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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我們算完

  那天晚上過後,司庭衍病情逐漸穩定,脫離危險期后,隔天下午從重症監護室轉進了普通病房。

  司庭衍每時每刻在醫院裡的情況,醫生都會彙報給厲承勛。司庭衍從重症監護室轉進普通病房,肯定也經過厲承勛會意。

  司庭衍還沒從重症病房出來前,厲承勛安排照顧他的幾個人已經等在外面。

  從重症病房出來后,司庭衍直接被安置到十七樓。

  十七樓,厲執禹也住在那裡。

  那裡病床不緊張,沒有哀怨成片的病人,也沒有擁擠成群的病人家屬。

  整一層病房沒有二人間,都是套房,走廊外安靜乾淨,病房裡寬大整潔,配置齊全。

  從重症監護室住進普通病房后,厲承勛安排的那些人把司庭衍照顧得很好。

  添水置物,整理打掃,照顧司庭衍,沒有任何一處程彌插得進去手的地方。

  因為無事可以讓程彌做,所以她被排斥在這種忙碌環境外,好像她不應該存在在這裡。

  但她沒在這種排斥氛圍里退卻,走進了病房。

  整間房格外通風透亮,病床在房中央,裡面有沙發桌几,還有浴室。

  司庭衍現在不會再陷入昏迷,合眼是在休息。

  他身上是病號服,額角貼著紗布,雪白紗布上滲一點紅。

  膚色蒼白透著冰冷,但架不住他五官精緻到灼人視線,這點寡淡的白皙沒消磨掉他眉眼半點好看。

  一個阿姨拿著溫熱的毛巾在給司庭衍擦臉,手下力道一時沒掌握好,不小心弄疼司庭衍,司庭衍眉心微皺。

  他即使閉著眼睛沒醒過來,那渾然天成生在他骨子裡的矜貴冷漠氣質,也依舊讓人發怵。

  阿姨一下不敢再下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程彌進門時看見,走了過去,跟阿姨伸手:「我來吧。」

  阿姨來醫院的時候,程彌便一直在重症監護室外。

  阿姨知道她跟司庭衍認識,手裡溫熱毛巾遞給她。

  程彌從阿姨手裡接過那方白色毛巾。

  她食指戴著戒指,阿姨遞給她毛巾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被涼意激得手指微縮一下。

  她看程彌一眼,這是得在外面凍了多久。

  程彌卻絲毫沒去在意,看著自己已經幾天沒摸碰過司庭衍,她沒立即給他擦臉。

  而是低身,彎身湊近司庭衍,在他唇上輕親了一下。

  自然而然,光明正大,當著屋裡這些人的面。

  程彌吻完才起身,在司庭衍床邊坐下,溫熱毛巾碰上他臉。

  司庭衍從來不怕痛,程彌知道他剛才是知道她在,感覺不是她在給他擦臉才皺眉。

  他要程彌。

  程彌手隔著毛巾貼在他臉側,稍擦拭一下后毛巾遞給在旁邊站著的阿姨。

  她沒走,坐在床邊看他。

  過了一會兒,指尖穿進他五指,緊緊扣住。

  ——

  司庭衍轉出重症監護室,醫院通知了司惠茹,司惠茹身體不舒服還卧病在床,硬是打車從家裡趕了過來。

  就她一人過來,黎楚昨天送她回家后就回學校去了,司惠茹接到醫院電話后,一個人強撐病體匆忙趕到醫院。

  程彌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司惠茹正好在病房裡。

  司惠茹坐在病床邊,幾天沒見兒子,牽著司庭衍的手仔細端詳他臉色。

  程彌站在門邊,沒進去打擾。

  又站了會兒后,她轉身從病房離開。

  已經連續三十幾個小時沒睡,程彌急需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

  而且得是沒有司庭衍的地方。

  不然沒辦法思考,他可是個讓人光看他臉都會捨不得的人。

  她從住院樓電梯下去,朝醫院大門外走去。

  醫院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熱鬧不斷,卻沒有半點喜氣的地方,到處人氣都瀰漫著沉重。

