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撲朔迷離
明月樓坐落在城南金沙灣。金沙灣黃沙百頃,形似月牙朝向東海,浪潮嬉水曳過萬匹練,大風激波卷起千堆雪。“檻外金沙玉蕊繁,誰開眼界任瀾翻”是對明月樓的最好寫照。
明月樓是太陽城最高的樓宇,退潮時可以看到露出海麵地平線的太陽宮宮頂。明月樓占盡時地利,氣勢恢宏,足見當年的權勢不可一世。樓主項翌為曾經的權力癡迷陶醉,為重掌失去的權力而廢寢忘食。
旭日東升,恰遇潮落,項翌一行登上樓頂遠眺太陽島,隻見太陽金光四射,邊彩霞如染,波瀾紅豔勝火,太陽宮宮頂金碧輝煌。
“爺爺你看,太陽宮好美啊!我第一次在自家樓頂看到太陽宮。李護法算得真準,明月樓真要時來運轉了。”項瑞祥指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興奮地。
項翌也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春風滿麵,對身邊的藍發法師李洪:“李護法真乃神機妙算呐!隻有日出遇潮退,才可見此美景。明月樓已整整二十年沒有看到這般奇觀了。”
李洪鄭重其事地:“項樓主,這都是明月樓的福分,是數。風水輪流轉,遂人願。我的‘目’已看穿時空,本次選舉城主寶座非項樓主莫屬。”
項翌顯得很急切,:“李護法,重登城主之位老夫等得太久了。劉宗恒沒被毒死,近來輿論對老夫很不利。您的‘目’真會如此神奇嗎?”
李洪一本正經地:“項樓主,‘開目’要練到‘全/能/神功’的第三層。人的潛能無限,每個人的額前都有一麵鏡子,與生俱來,沒‘開目’的人是扣著的,渾渾沌沌。開了‘目’,這麵鏡子就會翻過來,明察秋毫,能看穿過去未來,遠勝於太陽島上的如意魔鏡。”
項翌神采飛揚地:“‘全/能/神功’太神奇了,老夫有全能教的李護法和陳使者兩位師父相助,何愁大業不成啊!”
陳使者陳靜姑補充:“‘全/能/神功’的神奇何止於此呢!‘全/能/神功’是師父‘轉世如來’為拯救芸芸眾生而開辟的一條終南捷徑,是一部登的梯。人的生命最初來源於國世界,因為有了私心,做了壞事,才一層一層地往下掉,最後就掉到國的垃圾桶——人間。隻有通過修煉‘全/能/神功’,最終功德圓滿,度人回國世界,無病無災,無憂無慮,永享大自在。”
項翌迎著朝陽,紅光滿麵,:“好!‘全/能/神功’真好!明月樓有這麽多的貴教弟兄相助,定能水到渠成。那方圓被黃粱指認,有口難辯,肯定與桃源居鬧翻了,我們等著看好戲。李護法、陳使者,貴教的弟兄要在初五的聖女登島儀式上包圍‘問埠’,不知這些弟兄集結好了沒有?”
李洪:“集結好了,一共一百八十人,昨晚按部就班進了太陽城,分住在九家旅店裏,很隱蔽的,到時讓劉宗恒措手不及。”
“爺爺快看,金沙灘上聚集了很多人,還敲鑼打鼓舉著旗子,不知要幹什麽?”項瑞祥眼尖,好奇地。
“樓主,不好了!”一個侍衛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上樓頂,慌慌張張地:“劉宗恒的支持者聚集在樓前,訴您三條罪行。”
項翌掃興地:“不必如此緊張,什麽罪行?”
侍衛吞吞吐吐地:“的不來。”
“我們下去看看。”項翌一行匆匆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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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翌等人來到大門口,門前的沙灘上亂哄哄擠滿了人,人群中豎著一麵紅色大旗,上有“明月樓無德,桃源居必勝!”最前排的人拉著一條很長的橫幅,寫著“項翌三罪:一罪勾結惡人方圓毒害劉城主;二罪勾結邪教全能教圍堵桃源居;三罪勾結‘玉麵飛狐’鬧鬼擾亂太陽城。”
項翌見狀大驚失色,:“劉宗恒老狐狸好厲害!這步棋老夫又輸了。”
李洪顯得很鎮靜,:“項樓主不要悲觀,人算不如算,桃源居占了先機,易生驕氣,而驕兵必敗。”
項翌板著臉看了看陳靜姑,盯著李洪:“李護法、陳使者,是誰叫貴教的弟兄圍堵桃源居的?這不是暴露自己,痛失奇招嗎?”
