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六、聖女問天
太陽島，宛如一顆巨大的翡翠鑲嵌在粼粼波光中，岸崖嶙峋，岩壑奇秀，白浪環繞。島上樹木豐茂，層層疊翠，雄偉的太陽宮矗立在茂林中。太陽島披著朝霞，恍若蓬瀛仙境。
太陽宮坐西朝東，碧瓦朱甍，貝闕珠宮。宮前有一塊方正如八仙桌的石頭，平滑如鏡，相傳是軒轅黃帝當年在此鑄鏡時用的磨鏡石。一條石砌台階蜿蜒向西，延伸到西海岸的“白虎門”。“白虎”在“四象”中指西方。“白虎門”其實是個埠頭，兩邊各侍列著二十位白紗蒙麵的女子，意喻第二十屆“問”大典。這些女子身穿白色衣裙，胸前繡著年號和生肖圖案。一位高挑的“癸巳虎”蒙麵女子站在埠頭正中，歡迎新聖女的到來。
這些蒙麵女子的體態，有的窈窕，有的臃腫，有的幹癟。她們眼神複雜地盯著迎著朝陽緩緩駛來的畫舫。畫舫靠近埠頭，一位壯實的蒙麵女子上去用纜繩將其拴在一塊虎頭石上。虎頭石旁邊有一根石柱，其上鏤刻著白森森的骷髏頭和紅豔豔的“太陽島聖地，凡人莫擅入！”令人望而生畏。
“我們是曆屆聖女，受太陽神之命，歡迎新聖女登島！”蒙麵女子齊聲。原來這些蒙麵女子都是曆屆送上太陽島的聖女，衣服上繡的年號和生肖圖案表明上島的年份和牌號。
艙門緩緩打開，威虎聖女首先出現在船頭甲板上，鬥笠沒了，但仍蒙麵，眼波盈盈如秋水，嫋娜娉婷，映著朝霞，嬌豔非常，宛如女下凡。威虎聖女身姿隨波搖曳，蓮步輕移，欲跨上岸，已有“辛亥牛”聖女伸來纖纖玉手挽著她的胳膊扶其過岸。緊跟威虎聖女而出的是兩個身纏紅綢的蒙麵女子，抬著一隻描著猛虎的朱紅檀木箱子。後麵是“問人”虎朋友，他闊步出艙跨上岸。
緊接著，飛龍、馬兩路“問人”相繼踏上太陽島聖地。三路“問人”在曆屆聖女的簇擁下向太陽宮魚貫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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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宮大堂呈方形，穹頂呈圓形，寓意“地方圓”，穹頂高大宏偉，富麗堂皇。大堂上首，太陽神金身高高在上，莊嚴寶相。堂中央，漢白玉砌成的圓形基座上，供著圓形的花梨木神龕，龕口朝穹頂圓心。龕前巨鼎輕煙繚繞。神案上，紅燭搖曳，香煙嫋嫋。神案前掛有一麵繡著紅日的杏黃幔帳，案前鋪著一個綾錦蒲團。
在癸巳虎聖女引領下，三路“問人”和曆屆聖女魚貫而入。曆屆聖女駕輕就熟，各就其位，秩序井然，壯實的聖女沿著大堂牆腳疏密有序地排列開，儼然將大堂包圍起來，窈窕的聖女把三隻箱子抬上神案供好，癸巳虎聖女引導三路“問人”各就各位。威虎、飛龍、馬三位新聖女玉立在神案前，各自的“問人”恭候其後。
“三位‘問’的朋友，我是癸巳年上島的，也就是第一屆的‘問聖女’。受太陽神神諭，今的‘問’儀式由我主事。”癸巳虎聖女的聲音如鴨叫，喉嚨像卡著骨頭。
三位“問人”點點頭。
癸巳虎聖女：“‘問’於午時三刻開始。現在請‘問’的朋友跪拜太陽神，請新聖女上香，向太陽神敬獻‘問銀票’。請！”
