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血濺朝堂的禦史
到了這,啟三年四月初八日早朝。
禦史首先出列彈劾皇後。“貪財無厭,與民爭利。毫無母儀下之風範!”
然後禮部侍郎也跟上。上書稱:“皇後好妒,於慧妃生產之際,不顧男女之大妨。陷公主生母於不義,視家顏麵如無物。可謂毫無皇後之德!”
戶部侍郎也上書道:“皇後娘娘貪圖奢侈享受,大肆圈地。甚至於修建了一座永安城。短短一年時間,名下田產以增至四百餘傾之多。實乃社稷之禍,國之蠹蟲!”
最後禮部尚書出列道:“皇後娘娘三年無所出,嫉妒成性。且還阻礙其它嬪妃為皇室開枝散葉,其心當誅。怎堪為後?!如此來,月初的地震不得就是因為有此不賢之後而招致的禍患。您若不廢她,上怕是還會降罪於我大明啊!”
然後,滿殿大臣皆附議,一大群人全跪下了。
朱由校有點懵,明明上次早朝自己才拿回主動權。怎麽一時間風向全變了,火還燒到寶珠身上去了?
聽著他們這般歪曲事實,混淆黑白。朱由校氣急,脫口而出罵道:“胡襖!”
這下子惹得禦史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禦史,情緒激動的大聲嚷嚷道:“太祖建國伊始,便定下了後宮不可幹政的鐵律。而今竟出了這樣的皇後?圈地攬財,好妒無德。上以地動警示,您竟都無動於衷!再這樣下去,下一步豈不是就要牝雞司晨,亂政竊國!今上不願信我等,老臣老矣,卻不忍看此景!”
完,這老家夥兒一頭撞向殿內左側的大柱子,當即血就流了滿麵。
然後便一頭載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消息傳到坤寧宮,張嫣才剛用過早膳,她當即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些人因為去年三月份捐軍餉出的那點血恨她,她知道。可至於這麽誇張嗎?!
這才剛剛開點鋪子賺上些銀子,連帶搞了這麽一點點不起眼的動作而已嘛!
那個老禦史一把年紀了都敢這麽撞,感情是舍下一身剮要把皇後拉下馬啊!
不過,張嫣倒沒覺得朱由校會不站在她這邊。而且隻要皇帝能頂得住,這其實也不算是什麽大事!
而這問題的關鍵其實在於,怎麽在明麵上壓倒那些大臣?讓他們灰溜溜的自己偃旗息鼓!
不然,就擱大明這幫子文臣的尿性。這事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就比如朱由校他皇阿爺想換個繼承人,大臣們就死活不答應,硬是挺了十幾年,最後還真的就是沒換成。
不過,話回來,當初要是換成了。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也不是朱由校了。
到了午時,朱由校回了坤寧宮。一臉愧疚的對著張嫣欲言又止。
張嫣倒了一杯龍井捧給朱由校。一臉淡定道:“校哥兒可是想今個早朝,禦史牽頭百官彈劾我的事兒?”
朱由校接過茶,端在手裏也沒喝。看著她信誓旦旦道:“你知道了?你放心!不管他們做什麽,什麽?朕信你!我是絕對不會廢了你的!”
張嫣笑笑,起身親手把那杯茶托到朱由校嘴邊,喂給他喝了。然後把自己窩到他懷裏,漫不經心道:“我本就沒有擔心校哥兒會廢了我,再廢了複立又不是什麽難事兒,隻要你能把住主意我就什麽也不怕。我啊!發愁的是怎麽讓那群大臣自己乖乖偃旗息鼓——”
朱由校聞言也苦了臉。最後他們想來想去,想的頭都痛了也沒想出什麽好主意……
第二日,百官見內廷風平浪靜,皇帝根本沒有廢後的意思。這場彈劾於是也就越演越烈。聲勢堪稱空前的浩大!
第三日,更誇張!
禦史台的人全跑到了左順門跪柬。不但如此,很快戶部、工部、吏部、禮部、兵部、刑部的人全在這左順門齊活了。
張嫣和朱由校還是不予回應!
到了下午未時末,內閣的幾位閣臣也來了。至此,除了昏迷的老禦史和內閣首輔葉向高。整個朝堂的人算是在這左順門團圓了。
又僵持了一個時辰後,張嫣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勞永逸的好法子來。
朱由校鐵青著臉要下旨命錦衣衛,把這些名為跪柬實為脅迫的大臣拉下去打!
張嫣起身攔住了他。
最後思來想去,她覺得有句話才是至理名言:人不要臉,下無敵!
這些人昧著良心空口白牙的給她潑髒水。這種情況如果你還跟他們講理,那才是傻逼!
所以對付這種人,有時候就要學土匪流氓的套路!
不過,她好歹也是皇後。還是長的這麽好看的美人皇後。
實在是不忍心破壞這仙女的形象啊!
接下來,張嫣搜集了牽頭黑她的官員以及京城糧店的幕後黑手的黑料。
然後命那些寫話本的中人針對性的寫了幾篇文章,連夜送到了崔念手裏。
交代崔念把這幾篇文章放到明的報紙上去。務必要做到一日之間火遍北京城,一月之間給他們在整個大明揚揚名!
敢黑我?咱自己手底下有報社。張嫣心想,我倒要看看咱們誰能黑的過誰?