  醫院外面馬路上車水馬龍,房屋鱗次櫛比。

  周邊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餐館,旅館比比皆是。

  不遠處有家酒店,樓層很高,在一眾四五層高的老樓里格外顯眼。

  程彌直接步行過去。

  到酒店,她拿身份證在前台開了間房。

  前台遞給她房卡,在六樓。

  程彌接過房卡上樓,進房后她沒做什麼,想先讓身體放鬆一下睡一覺,直接走去床邊,鞋褪在床邊睡進了床里。

  一直緊張著的思緒在合眼后絲毫沒有任何鬆懈。

  很清醒,清醒到程彌不斷想起昨天厲承勛電梯里說的話,還有蔣茗洲那則從手機屏幕上跳出來的簡訊。

  反反覆復折騰不休。

  睡不著,程彌索性從床上起來,進了浴室。

  浴室門是面玻璃,把手上搭著條毛巾,門邊放著台皮質圓椅。

  她進去洗了把臉。

  落進乳白色盥洗盆里的水不帶一點熱溫,涼絲絲地爬上程彌白皙肌膚和眼睫。

  俯身太久,關上水起身那刻有一瞬眩暈。

  眼前黑點消失后,身體沒怎麼感到疲乏,但程彌在浴室門旁那張椅子坐下了。

  剛順手帶進來的煙和打火機放在台上,她伸手摸過,指尖抽了根煙出來。

  這些天程彌雖然情緒有點煩躁,但因為一直待在醫院,沒靠煙解悶過。

  程彌手裡那支煙用打火機點完后,打火機扔回台上。

  她沒發獃,拿著手機在看,翻到蔣茗洲昨晚發給她那條簡訊。

  但只看了一會,她便沒再看。

  浴室里安靜了很久。

  玻璃門半開著,程彌坐在對面。

  棕色玻璃門反照出她身影,她翹腿坐在椅子上,煙夾在兩指間,湊去唇邊。

  紅光陣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短暫卻又漫長。

  直到半截煙草掉成灰燼,浴室內白煙濃郁盤旋。

  程彌終於有了動作。

  她夾著煙的手垂到身側,單手給蔣茗洲回了條簡訊。

  昨晚蔣茗洲問她對未來有沒有規劃和打算,言下之意她這個年紀,進入娛樂圈已經不算早了。

  程彌發完簡訊后,手機放回台上,決絕得像不再有任何依戀。

  她掐滅煙,隨手扔在旁邊套著黑色垃圾袋的垃圾桶里,出了浴室。

  盥洗台上手機屏幕還未暗,簡訊框里剛發送那句話映在牆壁鏡子里。

  十個字,言簡意賅。

  [換個地方上學,準備高考。]

  最後隨著程彌腳步聲走遠,屏幕徹底熄滅。

  ——

  從浴室出來后,程彌回床睡了。

  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睡過去的。

  再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黑透。

  疲憊使她這一覺沒有做任何夢,不管好的,還是壞的。睜眼那一刻,腦子裡空落落沒有東西。

  屋裡睡前沒開燈,只有漫無天際的夜色。

  程彌沒再睡,也沒再想其他,從床上下來。

  她進浴室里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居然已經零點,屏幕上有兩個未接來電和幾條消息。

  一個未接來電是蔣茗洲。

  一個是司惠茹,她沒接電話,司惠茹發了簡訊。

  [程彌,阿姨回家了,你怎麼不在家?]

  [阿姨給你做了點吃的,你先別回醫院,回家吃個飯,再過去看小衍。]

  消息兩個小時前發的,程彌回了這條消息,說過會回去吃。

  蔣茗洲的未接來電,她跟她說了抱歉,在睡覺沒看到,又說晚點給她回電話。

  清完手機上那堆消息,沒看到司庭衍的。

  程彌沒再在房裡逗留,到樓下退房,從酒店出來走回醫院。

  醫院在夜色里燈火通明,處處窗口亮著燈火,凌晨樓下人少了很多。

  程彌回到住院樓,電梯門在十七樓打開的時候,外面悄無聲息。

  她順著走廊走去司庭衍房間。

  程彌去到病房的時候,司庭衍還沒睡。

  她推開病房門,就見司庭衍靠坐在病床上。

  看見這副場景的程彌一點也不意外。

  而且她知道司庭衍就是在等她自己回來。

  她一個下午一個晚上不見人,而且是在他睜眼之後。

  程彌站在門口,問他:「還沒睡?」

  即使人的情緒是無形的,但她隱約能感覺到司庭衍克制在空氣里的陰沉。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讓人動弄心思的情潮。

  兩人已經連著幾天只隔著那扇玻璃見面,碰不到摸不著。

  這扇玻璃一在他們面前碎掉,有些東西便漫進兩人之間的對視和呼吸里,繾綣纏綿,卻又洶湧而來。

  幾乎要互相侵蝕掉對方神智。

  更別說程彌一直清楚司庭衍一天沒碰她不行。

  有些見不得光,被日夜困在他血液里的惡劣慾望。

  一旦得到她一吻,便會野蠻瘋狂攀長,生生不息到毀她天地。

  病房裡沒開燈,奉洵已經陰了幾天,今天夜晚天空終於丟了點月色,病房內不算特別暗。

  司庭衍眼睛里心機萬千,卻永遠深藏不露。

  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沒見到她的不滿,還有昏睡這幾天沒碰過她的躁鬱,全藏在那雙看似冷漠無欲的眼睛下。

