第54章 種地，小雞崽子

  林氏洗完衣裳，端著木桶從溪邊回來的時候。


  劉月瑤小小的身板，正彎著腰握著比自個手腕還要粗，高出大半個身子的鋤頭在院子裏的籬笆邊刨地鬆土。


  “哎呀，小祖宗誒，你咋在刨地呢？刨到腳可咋辦吶？”


  “我想先把地刨了，撒點水，傍晚，天涼些，就好埋種子了。”劉月瑤道。


  林氏進了院子將木桶放在曬衣裳的竹竿子邊，趕緊過來劉月瑤的邊上，將她手中的鋤頭接過來。


  “地娘來刨就成，你去那邊把衣裳曬了。”


  劉月瑤瞧了眼籬笆邊上，被自己刨過，猶如狗刨地般坑坑窪窪的地，也就不再堅持。剛在屋裏她還和劉鐵柱信誓旦旦的說能行，會的，事實是劉月瑤啪啪打臉。


  刨地是個技巧活，她劉月瑤沒那天賦。


  劉月瑤拿起木桶裏林氏清洗幹淨了的衣服，抖開，往竹竿子上一甩，一拉。


  “娘啊，上次讓你去跟人打聽的豬崽子的事兒，打聽得咋樣了啊？”劉月瑤問。


  “你雲菊嬸子說，她娘家那邊有戶人家的豬娘前不久下了崽，等忙過了這一陣，她回娘家去，要捉豬崽子，順便也幫咱捎帶一隻回來！”


  劉月瑤想了想，道：“娘，讓捎帶三隻吧，兩公一母！”


  “母豬成，公豬還是算了吧，到時候還得閹，老麻煩了！”林氏刨著地，頭也沒抬的道。


  “不麻煩，娘，你就答應我嘛，養三頭，一頭公豬養肥了，過年咱就給賣了，另外一公一母，留著配種，以後咱自家就能下豬仔了。而且豬多了，供食也更有動力哇！好不好啊，娘？”


  “好好好，你說咋樣就咋樣！”地不多，林氏沒一會兒就刨好了，直起身子，扶著鋤頭對劉月瑤道：“可咱家沒地沒收成，一年下來，吃的口糧都不夠，哪裏能喂得飽三隻豬哦？”


  劉月瑤也將最後一件衣裳甩竹竿子上，攤開拉直，轉身衝著林氏笑嘻嘻道：“那沒啥，我到時候天天給它們打豬草，稻糠，麥麩，這些都是好東西，再不濟，還有咱後邊山上，滿山的草和野菜豬都會吃，肯定會白白胖胖的，你還怕餓著他們哇？”


  “劉家二嫂子，瑤丫頭，你們娘倆都在啊，嫂子你這是準備種點啥哇？”


  院子外邊，馬家媳婦挎著一個籃子來到了劉家老宅院子外邊，對劉月瑤和林氏招呼道。


  她房屋在村頭那片，剛經過劉家四合院門口高坡上，大老遠的就看見林氏和劉月瑤母女倆在籬笆搭建的院子裏頭，一個彎腰低頭在刨地，一個踮著腳往竹竿子上甩衣裳晾曬。

  林氏轉身一看，是馬家媳婦，慈愛的目光看了眼劉月瑤，笑嗬嗬的給馬家媳婦解釋，“瑤兒昨兒去鎮上買了些黃瓜和絲瓜的菜種子，家裏沒地，說是撒在籬笆邊上，還省了搭帳篷的功夫。”


  “馬家嬸子。”劉月瑤招呼一聲。


  馬家媳婦應了一身，扭頭對林氏道：“瑤丫頭病好了腦瓜子也更加聰明了，本事還大，心眼也好，你們劉家二房的好日子來嘍！”


  馬家媳婦看著麵前眼神清澈，嘴角噙著乖巧笑意的劉月瑤，是越看越喜歡。


  林氏抿唇笑了笑，“這會兒外邊日頭毒辣，咱們進屋喝口茶再聊。”


  馬家媳婦搖搖手，“我就是來給你們送……”


  “咯咯咯咯……”


  她的話還沒說完，從她的那隻籃子裏，突然發出奇怪的叫聲，那上麵搭著的一塊防”曬的棉布下麵，有什麽東西在來回亂竄著。


  馬家媳婦趕忙兒抬起腕上的籃子，揭開籃子上麵的布，從裏麵抓出一隻綁了翅膀和爪子的老母雞來，遞給林氏：“這隻老母雞養了兩個年頭了，劉家二哥前陣子不是重創損了好多血嘛，拿來正好燉湯給他補補元氣！”


