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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出乎意外

  朦朦亮,大街上火光閃耀,鞭炮聲震耳欲聾,哀樂喧,喧囂聲淹沒了哭泣聲,是喪家趕著出殯。


  出殯需揀吉日良辰,“日出”是太陽城不變的良辰。今是十一月初八——北鬥下降,福祿無量——大吉。這還是張半仙查閱《黃曆》推算出來的吉日,可惜他沒算出自己會看不到這一的日出,讓人懷疑他揀擇的吉日是否真的吉利。不過,誰也不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今出殯的喪家特別多,因為三前死的人特別多。初五那日出時,在“問埠”舉行“問聖女”登島儀式,全能教癡迷者李秀才、肖囡兒和木川三人以自焚的方式衝擊會場,誘發踩踏事故,導致民眾死傷無數,給“問”大典抹上了一層悲慘的色彩。死傷的有城內人、城郊人,還有外來人,到底死傷幾何,眾紛紜,莫衷一是,致使人心惶惶。


  當時為了防止道消息訛傳,穩定人心,桃源居通過鸚鵡樓發布“權威”消息,少報傷亡總人數——這似乎是最簡便易行的高招了。不過,很少有人相信權威發布,但劉宗恒親自去慰問罹難者家屬,安撫傷者,承擔傷亡人員的必要費用,確實賺得了不少人氣。因為這畢竟是實實在在的善舉。


  善惡有報,李秀才害人害己的惡行就得到應有的報應——他的靈柩被排擠在最後麵的角落裏,除了四個抬棺材的人外,竟無一人送葬,正宗的孤魂野鬼,生前追求“圓滿”的願望絕對不可能實現。另外三家是踩踏事件的受害者,吹吹打打,焰火鳴放,煙霧裏彌漫著刺鼻的怪味;紙錢飄舞,搖幡招魂,白衣執紼的隊伍首尾相連,氣氛熱烈非常,把城北搞得鬧翻了。


  多數情況下,葬禮都是辦給活人看的,體現的是活人的尊嚴。逝者活著時也許默默無聞,但黃泉路上絕對的轟轟烈烈。親人們的關愛是無微不至的,送足金銀細軟,以便到地府後過上富貴的生活,甚至給閻王老爺也捎點見麵禮,以免轉世投錯胎、生錯爹娘。


  萬事俱備,隻等太陽一出,馬上送靈柩出城。


  送葬隊伍都選擇從北門出城,那是因為壽墳都做在北郊。


  北郊壤接恐怖的食人穀,三十裏荒野,二十裏墳場,除了大白去龍山太子廟和觀音寺的人路過外,人跡罕至。今卻有很多人成群結隊頂著晨星出了北門,向北郊疾奔。


  他們都是各門各派的武林高手,個個藝高膽大,至少人多了膽子就大。他們是去食人穀找“安邦神劍”的,也想揀擇良辰——“日出”出城圖個吉利,但與送葬的隊伍同行是“犯煞”的,隻好搶在前頭出城。


  **********

  太陽噴薄欲出,各門派的高手來到了離食人穀口不遠處的驛站。守夜的下屬擦著惺忪的眼睛迎上來,表示一夜平安。


  大地沐浴在晨光中,露珠閃著寒光,一股陰冷的山風挾著“嗚嗚”的怪聲從食人穀中湧出,吹得人們衣袂飛揚、麵如刀割,不知是冷還是怕,不禁打了個寒噤。


  食人穀,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地名,足可驚醒醉漢、嚇哭稚童。


  食人穀的神秘和恐怖由來已久。


  據太陽城的老人們,從他們懂事起,就傳食人穀裏懸崖峭壁,深澗幽洞終年瘴氣彌漫,穀底古木陰森,毒蛇潛行,虎狼出沒,很少有人膽敢進去;一次有十個吃了豹子膽的獵人結伴進去,結果隻有一個瘋瘋癲癲出來,很快死去。


  五十年前倭寇入侵中原武林,把食人穀當作據點,把它變成了吃人的人間地獄。後來日月教聯合丐幫挫敗倭寇,收複疆土,卻發動內戰。日月教不得人心慘敗後逃往日月島,以“冷血屠夫”陳輝英為首的殘匪盤踞穀中,製造了白色恐怖。