三位“問人”畢恭畢敬地雙膝跪到跟前的蒲團上。三位辛亥聖女也就是上屆聖女，各自捧來一簇香，恭敬地分遞給三位新聖女。三位新聖女動作整齊劃一，雙手接過香，上前一步對準紅燭點著，然後後退三步，對著太陽神金身拜了三拜，上前把香插到香爐；接著，三位新聖女分別打開對應的箱子，抓出一大把“問銀票”投入香鼎，頓時火焰熠熠，紫煙彌漫。“問銀票”化作灰燼，升起縷縷輕煙，隨著入戶陽光嫋嫋上，進入太陽神的腰包。
“問銀票”雖然隻是紙錢折疊的元寶，但卻是用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經過激烈角逐競買而來的，人心之誠遠比金銀寶貴。
三位新聖女陸續投“問銀票”入鼎，三位“問人”繼續虔誠地跪著，曆屆聖女依然恭恭敬敬地侍列。
入戶陽光角度逐漸升高，“問”時刻越來越近。
“現在午時二刻，請第一問的威虎聖女準備。”癸巳虎聖女高聲。
“站住！太陽島禁地，凡人不得擅入！”大門外傳來一位聖女的斥責聲。堂內的眾聖女立即警惕起來，癸巳虎聖女迅速衝出門去，門內側的兩位胖聖女隨即堵住了大門，以防凡人闖入。
太陽宮前，項翌捧著一簇冒著嫋嫋輕煙的香，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地向大門行來。守在門外的兩位聖女迎上去將下跪的項翌按住。項翌沒有掙紮，仰望著走近的癸巳虎聖女，一臉的虔誠，：“老夫是太陽神的信徒，誠心誠意給太陽神上香，為什麽要阻攔？”
癸巳虎聖女厲聲：“凡人項翌，太陽島乃聖地，豈容你玷汙！太陽神有好生之德，速回去，饒你不死！”著一揮手，兩位聖女一左一右抓起項翌的胳膊打算向山下拖。
“虐待信徒，太陽神會懲罰你們的！”項翌邊嚷邊揮舞雙臂，手中的香火更旺，分戳向拖他的兩位聖女的麵門。兩位聖女急忙放開項翌後退，項翌順手把香擲向兩位聖女，迅如脫兔撲向癸巳虎聖女抓麵紗……
項翌的舉動顯然出乎癸巳虎聖女的意料，但項翌同樣疏忽了放開自己的那兩位聖女，就在項翌一手快觸及癸巳虎聖女的麵紗時，雙腳由後麵被人牢牢抓住猛扯，笨重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若貽誤‘問’時刻將罪不容誅，拉下去！”癸巳虎聖女著轉身匆匆進宮。
“第一問時辰到，”癸巳虎聖女放開嗓門話，聲音更尖更刺耳，非常的難聽，“請威虎聖女下跪叩問如意魔鏡。”
威虎聖女雙膝跪到案前的綾錦蒲團上，微仰頭，虔誠的目光越過神龕，正好落在太陽神的臉上。就在下跪的刹那，神龕裏徐徐升起一麵閃亮的圓盤，就像太陽從山坳冉冉升起。
圓盤古樸厚重，大如日，葵形花邊，盤麵光潔，熠熠生輝。
——如意魔鏡，傳中的如意魔鏡，終於活現在世人眼前！
“如意魔鏡啊如意魔鏡，請問東方幫主傳位給誰？”威虎聖女話音未落，從太陽神金身後飛出一綠一紅兩道人影淩空撲向如意魔鏡……突然的變故震驚了“問人”，神龕附近的四位壯實聖女似乎早有準備，迅速截住紅綠兩人。紅綠兩人雙劍合璧刺出萬道光芒，射向逼近的人。四位壯實聖女亮出兵器將紅綠兩人圍住，頓時刀光劍影。驀然，太陽神身後又竄出一道黑影直撲如意魔鏡，稍遠些的眾曆屆聖女鞭長莫及，黑影已抓起如意魔鏡腳踹神龕借力彈向南邊的窗戶穿窗而去。
真是驚巨變，神奇的如意魔鏡竟然在太陽神眼皮底下被搶了！
很多聖女聚過來，紅綠兩人被製住，原來是南宮雨和白荷，夫妻倆掩護花雲成功實施了不可思議的搶鏡計劃。