李洪和陳靜姑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以。
“樓主,聽這些遊行的人,全能教弟兄圍堵桃源居是為了救黃粱。”身邊的一個門衛。
項翌臉色陰沉,:“李護法,貴教的弟兄自作主張,壞了老夫的大事了!”
李洪一本正經地:“敝教追求‘真、善、忍’,兄弟的命重於自己的命,救黃粱於危難之際乃情理之中,敝教弟子間的真情善心可見一斑。奇招未失,現將錯就錯繼續圍堵桃源居,使敝教眾弟子對桃源居同仇敵愾,定能助項樓主功成圓滿。此招連鳳凰山莊也無可奈何,請項樓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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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鳳回到桃源居,看到很多頭纏藍巾的全能教信徒,雙手合掌低首垂眉,整整齊齊地盤腿靜坐於大門口,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進不去,“問”的龍朋友和馬朋友就被阻擋在門外。大門前的廣場上還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起來!滾!別擋住本姐的路。”林鳳連踢幾腳後排的一位全能教信徒。該信徒置若罔聞,也不怕痛,似乎沒有知覺。
“你們找死!”林鳳憤怒地拔劍……
“鳳妹妹,不可魯莽。”大門打開,劉金香出現在門口,身後跟出的兩個衛士押著黃粱。
林鳳氣惱地:“大嫂子,這些人裝瘋作傻,不給點顏色看看不知好歹!”
劉金香向林鳳搖搖手,示意林鳳不要,然後高聲對全能教眾信徒;“各位與黃粱同門情深義重,其情可憫。桃源居有好生之德,黃粱非主謀,對其網開一麵,請各位帶他回去吧!”
“師兄萬歲!”眾信徒蜂擁而上,簇擁著黃粱離開桃源居。
劉金香對龍朋友和馬朋友;“兩位朋友,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請進!”
馬朋友看著離去的眾信徒,:“明月樓又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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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樓前,遊行的人群敲鑼打鼓,高喊口號,項翌正為如何驅散遊行人群而絞盡腦汁。三條“勾結”之罪並非空穴來風,如果讓太陽城人信了,不要丟選票,不定要丟老命。
項翌愁眉緊鎖,:“桃源居發動支持者遊行,混淆視聽,誰有妙招破解?”
大家看著激昂的遊行人群,沉默無語,但此時沙灘上的遊行隊伍開始移動,有條不紊地走上濱海大道,高舉旗子和橫幅,高喊口號敲鑼打鼓沿濱海大道向北而去。
項瑞祥看著遠去的隊伍,奇怪地:“爺爺,我發現桃源居的總管劉鬆海好像混在其中。就這樣走了,會不會有詐?”
項翌:“走了就好,一群烏合之眾,能有什麽詐?”
“項樓主,我看沒這麽簡單。”陳誌中從門內走出,看著遠去的遊行隊伍。
項翌:“陳公子來得正好,看出什麽端倪來?”
陳誌中:“兵法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遊行為攻心,惑民心,擾民意,遊遍太陽城,兵不血刃啊!”
項翌半信半疑,:“有這麽嚴重嗎?”
一侍衛匆匆而來報告:“樓主,劉金香把黃粱放了,全能教弟子都撤離桃源居了。的回來看到遊行隊伍向城中心遊去。”
項翌驚出一身冷汗,摸了摸了額頭,:“劉金香這丫頭好刁猾,輕鬆破了桃源居之圍。陳公子,老夫正想問計於你,請進去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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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居“桃源閣”裏,劉金香、林貴福、龍朋友、馬朋友等按主賓身份依序而坐。
劉金香:“龍朋友、馬朋友,兩位可能已經知道了,我爹中了明月樓的損招,身中奇毒,至今昏迷不醒,桃源居的事務暫由妾身代理,隻要是桃源居該做的事,照做不誤。明的‘問權’競拍大會將如期舉行,請兩位放心。”
龍朋友:“林少夫人,桃源居和明月樓之間的私事,我不便過問,不知令尊的傷勢可有好轉?”
劉金香:“謝謝龍朋友關心!我爹已脫離生命危險,傷勢穩定,已無大礙。”
馬朋友:“林少夫人,聽被盜銀票追回了。今是初三,是最後一了,我是來取銀票的。”他的話單刀直入。
劉金香麵露難色,:“兩位朋友,很遺憾,被盜銀票隻追回一份。昨夜,桃源居接到神秘的飛刀傳書,方圓住的萬客隆旅店藏有盜賊,司馬空空攜贓銀在八戒賭坊洗錢。結果果然發現司馬空空攜有百萬贓銀,在方圓的房間裏找到一隻箱子,箱內裝著方圓的同夥黃粱。現在找回的一百萬銀票,不知是你們哪位的。”
龍朋友:“那隻空箱子是‘飛龍軒’的還是‘馬閣’的?”
