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狐狸尾巴
明月樓大堂裏,項翌踱步沉思,忽停下腳步看著孫子項瑞祥:“壬辰年十一月初一出生的人,真的隻有三個嗎?”
“是的。”項瑞祥肯定地:“查得很清楚,太陽城隻有三個,二男一女。兩個男的分別是城西的李秀才和林家塢的肖囡兒,按爺爺吩咐已弄到明月樓來了;那女孩就是劉宗恒的義女劉汝。那三戶東渡日月島的林姓人家,有一戶確實叫林雲華,他家也有個女兒,但是壬辰年上半年出生的,名叫林青萍;另外兩戶都沒有女兒。所以,玉羅刹不可能是他們三家的女兒。”
項翌疑惑地:“玉羅刹難道不是太陽城人?她自己也是壬辰年十一月初一出生的,到太陽城尋找這出生的人有什麽目的?”
項瑞祥自信地一笑,:“爺爺,玉羅刹表麵上滴水不漏,但隻要給我機會,就有辦法突破。她在尋找壬辰年十一月初一出生的人,讓我和林燕也冒充這出生的人,試探她的動機。”
項翌:“這有用嗎?玉羅刹是個很不一般的女人,到現在為止,我還沒發現玉羅刹有什麽軟肋。”
項瑞祥曖昧地一笑,:“爺爺,你還不知道祥兒的特長嗎?哪個少女不懷春,這是每個女孩的軟肋。”
項翌認真地:“祥兒,你雖是太陽城第一美男子,但不一定征服得了玉羅刹這種女人。前晚上在普安寺,我有意安排你們見麵,她沒多看你一眼。你們不是同一類人。你的本事,對付林燕這樣的女人還差不多。”
項瑞祥:“爺爺別看我,越是有本事的女人越假正經。玉羅刹要找的人,除劉汝外都在我們手裏。有魚餌不怕釣不到魚。”
項翌:“就算玉羅刹給你機會,陳誌中也不給,我們不能因一個女人而得罪陳誌中。”
項瑞祥:“爺爺,玉羅刹討厭陳誌中。我如果能俘獲玉羅刹的芳心,我們可以不用陳誌中了。”
項翌搖搖頭,:“我總隱隱覺得玉羅刹存有二心,她隱瞞身世,陽奉陰違救援方圓,必有所圖。先見她一麵,敲山震虎試探虛實,不知陳誌中能否約到她。”
項瑞祥:“爺爺,一定能,陳誌中和玉羅刹同來中原謀事,一定有聯絡。”
曹操曹操到,陳誌中興衝衝地進來,:“項樓主,我約到我師妹了,午時正,在‘問埠’見。”
項翌麵露異色,詫:“怎可定在‘問埠’?那是禁地!”
陳誌中淡然一笑,:“所以最安全!”
項瑞祥:“爺爺,我陪你去,以防不測。”
陳誌中:“我師妹過,隻見項樓主一人。”
項瑞祥:“那我藏起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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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埠”埠頭,浪濤拍岸,海風嘯嘯。
項翌站在林中,不安地環顧四周,忽聞身後一女子聲音:“項樓主,讓你久等了。”
項翌猛然轉過身來,見玉羅刹輕紗蒙麵,一身白衣襯著一頭黑發,伴著如蝗飛葉飄舞,看起來有點詭異。項翌見玉羅刹從背後冒出,很不是滋味,:“林姑娘總是來得這麽突然。”
玉羅刹:“項樓主,我不是有意在你背後搞動作,是我出現的方向不合適。既然我們合作了,就不該有這麽大的戒心。”
項翌:“林姑娘總能反客為主,這麽,是老夫不對了?”
玉羅刹:“不敢,還是我不對吧!項樓主也有不對的地方,以後不希望再通過陳誌中約我。”
項翌:“陳公子文武全才,有謀有勇,乃人中翹楚,林姑娘為何對他不即不離?”