“還不快追！”馬朋友急。接下去是他“問”，當然著急了。
“不用了。”癸巳虎聖女泰然自若，對著南宮雨和白荷向外一揮手：“把這兩個凡人押出去放掉，生死聽由命！”
“你什麽？”馬朋友很驚詫。南宮雨和白荷也麵露訝異，他倆是視死如歸的，沒想到太陽神竟如此的仁慈。
癸巳虎聖女：“如意魔鏡是有靈性的，凡人豈能搶走？放心吧，馬朋友，太陽神會保佑你的。”
馬朋友將信將疑。南宮雨和白荷分別由兩位聖女押了出去。
大堂裏有點亂，但時辰不等人。
“第二問時辰到。”癸巳虎聖女：“請馬聖女下跪叩問如意魔鏡。”
馬聖女雙膝跪到案前的綾錦蒲團上，神龕裏又徐徐升起如意魔鏡——被搶走的如意魔鏡又驚現在人們眼前。
“如意魔鏡啊如意魔鏡，請問‘安邦神劍’在哪裏？”馬聖女話音甫落，忽聽門外傳進驚呼聲，一團火球已衝破堵門的胖聖女衝進太陽宮大堂。突如其來的火球讓驚魂未定的眾聖女一時不知所措。火球是一個全身燒著熊熊大火的大活人，“火人”略一頓，聲嘶力竭地高喊著“我升了，我圓滿了”瘋狂地撲向馬朋友……三路“問人”清晨在“問埠”見識過火人，多少有些經驗。馬朋友不慌不忙一腳踹向火人，而此火人非彼火人，閃身避開，挾著“呼呼”火苗以更快的速度撲向馬聖女……眾曆屆聖女驚呼起來，都本能地上衝施救，但顯然遠水救不了近火，卻見馬聖女身子微微一動，右掌一吐一收，火人重重地摔了出去，滾到牆腳後一動不動了。馬聖女的身材很苗條，手掌卻非常壯實有力，一招讓火人“圓滿升”了。火人仍在燃燒，眾曆屆聖女七手八腳地滅火，又見一個火人呼喊著衝進宮內直撲飛龍聖女……幾乎在同時，穹頂上射下一道陽光，陳誌中拖著繩索從而降直撲神龕……接二連三的變故讓眾曆屆聖女的神經錯亂，不知先保如意魔鏡還是先救飛龍聖女。幸好飛龍聖女反應靈敏，閃身避開火人的攻擊。但見陳誌中一手抓起如意魔鏡一手抓緊繩索腳蹬神龕，身子像蕩秋千似地拋出老遠，落在大門口奪路而逃。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如意魔鏡再次被搶走。眾曆屆聖女衝上將第二個火人擊倒，癸巳虎聖女急中生智扯下神案上的幔帳蓋上滅火。
太陽神的幔帳果然有靈性，火很快熄滅了，火人也停止了掙紮。掀開幔帳一看，火人麵目全非，慘不忍睹，有的人不忍心看，有的人捂口以免嘔吐。
太陽宮裏太陽神前，竟會發生如此慘劇。癸巳虎聖女惱怒地示意身邊的兩位聖女將兩具焦屍拖離大堂。
失而複得的如意魔鏡又在眾目睽睽下被搶走了，神奇的如意魔鏡，命途竟也如此多舛。
龍朋友和飛龍聖女轉頭看著癸巳虎聖女。癸巳虎聖女明白他們的意思，平靜地：“太陽神保佑，一切都會如意的。”
癸巳虎聖女命人砍斷從而降的繩子，吩咐眾曆屆聖女裏三層外三層把神龕團團圍住，手持武器擺好架勢嚴陣以待，恐怕連蒼蠅也難飛進去。
“第三問時辰到。”癸巳虎聖女：“請飛龍聖女下跪叩問如意魔鏡。”
飛龍聖女雙膝跪到案前的綾錦蒲團上，神龕裏徐徐升起如意魔鏡——兩次被搶的如意魔鏡再次驚現在人們眼前。
“如意魔鏡啊如意魔鏡，請問‘安邦神劍’在哪裏？”飛龍聖女。
眾人屏氣懾息，條件反射地等待第三撥搶鏡人出現。
如意魔鏡徐徐降入神龕，如日落西山，離開了眾人的視線。第三撥搶鏡人並未出現。
“我宣布，‘聖女問’儀式圓滿結束！”癸巳虎聖女高聲：“請辛亥聖女帶三位新聖女去‘朱雀宮’休整。”