劉金香:“是‘飛龍軒’的。”
龍朋友:“那麽這一百萬兩銀票就是‘飛龍軒’的,應由我取走。”
馬朋友一擺手,:“這一百萬兩銀票是‘馬閣’的,應由我取走。空箱子是你們‘飛龍軒’的,你要取就把空箱子取走吧!”
龍朋友瞪著馬朋友,:“哪有這樣的道理?方圓和司馬空空把箱子放在旅店裏,把贓銀拿到八戒賭坊洗錢,合情合理,這一百萬兩銀票當然是‘飛龍軒’的。”
馬朋友冷笑:“方圓和司馬空空各自偷了一箱銀票,方圓把贓銀揮霍一空,所以隻留一隻空箱子。司馬空空攜百萬贓銀到賭坊洗錢,但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帶著‘馬閣’的箱子,所以毀棄了箱子。可見,找到的空箱子是你的,銀票是我的。”
龍朋友:“至今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方圓和司馬空空分頭作案。那個飛刀傳書的神秘人,可能就是偷盜‘馬閣’的盜賊,他為了開脫自己,嫁禍於方圓和司馬空空。聽司馬空空被抓進了桃源居,可以當麵問問到底偷了幾處。”
劉金香歎:“可惜司馬空空畏罪自殺,在搶救中。那個飛刀傳書的神秘人很可疑,不知是敵是友。兩位朋友的都有一定道理,很難確定這一百萬銀票是誰的。兩位朋友不用爭了,妾身過,桃源居會對兩位朋友負責。如果今日落前還沒找回另外一百萬兩,桃源居將傾太陽城之力,東拚西湊也要湊齊這一百萬兩墊付。”
龍朋友:“由林少夫人作保,我很放心,但時間隻剩一了,不知如何對‘問’銀票做佛事?”
馬朋友:“這不用我們操心吧?”
劉金香:“請兩位放心,桃源居會想辦法請來龍山觀音寺的高僧智深大師,集中放在桃源居做佛事,兩位朋友明早攜‘問聖女’來取就行了。”
馬朋友:“這就好,告辭。”罷大步走了。
龍朋友抱拳:“林少夫人,打攪了。”
劉金香利落地:“送客。”
林貴福起身跟著馬朋友和龍朋友出去。
此時,林鳳、花雲、鄭九爺從後堂走出來入座。
劉金香:“花堂主、鄭九爺、鳳妹妹,剛才的談話你們都聽到了。你們認為這已找回的一百兩銀票是誰的?”
花雲:“應該是‘馬閣’的,我認為馬朋友的理由充分些。”
林鳳:“大嫂子,我認為應該是‘飛龍軒’的。首先,方圓和司馬空空不是真正的盜賊,萬客隆旅店裏的空箱子和八戒賭坊裏的百萬贓銀和他們無關。其次,那飛刀傳書的神秘人才是真正的盜賊,他飛刀傳書的目的無非是想嫁禍於方圓和司馬空空。第三,把其中一箱的箱子和銀票分開分別栽贓,一石二鳥,更合情理。最後,空箱子裏裝著全能教的癡迷者黃粱,而全能教和明月樓有勾結,真正的盜賊可能就是明月樓,那飛刀傳書的神秘人就是明月樓的人。在太陽城,隻有明月樓才有作案動機和實力。”
鄭九爺上身前傾,滿臉堆笑,連聲:“林姐高見,高見!”
劉金香:“黃粱守衛‘飛龍軒’,可能心智受控監守自盜,但‘馬閣’有三個衛士被殺,兩者作案手法迥然不同。那麽有沒有可能,盜‘飛龍軒’的主謀是明月樓,而盜‘馬閣’的元凶另有其人呢?”
