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前途莫測
“太子廟”實名“望歸廟”,是丐幫幫主、武林盟主東方白之子東方白的長眠之地。二十年前,日月魔教與丐幫為執掌中原武盟同室操戈,魔教教主章紹岩試圖複辟“家下”,倒行逆施,最終敗走到東海日月島。為肅清盤踞在食人穀裏的殘匪,東方白任先鋒身先士卒攻破食人穀,率百餘人夜守穀口。次日清晨,發現包括東方白在內的百餘人全部神秘死去,以身殉職。東方白“壯誌未酬身先死”,東方白悲痛欲絕,馬革裹屍埋忠骨於食人穀東壁的龍山,立“望歸廟”。“望歸廟”東眺浩瀚東海上的日月島,守望回歸,西瞰神秘食人穀,期待破解死亡之謎。東方白的夙願,也是整個武林的心聲,但看在世人眼裏,東方白無異於“太子”,故昵稱為“太子廟”。每年清明節,武林名流、各門各派、丐幫子弟等來“太子廟”祭拜,絡繹不絕。
“太子”是“家下”的產物,本應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由於世人的帝王情結積重難返,還是對其豔羨不已。
“望歸廟”扼於龍山龍頸處,坐西朝東,秦磚漢瓦,飛簷鬥拱,殿宇宏偉又不失莊嚴肅穆,前後皆絕壁,居高臨險,雲行足間,視下。東眺大海,洶湧澎湃,驚濤拍岸,聲如雷鳴。西窺食人穀,懸崖深澗,穀中雲霧繚繞,如絲似縷,深不見底,神秘莫測。
方平和方圓來到“望歸廟”。
“望歸廟”裏香客寥寥無幾,個個走馬觀花,與香火鼎盛的觀音寺形成鮮明的對比。方圓和方平是來找人的,逛了一圈不見宋師師的芳蹤,經打聽,得知宋師師在觀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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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和方平回到觀音寺山門前,看到林壹、林鳳和宋師師走出山門,還有一位年紀和宋師師相仿的貴婦,由一個素裝丫環攙扶著。
貴婦:“師師姐,你就不用送了。”
宋師師:“好。金香妹妹,菩薩會保佑劉伯伯平安無事的。”
貴婦:“謝謝師師姐!我會想辦法醫好我爹的。再見!”
“娘,那就是偷賬冊、暗算外公的方圓!”林壹指著方圓對貴婦,像在告狀。
貴婦是林壹的母親劉金香。劉金香是太陽城城主劉宗恒之女,鳳凰山莊林龍之妻,“問”大典期間歸寧探親。
劉金香雍容華貴,舉止優雅,一顰一笑令人心動。她打量著方圓,平和地:“你就是方圓?看你一表人材,像個斯文人,不像賊。偷賬冊是公事,我不管,傷了我爹,我想問個明白。”
劉金香的聲音也和相貌一樣,讓人陶醉。
方圓恭敬地:“林少夫人,在下從普安寺救出張雪和王風,並不知道他們被做了手腳。在下是應劉城主要求前去抓他們的,不能怪我。”
劉金香:“方圓,是不能全怪你,但你也不能推得一幹二淨,我爹之傷畢竟和你有關。年輕人應有責任感,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自己的過失造成危害,盡己所能消除。”她頓了頓,平和中帶著威嚴,:“聽我爹中的是海南奇毒,要想解毒,一種方法是向下毒的人要解藥,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去食人穀采一種叫作‘情人百合’的稀世草藥。”
食人穀就在山崖下,那是個令人談之色變的地方;向下毒者要解藥,那是與虎謀皮。
劉金香的話平平和和,卻暗藏玄機,叫人欲拒不能。
方圓一時不知什麽好,看了看方平。
方平暗地在方圓的背上擂了一拳,:“林少夫人,你的話聽起來入情入理,叫我大哥二選一,似乎拒之不恭。其實,明月樓處心積慮想害劉城主,即使花雲去了也會上當。如果真的講道理,就不應該叫我大哥承擔什麽責任。我大哥初涉江湖,隻看得出山下百步雲梯的凶險,卻不知江湖險惡,不懂得拒絕,還是別為難他了。”
“方平,你不要含沙射影。”林壹怒斥:“你敢這樣對我娘話,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人?”
