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可為外人道
遠處的封老牙關緊咬，雙拳緊握，似是感同身受。深邃的雙眸爆出一道道精光似能洞穿虛空，破除一切阻隔。
直至一盞茶後！
黑色漏鬥逐漸消散，露出了上空的金黃，耀眼無比！
院中的東方尋已由漆黑的焦炭再次變成了猩紅的瑪瑙石雕塑，一動不動的坐在一片亂石之中。
“老頭子，別讓他跑了！”
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將呆滯的封老拉回了現實。
封老環顧四周，哭笑不得。
還真是個貪心的子！
封老大手一撫，原本已向四周飄散而去的殘存靈氣再次向著東方尋遊去。
至此，地洗禮所匯聚的地靈氣被東方尋吸納得滴娟不剩。
封老定身不動，靜靜的看著院中的血人，內心激蕩，無法言語！
“成功了嗎？”
東方尋微弱的聲音傳來，封老失笑。
“淬體境一重！你做到了！”
東方尋聞言，嘴角上翹，露出了他潔白的牙齒。
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卻似乎抽走了他最後一絲力氣，重重的向後倒了下去。
此刻的封老看著地上的昏迷不醒的血人疑惑不解。
武道在東方尋心中到底有著什麽樣的位置？竟能連生死也不自顧，難道就是為了爭一口氣嗎？
他本該在第一時間前去助東方尋恢複，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怕被那臭子看到他眼眶的濕潤。
怕被那臭子發現他內心的脆弱。
淬體境一重！
十一歲的淬體境一重境界武者。
如此修為境界，如此修煉速度，在修煉界實在不值一提。
至少對於外人來是如此，但是也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已經足夠快了，他也已經傾盡全力，竭盡所能！
武道境界層級分明，武道之路猶如巍峨的險峰，武者從淬體境打熬肉身開始逐步攀登。十一歲的他方才正式踏上了武道之路的第一個台階。
但也僅此而已。
因為自他晉升淬體境一重之後，他的修煉速度仍舊緩慢不堪。
淬體境、開脈境、初元境、開元境、離元境、真元境、脫凡境、超凡境、入王境。
足足九大境界！
每一個境界之下又分為了九個境界。
被稱為九重！
世人認為‘之高為九重，地之極為九泉’，便有‘一步一重，百步上雲端’的法。
可九大境界總共也隻有九九八十一重，對於‘百步百重方可上雲端’的法，尚缺一十九重。
對此或許隻是世人表達對至高至強的崇敬和向往之意吧。
就像那傳中的國一樣。
時至今日六年的時間過去了！
即將十六歲的他，回想著過往的一幕幕，恍若昨日。
東方尋看著東方初升的金黃，如同往日一般來到了院內開始了他今日的修煉。
原本被那一日晉升時引發地洗禮所毀的院，也在他蘇醒之後發現早已換了模樣，沒有留下那一日絲毫的痕跡。
而且隨著他功法修煉的精進，石板上會留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腳印，但是不過片刻便會恢複如初。
想來必是封老的手筆了。
也是自那一日晉升淬體境一重境界開始，他的修煉愈發的不遺餘力。
不斷的修煉淬體功法，不斷的服用淬體丹藥。
封老對他每月一次的道法傳授也顯得更加的熱切，能感覺到他的心裏裝滿了期盼。
每日清晨的一個時辰是他修煉最為重要的環節。
從最開始的一次次失敗，到五年前那一日的成功圓滿，再到兩次圓滿，三次圓滿
一直到現在，他已經能做到功法所闡述的修煉極致。
一個時辰內足足完成淬體功法的九次大圓滿運轉！
按理他能成功的練成此部淬體功法，並且在短短數年時間將此部淬體功法修煉到極致，已經推翻了他根骨不佳，不適修煉的判定。
反之，更是展示了他超乎常人的意誌力和可塑性。
淬體功法已修煉到此般大圓滿地步，也足以使他的肉身得到極致的淬煉，更是足以讓東方尋完成質的蛻變。
更何況他能在晉升淬體境一重時引來超乎尋常的地洗禮。
如此種種，無一不在預示著東方尋擁有極大的潛力和不凡。
武者修煉乃是奪地之造化。
武者實力越強，潛力越大，越是令地所不容，九重劫便是對此最好的證明。
但是很矛盾的事情是，自他晉升淬體境一重開始，五年來他的修為增長仍舊極為緩慢，至今仍隻是淬體境九重頂峰而已。
而且已有一年時間了。
這樣的情況，也讓封老大為不解。
以他的見識而言，這部功法絕非凡品。若是將此功法現世，絕對會引起各大家族宗門強者的爭搶，就連三大帝國的皇族也不會例外。