鄭九爺忙;“對,對!林少夫人高見!除了明月樓,另一人會不會真的是方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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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樓的大堂裏,項翌把陳誌中視為救星,陳誌中侃侃而談。
陳誌中:“項樓主,桃源居控製著鸚鵡樓,發動輿論戰,占有絕對優勢。明月樓要想擺脫當現的被動局麵,唯有從方圓入手。”
項翌充滿期待,;“陳公子足智多謀,高瞻遠矚,老夫願聞其詳。”
陳誌中:“桃源居指控明月樓三宗罪,幾乎都和方圓有關。第一條罪狀直接指向方圓毒害劉宗恒;第二條罪狀指向全能教,而項樓主未雨綢繆,早把黃粱和方圓拴在一起了,方圓有口難辯;第三條罪狀指向霸王廟鬧鬼,而方圓曾經去抓鬼,那真正的鬼至今未出現。”
項翌:“陳公子洞察秋毫,分析入微,確實高人一籌。哪老夫該怎麽做呢?”
陳誌中:“解鈴還需係鈴人,項樓主看著辦吧!”
項翌捋了捋了胡子,鎖眉想了想,目露凶光,:“把方圓當作未出現的鬼,幹掉他,作替罪羊!”
陳誌中陰陰一笑,:“方圓惡名昭著,把責任推給他,太陽城人都會相信。聽今早上在桃源居,方圓差點被殺,看來桃源居也不想讓他活著。”
項瑞祥:“好像是玉羅刹救了他。”
陳誌中看了看李洪和陳靜姑,:“方圓我領教過,武功高強,人也不很笨,要想公開殺他並非易事。不知李護法和陳使者有何妙招?”
陳靜姑恨聲:“方圓被玉羅刹救走,從那妖女身上入手吧!”
李洪:“方圓和黃粱有緣,還是從黃粱身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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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居“桃源閣”。
劉金香:“黃粱受控於全能教,監守自盜可以肯定,但盜竊‘馬閣’的人就很難了。”
花雲:“林少夫人,我們一直疏忽了另一位很厲害的惡人,她比方圓出道早,行蹤詭秘,江湖閱曆也豐富。”
林鳳譏諷:“你的是玉羅刹吧?你真想緝拿她嗎?”
花雲不在意,:“玉羅刹和方圓乃一丘之貉,臭味相投,剛才還闖入桃源居救走了方圓。林姐也領教過了,她機靈無比,你也不見得能對付得了。”
林鳳:“花雲,你在罵她還是在誇她?大嫂子,玉羅刹真的很刁滑,罵她不生氣,激她不衝動,沉著冷靜,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劉金香:“玉羅刹真的如此厲害嗎?我一直認為玉羅刹不是個惡人,至少施德義之死不應讓她名上惡人榜。”劉金香露出厭惡之色,咬著銀牙:“男人,特別是有權的臭男人,都該死!”
劉金香雍容高貴,她的言行讓林鳳和花雲驚訝不已。劉金香自知失態,莞爾一笑恢複雍容之態,:“玉羅刹敢作‘摧花十一’,搶劫‘馬閣’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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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樓大堂。
陳誌中:“陳使者記性不錯,還沒忘記玉羅刹的一跤之仇。”
陳靜姑的臉一紅,惱聲:“陳誌中,你的如意算盤別以為別人不知道,為了玉羅刹,你想借刀殺方圓。別為了一己之私誤了項樓主的大事。”
“你……”陳誌中的臉皮竟然有點紅了,顯然被陳靜姑戳破了內心深處的秘密——為了女人借刀殺對手,那是很不光彩的。
項翌忙陪笑:“陳使者、陳公子,兩位都是幹大事成大業的人,不要因口舌之爭傷了和氣。玉羅刹答應與老夫合作,卻陽奉陰違,反而幫助方圓,確實要警告她一下。陳公子,老夫想見玉羅刹。”
陳誌中:“好,我設法去聯係她,確定見麵的地點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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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居“桃源閣”。
劉金香:“既然你們都玉羅刹比方圓老練,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她是盜賊之前,不要輕易惹她。最可怕的敵人,還是像黃粱這樣的人,而且不知道會不會還有第二個黃粱。”
林鳳:“大嫂子得對。黃粱潛伏在我們身邊,又是不要命的瘋子,六親不認,對付這種敵人,沒有什麽克敵製勝的好辦法。”
花雲:“這種敵人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沒有腦子,容易橫生枝節,改變主使者的意圖。”
劉金香:“花堂主得沒錯,明月樓沒料到全能教信徒會為了救黃粱而暴露自己。如果不是這件事陰錯陽差泄漏了全能教的意圖,到時我們真的猝不及防。”
林鳳:“大嫂子,對全能教信徒先不要打草驚蛇,派人盯住他們的行蹤,靜觀其變。方圓被假司馬空空刺了一刀,又不知真司馬空空的生死下落,絕不會罷休,一定會來桃源居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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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折回“問埠”尋找玉羅刹,卻不見玉羅刹的蹤影,很失落,玉羅刹的倩影揮之不去。
世事難料,原以為搬出“萬客隆”後金蟬脫殼,萬事大吉,結果還是中了明月樓的一石二鳥之計。躲開明槍卻中了暗箭,司馬空空生死不明,自己差點還死於假司馬空空的刀下,桃源居袖裏藏刀,令人心寒。
方圓決定先回太陽城找方平。玉羅刹方平和蘭蘭離開了“上人間”,她是怎麽知道的呢?方平昨晚到底去哪了?桃源居和明月樓都迫害自己,太陽城是不能再公開露麵了。
日出後,通往太陽城的路上行人川流不息。方圓戴上仿真麵具,變成一個老成的青年,混在進城的人群中走進太陽城。
方圓來到“上人間”門口,正遇上林壹帶著衛士風風火火地從裏麵出來。方圓下意識地退到一邊,但林壹視而不見,顯然沒認出來。
方圓徑直上樓來到方平住的“蘭閨”,見紅忙著整理淩亂的家具。
方圓:“紅姑娘,怎麽這麽亂?”