三位“問人”目送三位辛亥聖女帶著他們敬奉的聖女走出大門。
癸巳虎聖女：“三位‘問’的朋友，‘問’儀式已結束，太陽神已接受你們的禱告，請明年的‘應’儀式時再來，如意魔鏡會傳達太陽神的神諭。”
馬朋友狐疑地：“如意魔鏡有幾枚？”
“一枚！”癸巳虎聖女：“如意魔鏡是賜神器，凡夫俗子是搶不去盜不走的。太陽神使了個障眼法，你們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搶鏡人其實什麽也沒得到，他們回去後必遭譴！”
龍朋友疑聲：“真會如此神奇嗎？”
“是的。”癸巳虎聖女：“太上老君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如意魔鏡生下萬物。”
癸巳虎聖女的話高深莫測，聽起來讓人似懂非懂，如墜迷霧。
“明白了！”虎朋友得很幹脆，好像真的明白了，“我們該走了。”
“恭送三路‘問人’去‘白虎門’。”癸巳虎聖女完，眾聖女立刻列隊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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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岸“白虎門”，畫舫隨波起伏搖晃。不遠處泊著一艘房艙船，雖沒有畫舫豪華，但也很氣派。項翌磨磨蹭蹭被兩位聖女扔上房艙船。一位聖女：“大膽凡人，快快離開仙島，不然太陽神會懲罰你的。”
“老夫不走！老夫是太陽神的忠實信徒，三跪九叩朝拜太陽神，沒進宮就被哄了出來，凡心難安呐！”項翌嚷著，還想往岸上跳，見陳誌中飛奔而至蹦上船，揮劍砍斷纜繩氣喘如牛地：“快走！”
由於陳誌中的衝力，船迅速離岸劃出老遠。岸邊的兩位聖女不理會，扭頭走了。
“得手了？！”項翌急。
“是！漁夫，快出來撐船！”陳誌中興衝衝地喊著，和項翌躥入船艙，卻見老漁夫昏倒在艙內。陳誌中急忙蹲下按住老漁夫的鼻下“人中穴”，急：“糟了！項樓主快去撐船！”
“好！阿寶也不見了，你先弄醒他！”項翌著衝出艙，手忙腳亂地劃起船來。船在打轉，但也離岸越來越遠，也不見有人追來。項翌鬆了口氣，放下船槳入艙。老漁夫仍迷迷糊糊未完全清醒。陳誌中左手按著老漁夫的“人中穴”，眼睛瞪得銅鈴般地盯著右手中的如意魔鏡。項翌湊上去，兩人翻來覆去細端詳。
如意魔鏡古樸厚重，大如日，葵形花邊，鏡麵光潔，熠熠生輝。背麵橋鈕，內外兩圈，內圈二鳥左右相對，挾鈕而立，展翅站立於花枝上，鈕上下為兩個宮燈形圖案，上方燈格內為“如”字，下方燈格內為“意”字，外圈葵花形緣內有花卉配置。如意魔鏡精美絕倫，巧奪工。
神秘的如意魔鏡，終究落入凡人之手。
接過如意魔鏡，項翌心底升起莫名的焦慮和恐懼，神奇的如意魔鏡，會給他帶來什麽呢？
“把魔鏡拿到陽光下試試，看看有沒有魔力。”陳誌中激動地。
項翌和陳誌中走出艙。項翌用如意魔鏡對著太陽，把陽光反射到艙壁上，艙壁上立刻映現一個明亮的圓盤，隨船搖晃。圓盤亮度均勻，並無任何圖文。陳誌中接過如意魔鏡試了試，還是如此。
“我們先離開，回去再慢慢研究。”項翌著從懷裏掏出一條潔白的手絹，把如意魔鏡包好，和陳誌中入艙。老漁夫已蘇醒過來，坐起來手按後腦，緊張地：“項樓主，剛才我被打暈了！”
