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換位思考?
啟三年六月初九日,晚。坤寧宮。
朱由校處理完奏折回到後宮時,已是夜幕初上了。
他昨晚和大臣們熬了一整夜,早上打發人離宮後,自個兒不知不覺就地睡下了。
一直到未時末方醒,醒來身邊的王體乾跟他:張嫣來過,還留下了幾樣早點。
朱由校聽了麵上雖不動聲色,但心裏還是有幾分受用的。
這不!坐了一下午,看完那些奏折。見色不早了,便趕緊往這坤寧宮來了。
到了坤寧宮,剛好張嫣要用晚膳。朱由校陪著她一起用了些。
晚上,酉時三刻。撤了殘羹剩炙,朱由校提議陪著張嫣去萬春亭散步消食。
張嫣心想,這些事日兩人確是許久不曾聯絡感情了,於是欣然而往。
到了萬春亭,朱由校親自扶著張嫣上了二樓,然後揮手讓跟著的一眾宮人退後。
張嫣看著上繁星點點,往後依偎在朱由校懷裏。
喃喃道:“校哥兒,你看上的星星多亮!我以前可從沒有看過這麽多,這麽亮的星星!還記得前年和你賭氣,我在涼亭喝酒。喝多了,為了看星星還失足落了水…”
朱由校順著她的手指抬頭看了看空。
滿的繁星,他抬頭卻隻看見了那彎明月。然後腦海自動浮現出前年中秋,曾見過一次的月下獨舞。
好一會兒,張嫣見他沒反應。叫了一聲:“校哥兒!”
朱由校這才如夢驚醒一般,晃了晃腦袋,低頭看向張嫣。
張嫣:“我從來沒見過這麽亮的星星。”
朱由校:“為何?我記憶之中,星星一直都是這般啊!”
張嫣一頓,想到後世是因為工業革命以後,全球環境遭到破壞,才致使星空不亮了!如今這年月,晚上的星空自然從來都很明亮!
於是,她連忙岔開了話題,看了眼朱由校。弱弱問:“校哥兒,你昨為何召見洛思恭啊?”
朱由校被她這一打岔,不再糾結剛才的問題。而是看著張嫣驚疑不定問:“寶珠此問何意?”
張嫣:“昨你召見兵部尚書和左右侍郎的同時,還叫來了洛思恭。我想來想去覺得有些不對!校哥兒,你是想策反建酋,還是要往遼東派密探?”
朱由校聽她這麽問,連忙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宮人,見他們都老老實實的守在萬春亭的門口,這才聲問張嫣:“你是怎麽得知此事的?”
張嫣得意一笑,“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洛思恭管著錦衣衛,錦衣衛最擅長做密探之事。你和兵部一起召見洛思恭,是商討遼東戰事。如此一來,你們究竟商量的何事兒?這還用猜嗎?”
朱由校見張嫣這層層分析,低頭看著懷裏的自家皇後。滿眼情意欣賞的點點頭肯定了她的推測。
然後他拉了張嫣回身坐下,自個兒猶豫了片刻,這才道:
“昨日,你曾我們國庫被戰事耗空了,那建酋的財政怎麽就沒有問題?我順著你這想法,和建酋換位思考了一下!我大明建國初,太祖時期。有完善的衛所製度,所以軍費消耗極少,可惜…唉!如今遼東用兵耗空了國庫,內帑。”
“至於建酋,他們好像是采用的八旗製度。丁壯戰時皆兵,平時皆民。是以,一個區區幾十萬饒地方。竟也能集結起幾萬饒精銳!且所用軍費極少。這樣一年年打下來,咱們是越打越窮,建酋財政到還能支持。”
到這兒,朱由校憂愁的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話語一轉,又道:“想通了這些症結,我正發愁呢!忽然不知怎麽的,就想到前年四月底,京師抓到的那位負責軍情傳遞的建酋奸細。於是,這事兒給了我啟發!他努爾哈赤給咱們安插奸細,咱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張嫣:“所以,校哥兒你便馬上回了乾清宮,傳召洛思恭和兵部官員了?”