“亂世凶年,不亂才怪!”紅顯然有一肚子的氣,轉臉瞥了方圓一眼,見方圓戴著麵具,瞪著眼不話。
方圓怕紅認出,又怕紅不理,客氣地:“紅姑娘,我是方平和蘭蘭的朋友,不用害怕。方平和蘭蘭去哪了?”
紅對戴麵具的人並不感害怕,來太陽城的人,尤其是來“上人間”的尋歡客,戴麵具的司空見慣。紅:“方平亮前帶著蘭蘭姐匆匆走了。林壹來抓他們,把這裏搗成這個樣子,太可惡了。”
方圓:“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紅:“不知道,方平這人行事很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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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出了“上人間”,思緒萬千。方平行事真的有點怪,昨晚到底去哪了?林壹要抓的是蘭蘭,方平會帶她去哪裏?玉羅刹又是怎麽知道他們離開“上人間”的呢?去哪裏才能找到方平或玉羅刹?玉羅刹的太陽島之約還有兩,去太陽島總能見到她,可是,那將會是何種情景?
——據太陽島上有一根警示石柱,上刻“太陽島聖地,凡人莫擅入!”雖然沒有“擅入者死”之類的咒語,但擅入者的下場殷鑒不遠。除了“問人”,誰也不敢去,誰也去不了。
方圓是非去不可的,可是沒有哪個船東敢擺渡,隻能自己劃船去了。在大海上劃船可不是兒戲,弄不好船翻人溺,葬身魚腹。
大白去桃源居打探司馬空空的下落不方便,方圓決定先去漁埠物色一條船練習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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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中,方圓來到城南郊林家塢漁埠。
一條河流入廣闊的東海,河兩岸散落著一座座石牆矮房,青石板路環繞其間,荒草坪上支起的枯竹竿上晾曬著破舊的漁網。河邊停泊著數不清的漁船,漁民們忙著整理漁具。埠頭的商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落,一浪高過一浪,招呼著來往的行人。空氣裏彌漫著腥味,漁村在來往的人群中躁動著。
方圓在河岸邊逛了會兒,發現埠頭的漁船都忙碌著,隻有遠處河口的荒草岸邊零星停著一些破舊的漁船。
方圓走近河口,看中一條較新的漁船,船主是位身體壯實的中年漁夫,他在埋頭補網。
“大伯,你好!”方圓上前拱手施禮:“我想租一條船,你的船有沒有空?”
中年漁夫抬起頭,古銅色的臉龐,一臉橫肉,目光充滿怨恨,當看到方圓時露出一副精明的笑容,;“有空,有空,租金每二兩。”他見方圓戴著麵具,一定是位揮金如土的江湖豪客。
方圓:“這樣太貴了。你親自去打漁,一也賺不了一兩。你在補網,本來這幾就閑置,請便宜點,每十二錢吧!”
中年漁夫不悅地:“話不能這麽,空著歸空著,如果需要它時,就是千金難買。我就是靠這條船養家糊口的,你不要以為我的船不停在埠頭就是‘黑船’。幾前,我的船也是大搖大擺地停在埠頭的。”。
方圓詫:“‘黑船’?大伯,我是外地人,不知你們林家塢漁埠停船還有這麽多的規矩。”
中年漁夫的表情怨恨中帶有幾分自豪,:“以前我弟弟在桃源居當衛士,林村長霸占的漁埠也有我的一個泊位。幾前,林村長我弟弟勾結惡人方圓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