“因為我對他的了解比你多。”玉羅刹瞪著項翌:“項樓主,你還欠我一百萬兩銀子!”
項翌一愣,:“哦?”
玉羅刹:“你把箱子和銀票分放到方圓和司馬空空的房裏,這一石二鳥之計很高明。但是,‘馬閣’的人那一百萬兩銀票是他們的。”
項翌豁然,:“原來這個。那一百萬兩銀票就是你的,老夫隻通過黃粱和南柯偷竊‘飛龍軒’。”
玉羅刹認真地:“問題是你不會出麵作證。項樓主,假如‘飛龍軒’不能參與明的競拍大會,你要負責!”
“好,老夫負責,一定負責。”項翌回答得很爽快,反正那隻是假設。
“項樓主,桃源居訴你三條罪狀,想出破解妙招了嗎?”玉羅刹轉移話題。
項翌:“林姑娘,老夫正為此事約你到此。在向你請教之前,老夫想送你一件禮物。”
玉羅刹:“哦?項樓主送的禮,一定是件大禮。”
項翌:“也不是什麽大禮,你托老夫尋找的,壬辰年十一月初一生日的人,我已找到了,太陽城總共有五人,三男二女。”
玉羅刹有點詫異,:“有這麽多嗎?這些人叫什麽名字?”
項翌:“很巧,其中之一就是我孫子瑞祥,其他二男分別是城西的李秀才和林家塢的肖囡兒,二女分別是劉宗恒的義女劉汝和林家塢的林燕。除了劉汝,其他四人現都在明月樓,林姑娘隨時可以見他們。”
玉羅刹平淡地:“謝謝!知道是誰就夠了。”
玉羅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項翌摸不著頭腦,:“林姑娘行事總是那麽出人意料,想找的人卻不想見。有這麽多同日生的人聚在一起,也是緣分。雖然你們的生日已過去了兩,老夫已為你們安排好了宴會。”
玉羅刹:“謝謝項樓主的好意,不勞再操心。我不是項樓主的座上賓,還有那個陳靜姑想殺我,去了反而給項樓主添亂。項樓主的事,已經夠亂了。”
項翌歎息:“是的,劉宗恒惡人先告狀,采用攻心之術,占了先機,老夫很被動。請問林姑娘有何錦囊妙計?”
玉羅刹:“桃源居指控項樓主的三條罪狀,其實都是桃源居自己的罪行。第一條指控項樓主勾結方圓毒害劉宗恒,而真正毒害劉宗恒的是張雪和王風,而且是他自己逼方圓抓的。第二條指控項樓主勾結邪教全能教圍堵桃源居,而全能教是為了救黃粱才去桃源居鬧事的,黃粱卻是桃源居的衛士。第三條指控項樓主勾結‘玉麵飛狐’李月娥鬧鬼害人,而李月娥和張雪王風是同夥,都是害人精。劉宗恒請張雪王風抓李月娥,顯然用人不當。這三宗罪,都應歸罪於他自己。”
項翌又驚又喜,讚:“林姑娘真神人也!分析入微,切中要害,確實高人一籌。哪老夫該怎麽做呢?”
玉羅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項翌:“老夫愚鈍,還望林姑娘直言!”
玉羅刹拿出一個錦囊遞給項翌,:“項樓主,這是一份回禮,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項翌接過錦囊,拆開看了一下,讚歎:“劉宗恒三罪……妙!絕妙!真是錦囊妙計!”
“既然已經合作了,桃源居就是我們共同的敵人,理當同心協力。”玉羅刹:“項樓主今約我到此,不會隻是送禮這麽簡單吧?”