  二十年前的十月初,“楚霸王”楚德龍率兵攻破食人穀,除匪首陳輝英失蹤外,基本剿滅殘匪。令人後怕的是,駐守穀口巡夜的東方幫主之子東方白及百餘名丐幫弟子,身上的血被吸幹,卻死態安詳,如在沉睡中。東方白身份特殊,加之神秘的死因,帶給世人極大的震撼和極度的恐懼。民間傳言是吸血鬼作祟,甚至是吸血鬼吸斷了東方幫主的“龍脈”。


  此後,就連食人穀口也人跡罕至,荊棘叢生,成了野獸蛇蟲生息繁衍的樂園。每到夏夜,鬼火飄忽,傳是吸血鬼打著燈籠出來覓食。


  吸血鬼的傳應該不隻是個傳,前夜還吸死了藝高膽大的武榜眼風飛揚,鐵證如山。看在別人眼裏,風飛揚死得其所,因為人們從中吸取了教訓,得出了經驗——吸血鬼白不會作案、夜裏怕火、怕人多。

  隻要掌握對手的軟肋,即使是可怕的吸血鬼,也是可以對付的,何況,為了“安邦神劍”,冒再大的險也值得。雖然“安邦神劍”歸東方幫主所有不容爭議,但能爭取獻寶機會也是功德無量,前程無憂。人生能有幾回搏,此時不搏待何時?


  進穀一搏的共有九人。


  名門正派做事講究師出有名,他們表明身份,明示各自代表的利益。丐幫武林,不管做何事,打著丐幫的旗號總不會錯。


  丐幫五袋弟子葉嘉興,是林副幫主的內侄、前武林比武大會狀元,靠山拳頭雙硬,自然底氣十足,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誓為丐幫的利益兩肋插刀。但別人心中明白,他代表的是鳳凰山莊的利益。少林俗家弟子鐵錚、青城派弟子玄真子、崆峒派弟子姚文傑、點蒼派弟子銀鷹、華山派弟子雲上、昆侖派弟子季風等六人表示效忠丐幫和東方幫主,為本派爭光。另有兩人令人側目,一個是蒙麵女子,自稱峨嵋弟子,不表態,看她身姿綽約,十足的美女,但雙手並不纖巧,像個幹粗活的農婦;一個是偉岸的鬼麵人,露出的雙目炯炯有神,他除了手持一把普通的寶劍外,還背著一件包布的劍狀武器,自稱無門派,代表個人。


  根據昨下午在求劍大會上定下的規矩,除聚集一起進穀的人,其他人無權進穀爭取神劍。現在到場的有丐幫和除武當外的七大門派的人,也就可以代表全武林了。


  旭日東升,九個人都身穿夜行衣,背著包裹,帶著兵器,向食人穀口走去。


  穀口遍地荒草,藤蔓盤錯,可以看出有行人踩過的印跡,而且很明顯,不是“沙漠之狐”駱克瑪一人所能踩出來的。也許是一些猴急的人搶先進入食人穀了,但他們並不著急,因為“以最後得神劍者居之”。


  踩著別人的足跡前進總會安全些,加之冬五毒蟄伏,不用擔心腳被咬住。他們走得很快,草叢中偶爾驚現的累累白骨嚇不退他們的決心。


  食人穀口像個大喇叭,裏外大。遠遠望去,左右兩座平直如砥的峭壁夾峙,儼然是一扇巨大的門。左邊朝外的懸崖陡立如屏,用森森白骨鑲嵌而成的“食人穀”三個大字觸目驚心。崖下的深潭深不見底,綠得幽暗深邃,好像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讓人心底發怵。右麵朝外的崖壁稍緩,延伸到岸邊,當年的棧道早已枯朽無存,但石壁上的鑿孔和一些凸出的支點清晰可見。對於這些飛簷走壁的武林高手來,進去並不難。


  九人站在潭邊沙灘,麵對窮山惡水,望著猙獰可怖的“食人穀”三個大字,真切感受到了吸血鬼嗜血成性,食人穀裏白骨露野的情景。若不是人多可以互相壯膽,誰也不敢站到這裏。若不是為了“安邦神劍”,再多的人也不敢進食人穀。駱克瑪倉皇逃入食人穀整整三三夜了,沒有人相信他還活著。


