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睡前故事5
一幹人等從來沒聽過這麽跌宕起伏的故事,都驚呆了。
顏海半晌才回神,對寧昭道:“你看,不婚不育保平安。”
他這話也就敢在寧昭麵前說說,要是在顏父麵前說,估計今天晚上就得安排他洞房。
這顏父在顏海昏迷不醒的時候,恨不得以身相代,一看到顏海手上留下來的疤都要紅了眼睛,變著花樣給顏海補身體,父慈子孝了好一陣,顏海一旦活蹦亂跳起來,這和諧場麵就被打破,又開始想讓顏海浪子回頭了。
寧昭卻不認同顏海的話:“要是有人愛我的話,我還是願意跟對方共度一生的。”
顏海剛想說自己愛她,轉念一想要是愛了寧昭那豈不是要住在棺材裏,那還不如愛禦步去,立刻撇清自己:“我不太愛你,你想找個什麽樣的?”
寧昭道:“要求不高,有錢就行。”
顏海道:“你不會想做我後娘吧,你要是有這想法,趁早我們兩個一刀兩斷。”
寧昭立刻踢了他一腳:“不孝子,忘了我是你爺爺了!”
“是,爺爺。”顏海低聲下氣。
閔行連忙道:“扯遠了兩位爺。”
顏海回過神來,看著這“一家四口”回到鬼冊之中,道:“誒,那撒謊的道士呢?”
旁邊一個鬼影站了出來:“我在這兒呢。”
顏海定睛一看,好家夥,這張麻子聽名字應該是個跟胡大痣一樣的猥瑣人物,可是一看這相貌,穿著一身天青色的道袍,頭戴道冠,手裏拿著一把浮塵,背後背一把桃木劍,須發飄飄,仙風道骨,十分人樣。
“怎麽長這樣?”
寧昭搓開一粒花生,道:“你不喜歡這樣的?那我讓他把死前的麵目露出來。”
“那倒也不必……”
顏海話音未落,這張麻子的麵目立刻變得發青,七竅流血,十個手指指甲剝落,血淋淋的彎曲,像是在摳什麽東西一樣。
“爺爺,這死鬼嚇死人家了!”顏海興妖作怪。
寧昭摟住他順毛。
閔行心想這寧大師和顏少爺究竟是怎麽跟禦大人做朋友的?這兩人好像是神經錯亂似的,永遠都能說出讓你想不到的話來。
這個樣子的寧大師他很不喜歡,太沒有高人風範了,連這個死鬼都不如。
顏海這才說了句正經話:“你這道士是怎麽死的?”
這張麻子道:“我死的苦狀萬分啊!”
顏海嗤之以鼻,心道寧昭抖落出來的有幾個是好死的,你自己害得別人家破人亡,難道還想落個好死?
因此他絲毫不同情這位痛哭流涕將腦子裏的蛆蟲流出來的假道士。
說起張麻子,也不知道他是命好還是不好,他拿了趙玉良的銀子之後,覺得自己如此機靈可人,留在這小地方埋沒了人才,於是決定出去闖蕩一番,很快就收拾東西走人,躲過了這一場災難。
他在外麵晃悠了幾年,那時不像現在似的國泰民安,能把皇帝閑出屁來,連著過了三個災年,餓殍遍地,哪哪都有死人。
大家飯都吃不飽了,哪裏有空去看手相算命,張麻子十天半個月都開不了一個張,本來就是招搖撞騙沒有真本事,此時見實在不行了,就改了行頭,去暗門子裏給人拉客。
這差事他愛幹,一來自己可以分文不花,在床上給那些女人看手相摸骨,二來還能掙下一點,幹了不到一年,滋潤的他氣色都紅潤了。
可是好景不長,因為他跟別人爭客人,拉扯起來,出了人命官司,被關進大牢裏去了。
閔行對著這位死鬼,明顯不怎麽害怕,打斷他:“拉扯起來怎麽會出人命官司?”
張麻子道:“搶客人嘛,還不就是得把自己家的吹到天上去,死的那個說他家的女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以前是九千歲府上的丫頭,我還不知道他那個騙子,什麽九千歲的丫頭,手比我的腳後跟還粗,我就說我們家的姑娘好嘛,吹拉彈唱十分出色,尤其是那吹……”
閔行看一眼聽的聚精會神的顏海,連忙打斷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張麻子道:“當真不要我詳細說說?”
閔行道:“大可不必。”
好在顏海並沒有追究吹拉彈唱的事:“然後呢?你給問斬了?”
張麻子道:“那倒也沒有。”
他進了大牢之後,本來也是判了個秋後處斬,可這秋後剛過,剛斬了一批,他還有一年的好活,就在牢裏過起吃喝不愁的日子來。
吃是吃的差點,冷不丁還得挨頓打,可是在這裏麵他認識了一個人才。
這人叫做牛道士,是個真正的道士,也是要秋後處斬的,不過他這事情犯的十分邪門。
據牛道士自己說,他是被人請來的,請他來這裏看一口棺材。
這口棺材原本在深山之中,可是因為一場山洪,被衝了出來,縣老爺和捕快們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把這口棺材打開,可是這棺材呆在這裏讓人看了滲的慌,於是就請了牛道士來,請他看看這是怎麽回事。
牛道士來了一看,就說這不是棺材,而是棺槨。
棺槨並不是單一的隻有棺,而是小棺外麵套大棺,大棺往往有幾重,而且因為是豎直建外槨,最後再封小棺,並不知道裏麵有幾重,就算將外麵強行打開,裏麵也不一定能夠打開。
不過奇怪的是,這種棺槨一般不會單獨出現在荒郊野嶺,出現都是伴隨大墓穴,這樣突兀出現在這裏,牛道士認為並不怎麽吉利,讓大家不要打開為好。
可是縣令卻非打開不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發一筆橫財。
牛道士就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找一個“掘塚”的人來。
這掘塚的人都是盜墓賊,牢裏就有現成的,弄來一個老頭,老頭一來就道:“這棺槨邪門的很,還是不開比較好。”
縣令財迷心竅,道:“這麽大個道士擺這兒呢,怕什麽,開!”
老頭看一眼牛道士,不知道他抗不抗的住,但是眼下也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
他盯著這棺槨瞧了很久,又在頭尾兩端敲了敲,道:“是四重套棺,怎麽也得是公侯大墓啊,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牛道士心道真人不露相,這老頭就敲了幾下,就知道是幾重棺,也不知道今天還有沒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