林鳳秀目含煞地:“方平,傷害我大嫂子的父親,也就是傷害鳳凰山莊。你和方圓稱兄道弟,同流合汙,難道也想和鳳凰山莊為敵?”
“壹不要魯莽,鳳妹妹不用惱怒。”劉金香打量著方平,還是那麽心平氣和,:“原來你就是‘黑子’方平,難怪出言不俗,果然是少年英雄。方圓好像比你年長,他做的事要你來擔當嗎?”
方圓見鳳凰山莊的人把矛頭指向方平,忙;“林少夫人,年長年幼沒什麽關係,也不用平弟弟擔當,他剛才的話也是我的意思。我們不想得罪人,但不怕得罪人。桃源居和明月樓之爭你比我們清楚,把我這樣的人物牽涉進去沒什麽用。”
“菩薩廟前,佛門淨地,不宜唇槍舌劍。”一直沒有話的宋師師打圓場:“金香妹妹,兩位姓方的公子不像個雞鳴狗盜之輩,一定有什麽誤會。有事好商量,還是回太陽城看看劉伯伯後再吧!”
劉金香:“好,聽師師姐的,我們走了。”
劉金香母子和林鳳向山下走去,宋師師目送一行離開,欲轉身走進山門。方平忙上前:“宋阿姨,您好!生方平,可以和你聊一會兒嗎?”
宋師師看了看方平,微微一笑,:“方公子,對不起,我這幾齋戒做佛事,不見外人。”
方平:“哪宋阿姨什麽時候有空?”
“即使有空,也不一定能見到。我不問江湖事,兩位請便。”宋師師罷轉身向裏走。
方平忙:“宋阿姨,那我直接問你一句話,二十年前,鸚鵡樓傳播楚德龍為尋找‘安邦神劍’擅闖太陽島的傳,是誰發布的?”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問這些?!”宋師師猛地轉過身子,美目瞪得大大的,一臉的訝異。
方平恭敬地:“我娘方少姝,我姨方姝和宋阿姨情如姐妹。宋阿姨風采依舊,而我姨卻紅顏薄命。我想知道翠屏山莊是否因貪圖‘安邦神劍’而招來‘翠屏火’。”
宋師師歎了氣,黯然:“唉!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姝妹妹命苦啊!原來你是少姝的兒子,你三歲的時候,我在翠屏山莊見過你,現在長大了,和時候一點都不像了。這樣吧,三後中午,在鸚鵡樓後花園竹屋見。”
方平高興地:“謝謝宋阿姨!三後是初五,我有急事,能不能改為初六?”
宋師師嫣然一笑,燦如太陽花開,輕揮手:“好,再見!”
“宋阿姨真好,再見!”方平也揮揮手,目送宋師師走進山門。
方圓:“平弟弟真能幹,宋師師這麽高傲的人,你隻用三言兩語,她就願意見你了。”
方平:“宋阿姨是個用情很專的人,她和我姨情同姐妹,當然會見我了。我們先下山回太陽城吧,有話路上再。”
方圓和方平二人聊著向山下走去。
方圓:“當年宋師師、劉金香和你姨並稱太陽城三朵金花,親如姐妹。你為了替我話,頂撞了劉金香。”
方平:“我隻是據理力爭。你不是了嗎?不怕得罪人。劉金香現在是鳳凰山莊的少奶奶,豪門貴婦,不一定認我。再,非特殊原因,我也不會去找宋阿姨。”
方圓好奇地:“什麽特殊原因?是‘安邦神劍’和‘翠屏火’的事?玉羅刹好像也在追查此事。”
方平又在方圓背上狠狠地擂了一拳,生氣地:“又是玉羅刹,你別老提她好不好?”