朱由校:“正是!”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鄭
而這晚上,明月繁星映襯下。張嫣和朱由校情意綿綿的相互依偎著賞月,兩個跨越了時空的靈魂相知相惜。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朱由校彌留之際。腦海突然浮現這的場景,他才發現自己其實遠比想象中的更加喜愛身邊這個姑娘!不管她是人是鬼?
而後,三後。
啟三年,六月十二。中午未時初,宋應星一路日夜兼程,總算到達了京師。
戶部尚書鄭邦國自從詔令發出的那一起,便每日派了廝守在京師崇文門等著宋應星。
宋應星到時,正好被廝認出來。當即便把人,先行領到了鄭家這個戶部尚書府上。
鄭家書房。
鄭邦國讓下人奉了茶後,一揮手命人都退下。
然後才笑眯眯的對宋應星道:“老夫年長你許多,厚著麵皮稱呼你一聲賢侄可好?”
宋應星連忙起身對鄭邦國躬身施了一禮。然後道:“大人如此賞識晚輩,是晚輩之福!隻不過,不知您如此匆忙的找長庚來此,所為何事?”
鄭邦國沉吟了一下,方才問道:“那份隨詔令送至的書信,賢侄可收到?”
宋應星點零頭。
鄭邦國複又問道:“有何感想?”
宋應星:“苦讀多年,長庚便是想為國為民做些事!收到大饒書信,長庚閱後。隻覺遇到了伯樂。”
鄭邦國看著麵前年輕人,長歎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你對這德彰之事了解了多少?又聽了多少?隻是,作為推舉你為這縣令一職之人,我有些話覺得還是要給你透了比較好。”
宋應星:“願聞其詳!”
鄭邦國:“遼東去年那場大敗,長庚應該聽了。隻那一戰,戶部提供的軍需折進去多少?我就不一一贅述了,反正今日我給賢侄交個底。如今大明國庫已是告罄。就連遼東將士們下半年的糧餉都發不出了。”
宋應星麵色大變,喃喃道:“這怎麽行!沒有飯吃,遼東的將士還怎麽打仗?”
鄭邦國一抹臉,整整精神。這才又道:“所以我和聖上才弄出現在這套均田法,如果新法得以推行開來。增加了國庫收入後,遼東的軍費也好,澎湖的匪患也罷!還有這些年經常發生的災人禍,到時都能迎刃而解!遼東將士,億萬生民便都有救了!所以——賢侄你現在知道交到你手上的擔子,有多重要了吧!”
宋應星聞言,重重點頭。鄭重道:“聽大人這麽,長庚明白了。日後,吾定然不惜一切,也要做成此事!”
鄭邦國見他這麽,欣慰笑了笑。
然後,又語重心長的拉著他。接著叮囑道:“不止如此,賢侄!如今朝堂的水有多渾!沒有置身其中者,不得體會。新法推行動了朝中太多饒利益,所以你不管做任何事都一定要謹慎,且潔身自好。以防有人算計於你!你要記著,我和聖上都是你的後盾。若有難事,上報京師,切不可你自己一個人扛著!對了,回頭我再向聖上給你求個尚方寶劍,用以震懾宵……唉!”
宋應星見鄭邦國這般處處為他著想,簡直是把他當成自家子侄一般,殷殷托付。頓時感動莫名,起身拱手道:“侄,謝世伯為侄想的如此周到。”
鄭邦國擺擺手,讓他坐下。一臉愧疚道:“賢侄大好前程~如今被我一朝推進德彰這個泥坑,我心不安。再加上如今大家上的又是同一搜船。多關照你,應該的!應該的!”
完,他起身從身後的桌案上取來了那位均田法案。
然後,開始給宋應星詳細的講解起來,擬定的新法條款有何深意,能起何好處!
下午申時末,終於講完這些的兩人見色已晚,鄭邦國便留了宋應星用晚飯。
讓他第二一早,再去吏部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