  葉嘉興地位顯赫,高人一等,要想捍衛榮譽,自然要有高人一等的表現。他後退三步,猛地前衝,一腳踩在崖壁上身子淩空躍起彈出老遠,一把挖住一個鑿孔借力身子翻轉站在一個崖壁的凸點上,緊接著向前縱,一氣嗬成,飛快進了門。


  後麵的八人不甘示弱,也展開輕功進穀。雖輕功身法不同,但基本上走葉嘉興的線路。


  門狹長,兩壁陡峭,崖縫裏的龍須草隨疾風狂拂,如同無常鬼揮舞著索命的鐐銬;頭頂隻見一線,好像自己在崩地裂時墜下了萬丈深壑;腳下的無底深潭猶如鬼門關裏的“血河池”,一旦跌下將萬劫不複。


  前途多舛,每一步都生死攸關。眾人提心吊膽地踩著兩壁的凹凸處穿梭前行,身輕如燕,義無反顧地衝進牛頭馬麵呲牙咧嘴的地獄。


  葉嘉興第一個飛身落在穀內的一塊平坦的巨石上,眼前豁然開朗。


  食人穀四周斷崖絕壁,奇峰兀立,形態萬千;不知名的野樹根紮在懸崖峭壁的隙縫裏,在半空展開枝葉,像是與狂風烏雲爭日,又像是與清風白雲嬉戲;乳白色的雲紗飄浮山腰,像體態輕盈的仙娥拖曳著柔長的裙帶輕輕起舞;掠過東壁山巔的朝陽斜照著西壁的雲峰,猶如塗抹上淡淡的玫瑰色,好似少女臉上泛起的紅暈;深處懸崖上傾瀉而下的瀑布,好似一匹絢麗的綢緞從半空中飄落;淙淙溪流從穀深處蜿蜒盤旋而來,從腳下的巨石下穿過,流入深潭;穀底茂林修竹,鬱鬱蔥蔥,好像春姑娘對此也留連忘返。整個峽穀活像一幅濃墨重彩的山水畫,朦朧而又真切,恍若世外仙境。

  這難道就是世人畏之如地獄的食人穀?


  葉嘉興擦了擦眼睛,搖了搖頭,發現自己很清醒。緊跟其後的八人也落到巨石上,也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一時忘記了身處何方。


  葉嘉興驚歎:“太美了!這裏恍如仙境,駱克瑪不定修煉成仙了。”


  “已經三三夜了,如果活著,練成神劍上的絕世武功是有可能的。”鬼麵人冷言冷語地著,搶先跳向另一塊石頭,往右邊懸崖下的一個崖洞走去。


  洞口冒著白氣,在寒冷的冬非常的誘人。如果你是駱克瑪,驚慌失措逃進食人穀時,一定會不假思索地選擇這個熱氣洋溢的崖洞藏身。


  鐵錚不禁跟了過去,其他的七人也相繼跟上。


  洞前暖烘烘的,像在暖爐旁。洞口不高,貓著身子才能進去,由於背光,看起來黑乎乎的不知深淺。鬼麵人沒有帶頭進去,其他的人也沒有帶頭進去的意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躊躇不前。


  第一個看到或拿到神劍的人不一定得到神劍,誰還願意第一個進去冒險?


  江湖人好強爭勝,隻有鬥個你死我活才會死心塌地。


  太陽剛升起,時間還早,誰也不急。


  還是蒙麵女子心細,撿起一塊石子扔進洞裏,“啪”的一聲,緊接著有兩隻蝙蝠拍著翅膀直撲蒙麵女子。蒙麵女子見了鬼似的驚叫一聲順手一揮,蝙蝠居然沒有逃走,蒼鷹捕食似的再次撲向她。鬼麵人箭步搶上劍光一閃,兩隻蝙蝠被削成四塊。


  這襲人的蝙蝠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鬼麵人身上,因為他的劍快如閃電,連武狀元葉嘉興都沒有看清楚,武功一定很高,是個強勁的競爭對手。