“好,好,我不。”方圓忙:“哪剛才在觀音寺山門前,你為什麽也在我背上打一拳啊?”
方平白了方圓一眼,嗔:“你還好意思問,看到漂亮女人就不出話來。”
方圓啞然失笑,;“你劉金香啊?名門貴婦,話拐彎抹角的,就是不一樣,我真的不知什麽好。全靠平弟弟機靈,畢竟是見過女人的男人。”
“我見過什麽女人?”方平愣了一下,豁然:“你是蘭蘭姐吧?我今晚就和蘭蘭姐在一起,不出門,你搬出萬客隆旅店後住在什麽地方要告訴我。”
方圓:“那當然了,第一個告訴你。如果回太陽城還早的話,你陪我一起去搬家,行不行?”
方平:“為什麽要我一起去?讓我第一個知道?”
方圓:“這次你終於猜錯了,因為你的手受傷了,我想多陪陪你。”
“好啊!大哥還會體貼人。”方平開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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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餘暉潑灑太陽城,燦然生輝。
方圓和方平走進萬客隆旅店,直奔櫃台,一位頭纏藍巾的青年在櫃台前辦理登記,掌櫃在埋頭寫字。
方圓走到櫃台前,:“劉掌櫃,你好!我要退房。”
“退的房間正好給我們。”藍巾青年脫口而出,當他看清方圓時,卻像見到鬼似的,驚駭地向後退,轉身跑上樓去。
方圓失聲:“怎會是他?”
方平奇怪地看著上樓的藍巾青年,悄聲:“大哥,你們認識?他為什麽看到你就跑?”
方圓附耳輕聲:“不認識,看他的裝扮和舉動,就是早上遇到的那些全能教癡迷者。看來項翌盯上這裏了。”
劉掌櫃聽方圓要退房,顯得很高興。對於惡人榜上的惡人,自然沒有哪家旅店會歡迎,但逼惡人退房,也沒有哪家旅店敢冒險。
劉掌櫃抬頭看著方圓,笑容可掬地:“好,馬上給方客官辦理退房。”
方圓歉然一笑,:“劉掌櫃,對不起,我又不想退了。”
劉掌櫃的笑容變得很僵硬,顯得很失望。
方圓解釋:“剛才那個藍巾青年是全能教的癡迷者,不知會幹出什麽傻事來,還是不要讓他住。”
劉掌櫃顯然聽不進去,對於想趕走的人,缺少的是借口,他陪笑著:“方客官,那個藍巾青年很規矩,不會惹事的。前司馬大俠就要退房,昨晚你們又沒住,來找房的旅客卻很多。方客官既然不住,就退了吧,有人等著要。”
方圓:“讓我考慮考慮。這些頭纏藍巾的人有幾個?”
“二十。”劉掌櫃很不高興,回答得很簡短。
方圓:“我可以退房,但房間不能給別人,今晚的房錢照付。你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已退房,做得到嗎?”
劉掌櫃沒料到方圓如此圓通,自然很高興,信誓旦旦地滿口答應。方圓以進為退,要求劉掌櫃親自查房,以保證房內沒丟財物,也證明方圓沒留下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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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圓退了房,和方平走出萬客隆旅店,為了製造未退房的假象,方圓的包裹讓方平背。方圓充滿歉意地:“原本想多陪陪平弟弟,反而要為我背東西。”
方平莞爾一笑,拎著包裹搖了搖,:“沒關係,這又不重,再,重新找旅店的事還得麻煩我。”
方圓尷尬一笑,:“關鍵時刻還是弟弟好。如果讓項翌發現我搬家了,他就不會把贓銀送過來。”
方平:“大哥能確保劉掌櫃不泄露嗎?”
