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第一顆懺悔的淚
吳衛本來想說有什麼事情一會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后再說，現在這個地方滿地屍體的還在大路上多不安全。
莫離看到李顏手中的瓷瓶大驚的拿過去倒了半天裡面是空的。
「藥丸呢？」莫離著急的問。
「你吃了啊!」李顏不解的回答，不就一顆解毒丹嗎？
「師父，這裡面是顆解毒丹剛才大哥哥餵給你吃了，所以你才清醒過來的。」李顏看著莫離難受的表情耐心的解釋了一下。
「師父看錯了。」莫離虛弱的回答，把瓶子還給了李顏。
吳衛蹲在一邊看著那個做工精美的瓶子被她們師徒這麼拿過來拿過去的，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我們該走了。」吳衛提醒一句起身扶起莫離。
李老員外已經用剩下的馬套好了兩輛板車，莫離和李顏一輛，李老員外和吳衛一輛，趕著馬車很快離開這裡。
李顏帶路一直趕著馬兒往她自己師門的方向走。
吳衛把馬車和李顏的車並排走簡單溝通后才知道莫離所謂的師門總共不過十個人。
原本那是個道觀，莫離的師父是個道士，道士升天后其他道士都紛紛離開自立門派或者去了其他道觀。
莫離就自己當師父撿一些孤兒或者棄嬰回去養著，有武學天賦的就教些武功，沒有的就留下做些洒掃的事情。
長大了願意離開就放她們走，不願意要麼出家要麼就一直跟著學武。
這麼多年，莫離撿到的孩子都是女孩，很多姑娘大了都想下山嫁人過正常人的生活。
最後才會就剩下這麼幾個人。
雖然說人不多，可是那道觀從李顏的描述來揣測應該不小。
走了三天的時間終於看到遠處那聳立雲端的高山，李顏指著那些雲霧說道觀就在那山上。
吳衛看看那山的高度，心裡再次嘆氣，這馬兒和車肯定是上不去了。
山不僅高而且陡峭，這莫離毒雖然控制住了沒有蔓延但是沒有根除，想要讓她一個人走上去估計夠嗆。
躺在車上的莫離聽到李顏說快到門派的時候，她勉強起身看著遠處的高山伸手招呼李顏停下來。
吳衛感覺莫離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就帶著李老員外把自己的車子趕遠一點。
這樣給她們師徒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
不知道莫離和李顏說了什麼，李顏哭得稀里嘩啦的。
過了一會李顏過來叫吳衛過去。
吳衛有點奇怪的跟過去，莫離看著吳衛突然就笑了，吳衛竟然覺得這個笑很好看充滿了善意。
「小兄弟，我這一輩子不長也不短，做過善事但是彌補了曾經的過錯。
今天我就詳細的和你說一下我的過往，你可以判斷一下我是不是值得被原諒。」莫離稍微挺直了自己的腰，主要是身體虛坐台太直很難受。
但是她想要這個時候能保持自己最好的狀態。
吳衛緩緩點頭，他大概也能猜到莫離時日不多了，這彌留之際是想要給自己的人生做個總結。
之前吳衛也從莫離自己口中和那個白衣女子嘴裡，多少知道一些莫離的過往。
對於像吳衛這樣在很多世界里來回穿梭過多次的人，見過很多更加險惡和狠毒的人，對於莫離的做過的事情還算能接受。
也沒有覺得她有多麼的不堪。
直到莫離最後和吳衛說她給李顏的瓶子，那瓶子得來經過讓吳衛覺得莫離確實很該死。
之前吳衛得知需要用童子血和泥做一個裝眼淚的瓶子，他就到處割孩童的手，這樣的行為已經讓周圍的百姓們深惡痛絕。
莫離用的是孩童的心間血彙集到一起做了這麼一個瓶子。
光是想象一下那需要多少孩童？
而且取心間血是需要那些孩童的性命的，等於活活殺了他們。
做這麼一個小瓶子就是為了裝一顆藥丸，而那藥丸更是彙集了很多名貴動物的心。
不過那藥丸讓慶雲吃了，所以慶陽死了，慶雲活了下來娶了那個白衣女子。
雖然吳衛對於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感情糾葛不感興趣，一直都沒有捋清楚前因後果。
但是就那瓶子讓他想到自己要救東夢的願望。
藥丸不在了，可是瓶子還在，所以那天莫離才會看到瓶子恍惚了一下。
吳衛猶豫了一會看著莫離問可以不可以把那瓶子送給自己。
然後吳衛說了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還有他為了做那麼一個小瓶子所做過的事情。
莫離激動的握著吳衛的手，她說自己背負了那麼多年的愧疚，就是當初為了想要救慶陽。
有人給她出的這麼個主意弄那樣的瓶子裝葯，救人心切的莫離並沒有想那麼多，那些孩子在求饒的時候她並沒有任何的心軟。
這個時候莫離才醒悟，當初自己有多絕情和冷漠，今天生命即將終結時就會有懊悔和痛恨自己。
莫離顫巍巍的把那個瓶子從衣服里拿出來遞到吳衛面前。
「小兄弟，不知道我這樣的人流得眼淚對於你有沒有用？」莫離的語氣愈發的虛弱，氣息也慢慢的越來越弱。
吳衛心念一動，這莫離是想借著自己贖罪嗎？
「莫離師父，這個我不是很懂，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過只要你誠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悔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得到解脫的。」吳衛也不想在人家快要死的時候說一些不好聽的話。
這也算是他最後的善良了。
「瓶子送給你，希望你可以用的上。
我從上山那天開始到現在十幾年過去了，從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就連疼愛我的師父仙逝我都沒流過淚。
不是我心硬而是我再怎麼傷心都沒有眼淚。
所以我才覺得我可能是得不到原諒了。」莫離把瓶子給吳衛后，苦笑著重重倒在板車上，彷彿她再也沒力氣坐起來了。
李顏要過來扶起她被莫離和吳衛同時制止。
躺在板車上雙眼看著天空的莫離，臉上是平靜的神色。
「我這一生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想來不過是白走一遭罷了。」說完她的眼角慢慢的溢出一顆鮮紅的淚珠。
吳衛連忙拿瓶子去接住，只聽清脆的一聲低落瓶底的聲音，眼淚裝進瓶子里。
莫離安然的閉上眼睛走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