但是他卻漸漸的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對於此部功法的判斷出了差錯，將東方尋給耽誤了，隱隱地有些自責。
可是東方尋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也沒有因為境界增長緩慢而焦躁不安，反而甘之如飴，六年如一日地潛心修煉著。
更何況，東方尋步入淬體境一重的時候，他就在現場。
親眼所見當時的種種神奇！
神奇的晉升，神奇的雷劫，神奇的靈氣漏鬥，還有東方尋神奇的肉身體魄。
這一切都給封老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甚至在封老的內心，已經將他認為是前無古人的千古奇才。
可是那種種昭示著東方尋不凡的神奇，並沒有在修為境界上得到體現。
對此，封老也數次對東方尋的身體進行探查，而探查的結果也表示並無異常。並且封老也因此事對他進行了詢問。
可封老得到的答複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著什麽急啊？我還年輕著呢，我這叫厚積薄發！您就請好吧！”
東方尋此般答複，也讓封老將內心的不解穩穩按下。
多年的相處，讓封老知道東方尋是一個極有主見之人，他若追根究底唯恐適得其反，引起東方尋的不耐。
便隻在暗中進行觀察。
東方尋也並不是有意敷衍封老，封老對他發自內心的關愛讓他體會深切。
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身所發生的這一切。
他也隻是在那一日晉升淬體境一重之後向封老講述過，每每將功法運轉圓滿一次，便可將加諸在身上的地之力納入體內進行更徹底的肉身淬煉。
但是服下的淬體丹的藥效會被深深的埋藏在體內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封老。
因為在他接觸這部功法之前，在族內除了服用各種靈丹妙藥以外，也曾服用過大量的淬體丹以求改變他的體質根骨。
但是他從來沒有吸收過絲毫的藥效，更別儲藏於體內了。
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的變化，究竟是這部功法給他帶來的，還是其他什麽因素造成的。
而且冥冥之中他能感覺到，似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他，而這雙眼睛似來自東方，卻又似乎來自於地間任何一處。
但此事更是太過離奇，不可對外人道。
“方尋！爺我來看你了！”
“死胖子就不能點聲？咋咋呼呼成何體統！”
“怎的？爺我生嗓門兒大，你有意見？要不來打一場？”
“嘁無聊！”
“”
剛剛完成修煉的東方尋癱倒在地。
就像剛從河裏撈上來的一樣，渾身上下沒有哪一處不是濕的。而且流出的汗水，惡臭難聞！
甚至最開始的時候汗水乃是濃黑色，至今已變淡了不少。這些都是體內的雜質隨著汗水從體內排出的結果，這便是地之力在體內淬煉的功效。
修煉之時，地之力於體外對修煉者壓榨淬煉，而每當結束一次功法運轉，體外的地之力被吸納入體，對體內的血肉筋骨再次進行更深層次的淬煉。
而當開始第二次功法運轉的時候，新的地之力再次加身淬煉體表，之前吸納的地之力仍舊在體內肆虐。
循環疊加！
當他在進行第九次功法運轉的時候，體外地之力加身，體內存在的便是前八次吸納的地之力的總和。
直至完成九次功法的極致運轉，體內也達到九次功法吸納之極數，並且會在體內橫衝直撞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
如此便是一個真正的脫胎換骨的過程。
而往往這個時候的東方尋都會選擇靜心打坐，並服下淬體丹輔助體內的地之力增強淬體的功效。
因為他奇怪的肉身，在尋常時候服下淬體丹不會得到絲毫淬體效果，具都被深藏了起來。也就僅在地之力淬體的時候，被激發一部分。
而更多的或許會像那一日一樣，通過晉升的九霄雷劫全部爆發出來。
但是隨著院外的吵鬧聲傳來，他今日的打坐算是不可能實現了。
無奈隻得匆忙洗漱一番，換上整潔的衣衫，迎接院外的客人。
至於淬體丹，也隻能囫圇吞下，任由兩者在體內掀起重重波濤。
“這子在做什麽呢？這麽久了，怎麽還不出來迎接本爺！”
“誰知道呢？許是還沒起床吧”。
“好了，都消停會兒吧！”
直到東方尋一切收拾停當，院外此起彼伏的吵鬧聲仍舊沒有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