  然後又指著籃子裏三隻小雞，“小雞崽子，是我家另一隻母雞浮的，前陣子我聽說你們家想在院子裏養些，我就給送了幾隻過來。


  劉月瑤驚喜的睜大了眼睛，望著籃子裏低頭尋食，咯咯直叫的小雞崽子。


  林氏掂量著手裏沉甸甸的老母雞，感動得眼眶都一次紅了。


  “馬家嬸子，你的好意咱心領了，你家日子也緊吧，青小子病還沒好，也是正長身子骨的時候，這雞你拿回去……”


  “哎呀，這雞我帶來了，你就收下，跟我還客氣個啥，也不瞅瞅瑤丫頭和我家啥交情，真是的！瑤兒與我家青小子，就說是再生父母也不為過哇。我家情況，嫂子你也是知根知底的，大錢咱拿不出，送點薄利，幫襯下還是能行的。”


  林氏不說話了，咬著唇輕輕點頭。“青小子現在身子咋樣了？”


  說到兒子的病，馬家媳婦笑了。


  “上回我聽了瑤丫頭的話，回去給青小子訂了食譜，注意他平時的情緒，後來又用瑤丫頭開的藥方去鎮上拿了藥，煎好給青小子喝了幾天，嫂子你別說，是真有用，我家小子到現在都沒犯過病呢。”


  林氏也為馬家媳婦感到欣慰，“青小子身子好了，你們家也就安生了，馬兄弟也不用常年在外邊東跑西跑的為青小子尋醫賺錢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家的事兒，隻有自己親身經曆了也才知道其中的艱苦與心酸。

  這些年，因為馬青的病，一家子過的挺苦。


  馬家媳婦點點頭，忍不住抹了把眼淚，“為了賺錢，他爹去城裏尋了個鏢師的活計，說是這個來錢快，可也危險。這些年，有時候回來晚了，或是沒來信，我這心就一下子提在嗓子眼下不去，就怕他道上遇上劫匪啥的回不來。幸好遇上瑤丫頭，現在青小子身子骨越發硬朗了，我給他爹去信了，等他壓了這趟子鏢，就讓回來，在家種種地，幹些散活，能養活一家就行……”


  林氏將手中的母雞放在地上，握住馬家媳婦的手，“都會好的，我家瑤兒既然親口答應，那就一定會治好青小子的。瑤兒，你說是吧？”


  馬家媳婦激動的把視線轉移到劉月瑤的身上，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複。


  見林氏和馬家媳婦把視線都定格在自己的身上，正在逗弄小雞崽子的劉月瑤忙站起身答道：“馬家嬸子，放心，我一定傾盡所學幫助青小子減輕病情的。”


  劉月瑤可不敢肯定的說就能治好。


  而劉月瑤的這一句，對馬家媳婦來說就足夠了。


  農村人，一天到晚總有忙不完的事兒，更何況青小子的爹常年在外頭跑，也就鏢局沒接到鏢的時候抽空回家一趟，也是為送銀錢來，最多住一兩晚就得走。


  家裏的地，屋裏的活都是馬家媳婦頂著。


  所以，馬家媳婦和林氏又拉了會兒家常，就回家去了。


  “晚些我把這老母雞殺了，燉了給你喝補補身子，瞧你最近都瘦了許多，這兒又是長身子的時候，不能虧著。”林氏輕聲和劉月瑤合計。


  劉月瑤正蹲在屋子的一角，用竹子和稻草搭了個簡易的雞窩，她小心翼翼的把那隻老母雞放進去。


  那母雞也是乖，趴在它的“新家”裏，也不亂飛亂跑，就歪著腦袋，睜著一雙小小的黑眼珠兒滴溜溜的盯著劉月瑤看。


  劉月瑤給老母雞和小雞崽子撒了一把稻殼，聽到林氏的打算，轉頭看了林氏一眼，說道：“娘，你別急著宰，這母雞我剛摸了下它肚子，一肚子的蛋呢！而且家裏的小雞崽子還要養幾個月才能下蛋，這母雞，咱先養著。”


  “那你和你爹的身子骨咋整？”林氏問。


  “咱家最近的夥食也不算差，有魚有肉的，我這身子還需要補啥？”劉月瑤尋思了下，站起身道：“我回頭多放幾次魚簍子，多逮些魚燉湯也一樣。”


  林氏琢磨了一下，“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