  程彌聽見他說:「我要親你。」

  很直接,一點都不委婉,語氣有點冷硬。

  程彌站在門口看著他,對視間,她手從門把上鬆開來。

  她走進病房,朝司庭衍走去。

  司庭衍靠坐在病床上,有點蒼白,左手手背上還留著針頭。

  卻一點也不顯脆弱,和程彌對比,反而他氣場此時更壓人一籌。

  而程彌則是還是原來模樣,步調不緊不慢走到司庭衍面前。

  程彌走過來后稍俯身,不算特別輕柔的一個吻,含吻上司庭衍的唇。

  程彌對於司庭衍來說,就如沾毒一樣。

  司庭衍抗拒不了她,而他不僅不去抗拒,反而愈加放肆對她。

  是程彌雙唇先貼上司庭衍的,而很快這個吻被司庭衍主導,她反而成了被他掌控在手裡玩弄的癮君子。

  包括已經被他弄到床上,在他手裡的腰身。

  程彌雙手虛圈著他頸項,十指懶散垂著,在洶湧風浪不曾縮一下肩膀。

  司庭衍盯著她的臉看,眸色下是病欲,想把她每一寸嵌進自己身體里。

  程彌也微抬眸,望進他眼睛里。

  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此刻司庭衍眼睛里沉著某種陰沉到有些躁鬱不安的情緒。

  可沒等她細究,司庭衍唇上愈狠。

  他掌控她,支配她。

  在這片唇貼聲里,他開口。

  「你敢說分手兩個字試試。」

  這句話猶如一根不見其利害的細刺,猝不及防間刺扎了程彌一下。

  她愣了一下,終於知道為什麼從進病房那一刻,就總隱隱感覺到司庭衍情緒裡帶著異樣。

  原來在她下午和晚上不在期間,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知道黎燁衡公司出了大問題,知道他父親厲承勛要幫黎燁衡。