“什麽都瞞不過林姑娘。”項翌:“聽你今早在桃源居救走了方圓。我們本想逼方圓和桃源居鷸蚌相爭,你卻救他,有陽奉陰違之嫌,老夫想問個究竟。”
玉羅刹:“我們逼方圓,目的不是要他死,而是逼他與桃源居作對。救下方圓,桃源居就多了一個死對頭,而項樓主多了一顆活棋子。”
項翌幡然醒悟,:“經林姑娘一點撥,老夫茅塞頓開。林姑娘處處為明月樓著想,老夫十分感激!這麽方圓不但不能死,還要收為己用。林姑娘對方圓有救命之恩,還望幫老夫引見一下。”項翌曾受陳誌中鼓動欲殺方圓作替罪羊,現聽玉羅刹一席話,又改變了主意。
玉羅刹:“隻要對項樓主有利的事,我都盡力而為。引見方圓,隻怕有人不願意。”
項翌愣了愣,:“林姑娘陳誌中?陳誌中也不是圖私利,一切都是為老夫著想,林姑娘也一樣。”
玉羅刹:“方圓雖然是惡人,但自命清高,恐怕不會與你我為伍,再你我有愧於他,還是不要招惹他的為好,免得日後反目成仇。”
“有理,有理!”項翌早已被玉羅刹的獨到見解所折服,更想了解她的真實身份,不禁:“林姑娘,你到底是什麽人?”
玉羅刹平靜地:“陳誌中一定都告訴你了,還有什麽不明白?”
項翌:“陳誌中隻知林姑娘在日月島的身份,但不知林姑娘在中原的身世。你不是太陽城那三戶逃往日月島的林姓家族的後人。”
玉羅刹:“當年丐幫在清算日月神教時,不知冤殺了多少無辜的人。中原逃往日月島的遺孀遺孤,何止太陽城三戶姓林的?我從來沒有過,自己是太陽城那三戶姓林之一的後人。”
項翌既尷尬又懊惱,:“看來是老夫自作聰明,但林姑娘為什麽要承諾為明月樓拉票?”
玉羅刹:“是項樓主你自己,現在中原人巴結日月島人,能為你拉很多選票。我姓林沒錯啊,能不能拉票,能拉多少票,要看太陽城的林姓同胞們給不給麵子了。項樓主調查我的底細,是對我的不信任,有背信之嫌。”
玉羅刹反客為主,項翌猝不及防,臉皮抽搐了一下,幹笑了幾聲,:“林姑娘多慮了,多慮了。”
玉羅刹適可而止,轉移話題:“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揪出劉宗恒的狐狸尾巴才是上策。”
項翌:“得好!問題是,劉宗恒的狐狸尾巴在哪裏?”
玉羅刹:“項樓主與劉宗恒是幾十年的老對手,應該比我更了解。”
項翌既恨又無奈,:“劉宗恒很偽善,表麵上像個活菩薩,暗地裏結黨營私、貪汙受賄、玩弄女色,什麽事都敢做。他有他的圈子,互相保護,外人很難抓住把柄。老夫關注他幾十年了,也沒有搜集到足以扳倒他的證據。盡管民眾的眼睛雪亮,選舉時還會投他的票。”
玉羅刹:“也許,本來就無好人可選。”
項翌一臉的真誠,:“不會!如果老夫當選,一定要權為民用,利為民謀。”
——當選之前,任何人都是信誓旦旦的。
玉羅刹:“劉宗恒不是沒狐狸尾巴,而是沒發現。中原武林都,二十年前,章島主在離開中原時,把‘安邦神劍’遺落在太陽島上,如意魔鏡因此而現身。據我們章島主,他根本沒得到‘安邦神劍’,不存在遺落神劍。劉宗恒建太陽宮供奉如意魔鏡,如意魔鏡卻他當城主‘如日方升’,項樓主不覺得可疑嗎?”
項翌猛地一凜,變得神情凝重,陷入深深的思量,好像玉羅刹的話觸動了他久藏心底的秘密。
玉羅刹看在眼裏,緩緩地:“劉宗恒假托‘命’,這就是他的狐狸尾巴。劉宗恒的狐狸尾巴一直露著,相信命的人視而不見而已。”
“唉……!”項翌長長地舒了口氣,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這個秘密在老夫心底埋藏了二十年!”