  鬼麵人探進洞口往裏張望,洞裏很暗,臭烘烘的,眼睛稍稍適應後,發現洞底積著一層厚厚的淤泥,原來是蝙蝠的糞便。糞堆上不見腳印,足見駱克瑪沒有進洞。


  駱克瑪進穀三三夜了,如果還活著,完全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藏身之處。


  食人穀裏沒有路,也沒有發現草叢被人踩過的跡象。按一般人的思維,總是順溪而上的。他們在溪中的大石頭上跳躍,順溪而上。


  溪水清澈見底,像水晶般透亮,流淌聲如少女彈奏的琵琶,悅耳動聽。


  **********

  太陽剛從海上升起,護送智深大師的人馬到了西城門。護送的人除了方圓、楚楚、宋師師、司馬空空四人外,還有一些太陽城的鄉親。出了城門後,鄉親們都被勸回。鄉親們祝願智深大師平安到達禺穀鎮,治愈箭傷。


  智深大師側躺在馬車裏,雙目緊閉,呼吸平穩,宋師師和楚楚在旁護理。方圓騎著馬開道,司馬空空騎著馬斷後,非常的警惕。


  丐幫武林,太平盛世,不至於光化日下攔路殺人,但也不能排除狗急跳牆者鋌而走險。


  太陽城至霸王廟是寬敞的平路,田野裏麥苗綠油油的,無數的農民辛勤地忙碌著。過霸王廟後要上山路,繞過翠屏山,就是禺穀鎮了。


  **********

  禺穀鎮與太陽城之間隔著一座翠屏山,看在太陽城人眼裏,太陽從翠屏山上落下,就落在禺穀鎮。


  傳“禺穀”是落日之地,巨人誇父追逐太陽至“禺穀”時渴死,手杖化作桃林,終年茂盛,鮮果累累,供後人乘涼解渴。


  禺穀鎮應該不是“誇父逐日”中的那個“禺穀”,因為太陽從太陽城東邊升起,沒有那麽快就從這裏落下,誇父也不至於如此羸弱,跑這麽幾步路就渴死。


  一個古老的傳,會使當地的曆史傳承變得悠久,文化底蘊變得深厚,甚至變得遍地黃金。禺穀鎮人有理由相信禺穀鎮就是傳中的“禺穀”,因為鎮西邊矗立的那座奇峰如同一個頂立地的巨人朝摘日,人們認為它就是誇父的化身;滿山遍野的桃樹,也印證了手杖化桃林的傳。


  禺穀鎮是進太陽城的必經之路,太陽城有多少來客,就有多少旅客從這裏路過。大多旅客也樂意在這個美麗傳之地逗留,特別是桃花盛開和桃果飄香的季節,更是遊客如鯽,可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因此,這裏的食宿購物業很發達,人們收入頗豐,生活很富足。

  一條石板鋪就的筆直街道貫通東西,寬敞又整潔,兩旁的桃樹光禿禿的沒有一片葉子,店鋪整整齊齊。


  太陽剛從翠屏山後露出紅通通的臉,店鋪陸陸續續開門營業,街上行人並不多。“逐日閣”大門口,兩個頭戴鬥笠,身穿黑衣的大漢持刀侍立在兩邊,給人警衛森嚴的感覺。


  “逐日閣”是禺穀鎮最好的客棧,昨晚被花雲包下了。


  “”字號套房裏生著火爐,暖烘烘的。花雲像交上作業待批改的學生,恭敬地侍立著。一個珠翠羅綺的貴婦披著狐白裘,斜倚在太師椅上。狐白裘貴婦徐娘半老,穿著緊身衣,身段凹凸有致,桃腮粉臉,娥眉巧畫,美目專注地看著手中的銅鏡和陶片。她的雙手很纖巧,指若春蔥玉筍,如藕的蓮足泡在朱漆足浴盆裏。盆裏熱氣騰騰,水麵漂著菊花,泛著漣漪。一位綠衣使女蹲在座前,全神貫注地為她捶腿,另一位紅衣使女雙手捧著一隻如玉瓷盤侍立在身側,盤中放著一隻紫砂杯。狐白裘貴婦稍一噘嘴,紅衣使女急忙打開紫砂杯的蓋子,頓時清香四溢。狐白裘貴婦輕輕地將銅鏡陶片放在瓷盤上,端過茶杯輕呷了一口,把茶杯放回,目光淩厲地瞅著花雲,:“如此來,除了南宮雨帶回的這枚銅鏡,你此次太陽城之行不但一無所獲,反而被嚇得落荒而逃了?”


