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舊物
方士一走,小白和小黑也跳上牆頭,跟著走了。
顏海對著方靜,十分好奇,不知道方靜不在家裏好好呆著,怎麽跑這兒來了。
“方靜,你不會是逃婚來的吧?”
方靜爽朗道:“女子出門就隻能是逃婚嗎?”
顏海連忙道:“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你這樣子,一看就是偷偷跑出來的啊。”
方靜道:“跑出來倒是跑出來的,不過不是因為逃婚,我想跟著我爹做趕屍人,我爹不答應,說女子先天汙穢,不能做趕屍人,而且哪裏有女人做趕屍人的,我跟他大吵一架,決心去南疆趕一趟,給他瞧瞧。”
顏海倒吸一口涼氣,心道現在的小姑娘,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生猛,都要去趕屍了。
寧昭眉頭一皺:“胡說八道。”
“啊?”方靜立刻局促起來,“這女子真的不能趕屍嗎?”
寧昭道:“我是說你爹胡說八道,什麽女子先天汙穢,女人是天下孕育之母,應該說是天生神體,女子不能趕屍,是因為血氣會引起屍體興奮,容易造成混亂。”
方靜崇拜的看著寧昭,道:“那有什麽辦法可以壓製血氣嗎?”
寧昭道:“我給你畫一道符咒,自然就可以了。”
她掏出空白符紙,一口氣給方靜畫了十張,語重心長的遞給方靜:“好好幹,我看好你。”
方靜連忙鄭重的接了,道:“多謝寧大師。”
顏海踢寧昭一腳:“她去趕屍,以後還嫁人不嫁人了。”
方靜道:“要是有人喜歡我,那我趕屍他也能接受,要是不能接受,那我不嫁就是了,我自己養得活自己,為什麽一定要嫁人。”
顏海無言以對。
方靜又道:“是不是你們男人都怕我們太厲害了,以後說不上話,所以故意不許我們幹這幹那!”
顏海連忙表示自己不是這種人,道:“沒有沒有,你隨意。”
寧昭道:“剛才和你一起來的那個方士是你什麽人?”
方靜道:“那是寨子裏的風水師父蒲安叔叔,要看日子嫁娶什麽的,都是找他。”
顏海道:“這蒲是前朝的大姓啊。”
方靜道:“他們家就是前朝蒙難的時候,逃到西疆的,以前不方便說,就改了姓彭,後來不再提這件事,就又改回來了。”
顏海道:“搞不好他還是原來的皇子。”
方靜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他這次正好來有事,我就求他一起帶我來京城,想來看看你們,剛打聽出來,就遇上了這場大雨。”
三個人又開始敘舊。
而方士蒲安,卻是一個人在外,取了一張黃紙,依照寧昭所言,畫了一張尋人的符咒,在上麵滴上自己的一滴血,隨後找了過去。
京城大的很,足足走了一個時辰,他才走到了自己要找的這一戶人家外麵。
高門大戶,門外掛著兩盞大燈籠,開著一個小門,有門房在那裏守著。
牌匾上掛著“陳府”的牌匾。
就是這裏,沒有錯。
蒲安上前,卻被門房給攔住,他也不說話,隻是伸手在半空中一劃,這門房當即迷迷糊糊,沒看到蒲安筆直進了門。
陳家今日家中宴客,陳正俱是當朝要員,正在裏麵接受奉承,忽然就見一個滿身是泥的落拓之人出現,不由嚇了一跳。
其他人的聲音也都小了下來,驚訝的看著蒲安。
立刻有下人要來攆走蒲安,蒲安卻道:“陳老爺,我來取走當年約定之物,取了馬上就走。”
陳正俱皺眉,一下沒想起來是什麽事情,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想起來了一件陳年舊事,這件事太舊,要往上追究好幾代,不是蒲安來,他都忘記這件事情了。
可是蒲安要取的這樣東西,家父去世之時,曾經跟他說了一段舊事,說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人將東西取走,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好在他也是在官場上馳騁的人,很快就穩住心神,道:“我眼下脫不開身,這位朋友先安頓下來,晚些我們再詳談如何?”
蒲安沒想那麽多,點頭應了,由仆人領著去洗了個澡,吃了頓飯,直到晚上,才見到了陳正俱。
“這位朋友不知道怎麽稱呼?”
“蒲安。”
“雖然當時先祖曾經說過,來取東西的人是姓蒲,不過現在什麽樣的人都有,想問問朋友有沒有別的證據來證明一下。”
蒲安皺眉,道:“一人無足立,有足卻無頭。千裏來追至,防生五七體。遇不遇,逢不逢。日沉海底,人在夢中。”
陳正俱心裏咯噔一下,原本還帶著僥幸,可是眼下卻是實實在在的證明了身份,就是來取這東西的。
蒲安見他沉默不語,道:“當年我家先祖給你們家留下這一道符咒的時候,就曾經卜卦在此,留下這卦辭,眼下時間已到,就請將符咒給我吧。”
陳正俱道:“這符咒如果取走,朋友能不能再賜我家一道符咒?”
蒲安搖頭。
陳正俱仍然不死心,道:“我願意奉上白銀千兩,隻要你說的,我能辦的到的,必定去辦到。”
蒲安道:“看這卦辭,也知道你家先祖曾經威逼於我家,這才得到這一道符咒,我家先祖留下這卦辭,就是為了警示後人,不可再與你家來往,我取了就走,陳老爺不必再說,還是拿給我吧。”
陳正俱十分遺憾,沒想到蒲安油鹽不進,可喜自己還是另有打算,不至於就這麽沒了符咒,對蒲安道:“這東西我放在了祠堂之中,請隨我來。”
蒲安跟了過去,到了祠堂之中,昏暗的祠堂裏點了一盞油燈,祖先牌位前麵放著一個盒子,這檀木盒子半臂長,外麵封著一道符咒。
他要取的就是這一道符咒。
陳正俱道:“就在這裏了,我們一直保護的很好。”
這麽多年了,這符咒還是完好無損。
蒲安伸手將這一道符咒揭下,放在懷中,告辭離開。
陳正俱將他送出去,又折了回來,聽的屋頂上一聲貓叫,也沒在意,從祠堂裏又取出來一個盒子。
原來方才那個是假的,這才是真的,這符咒要說是假的也不準確,是專門請倒是照著畫的。
就在他得意之時,忽然大驚失色,這真盒子上麵的符咒竟然也不見了,這怎麽可能,他明明看著蒲安拿的!
他打開盒子一看,裏麵空空如也。
外麵傳來兩聲貓叫,叫的人更加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