“第一屆‘問’大典上,問第二個問題的是老夫,問何日重登城主寶座,答案是‘白日作夢’。唉……老夫的祖先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卻敗在流氓劉邦手下,看來老夫輸給劉宗恒這痞子也是命中注定的。回來後生了一場大病,從此心灰意冷呐!”他取名“翌”,原本想沾祖宗項羽的光,無奈劉宗恒的祖宗是劉邦,且“宗光恒之”。
“哦?”玉羅刹頗感意外,想了想:“如意魔鏡是劉宗恒供奉起來的,劉宗恒‘如日方升’,項樓主‘白日作夢’,厚彼薄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為什麽。”
“難道‘問’是……是劉宗恒搞的鬼把戲?這……這怎麽可能?”項翌驚疑不定。他盡管深受其害,但對世代傳承下來的神聖習俗,沒那麽容易改變認識。
如意魔鏡的傳源遠流長,“問”風俗薪火相傳,太陽島籠罩著濃厚的神秘和恐懼氣氛,除了“問人”和聖女沒人敢上,冒犯意味著死亡。
玉羅刹注視著項翌,緩緩地:“霸王廟鬧鬼鬧得沸沸揚揚,其實也是鬼把戲,這項樓主比誰都清楚。‘問’和鬧鬼異曲同工。”
項翌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塌翅,喟然而歎。
玉羅刹:“如果能擺脫迷信思想的束縛,太陽島並不可怕,就像這‘問埠’一樣。太陽島上一定有項樓主想不到的秘密,一旦解開,劉宗恒將身敗名裂,項樓主不戰自勝!”
“老夫被劉痞子耍了。”項翌既惱怒又懊悔,歎息:“難怪二十年來一直有種隱隱的,不可名狀的焦慮如夢魘般糾纏著,揮之不去。”想起二十年來受盡屈辱和煎熬,項翌怒視著太陽島方向,咬牙恨恨地:“老夫年近古稀,死不足惜,不揭穿劉痞子的陰謀死不瞑目!老夫決定去太陽島探個究竟!”
“項樓主畢竟了解劉宗恒,一語中的。”為了堅定項翌的決心,玉羅刹:“‘聖女問’那,我也在太陽島上。”
項翌又驚又喜,:“林姑娘也有行動?”
“是的,因為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玉羅刹瞟了一眼旁邊的灌木叢,眼裏充滿了笑意,:“項樓主,我們正事談完了,請令孫出來一見吧!”
“真的什麽都瞞不過林姑娘。”項翌顯得很尷尬,因為原本約好隻見他一人的。
項瑞祥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走出,風度翩翩,他身材偉岸,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光潔白皙的臉龐俊美絕倫,一雙劍眉下鑲嵌著一對亮晶晶的桃花眼無限風情,讓人一不心就會淪陷進去,英挺的鼻梁,玫瑰花瓣般粉嫩的嘴唇,漾著目眩的笑容。
項瑞祥當然是有意讓玉羅刹發覺的,不然他這趟就白來了。他令人心醉地一笑,:“林姐姐好機警啊!難怪我爺爺對林姐姐讚不絕口,誇林姐姐巾幗更勝須眉,怪弟長不大不成器,不及林姐姐毫毛。”
“祥兒總算有自知之明。林姑娘,你們年輕人聊吧,老夫先走了。”項翌著笑嗬嗬地走了。
“項樓主請便。”玉羅刹冷眼掃了項瑞祥一下,:“項公子風流倜儻賽宋玉,話也這麽動人心弦,不愧是太陽城的第一美才子。”
項瑞祥文縐縐地:“弟哪是什麽才子,拿弟比宋玉,更是貽笑大方。宋玉有一鄰家女孩,‘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此女登牆窺他三年而他卻不動心。但弟自從第一次見到林姐姐,就對林姐姐魂牽夢縈,所以情不自禁地跟爺爺來了,想暗地裏一睹林姐姐風采,由於太心急,還是被林姐姐發現了。失禮,失禮!”