  “是!”花雲畢恭畢敬地。


  狐白裘貴婦沉默不語,目光冷峻。花雲脅肩低眉,雙腿微顫,可見其內心之緊張。房內氣氛很沉悶。


  良久,狐白裘貴婦稍微放緩了口氣,:“張半仙昨晚被謀殺了,你知道了嗎?”


  沒有責罵,花雲鬆了口氣,:“知道了,屬下剛得到消息,是方圓和玉羅刹所為。”


  狐白裘貴婦平緩地:“你認為消息可靠否?”


  花雲抬頭看了一下狐白裘貴婦,:“屬下認為消息可疑。”


  狐白裘貴婦微點頭,:“方圓和玉羅刹都是惡人榜上的惡人,他倆殺人放火,一般人都會相信。其實,方圓和玉羅刹都沒幹過什麽大不了的壞事。方圓名上惡人榜,是林龍把南宮錢莊帳冊丟失的責任推給方圓。不推給飛賊司馬空空,明林龍很有眼光,猜到方圓必成大器。施德義之死你最清楚,玉羅刹隻是替罪羊。”


  原來,“惡人榜”上的有些“惡人”,是權勢搏弈的棋子。


  狐白裘貴婦示意綠衣使女按摩膝關節,接著:“方圓和玉羅刹殺張半仙缺乏正當的理由。張半仙是太陽城的智多星,聲望很高,方圓和玉羅刹沒必要冒大不韙去殺人放火。太陽島上發生的那些奇跡,方圓的解釋很合理。花少旭沒能找到船的殘體,一定是被轉移了,使方圓的話變得空口無憑。太陽島遇險、女鬼上門索命、張半仙測字暗示你西行,都是逼你離開太陽城,別再追查太陽島。”


  花雲偷瞟了狐白裘貴婦一眼,:“是屬下愚鈍,疑神疑鬼中了他們的奸計。”


  狐白裘貴婦:“也不能全怪你,那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很巧妙,環環相扣,一般人都會上當。那個方圓不簡單,是什麽來曆?為什麽要上太陽島?”


  花雲抬頭看著狐白裘貴婦,口氣有些不屑,:“為了一個‘情’字吧,因為玉羅刹是聖女。方圓剛出道,是個無名輩,沒什麽來頭。他隻是瞎貓碰到死老鼠,運氣好而已。”


  “哦?”狐白裘貴婦的鳳眼瞪著花雲,很威嚴。花雲連忙彎腰垂首,屏氣斂息,像老鼠見到貓似的,連大氣也不敢出。


  狐白裘貴婦挪了一下,坐正身子,:“運氣隻關照那些有實力的人。方圓接二連三揭穿把戲,靠的絕不是運氣。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你難道沒有一點發現嗎?”


  花雲心翼翼地:“經主上提醒,屬下想到一些。既然那些嚇人的現象都是把戲,那麽如意魔鏡映現的圖文也一定是騙人的。這次‘問’有兩人同時問‘安邦神劍’的下落。江湖素有‘得神劍者得下’的傳,所以這個問題大逆不道,若無野心的人沒必要大費周折冒險去‘問劍’,還有那個問幫主傳位給誰的人更直接。林虎野心勃勃,對幫主寶座覬覦已久,其中之一很可能就是他。隻要如意魔鏡的秘密一破,真相就會大白。方圓、玉羅刹、南宮雨、明月樓等,還有那個盜靈蛇劍殺林貴福的人,都在圍剿桃源居,桃源居指日可下。拔出羅卜帶出泥,鳳凰山莊也難脫幹係。”

  狐白裘貴婦讚許地微點頭,:“林虎雖然是幫主指定的繼位人,但急不可耐,近來可能有動作。鳳凰山莊這次來太陽城的人,表麵上沒有重量級人物,其實是掩人耳目。張半仙當年是林虎的親信,突然被殺,必有緣故。還有,智深老和尚也被人暗算。智深老和尚和張半仙原來是師兄弟,二十年前的‘翠屏火’後各奔東西。昨同時遭殃,一傷一死,很蹊蹺,你速派人去查一查。”


  “屬下親自去查。”花雲挺胸。在狐白裘貴婦麵前畏首畏尾,還不如自告奮勇去幹活。


  狐白裘貴婦看著花雲,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娥眉一揚,:“你有分身術嗎?你還要去食人穀的。嚴待你是磨練你!”