“知道了。你速去撐船，我們離開後再。”項翌著，裝作若無其事卻顫抖著雙手，把包著手絹的如意磨鏡放入一個精致的盒子裏。
老漁夫遲疑了一下：“阿寶還沒回來，等等他。”
項翌疑惑地：“阿寶不是被抓走的？”
老漁夫：“不是，他是自己上島的。”
項翌叱：“老夫警告過你們，為什麽不聽話？誤事！不管了，快去撐船！”
“哪黃粱和南柯呢？”老漁夫嘀咕著蹌蹌踉踉走出艙。
“他倆升了，你不快撐，等下你自己也回不去了。”陳誌中跟出艙：“那打你的是什麽人，看清了沒有？”
老漁夫撐著船，偷偷瞥了太陽島一眼，打了個寒戰，麵露懼色：“沒有，可能是太陽神懲罰我了，我隻覺白影一閃，頭如雷悶，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陳誌中盯著老漁夫：“阿寶為什麽要上太陽島？你真的不要你孫子了嗎？”
老漁夫避開陳誌中的目光，嚅嚅地：“不是，不是。”
陳誌中遠眺太陽島，急：“快撐，太陽島有人上船了，要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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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島“白虎門”，三路“問人”已登上畫舫，凡塵的腳步離開了聖土，眾曆屆聖女列隊歡送。癸巳虎聖女親手解下纜繩，鄭重地：“我差點忘了提醒各位，在回去的途中，太陽神會保佑你們一路平安。切記，不管看到什麽危險，都不要管，否則，災難會降臨到你們自己頭上！”
“記住了。”虎朋友很聽話。龍朋友和馬朋友半信半疑。
畫舫緩緩離岸，駛上了歸途。
日過中，海麵看起來風平浪靜，水一色，畫舫平穩地行駛著。回望太陽島，隻隱約辨出灰蒙蒙的影子。遙望太陽城，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海，不遠處有條船揚帆前行。前麵的船駛得並不快，很快被追上，隻見一個老漁夫吃力地劃著槳。馬朋友看著那條船，瞟了虎朋友一眼，譏諷：“搶了如意魔鏡逃離太陽島的人，也不見得有報應。”
“惡有惡報，時辰未到。”虎朋友得有點高深莫測。
漸漸地，海麵上的層層鱗波隨風而起，伴著陽光跳躍。一陣疾風吹過，鱗鱗波光被撕得粉碎，畫舫劇烈搖晃起來，若不抓牢支撐物，人都無法站立。除水手外，其他人都進艙。
風越來越大，畫舫顛顛簸簸。
“不好了！船散架了！”艙外的水手傳來驚叫聲。三位“問人”大驚，跌跌撞撞走上船頭甲板，原來不是自己的船散架了，而剛才看到的那隻船不見了，海麵上漂浮著零亂的木板，隨浪起伏，有三個人各自抱著一片木板在風浪中掙紮，拚命地向畫舫遊來，但大浪把他們的努力化為泡影。
海浪滔滔，冰冷徹骨，凡人在大自然麵前顯得無比的渺。
“快去救人。”龍朋友。
“還是自己的命要緊，你忘了聖女送我們離島時要我們切記的話嗎？”虎朋友緊緊抓住欄杆。
“莫非太陽神真的顯靈了？！”馬朋友又驚又疑。
虎朋友：“時辰一到，一定要報。這浪雖然有點大，但也很常見，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打翻船的。項翌的船都散架了，若不是太陽神施展神力懲罰他們，還能有什麽力量？”
