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人死債不消
方靜很快就將人找來了。
蒲安聽他們問這張符咒的事情,便將符咒從懷中取出,道:“禦大人說的那個盒子的符咒在我這裏,要拿回去,是不可能的,此事我家有祖訓,必須要將這符咒帶回去。”
禦步道:“符咒是其次,我想知道這盒子裏麵的小鬼究竟是怎麽回事。”
蒲安道:“說來話長。”
這事情要追溯到前朝與新朝交替之時,當時朝中有許多忠臣寧願死也不願意歸順,因此殺了許多官員,其中有一家就是蒲安先祖的好友羅竇家中。
羅竇因為不肯歸順,早已經料到自己會被處死,在還未被抓走之前找到蒲家,給了蒲家一封書信。
信中說他有一子,尚年幼,由奶娘將此子抱到城外躲藏,希望蒲家逃走之時能夠將這孩子接走,給羅家留下一點血脈。
蒲家應允沒兩天,羅竇就吊死在城門口,蒲家便是在這一天逃出京城,先去村子裏接羅竇的小兒子。
他們到的時候,也是巧了,正好趕上人來搜查,蒲家情急之下就將這孩子吊在木桶裏,放在水井之中。
然後讓羅家一個家奴出去應對,自己等人就藏在門口,想著一旦出什麽事,哪怕自己被抓,也絕不能讓羅竇唯一的骨血沒了。
而且水井在後院,應該不會被發現才對。
這老仆人並沒有能阻攔的住搜尋的士兵,這些人衝進來,將蒲家人衝散,蒲家人都是方士,原來也是陰陽司中的人,要逃跑並非難事,可是為了不讓孩子被發現,便假意被俘,等逃脫之後再回來接這孩子。
這孩子吊在水井之中,聽到外麵喊打喊殺的聲音,驚慌失措,大氣不敢出,眼淚不住的往外流,忽然聽到外麵的腳步聲和家仆說話的聲音,鬆了口氣,以為是搜查的人走了。
可是等他被從水桶裏抱出來,見到的卻不是蒲家的人,而是最為信任的仆人和搜尋的士兵。
這仆人為了金銀和許諾的官位告發了蒲家和孩子的所在,孩子被抓的時候,奮力掙紮,一跤跌在地上,將上下門牙齊齊磕掉四個,滿嘴都是鮮血,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因此對這仆人發下死咒,必定要讓他們一家不得好死,之後投井而亡。
這仆人就姓陳。
蒲家的人再次回轉的時候,這仆人已經得了金銀,封了個小官,不再是奴籍,隻是總是聽到家裏有孩子在找牙齒的聲音,正惶恐之間,便見到了蒲家人。
蒲家人聽聞孩子死訊,再看到仆人一家穿金戴銀,便已經猜到發生的事情,無可奈何要走,可這陳姓仆人卻攔住了他們。
陳家威脅蒲家必須將這孩子的亡魂收服,否則就要告發他們。
當時蒲安的先祖叫做蒲清,氣憤不已,揚言道若是要告發就去,這天底下看誰能困的住他們,並且要發下惡咒,叫陳家給羅竇的兒子陪葬。
仆人又急又怕,便拿羅竇已經逃脫的八十歲老母親威脅,若是蒲家不幫他驅除邪祟,就要將羅竇母親所在也告發出來。
蒲清反問這仆人,給他驅除邪祟可以,但是他也有個條件,那就是百年之後,必定有他後世子孫前來,取走他留下的鎮物,要是仆人不答應,那羅竇的母親也隨他去告發。
言下之意便是這厲鬼此時收服,百年之後也必定會放出,到時候陳家人依舊逃不脫這厄運。
陳姓仆人想到百年之後,定能有更厲害的方士將這厲鬼收服,因此滿口答應。
蒲清從陳家找到當初羅竇孩子掉落的四顆牙齒,封在盒子裏,留下一道符咒,卻又悄悄在盒子裏放上一張養鬼的咒,最後才留下卦辭。
“一人無足立,有足卻無頭。千裏來追至,防生五七體。遇不遇,逢不逢。日沉海底,人在夢中。”
約定日後來取走符咒的人便以此卦辭為憑證,之後就離開了京城。
而陳家迅速發家,也如同蒲清所料,每隔幾年就到處搜羅方士來將盒子裏的厲鬼收服,可是蒲清道術高明,遠超常人,又在裏麵養著這厲鬼,隻要稍稍一動符咒,裏麵必定是震動不止,淒厲之聲不絕,因此也一直沒有人能將這盒子裏的厲鬼收服。
陳家最後隻能也留下話來,讓後世子孫一定不要讓蒲家的人來取走符咒,否則必定家破人亡。
蒲安說完,道:“先祖留下這一道卦辭,就是位了警示我們,陳家人陰險狡詐,不可被他們威逼利用。”
顏海茫然的看了寧昭和禦步一眼,這卦辭挺好聽的,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寧昭道:“這是離卦,和當初禦步給皇帝占卜出來的卦象是一致的,意思就是不要趁人之危,也不要威逼利誘,要守正道。”
蒲安點頭:“所以這符咒我不能給禦大人,苦果由人自作,陳正俱眼下也是為祖先償還惡債。”
禦步點頭:“我明白了。”
寧昭道:“此事也是卦象早已經預見的,這卦辭還有一解,就是諸葛神算中的第一百四十簽,遇遇遇,逢逢逢,月沉海底,人在夢中,人事兩空亡,正是缺少時空照應的絕地,陳家既然將這災禍推在子孫身上,也無需挽回。”
顏海一開始還為那小孩氣憤,可是眼下又擔心大寶劍,道:“那能不能跟羅家的小孩打個商量,放過大寶劍?”
寧昭側目:“跟鬼討價還價的,你大概是第一個,你不光心裏有海,腦子裏也有大海。”
顏海道:“我懷疑你在罵我。”
寧昭道:“沒有的事,我是說你心胸開闊,又講義氣,一看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顏海不跟寧昭一般見識,還是想挽救一下大寶劍。
“要不我把大寶劍接出來,這樣他就不會有事了。”
禦步皺眉,一時間沒明白過來大寶劍是誰,好不容易想出來是陳正俱的兒子,對顏海等人取外號的功力真是歎為觀止。
簡直是怎麽埋汰怎麽來。
寧昭懶洋洋道:“放心吧,誰死了他都死不了。”
顏海忽然大聲道:“我想起來了,你昨天摸了他一下,我還以為你占他便宜,原來你昨天就已經知道了!”
寧昭:“我用的著占他的便宜?我摸他一下,是我吃虧了好不好?”
顏海道:“那誰知道去,興許你的口味就有這麽重。”
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