  花雲忙躬身:“屬下明白。”


  “隻怕你不明白我的苦心。我頂著各方壓力讓你名上英雄榜、當上刀斧堂華東分堂堂主,你也沒有讓我失望。”狐白裘貴婦的聲音變得很嚴厲,:“那女鬼上門索命是怎麽回事?!”


  花雲的額頭冒出了汗——女鬼上門索命是很倒黴的事,不但本人倒黴,而且刀斧堂也倒黴,上司也難堪。他把女鬼上門索命的醜事都如實匯報了,足見其對狐白裘貴婦的忠誠和敬畏。他吞吞吐吐地:“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屬下還是逍遙門弟子,在西湖邊玩死了一個姑娘。此事隻有師父和門主‘冷血飛鷹’知道。師父不會出賣我,‘冷血飛鷹’已死,如果不是女鬼,不可能知道得這麽清楚。”


  狐白裘貴婦娥眉緊蹙,狐疑:“真有鬼?”


  花雲瞟了一眼狐白裘貴婦,:“所以,屬下沒有輕信方圓的解釋。”


  狐白裘貴婦:“也不能因此推翻方圓的解釋。我要見方圓,也許他就是我們破解棋局的棋子。”


  花雲躬身:“主上,方圓這個人自命清高,不明不白去叫他,不一定肯來。”


  狐白裘貴婦喝了口茶,緩緩地:“你不會動動腦子嗎?自命清高的人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欠別人的人情。你欠方圓的人情也要還掉。”


  花雲挺胸:“屬下明白了。聽方圓護送智深大師來禺穀鎮治傷,一定需要幫助,是個還人情的好機會。”


  狐白裘貴婦注視著花雲,目光充滿挑釁,:“要是沒有機會呢?”


  花雲陰陰一笑,:“那就創造機會。”


  “孺子可教!”狐白裘貴婦拿過銅鏡把玩,嚴峻的麵容露出了微笑,宛如冰雪地裏綻放的雪蓮。


  **********

  太陽升得很高了,方圓一行過了霸王廟,上了翠屏山坡道。山路崎嶇,馬車顛簸得厲害,為保護昏迷中的智深大師,隻得放緩慢行。


  路兩旁的鬆樹依然挺拔蔥鬱,楓樹幹脆赤膊傲霜鬥雪,底下鋪著一層厚厚的紅葉,鬆濤陣陣,林間“紅蝶”翩躚起舞,淒美非常。


  很多伏擊都是在這種場景之中發生的。


  方圓他們提高警惕,防止有人偷襲。除偶遇往來的車馬行人外,並無異動。


  快到山坳,前方有一段坡路特別陡,路內側的峭壁上刻有“流砂坡”三字,路外側是懸崖深澗。讓馬拉車而上很吃力,也很危險。。


  楚楚和宋師師下了馬車,以減輕重量。楚楚去牽方圓的馬,宋師師去牽司馬空空的馬,方圓和司馬空空一左一右助推馬車上行。行至坡路中段,忽聞滾滾車輪聲,隻見一匹馬牽引著一輛車子揚著塵土失控似的從陡坡上直衝而下,上下兩輛馬車的車夫都嚇得歇斯底裏地叫起來……


  險情火急,方圓和司馬空空不約而同地衝上去拚命地拽住衝下來的那匹馬的韁繩,但車子的巨大慣性作用擠壓得馬急躁地奮蹄亂踢。方圓急忙放開馬韁欲上前用肩膀頂車身,忽見車子簾幔卷動,一個黑衣蒙麵人衝出車廂,猛地奪過車夫手中的馬鞭順手把車夫推下,揚鞭狠抽馬身。馬爭脫司馬空空的牽扯嘶叫著奮蹄下衝,眼看車輪就要碾過倒地車夫的腿。車夫機警地就地一滾,脫出險境。就在刹那間,另有一個黑衣蒙麵人躍出車廂,一腳踢向方圓。方圓警覺有變,一閃身失去平衡,險些栽倒在懸崖邊。第二個黑衣蒙麵人的身子已淩空躍起,直撲智深大師的車子。楚楚飛身截住黑衣蒙麵人。疾衝而下的馬車勢如滾木擂石,眼看就要撞上智深大師的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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