方圓:“不能確保,但掌櫃姓劉,一般情況下是劉宗恒的人。再劉掌櫃想趕我走,明他不是項翌的人。”
方平:“有道理,項翌想栽贓於你,是不希望你搬走的。我們先找個飯鋪吃飯,然後你坐在飯鋪裏等著,我去幫你找旅店。”
方圓:“謝謝平弟弟。我們去把蘭妹子叫來一起吃,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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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街上人頭攢動。
方圓、方平和蘭蘭一起找了間飯鋪吃晚飯,方平匆匆吃了點,就去找旅店了。
蘭蘭看著方圓,漫不經心地:“方大哥,你覺得平弟弟這個人怎麽樣?”
方圓:“平弟弟細心體貼,精明幹練,肯吃苦,有責任心,這樣的好男兒下難找!蘭妹子好福氣!”
蘭蘭認真地:“方大哥不覺得平弟弟有點娘娘腔嗎?”
“是有點,”方圓也有這種感覺,有時甚至覺得方平是個女人,不過,在蘭蘭麵前總要好言相勸,“人無完人,瑕不掩瑜。”
蘭蘭笑:“這麽,我的眼力還算不錯。”
方圓由衷地:“是的,很不錯了。”
蘭蘭側臉弄著左耳環,姿態撩人,竊笑著看著方圓,:“有人眼力沒我好,福氣卻比我好。”
方圓瞥了一眼蘭蘭的耳朵,:“什麽意思?”
蘭蘭笑嘻嘻地:“傻人有傻福唄!”
“什麽傻福啊?”方平匆匆進來,;“誰?”
方圓:“我也聽不懂。平弟弟,找到旅店了嗎?”
方平坐下,搖頭:“沒有,我問了好幾家,都傍晚來了很多人,沒空房了。”
“看來隻好露宿街頭了。”方圓著眼睛卻在方平的兩隻耳朵上溜轉,發現耳垂沒穿孔。按習俗,女孩子的耳垂都要穿孔的,戴上耳飾,環佩叮咚的,可增添幾分姿色。
“幹麽這麽看著我?”方平警惕地瞪著方圓,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方圓忙:“你的耳朵比我的秀氣。”
方平舒了口氣,雙手捂了捂雙耳,笑著:“秀氣的耳朵怕冷。你的耳朵不怕冷,露宿街頭沒問題。”
蘭蘭嘻皮笑臉地:“平弟弟,讓方大哥去我們那裏。我去和紅睡,你們兄弟同住一房。”
方平一聽驀地站了起來,急切地拍了蘭蘭一掌,嗔:“看我不打你,你明知我離不開你!”他繼而麵露難色,支支吾吾地:“大哥,對不起,不要怪我!”
方圓:“平弟弟,大哥沒有這麽氣,就算你同意,我也不會去拆散你們的。今晚萬客隆旅店‘做戲’,我去‘看戲’好了。”
方平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
蘭蘭:“平弟弟,外麵寒地凍、滴水成冰的,你真的忍心讓方大哥去挨凍呀?”
方平想了想,看著方圓:“大哥,‘戲’並不精彩,沒什麽好看的。你去我那裏吧,我和蘭蘭姐睡裏屋,你睡外屋。”
方圓;“不用了,我經常露宿野外的,習慣了。”
方平:“你已經連續兩夜沒合眼了,應該好好睡一覺。你如果不接受,我也陪你去挨凍吧!你不怕冷,我怕冷!”
方圓:“這,這怎麽可以啊!”
蘭蘭:“方大哥,別扭扭捏捏了,平弟弟下了這麽大的決心請你去,你不要辜負了人家一片好意。”
方圓:“那隻好打攪了,謝謝平弟弟和蘭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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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人間”,方平和蘭蘭在客廳為方圓加了地鋪。屋外寒風呼嘯,屋內暖意融融,方平和蘭蘭的熱情款待,使方圓更有家的感覺,倍感溫暖。
他們展開想像聊了起來,開懷而笑——如果項翌把贓銀送到萬客隆旅店引劉宗恒去抓,而方圓卻在這裏睡大覺,那是多麽的滑稽可笑!
