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仙藥
啟七年,七月初一。
朱由校病來如山倒,直接臥床不起了。張嫣這幾日基本都留在乾清宮侍疾……
對於自己這病症,如今的朱由校總算聽進了勸告,讓太醫給把了脈。還讓人秘密宣了一些民間的好大夫來看,
隻可惜,就像扁鵲那套治病的理論一樣。如今的朱由校按這個時空的醫療手段。基本已經是無力回了!
聽見那些太醫和大夫都這麽。朱由校頹然閉上了眼睛,長歎了一口氣。
張嫣靜靜立在一邊看著,眼神不知是喜是悲。
而魏忠賢和客氏卻是一副焦急的樣子。尤其是魏忠賢!
他可打心眼裏知道如今自己能這般風光,是仗著誰的勢!如果朱由校駕崩了,那麽下一任的皇帝是否會這般待他魏忠賢?可就要打個問好了……
所以,為了朱由校的身子。魏忠賢這段時日算是放下了手頭其它的事兒。隻全力找名醫和靈藥!希望能治好朱由校的病!
張嫣靜靜坐在龍床一側。伸手揉了張帕子,輕輕給躺著的人擦那額角的虛汗。
朱由校微微勾了勾嘴角,看著張嫣問道:“寶珠,你知道那些丹藥不是好東西?”
張嫣放下手,淡淡“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她又補充道:“宮裏這些道士的底細,我讓人查了好久。隱約能看出這些人許是有問題。可我沒證據!”
朱由校吃力的抬起手,想像從前一樣再輕輕拍拍張嫣的頭頂。結果張嫣微微側了一下身子躲開了……
伸到一半的手頓住了,而後朱由校放下手。苦笑一聲:“什麽時候,寶珠竟然對朕如此處處心,事事一半留一半了?”
張嫣苦笑:“許是因為,我覺得張校哥兒實在是個合格的皇帝的時候吧!”
聽了張嫣的話,朱由校欲言又止。最後,他隻重新愛上了眼。細不可聞道:“讓朕靜一靜吧!”
沒兩,魏忠賢通過底下人舉薦。
時任兵部侍郎的霍維華獻上了一種米湯的蒸法。喚作“靈露飲”!
魏忠賢讓人再三確認無毒無害後,他試著跟朱由校提議:“要不,便試一試?”
朱由校點頭同意了。
於是,魏忠賢便讓管家王朝按霍維華那“靈露飲”的做法,用金造鍋。
然後交給禦藥房提督王守安,照方蒸進。
朱由校初開始吃的時候,感覺味道甘美。
便把喝不完的分給了王體乾、李永貞。就連乾清宮裏其它一些伺候的太監也都跟著喝了半月。
隻可惜,這所謂的“靈露飲”其實就是米湯。不管你如何加工,用什麽東西來蒸?這米湯就是米湯。它變不成靈丹妙藥啊!
一開始,朱由校因為病情每日喝苦藥湯子。弄得沒胃口,自然覺得身體日益乏力!後來喝了這米湯,停了湯藥。多多少少恢複了一些營養。所以他覺得味道甘美,而且在心理作用下,覺得好像是有點效!
可喝的時日長了。這不治病的米湯自然是沒啥作用的。再加上每日喝這湯水?朱由校也膩了,便停了進用。
可誰知道,這東西沒喝之後。朱由校身體出現了浮腫。而且一發不可收拾,逐漸造成渾身水腫,徹底的臥床不起了。
張嫣去乾清宮看他的時候,看著朱由校那張臉上痛苦的表情。她心裏竟也跟著很是不好受!
明明張嫣自己選擇了抽身離開,可如今看著朱由校這般情形,她竟然也會這般心疼,徒然之間萬般不舍。
而遼東,皇太極在铩羽而歸之後。自然也會動別的腦筋來繞過這道山海關。
而他尋思的法子便是對蒙古人收買人心。妄圖從蒙古那裏繞過寧遠、錦州來入關。
所以,啟七年,七月十六。
朱由校臥床不起的情況下。他之前讓錦衣衛花了大力氣,埋在建酋中的暗探總算發揮了作用。
他傳回一封密信。
信上,由於強行入關的代價太大!就像張嫣之前想的那樣,建酋一共就隻有那麽點人。他不可能為了入關而損失太多有生力量……
畢竟等下一代人長到能打仗的年紀可要好十幾年呢!
所以,皇太極在幕僚們的商討下。一致認為應該和蒙古人交好。然後借道蒙古來入關!
此信傳回,朱由校已然纏綿病榻月餘了。
隻得張嫣拆開看後,又講於朱由校聽。
朱由校指了指遼東的方位。低語道:“寶珠,下旨命遼東嚴陣以待。還有,必須搶在那幫建酋人之前。取得林丹汗的承諾。”
因為話的急,朱由校話音剛落便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又咳了起來。
張嫣見狀。連忙上前又是順氣、又是給人按李文教她緩解肺病的穴道。
是的,朱由校的病李文看後:“八成就是肺上問題。”
張嫣心想,若是在現代許是可以通過手術治好。可在這大明,這病恐怕就隻能熬了……
而朝堂上,內閣也和魏忠賢好好討論了一番建酋借道蒙古的可能性!
當然,朝堂上從來就沒有意見統一的時候,不過,有道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不清。再魏忠賢的一力堅持下,內閣也做出了跟朱由校一樣的決定:
下旨命袁崇煥在遼東嚴陣以待。還有,必須搶在那幫建酋人之前,收買蒙古。取得林丹汗與大明一起抵禦建酋的承諾。
隻可惜,很多時候計策是好的。可壞事兒就壞在這執行之人身上。
不過,眼下不管這些。
到了七月底,朱由校的病越發嚴重了。
這,張嫣伺候著朱由校進了幾口粥,喝了半碗藥。
朱由校看著張嫣這溫柔細致的樣子,心裏受用。握著張嫣的手,動容道:“今日我才知往日之大謬。如今,你竟還肯這般盡心盡力。可見這份夫妻之情在寶珠心裏還有分量。”
張嫣半底著頭,啞聲道:“你畢竟是悅悅的父親,而且早年也有過那般恩愛的時光。雖,後來不知你為何不信任我,以致有了後麵這種種的不愉快。可是,校哥兒!咱們畢竟夫妻一場。”
朱由校澀聲道:“是啊!夫妻一場。寶珠,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想帶著疑問離開!你能不能實話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張嫣:“啊?”
朱由校:“你這般聰明,應該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這些年了,你的那些奇思妙想,遠見卓識。怎麽可能是張國紀那個庸碌之人能教出的女兒?”
張嫣:“這個?”
朱由校:“你吧!你是狐仙妖怪還是借屍還魂。朕總不至於到了這個時候,還怕這個!”
張嫣無語。好一會兒,她紅著眼睛抬頭問:“你什麽時候發覺不對的?”
朱由校:“許是新婚那夜?寶珠,你不知道你那些自作聰明的馬腳有多可愛!”
張嫣:“……”
朱由校:“我對你從好奇到心許。又從心許到猜忌。可無論如何都沒有狠下心把求個明白!我怕,怕你真是個吸人精氣或者禍亂下的妖怪……萬一如此,朕怕舍不得性命或者江山。就隻能舍了你了。”
張嫣難過極了,她看著床上這個病入膏肓的人。心想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