  然後,知道她要因此跟他分手。

  得出這個結論,程彌心口一陣堵。

  司庭衍緊緊看著她。

  程彌如常,鬆鬆掛在他頸后的指尖漸漸往回扣,撫扣上他後頸,摸著他。

  這是她的習慣,一個具有安撫性的動作。

  可這卻證實了司庭衍想法,眼裡那點暗色瞬間一下子翻湧。

  程彌安撫根本不管用。

  可讓程彌意外的是,接下來司庭衍沒有沖她生氣。

  兩人靠得很近,幾乎額頭貼著額頭,司庭衍緊緊扣著她腰。

  語氣冰冷,眼神也是,潛伏著危險。

  看似是他逼迫她,可程彌知道司庭衍在妥協。

  他不追究她是不是要跟他分手。

  不追究她是不是愛他。

  只要她在他身邊。

  「你考去哪個城市,我也考去哪個城市,我們在外面租房子。」

  他規劃好他們以後,他不准她分手。

  「我跟厲家沒有任何關係——」

  程彌心臟傳來綿密的刺疼感。

  她不能再聽下去,司庭衍會被她打碎。

  她去抱司庭衍,讓他貼緊她,聲音很溫柔:「以後,等以後。」

  以後。

  這兩個字猶如一把尖刀,生生扎向司庭衍。

  程彌:「以後會有的。」

  司庭衍眼中暗冷漸深。

  程彌知道他會生氣。

  「等——」

  一句話沒說話,果然,司庭衍扣緊她下巴,咬上她唇,冷漠阻斷她。

  「閉嘴。」

  程彌眉心皺動,沒有推開他,反而抱他更緊,把未說完的話說完。

  「等我去找你。」

  剛說完,唇上再次傳來一陣疼痛。

  司庭衍聲音里沒有難過,沒有受傷,只有強硬的漠然:「我讓你別說話。」

  「以後我去找你,我們住在一起,我去找你談戀愛——」

  可司庭衍現在哪裡聽得下去這些東西。

  對他來說,這件事,就是程彌在他和黎燁衡之間選擇了黎燁衡。

  司庭衍忽然離開她唇,抓住她肩膀,眼底一片暗沉,逼視她眼睛。

  「你到底要因為他拋棄我多少次?」

  這世界上,最不捨得司庭衍說這句話的便是程彌。

  「黎燁衡是我叔。」

  她眼睛里瀲灧柔意映著他。

  「我最愛你的,司庭衍。」

  司庭衍看進她眼睛里:「你騙我。」

  三個字,平靜不已,像在陳述事實。

  程彌微張唇,一下心痛難擋。

  要說什麼,整個人忽然往後一倒,被司庭衍弄到床上,後背砸進白色被單里。

  而司庭衍眉心隱忍動了下,微不可察,可程彌一眼看出來了。

  司庭衍應該是扯到了腰腹部的傷口。

  「別起來。」程彌立馬要起身扶他靠回床頭。

  可司庭衍像是預料到她要做什麼。

  程彌沒來得及起來雙手手腕一緊,司庭衍指節扣緊她手腕,一下壓到她頭頂上。

  他眼睛從下往上看,睨著人看有一絲刺人的冷意。

  他變得有些陰沉:「不是喜歡騙我嗎?為什麼不再騙下去。」

  司庭衍低下身,拐誘她,磨著她雙唇。

  「繼續騙我,跟我在一起,說你喜歡我。」

  程彌躺在被單上:「我從來沒騙過你。」

  「那你為什麼跟我分手?」

  程彌剛要解釋。

  司庭衍卻重重堵吻上她唇,程彌一下出不了聲。

  司庭衍情緒在此刻暗涌到幾乎鋪天蓋地,他終於爆發。

  「因為你不跟我分手,他黎燁衡公司會出事。」

  程彌被他一堵,登時啞口無言。

  司庭衍這句話是事實。

  除去那種種無奈,她確實是因為這樣才導致跟司庭衍分手。

  可那是走投無路。

  黎燁衡是她的長輩,自從她母親去世便把她當女兒養的長輩,零花錢和關心從來不會少。

  現在黎燁衡公司面臨巨大風險,她不能做把自私建立在長輩痛苦上的事。

  厲承勛雖從未逼迫她,但只是兩三下便讓她沒了退路。

  現在除了眼前另外一條能再次接近司庭衍的路,她別無選擇。

  可她同時知道自己現在怎麼解釋都沒用,司庭衍聽不進去,他看見過她曾經的少女心事。

  她的少女心事,一直記在另一個心事里。

  他比她更堅信她喜歡過黎燁衡。

  司庭衍忽然離開她唇,唇落到她頸側耳下。

  利銳幾乎一下要咬破程彌肌膚。

  她稍咬下唇,聲兒卻還是漏了絲出來。

  程彌那道陳年舊疤結過兩次痂后,再次被他留下了印記。

  耳下疤,靠近她耳朵的地方。

  司庭衍在那裡,氣息直讓程彌心臟發顫。

  「你為什麼還是不要我。」

  程彌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下鼻腔酸澀。

  緊閉的病房門外突然在這時傳來敲門聲。

  篤篤兩下,十分冷靜。

  隔著門,厲承勛聲音傳來:「病房不是你胡鬧的地方,給你三分鐘。」

  程彌一愣,知道厲承勛是在跟司庭衍說話。

  而她身上的司庭衍卻絲毫沒動。

  時間緊迫,她抬起早被司庭衍鬆開的手摸捧上他臉側。

  程彌看著他眼睛:「我們現在沒有辦法,司庭衍,我們都需要時間,需要時間去讓別人再也拿我們沒辦法。」

  可對於司庭衍來說,他只要現在,他不管以後。

  而程彌在這個岔路口選擇了黎燁衡。

  她不要他。

  「還是選他是嗎?」

  司庭衍完全沒管他父親在門外,聲調是陰冷的。

  程彌沒來得及反應他要做什麼。

  司庭衍伸手向她衣服下,留置針在筋絡分明的手背上,隨著司庭衍動作,留置針徹底脫離吊瓶。

  就算她不要他,也不能離開他,她是他的。

  血珠從司庭衍手背滲出。

  紅色爬上蒼白。

  而司庭衍渾然不覺一般,沒有發飆,照舊是平時那副沉靜面孔,可下手不是那麼一回事。

  絲毫不理他父親現在就在門外。

  程彌沒抗拒司庭衍,也沒做迎合。

  她知道的,司庭衍不會這麼不管不顧。

  而她沒猜錯。

  司庭衍看著她眼睛許久過後,鬆開了她。

  他沒再逼她。

  門外只剩一分鐘都不到,程彌不能再留。

  司庭衍已經靠回床頭。

  沒再管她做什麼。

  離開之前,程彌稍俯身,抬手,五指摸上他臉側,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樣,指尖輕摩挲過他臉側。

  而後傾身,緩湊過去在他臉上留下一吻。

  一旦決定什麼,程彌都是果斷的,吻完,她起身要走。

  臨走到門邊時,身後傳來司庭衍聲音:「這次你走,不管什麼理由。」

  他沒看她,聲線冷漠。

  「我們算完。」

  程彌手放在門把上。

  這時,病房門被從外面打開。

  程彌手默默從門把上收了回來。

  厲承勛出現在門外,面色比平時多了點嚴肅,但也沒擺臉色,看程彌一眼。

  西裝革履,一看便是剛應酬回來,身後還跟著常湄和助理。

  程彌對他點下頭,從病房走出去。

  厲承勛沒說什麼,走進了病房。

  ……

  凌晨風起,卷涌過冗長過道,一切烈熱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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