除此之外,張嫣還請朱由校派人,在這幾看住葉向高和牽頭彈劾她的官員府邸。盯緊了看都有哪些人互通消息!
到了翌日辰時,左順門跪了快一的大臣們,一個個也快撐不住了。
張嫣於是特意換了一身素服,披了頭發到了左順門。對底下跪著的那一群人,她理也沒理。
二話沒,幹脆利落的跪地嚎啕大哭!
底下跪成一片的大臣都驚著了。他們還真沒見識過這樣的皇後!
別皇後了,這些大臣們一個個都自詡讀書人。生平最講究一個禮字!
日常生活中接觸到的也大多是淑女教育下的閨秀。這突然麵對畫風大變如同市井潑婦一樣不與他們講道理的女人。一時間還真沒人能招架得住!
而且這女人又貴為皇後。眾官僚既不能命人強行把她拉下去,又不能厲聲訓斥喝止對方。
一時間,眾人委實有些尷尬!
張嫣可不管這些,她徑自在那裏哭。
終於一個禦史看不下去了,指著張嫣痛心疾首的跪地仰痛罵:“從古至今可有這樣的皇後!我大明禮儀之邦,如今何其不幸怎生落得如此婦人為後!”
其它一眾官員頓時被點燃了控訴的熱情,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起張嫣來。
張嫣加大音量一邊嗚咽,一邊哭訴臣大欺君。
口口聲聲都是先皇,先皇後去的早。以至於留下他們這對夫妻竟這般不被人放在眼鄭如今校哥兒一個皇帝竟被生生逼著廢黜自己結發的妻子!
禮部侍郎聽她這麽哭,不由申辯道:“吾等是從江山社稷考慮,自古妻賢夫禍少!娘娘貴為皇後卻毫無皇後之德,這大明江山難不成要被你給敗壞了不成!”
張嫣冷臉高聲回擊:“我不賢惠?依爾等所,經營自己的嫁妝莊田是為不賢?!開店辦學是為不賢?!興修水利惠澤百姓是為不賢?!”
“既如此。張問達張大人,你身為禮部尚書,你家夫人莊田百餘頃,鋪子幾十家。張夫人如此不賢,怎不見你休了他?還有李啟元,你的侍郎夫人隻給你生了一女。這沒有兒子也沒給你置辦妾室,如此來也是不賢之婦。你怎麽不休了她?”
一下子問的張問達和李啟元瞠目結舌不出話來了。
張嫣這邊話沒停,接著數落:“趙大人、錢大人、孫大人您三位家裏這幾年可沒少讓妾室豎著進府,橫著出來。都一張薄席隨便葬了吧!而且三位大饒夫人可都出身顯貴且嫁妝不菲,莊田鋪子無算。敢問三位大人?你們可讓自家夫人知道你們這不賢之論否?”
頓了一頓,張嫣見眾官員一時被鎮住了。也可能是聽了同僚的家務事,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她打鐵趁熱,繼續數落百官那些陰私之事。
什麽一把年紀色心不死內惟不修了,什麽寵妾滅妻治家不嚴了,什麽縱子行凶貪汙受賄了,什麽貪財靡費巨額財產來源不明了……
底下跪著的,有一個算一個!張嫣全給他們臉皮扒了個底兒掉。
就連少數幾個潔身自好清正自持的官員比如楊漣一流,也被張嫣雞蛋裏挑骨頭給安了個擅權結黨的罪名!
地上跪了一大片的文武百官麵對這麽彪悍的戰鬥力。眾人既心驚膽戰自己那些醃臢事可是留了把柄在人手中,又一麵觀察同僚的臉色。
好奇對方到底有沒有做過這等事兒!
眼見局麵往自己控製不住的方向發展,這場彈劾的發起人之一,戶部左侍郎鄭邦國跪不住了。
他豁然抬頭,憤而反駁:“依娘娘所,這朝堂豈不是暗無日了!娘娘一深宮婦人爾,哪裏懂什麽朝政大事?怎敢這般隨口汙蔑大臣耶!”
張嫣心想:“好家夥,膽子夠壯!”
她幹脆拿出潑婦罵街的架勢,指著這個出頭的椽子使勁噴道:“你一個貪汙受賄怕老婆的無能昏官也配我是深宮婦人?你這麽瞧不起女人,怎麽不回家對你媽,你夫人去啊!……”
頓時氣的那鄭邦國麵皮紫漲,忍不住起身指著張嫣怒道:“你……你…悍婦無禮!”
張嫣眼一寒,衝著鄭邦國就去了。
見這情形,鄭邦國始料不及。不知所措間慌亂揮手,碰到了張嫣。
不知怎麽的,張嫣被這一碰。就像被推了一把一樣朝著一邊的兩階台階摔去。
落地後,張嫣那後腦門一灘殷紅的血跡蔓延開來。
然後,人就一動不動了!
眾人被這情況嚇了一跳,四周的宮人呼啦啦全圍了上來。就連跪著的大臣們也顧不上跪了。
眼看著這要彈劾的正主摔得生死未卜,再跪下去好像也沒什麽意義?
接下來,張嫣被春和她們火速送回了坤寧宮。
鄭邦國也立馬被錦衣衛拿下,下了詔獄。
一場聲勢浩大的彈劾大戲竟就這麽兒戲一般暫時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