玉羅刹:“能得項公子垂青,我很意外。這麽來,我不但比宋玉的鄰家女孩漂亮,而且還比宋玉的鄰家女孩幸運了。我是個惡人,惡名遠揚,長得也很醜,又醜又惡的,羞於見人,常顧影自憐。項公子看走眼了。”
項瑞祥:“林姐姐是蚌中珍珠,無人能識。雖未見林姐姐的廬山真麵目,但螓首娥眉,雙瞳剪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足見蘭質蕙心,麗質成。看在弟眼裏,更勝‘淩波仙子’林鳳三分。”
玉羅刹摸了一下蒙麵的輕紗,似乎有點害羞,:“林鳳乃是武林第一美女,我有這麽美嗎?從來沒人這樣誇我。”
項瑞祥緩步走近玉羅刹,:“看在有緣人眼裏,就是賽林鳳、賽宋玉。弟和林姐姐還是同日生的呢!緣分定!”
玉羅刹退了半步,:“同日生的人很多的,我……我走了。”著逃似的扭頭就跑。
“林姐姐,等……”項瑞祥露出勝利的笑容,舉步欲追,突見一人飛身而至橫擋在前。項瑞祥大驚:“陳……公子?!”
“姐姐長,姐姐短的,叫得好親熱啊!”來人是陳誌中,皮笑肉不笑地瞅著項瑞祥飛紅而更顯俊俏的臉。
項瑞祥忙陪笑:“陳公子,我與玉羅刹逢場作戲,以探其虛實。”
陳誌中:“是嗎?是虛是實?”
項瑞祥:“一時很難,放長線釣大魚吧!”
陳誌中譏諷:“是嗎?項公子是釣魚高手,專釣美人魚。她讚你賽宋玉,你誇她賽林鳳,又是同日生,緣分定,願者上鉤吧!”
項瑞祥:“陳公子別誤會,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你師妹。我能‘釣’得了她嗎?”
陳誌中大大落落地拍拍項瑞祥的肩,:“這話你對了,她是隻毒蠍子,心被蜇著。我不怕別人‘釣’她,隻恨有人背後捅我。我們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要因為一個母夜叉而傷了感情。走,我們回明月樓去。”
一棵大樹後閃出玉羅刹,看著遠去的陳誌中和項瑞祥狡黠地笑了,兩個男人的爭風吃醋似乎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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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瑞祥和陳誌中二人回到明月樓,看見大門口玉立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左顧右眄,望穿秋水。姑娘一看到項瑞祥就笑開了花,迎上驚喜地:“祥哥哥,你去哪了?讓我好找!”
項瑞祥笑容燦爛,拉住姑娘的手:“燕兒,我和陳公子急事出去,忘了告訴你,對不起哦!”
燕兒姑娘似乎才發現陳誌中的存在,輕輕掙脫項瑞祥的手,羞澀地:“原來陳公子也在啊!”