沒有人想出更合理的解釋，他們遵從癸巳虎聖女最後的忠告，在太陽神的保佑下駛向太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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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人”離開後的太陽島，完全沒有了凡塵的喧囂，變得無比的聖潔和寧靜。
午後的陽光暖融融的，癸巳虎聖女正盤坐在宮前的“磨鏡石”旁為三位新聖女講經法。
“太陽島是太陽神的仙鄉，是聖地，不沾人間煙火。你們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雖然經過三三夜的‘淨身’，仍多少帶有塵世間的濁氣。”癸巳虎聖女一本正經地：“現在為你們講授太陽島聖地的規，以便去掉沾染在你們身上的濁氣，早日修成正果，羽化登仙。明白了嗎？”
“不明白。”馬聖女：“你是癸巳年的聖女，上島二十年了，為什麽還沒羽化登仙？”
癸巳虎聖女愣了一下，：“誰沒有？曆屆的聖女都成仙了。太陽神派我們來調教你們，限我們於明陰陽轉換前升回宮，到那時你們就會明白，你們三人是升不了的。”
馬聖女：“這麽，明年我們三人也可升了？”
癸巳虎聖女：“這要看你們的悟性和德性。”
飛龍聖女：“聽修得千年道行才能升，一年能行嗎？”
癸巳虎聖女：“那是在你們凡塵修行，太陽島是聖地，豈可同日而語！”
飛龍聖女：“太陽島聖地不沾人間煙火，為什麽還有血光之災呢？剛才在太陽神麵前就燒死了兩個大活人。”
癸巳虎聖女瞪著眼，眼睛很渾濁。他看看飛龍聖女又看看馬聖女，振振有詞地：“唉……你倆悟性差凡心重，難成正果！太陽島不是不死人，而是死該死的人。如果是該死的人，隻要有一隻腳踏上過太陽島，就會劫數難逃。你們凡塵就不一樣了，該死的死不了，不該死的偏偏早死，越是罪該萬死的人，活得越有滋有味。剛才那兩個自焚的人是黃粱和南柯，是全能教的癡迷者，沒腦子，是該死之人。”
飛龍聖女：“這麽，不該死的人，雙腳踏上太陽島也不會死。”
癸巳虎聖女不耐煩了，：“今年的聖女怎麽了，個個凡胎濁骨，俗不可耐。機不可泄漏，不該問的別問，免得招致殺身之禍！”
威虎聖女：“禍從口出。聖地聖規，我會遵守的。”
馬聖女：“‘禍從口出’這句古訓在太陽城還可以用，到太陽島就不行了。隻要你心裏有想法，即使不出口，太陽神也會知道的。”
飛龍聖女：“很對，所以我們想什麽就什麽，對太陽神赤膽忠心，毫無保留。”
癸巳虎聖女艴然：“既然如此，你們肚子裏有多少汙言穢語就統統吐出來吧！”
馬聖女搖頭：“我沒有。”
飛龍聖女：“我也沒有，但我有一個問題，搶劫如意魔鏡的人是不是該死之人？”
“該死，當然該死！放心吧，他們早已死了，而且死得很慘，喂魚了，屍骨無存！”癸巳虎聖女狠狠地：“不過還有一個人，他雖然沒有參與搶劫，但與劫犯同來，現在還藏在太陽島上，等抓到後，讓你們看看太陽神是如何處死他的。”。
飛龍聖女急：“這人是誰？”
癸巳虎聖女：“是一個漁夫模樣的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