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生辰禮
褚子譽徹底愣神,而那護衛登時面色一變,隨即便要重新握劍上前,這關口,褚子譽已經明白了眼下的情形,而此時此刻,那拱門裡頭忽然又鑽出了一個侍女來。
想了想,褚子譽與面前的護衛又過了幾招,隨即飛身一踢,將那空中短暫停滯的劍一腳踢開了去。
劍落到了地上。
「姑娘,方才我——」
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面前女子的臉色更是一沉,立時褚子譽便不敢再說什麼了。
可不管他說不說話,到底是冒犯了人家,那女子隨即又撿了劍起來衝上前與他纏鬥,若說方才她還有幾分穩重,這會兒便是全然想要他的命。
好在這時候嫂嫂出來了,可真是救了他一命。
哎,自己什麼都好,唯獨面對美人兒,那便是武功也不好使了,腦子也不夠用了。
褚子譽的身子隨著馬車輕微的顛簸搖搖晃晃,想著那華懿一本正經生氣的模樣,他坐在馬車裡頭自嘲般一笑。
送了褚子譽離開攝政王府,華懿連一眼也沒有多看那個襄安侯家的登徒浪子,轉身便回王府內院去了。
進了內院,沈落正抱著手爐站在中堂的院子裡頭,半夏和連翹自是也陪在她身邊。
「王妃。」華懿朝著沈落略一頓首,示意人已經好好地送出府門去了。
大約是在前院發生的事實在有些難堪,華懿現下只覺得渾身不自在,連與沈落對視也有種心虛的感覺。
她自祈盼沈落不要問方才在外頭髮生的事。
沈落:「方才在外頭,你怎麼與褚公子打起來了?」
華懿:「……」
怕什麼來什麼,華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空當,連翹卻是咯咯笑了兩聲:「方才我在外頭瞧著,那褚公子看華懿姐姐的眼神…嘖嘖……」
說著,連翹別有深意地朝著華懿吐了吐舌頭一笑。
被連翹這麼一打趣,半夏也朝著華懿笑起來,甚至連沈落看向她的眼神裡頭也是隱隱有些發笑。
一瞧見沈落那般神色,華懿心中莫名一急,連忙板起臉,話說得飛快:「王妃你別聽連翹胡說,那位褚公子實在是進門的方式不大規矩,我這才與他動起手來。」
不等沈落說話,連翹瞧見華懿這反應,笑得卻是更歡了:「哎呀呀~華懿姐姐,我方才說什麼了?我只說那位褚公子的眼神,又沒說他的眼神怎麼樣~」
連翹猶自說著,華懿的臉色卻是一黑,半夏瞧著,連忙從沈落背後繞過手猛地戳了連翹一下,連翹這才停下,仔細去看華懿的神色。
華懿沒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沈落朝著連翹使了個眼色,連翹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隨即退了下去。
待連翹退下后,沈落邁步朝著華懿走過去,她邊走邊道:「連翹這丫頭口無遮攔的,你別放在心上。那位褚公子是王爺的朋友,以後你若見了他,便只管讓半夏她們去迎,你既不喜歡他這個人,咱們眼不見心不煩。」
華懿這才抬起頭看向沈落:「倒也沒事,只要王妃沒有誤…誤會我是不分青紅皂白對他出手就好。」
沈落彎了彎眼:「自是不會,你做事向來周全穩妥,想來是那褚公子太過不羈了。」
說到這裡,瞧著華懿似乎不想提起那褚子譽,跟在沈落身後的半夏連忙上前一步,她先與沈落對視一眼,隨即笑道:「既然那位是替王爺跑腿的,那咱們可得看看王爺差人送了什麼好東西來!」 「你這丫頭!竟然想窺探王爺送給我的物件兒!」沈落調笑著伸手點一點半夏的額心,眼睛卻是瞟著華懿的。
華懿的臉色稍緩和了片刻,這會兒已然又恢復了原先的面無表情,她看向沈落,似乎也是有興趣看看蘇執送回來的東西。
三人便一齊又進了偏殿。
偏殿裡頭,沈落將方才放在桌上雕花描金的長匣子拿到了面前,眼中不自覺染上了笑意。
半夏見沈落略有些羞怯的神色,嘴角也是彎了彎,她心中自是也為沈落開心的,帶著這點情緒半夏看向身側的華懿,想從她的眼神中得到一點應和,可華懿卻是一臉淡漠地看著沈落手上的動作。
長匣子打開,露出了裡頭仔細卷著的宣紙,看起來像是一幅字畫。
「這是什麼?」半夏疑了一聲。
本以為會是什麼珠寶首飾,再或者是淮州的奇珍異玩,誰知只是一張紙?
半夏湊近些,用行動催促著沈落打開,沈落這才拿起裡頭卷好的宣紙來,素手生怕一不小心損壞了這脆弱的紙張,她的動作便小心翼翼,很緩慢。
紙張展開,果真是一幅畫。
「噗…」站在旁側的半夏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她又連忙捂住嘴,只露出一雙帶笑的眼睛。
沈落臉上本是一片含情脈脈,這會兒看了畫紙上的內容,她的笑容卻是倏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柳眉倒豎的嗔怒模樣。
那畫上不是別的,正是蘇執眉眼含笑的畫像,且那畫像下頭還有一行極小的字:以此拙筆換夫人佳作。
半夏和華懿沒有湊到畫像正前頭細看,大約是看不清畫上的小字,不過只是蘇執的畫像,半夏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華懿仍是沒什麼表情,只是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這時沈落才將目光從畫卷上移開,她看向華懿和半夏。
「你們去取紙筆來。」
半夏微愣,不等她反應過來再次發笑,身邊的華懿已經應聲道:「是。」
兩人便一起退下去取紙筆了。
待兩人下去后,沈落收起了方才陡然而生的嗔怒,這回眼中卻是隱隱含著笑意,是以沈落面上三分惱,七分羞。
蘇執這幅畫像無論行墨走筆還是整個人的模樣神態,比起沈落之前自己隨手畫的那幅畫,那自然是蘇執這幅更勝一……不,更勝七八9十籌。
可偏偏蘇執說他的這幅畫是拙筆,而沈落那幅是佳作,呵,可不就是暗戳戳的諷刺嗎?
雖是如此,沈落伸手撫著那畫像,終究心中稍安。
蘇執還有閒情逸緻自己作一幅畫,那想來淮州的情形並不差,至少遠遠稱不上危險,只是不知道上殷與大熙的戰事還要持續多久,蘇執什麼時候才能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