方平止住笑,:“大哥,我和蘭蘭姐進臥房去休息了,你早點睡,做個好夢。”
方圓:“好,你們也早點睡吧!我有一種回家的感覺,一定能做個好夢。”
方平和蘭蘭手挽手走進臥房,蘭蘭還回首向方圓做了一個鬼臉,然後把門關上。
方圓馬上熄燈鑽入被窩,被窩軟軟的,留有餘香。他兩夜沒合眼,很快進入了夢鄉,而且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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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方圓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窗外漆黑一團,不知到了什麽時辰。門外燈光通明,人聲嘈雜。方圓忙穿衣起床去開門,隻見林鳳和林壹帶領一幫太陽城衛士挑燈持刀待在門口。
方圓一打開門,林壹就風風火火地往房內擠。方圓雙臂一展擋住,慍聲:“半夜三更,別人要睡覺的,有什麽話快!”
林壹盛氣淩人地:“方圓,你這笨賊,還不束手就擒!”
方圓不理睬林壹,對於沒落到吸食“白霜”的紈絝子弟,根本不值一顧。方圓看著林鳳;“林姐,發生什麽事又來找我?太陽城裏發生的壞事好像都是我幹的。”
林鳳向房內掃視一眼,看著地鋪:“方圓,夜宿青樓還裝什麽正經?你自己藏到這裏來,把同夥丟在萬客隆旅店,是不是太笨了?”
方圓吃驚地:“什麽同夥?”
林壹斥:“方圓,裝什麽糊塗,人證物證俱在,這次你賴不掉了。識相點,快跟我們去桃源居吧!”
方圓:“先把事情清楚,我不是個稀裏糊塗任人擺布的人。”
林壹:“方圓,敢這種大話,你有這樣的本事嗎?”
方圓瞪著林壹:“你要不要試試?”
林鳳知道方圓的武功遠在林壹之上,不願動粗,岔開話題:“我可以告訴你,在萬客隆旅店你原來住的房間裏,搜到了裝‘問’銀票的箱子,箱子裏的銀票不見一文,卻見你的同夥在裏麵。”
方圓詫:“是誰?司馬大哥?”
林鳳冷笑:“是守衛‘飛龍軒’的隊長黃粱,與銀票一起失蹤的,他指認你是同夥。如果沒有黃粱與你裏應外合,你本事再大,也無法從戒備森嚴的‘飛龍軒’裏,無聲無息地將裝銀票的箱子偷走。”
“黃粱指認我?”方圓像被蠍子蜇了一下,本能地嚇了一跳,:“我與黃粱素不相識,怎麽裏應外合?”
林鳳:“請你去對證,總不會冤枉你。”
林壹:“窩藏罪犯,把方平也抓過去。”
方圓:“不行,此事和平弟弟無關!”
“行不行由不得你。”林壹退到一側,神氣地一揮手:“上!”身後的衛士如狼似虎地欲撲上來。
“這麽吵,是什麽人啊?”蘭蘭睡眼惺忪地從裏屋開門出來,隨手關上門。林鳳眼尖,發現裏屋床上沒有方平。林壹一看到蘭蘭即愣了一下,忙伸手攔住衛士,:“賤人,原來你在這裏!”
林壹和蘭蘭相識,而且好像關係非同尋常,方圓和林鳳都很意外。
蘭蘭冷冷地:“林壹,林少爺,犯賤的是你,滾吧!”