“林燕姑娘好。”陳誌中笑看著:“都熱戀中的姑娘目無他人,果不其然。項公子去‘釣’魚了,可惜魚兒被我嚇跑了,空手而歸。我先進去了,免得把你也嚇跑了。”完向項瑞祥做了個鬼臉,快步走了。
陳誌中話中有話,項瑞祥裝作沒聽懂。
林燕嬌嗔:“你好壞哇!釣魚也不帶我去。”
項瑞祥:“你別聽他胡。我早上和你的,把玉羅刹騙到明月樓,試探一下她尋找壬辰年十一月初一出生的人的目的。她好像並不急於見到那出生的人。玉羅刹若來找你,你要心,她很刁滑。”
林燕自信地:“不知她找人的目的,很難蒙,不過,裝聾作啞我還是會的。”
“燕兒真聰明。”項瑞祥親了林燕一下,親昵地:“我們進去見爺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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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翌的心情顯得特別好,看到陳誌中進來,抑不住內心的興奮,:“陳公子,你來得正好,令師妹給老夫出了個以毒攻毒之計,你看如何?”項翌著抽出錦囊中的一張紙,遞給陳誌中。
“看項樓主的高興勁兒,一定是妙計。”陳誌中著接過,仔細地看起來,:“劉宗恒三罪?果然是妙計。林師妹出手向來又狠又辣,勝我一籌,但反訴劉宗恒三罪隻是炒冷飯,人們聽膩了,作用有限。”他的語氣有點酸酸的感覺。
同樣是“三罪”,陳誌中把方圓牽涉進去,鼓動項翌殺掉方圓;玉羅刹把方圓聯係進去,建議項翌不要招惹方圓。
項翌顧及陳誌中麵子,:“其實你們各有千秋,同樣是‘三宗罪’,你倆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所以結果也大相徑庭。”
陳誌中:“項樓主真的敢去太陽島?”
項翌詫:“你也聽到了?”
陳誌中點點頭,誠懇地:“是的,我擔心項樓主與林師妹話不投機,所以去了。我支持項樓主的決定。‘問’可能真是鬼把戲,魔鏡隻是道具。”
項翌:“得對,老夫越想越有道理。老夫當城主時,隻傳太陽島上有魔鏡,都是遙祭太陽島‘問’的。雖然夏至這一也集中舉行隆重的‘問’儀式,但不需要聖女,更看不到如意魔鏡。劉宗恒當上城主後,‘問’儀式就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當初老夫不服輸,隱瞞身份參與了癸巳年的‘問’大典,競得第二問,牌號是‘癸巳豬’。”
“太陽宮是一座圓頂宮殿,穹頂下,神龕裏供著傳中的如意魔鏡。如意魔鏡看起來和普通的銅鏡沒有多大的區別,隻是比普通的銅鏡稍大些,裝飾更精美。當‘應’時刻一到,穹頂的圓形窗打開,一束明亮的陽光直射下來,不偏不倚照在如意魔鏡上。如意魔鏡把陽光反射出去,正好照在對麵聖女懷抱中的玉盤上。奇跡出現了,玉盤上清晰映現老夫大白睡覺的圖像。寓意可想而知,老夫不敢聲張。唉……老夫被當豬宰了。第三問問‘何日問鼎中原’,老夫懷疑他是你們日月島人。”
陳誌中微微一怔,;“有這種事?我沒聽過。”
項翌:“那人也吃了啞巴虧,不敢聲張的,因為答案是‘日出西山’。”
陳誌中:“不管怎麽,如意魔鏡確實可疑。如果把如意魔鏡的秘密解開,劉宗恒就會徹底垮台,永世不得翻身,項樓主將一勞永逸。”
項翌:“不錯!老夫快七十歲了,若不能光複明月樓的榮耀,活著有何意義。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陳誌中鼓掌:“項樓主寶刀不老,豪情萬丈,佩服,佩服!我陪項樓主一起去。”
“陳公子不能去!”項翌很感動,因為陳誌中是局外人,沒必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去太陽島畢竟九死一生,對如意魔鏡的“合理懷疑”,也許隻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臆想,一廂情願。
殷鑒不遠,擅闖太陽島聖地的教訓是慘痛的。。
陳誌中堅決地:“大丈夫男子漢,應有所作為,豈能貪生怕死。撥開太陽島迷霧讓真相大白於下,是每個人的責任。我堂堂七尺男兒責無旁貸,怎可袖手旁觀置身事外呢!”
項翌:“責任心是一個男人的精華。陳公子胸懷下,老夫佩服得五體投地。那就多謝陳公子了。老夫叫林燕家的‘第一坊’準備一條船,以便登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