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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計中計

  紙人開口說話:“沒想到顏海能堅持這麽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若是換了別人,應該早已經被厲鬼占據了身體,沒了氣息,可是顏海卻還在苦苦掙紮,他心智之堅,超乎預料。


  寧昭道:“你意料不到的事情還很多,人心之複雜,永遠不是我們這等無心之人所能想到的。”


  “那倒也是,其實我大可以等著你生出一顆人心來,看著你一分為二,自己做個選擇,”紙人似乎有些想歎氣,“可是你實在是太過可惡了,以至於不幹掉你,我總是不痛快。”


  而且他已經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寧昭自己陰陽兩分上了。


  這個人完全捉摸不透,時間越長,就越有可能發生變故,誰也不知道寧昭接下來會幹什麽。


  寧昭道:“沒文化了吧,這叫如鯁在喉。”


  紙人點頭受教:“是的,如鯁在喉,不過既然你來了,那顏海也就沒事了,你應該放心了。”


  寧昭道:“還不能放心。”


  “那我們得做個交易,”紙人想了想,“將明紂放了,我放顏海一條性命,你也放明紂一馬,顏海活著,明紂就存在。”


  寧昭默默算了一筆賬:“顏海還能活個六七十年,那我要再動手,得等這麽長時間,也行吧。”


  紙人:“.……”


  他是不是還得說一聲感謝顏海高壽?

  “那我們這交易就算是達成了,再見。”寧昭忽然動作,兩隻手一上一下的捏住了這紙人,然後將他腰斬了。


  灰蒙蒙的夢境瞬間崩塌。


  寧昭出現在顏海麵前,一隻手一個,將他們兩父子帶了出去。


  禦步站在門口,地上的符咒已經翻動了,反麵朝上,黑氣沉沉,已經不知道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


  寧昭憑空出現,像是從黑暗之中直接化出來的一般,將符咒撿了起來。


  “什麽時候翻開的?”


  禦步道:“我聽到你叫乾陽的時候翻開的。”


  寧昭拍了拍他:“好樣的。”


  顏父睜開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第一時間去看顏海,顏海也醒了,見了父親,第一句話就是:“爹,你沒長瘡吧。”


  顏父老淚縱橫,抱著兒子心肝肉的叫喚。


  寧昭道:“行了,我還有事要辦,你們在這裏慢慢父子情深吧。”


  她揣著那一張符咒,帶著禦步出去,又在禦步耳邊嘀嘀咕咕,預備要將肚子裏的陰謀詭計實施,隨後一個人上了青雲觀。


  青雲觀因為有了銀子,正在改善夥食,天色擦黑,清虛道長吃的是白米飯配豆腐,心情十分美好,這個時候就是上智來了,他也能夠請上智坐下來一起吃飯。


  可惜來的不是上智,而是寧昭。


  寧昭隨手從廚房裏找了一個豆包,道:“那畫,我得看一看。”


  清虛十分緊張:“你不會是要拿回去吧,這付了的租金可是不能拿回去的。”


  寧昭道:“我就看看。”


  她去了三清祖師的法壇麵前,清虛跟在一旁,將畫上的泡菜壇子拿了下來。


  畫上印了一圈痕跡。


  這壇子底下有一張符咒,搖搖欲墜,但是效果還是很不錯的,畫上的女子身影淡了許多。


  寧昭彎腰看了一眼符咒,對清虛道:“你祖師爺要是看到你這麽不學無術,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清虛幹巴巴笑了一聲。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打人專打臉,揭人專揭短。


  寧昭看了一眼畫像,隨後勾搭手指,畫上的人影便動了起來,很快就消失在畫中,站在了寧昭身邊。


  正是明紂。


  清虛的眼睛倒是好使,看著畫中之人忽然出現,猛的後退一步:“我靠,嚇我一跳。”


  寧昭道:“我也嚇一跳。”


  清虛對她的話連一點尾音都不信:“這就是你養的小東西?”


  寧昭點頭:“一條小狗,她的主人要呢,我得還回去,這畫還放這裏,以後還用的著。”


  明紂站在寧昭身邊,並沒有說話,隻是眼睛裏露出一點得意。


  有乾陽在,寧昭永遠也沒辦法讓她消失。


  寧昭帶著明紂打開鬼道,去了小牛山,小牛山上,瞬間鬼哭狼嚎,風起雲湧,所有黑暗之中的影子都浮出來了。


  “我來了,你要的小狗也給你帶來了。”


  乾陽站在春凳形成的樹影下,天底下任何的光都沒有落在他這個昌山之主上,他身體裏裝的是光明,心裏卻是陰暗。


  而寧昭大大方方的站在月光之下,月輝清冷,鬼物在她身上穿梭而過,她的身體由永無光明的黑暗組成,卻坦坦蕩蕩,無不可見人之處。


  “那交易就到此為止了。”乾陽的手指上掐著一根線,手指一動,就將這根線掐斷了。


  這是掐心術,線的另一頭在顏海身上,不管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寧昭都不得不跟他做這個交易。


  因為顏海有心,無法可破。


  寧昭道:“再見。”


  她頭也不回的出了小牛山,就在她消失的那一瞬間,忽然無數黑氣鑽進乾陽體內,一道白光在乾陽體內迸出。


  “啊!”


  乾陽發出一聲劇烈的慘叫,火由內而外的焚燒著他,讓他半截身體化作灰燼。


  “該、死!”


  他飛快的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蹤影。


  白長生站在旁邊看著,莫名覺得乾陽道長有點可憐。


  乾陽有理想有抱負,謀劃縝密,實力豪橫,行動積極,隻可惜生不逢時,遇到了寧昭這個神經病似的對手,日常氣成鬥雞。


  禦步在清水街做法。


  原本空白的符咒上多了一個生辰八字,禦步將這生辰八字放在一旁,撒黃豆請鬼兵。


  鬼兵撕咬符咒,黑氣沉沉,將這張符咒都淹沒了。


  寧昭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他身邊:“成了,他有局中局,我也有計中計,這回能夠安生個幾年了,沒有換個生辰八字,他絕對不敢出來混。”


  禦步奇道:“你是怎麽拿到他的生辰八字的?”


  寧昭道:“是紙人。”


  在乾陽讓文聞刻一個千手觀音時,為了時刻知道這件事情的變化,乾陽將一個帶有自己氣息的紙人放在了裏麵。


  而這紙人跟著一起設計了顏海,寧昭進去之後,叫了一聲乾陽,就在紙人應答的瞬間,禦步翻動符咒,將乾陽的生辰八字留在了紙上。


  事情都辦妥了,車中人才晃晃悠悠的過來,問寧昭:“這千手觀音的重量變輕了,少了東西。”


  寧昭道:“你這執筆者是不是黑箱操作上位的?”


  車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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