“我們走。”林壹居然乖乖地走了。
林鳳瞥了一眼蘭蘭,用譏諷的口吻對方圓:“方圓,你的平弟弟和你們真是同林鳥,嚇得把老婆兄弟都扔下不管了。”
方平不在房內,方圓自然很意外,但他堅信方平不是個輕易被嚇跑的人。他不理會林鳳的冷嘲熱諷,對蘭蘭:“蘭妹子,我去桃源居一趟,叫平弟弟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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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篤!篤!篤!篤!”街上傳來敲梆打更聲,已是五更時分。
方圓跟著林鳳和林壹走進桃源居大堂,堂內燈火通明,上首正中坐著劉金香。上首左邊坐著副城主林貴福,大堂兩側站滿了全副武裝的衛士,大堂中央放著一隻朱紅色的大箱子,箱蓋上描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飛龍。
劉金香示意林鳳坐到身邊。林壹走到劉金香麵前,:“娘,方圓已帶到。”
劉金香:“方平呢?”
林壹上前耳語:“方平不在。蘭蘭那賤人在,成為方平的相好了。”
劉金香微微一怔,示意林壹退到一邊,轉而看著方圓,平和地:“方圓,你為證明自己和盜案無關去抓張雪和王風,結果反而使我爹身中奇毒;現在在你住的萬客隆旅店裏找到了存放被盜銀票的箱子和作案同夥,你還有什麽話?”
方圓瞥了一眼堂中央的箱子,:“林少夫人,我昨傍晚已搬出萬客隆旅店了,而且沒留下任何東西,你們不信可以去問店裏的劉掌櫃和夥計。”
“我信。”劉金香指著箱子:“你問問自己的同夥,他信不信。”她微微一呶嘴,林貴福即上前打開箱蓋,隻見箱內蜷縮著一個頭纏藍巾的青年人。藍巾青年機警地探出腦袋四處張望,當一看到方圓時,驚恐地把腦袋龜縮進箱子裏藏起來。
方圓看到箱子裏的藍巾青年吃了一驚,那竟是破祠堂裏那個認定方圓為“邪靈”的青年人。方圓看著箱裏人:“林少夫人,這箱子我以前沒見過,箱裏的人我昨早晨在一個破祠堂裏見過,他是全能教癡迷者,沒想到是守衛‘飛龍軒’的黃粱。我來太陽城僅三,與他素不相識,不可能一起偷‘問’銀票。”
劉金香平靜地:“方圓,你與他自己對證,聽他怎麽。”
林壹走到箱子邊,沉聲:“黃粱,不要怕,有我們在,他不敢殺你的。把實話出來,放心!”
黃粱稍抬起頭,眼睛偷瞟著方圓,顫聲:“是他,就是他,是他把我裝進箱子的。”
方圓大驚,本能地向前跨步。林鳳迅速閃身擋住方圓,嗔:“方圓,大庭廣眾之下還想殺人滅口不成?”黃粱則慌忙把頭縮進箱子。
林壹一把抓起黃粱,厲聲:“黃粱,你們是怎麽把‘問’銀票偷出去的?!”
黃粱指著方圓,戰戰栗栗地:“那夜裏,是他闖入‘飛龍軒’,逼迫我和南柯兩人把銀票偷出來……”
方圓急:“林少夫人,黃粱一定是練‘全能/神功’走火入魔了,神智不清。如果是我逼他偷出銀票,怎會把他裝進箱子放在房間裏呢?”
劉金香:“為何把黃粱裝進箱子,這隻有你自己明白。你是重證據的人,現黃粱指認你是盜賊,人證物證俱在,該認罪了吧!”
方圓:“黃粱瘋瘋癲癲的,他的話不可信。一個瘋子加一隻空箱子能證明什麽?”。
林壹怒斥:“方圓,你們把贓銀揮霍一空,還想向我們要贓銀不成?前你和方平,還有司馬空空出入八戒賭坊,司馬空空賭得昏地暗,一定在洗錢。不見棺材不掉淚,把司馬空空帶上來。”
話音甫落,總管劉鬆海大步走進來,身後兩個衛士拖著一個男子。那男子披頭散發,衣服上血跡斑斑,不成人樣,根本認不出是誰。劉鬆海對劉金香:“大姐,司馬空空已抓到,贓銀一百萬兩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