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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審案

  啟三年,六月二十八日。德彰縣衙。


  宋應星一回衙門。便沒有一點點防備,沒有一點點預兆的被百姓們—你絕對會徇私枉法的眼神給盯了個實在。


  他在聽完捕頭和衙役的解釋後,回到後衙換了官府。然後來到堂上,驚堂木一拍!

  底下衙役站了兩排,“威”,“武”聲過後。


  捕頭、醫館大夫、死者丈夫、秀才呂廣利都被傳了上來。而且,那位不幸身亡的女子劉氏也被人抬了上來。


  宋應星見人都到齊了,指著堂下壤:“底下原告何人?所為何事?狀告何人?請一一道來!”


  那個穿著稠衫的死者丈夫道:“人李全,家住德彰縣城東門街。今日人本要出門訪友,走出城門後想起送予友饒禮物未帶,便折返了回來。誰知道剛進家門便聽見老母,吾妻李劉氏被上門收繳賦稅的捕頭毆至奄奄一息。吾連忙趕往城中的醫館,誰承想剛到醫館便見到妻子沒了氣息!知縣大人請為草民做主,嚴懲害死吾妻的捕頭曾鐵牛!”


  捕頭見他如此,當時便急了。連忙辯解道:“大人不要聽他胡,事情並不是這樣!”


  宋應星一拍驚堂木,厲聲對捕頭道:“你身為衙門捕頭。當知道在這公堂之上,不可肆意叫嚷!咆哮公堂可是要打板子的!”


  捕頭聽了這話,連忙閉上了嘴巴。然後老實跪著不吭聲了。


  宋應星一指秀才呂廣利問道:“你不是昨日尋釁滋事的秀才嗎?今日這事兒你怎麽又摻和進來了?”


  呂廣利:“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知縣大人豈可混為一談?今日生在家中作畫,忽聞隔壁傳來爭執聲。出來一看,這才發現。竟然是衙門的衙役和捕頭趁著李兄不在家中,什麽新法規定?到李家恃強淩弱、強搶民田。吾看不過眼,這才出來仗義執言!誰知捕頭曾鐵牛蠻橫無理,毆打於學生。學生不堪受辱,便與之動起手來!可惜,學生一介讀書人,如何打得過捕頭曾鐵牛?”


  到這兒,呂廣利對著眾人展示自己身上的傷,以示自己所言不虛。


  然後,他才又接著道:“後來,李兄家眷劉氏看不過眼,上前阻攔捕頭對吾行凶。結果被其重重推倒,磕傷了腦袋!李家嫂嫂本就體弱,經此一擊便一命嗚呼!學生所言句句屬實,請知縣大人明察!”


  宋應星沒回應他的話,反而一指醫館大夫道:“你呢?你有何話?”


  大夫道:“草民是德彰縣惠民藥局的坐堂大夫李子軒。今日下午接診李全之妻劉氏。隻是劉氏送到一時,已經沒了氣息!其它,草民一概不知!”


  宋應星見底下其它人都完了,這才一指捕頭曾鐵牛道:“現在,你可有話?”


  曾鐵牛:“我今日奉大人之命,帶人去追繳欠衙門的賦稅。按照大人所的,主事人未在家者,講家中田產按官田價格折算銀兩相抵。本來行事很是順利,直到下午到了這李全家,突然冒出個酸秀才!阻撓我能辦差!”


  到這兒,捕頭莫名委屈的摸了摸鼻子。這才接著道:“我見他這樣囂張,這才動手推了他,讓他莫要多管閑事!誰知此人竟擼了袖子打將上來。這我當然不能忍!於是這才打了起來——後來,李劉氏不知什麽時候湊了上來,又不知被誰誤傷。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是氣息微弱了!我們見狀趕緊抬著人往醫館送。可惜還沒送到,李劉氏就沒了氣息。”


  見底下人均已完,宋應星沉吟了一下。問醫館大夫道:“這死者劉氏,致死原因可確實是腦部外傷?”


  醫館大夫道:“草民隻是大夫,不是仵作。已劉氏現今狀況來看,全身隻有頭部一個傷口。不解刨的情況下,草民暫且覺得頭部的撞擊傷是外傷!”


  宋應星聽罷,想來想去沒有什麽頭緒。


  底下呂廣利想到昨日那位李管事的話,眼珠子一轉。又高聲叫嚷道:“敢問知縣大人?方才捕頭曾鐵牛言道,是奉大人之命。按新法規定,上門強搶百姓的田來抵賦稅!如今逼出了人命來!這新法難不成還要施行?您是想要逼出更多人命不成嗎?”


  宋應星見底下呂廣利如此偷換概念,將此事強行扯到新法上來。頓時心生懷疑!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兒?他剛在蒲柳文那被算計,這邊捕頭就出了事?


  想到這裏,他一拍手中驚堂木,讓呂廣利閉嘴!隻可惜,他這話以被圍在衙門外的那些百姓都聽了個實在!

  一時外麵議論聲四起。


  本來大家對新鮮事物都需要一個了解過程!而一開始,更多相對保守的人都會較為抵觸。


  如今在這麽被有心人一挑撥,外麵的人都對新法起了質疑,心生抵觸起來。

  宋應星眼見局麵發展開始失控,而且絕不能再讓這個呂廣利詆毀新法!再加上此案疑點重重,捕頭明明被冤枉的可能極大,可惜卻沒有丁點證據能夠證明!

  於是,宋應星想到一個拖字訣!


  當機立斷的聲稱,死者劉氏死因不夠明確。今日先交由仵作驗屍,等明日有了結果,再行升堂。對此案做判決!

  見他這麽,底下呂廣利和李全對了個眼神。


  呂廣利滿麵不甘道:“大人為了推行新法,為了自己的政績便可如此草菅人命嗎?而且,曾鐵牛身為捕頭,自然和衙門中人想熟。如此拖延一晚,莫不是為了有時間偽造證據?”


  李全也死死護住已死的劉氏屍身,怎麽都不肯讓仵作動手驗屍。


  宋應星見狀,示意衙役上前堵了呂廣利的嘴,然後拉開李全。抬走了劉氏!


  一邊的主簿,湊到宋應星身邊聲道:“大人,如此行事!這呂李二人回去必然要大放厥詞,您行事不公。”


  宋應星一笑道:“既如此,便不放他二人回去好了。咱們縣衙後院空著好幾間屋子呢!安排衙役,看好這兩人,今晚就留他們在縣衙後院歇息吧!”完,他便轉身回縣衙了。


  話分兩頭。李府內李德忠,聽見廝今日宋應星竟然出現在縣衙,審理捕頭曾鐵牛一案時,吃驚的站了起來。


  片刻後,李德忠叫來自家管家問道:“那宋應星不是你親自盯著人送去的玉娘那裏嗎?怎麽他還會出現在衙門?還有玉娘那裏也沒鬧出什麽動靜?”


  管家道:“是啊!的親自盯著人送的!您就是借人個膽子,也絕不敢耽誤老爺的事兒啊!”


  李德忠怒道:“那你還不趕緊再去看看!”


  一炷香後,管事氣喘籲籲的進來急聲道:“老爺不好了。玉娘那裏人去樓空了!”


  李德忠這下麵色大變,背著手開始在屋子裏踱起步來。


  沉思了片刻,李德忠給管家招招手,讓他去請蒲柳文來。


  沒過一會兒,蒲柳文到了。兩人關起房門,在書房裏嘀嘀咕咕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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