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被困狐狸山
眾目睽睽之下,顏海憂心忡忡上前一步,看著麵前黑影,決定先發製人。
“這個吧,我的文采其實一般,吟詩作對不會,八股製藝就更別說了,要不等我回去了,給你多燒幾刀紙錢,我們家沒別的,就是有錢。”
那黑影沉思片刻,隨後讓開了。
眾書生:“.……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有錢能使鬼推磨?”
顏海鬆了口氣,趕緊跟上禦步。
因為顏海跨過了界線,眾人都覺得自己的文采被金錢所玷汙,這鬼物也俗不可耐,一致決定往回走。
回去的路沒了興致,大家走的非常沉默,偶爾閑聊幾句,也都是吐槽這鬼如何沒有原則,幾刀紙錢就打發了。
閔行聽著他們吐槽,忽然道:“我們走了這麽久,怎麽還沒下山?”
眾人一聽,四下望了一眼。
天色黑的厲害,隻有雪光蒙蒙亮,有一點微光能讓人看見彼此,確實還在狐狸山上,沒有下山。
“下山滑,可能我們走的慢了一點。”
“是啊,來的時候太興奮了,自然就快一些。”
閔行聽他們說話,看一眼禦步,禦步似乎在想什麽事情,並沒有聽他們說話,而是一直警惕的盯著四周,就連平常膽子非常大的顏海也沒有大聲說話,而是緊緊挨在禦步身邊。
有古怪。
他想了想,道:“禦大人,我們是不是碰到鬼打牆了?”
那五人一聽他的猜測,頓時驚疑不定,四下張望,隻覺得身邊的景色好像熟悉,又有些陌生,分不清到底是走過還是沒有走過,難道他們真的遇到鬼打牆了?
可是有陰陽司的禦大人在此,應該不會出現這種事情吧?
禦步道:“我們上了鬼路,你們盡量不要說話,也不要分開。”
“鬼路?那是什麽!”一人驚道。
“不是叫你不要說話嗎?”另一人嗬斥。
“應該就是鬼打牆,你們還有童子尿嗎,我聽說要是遇到鬼打牆就撒一泡童子尿就好。”一人積極建議。
“閉嘴,禦大人都讓你們不要說話了,你們還說話。”又有一人嚴厲訓斥。
閔行:“.……”
禦步卻沒有看他們,在他眼中所見的已經沒有雪景,而是層層黑氣彌漫,黑氣之中林立著一隻隻手掌,像是在招手一般。
鬼路並非是鬼打牆,而是直接走上了一條死路,不管往哪裏走,都是死。
顏海知道自己美味可口,是個活靶子,因此假裝自己是個蚌殼,恨不能也像是寧昭一樣可以不呼不吸。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人尖叫起來。
“鬼!鬼手!”
陰氣過重,這些人的眼睛也都開始能夠看到不存在的東西,鬼手慢慢搖動,就在每個人的周圍。
顏海也看到了。
他不開口,緊緊抓著禦步的手,閔行嚇個半死,也緊緊挨著了禦步。
手掌正在慢慢靠近,隻露出來手掌到手肘的部分,慘白之中帶著一層烏青,指甲發黑,帶著死亡逼近。
“別說話,跟在我身邊,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開口。”禦步神色嚴厲的警告眾人,看著這些搖晃的手掌。
他定下心神,取出一枚六帝錢放在手中。
“吾含天地之氣,讀咒殺鬼之方,唾天自裂,唾地自缺,唾山自崩,唾水自竭,唾癰自潰,唾火自滅,唾邪自走,唾鬼自殺,急急如律令!”
六帝錢放在地上,黑氣瞬間散開了一部分,那些詭異古怪的手也開始慢慢後退。
眾人鬆了口氣,唯獨禦步眉頭緊皺。
這些烏青的手臂雖然躲開了,卻並沒有走遠,隨時準備卷土重來。
狐狸山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古怪的東西?
他回頭看了一眼驚魂不定的人群,此刻就忽然發現顏海的好來了。
顏海瞪著眼睛,牢記寧昭教誨,人要是弱了,連鬼也會欺負你,一副“隻要你們敢過來我就敢超度你們”的表情,肩膀上三把火燒的旺旺的。
而那五個書生已經麵條似的軟在地上了。
至於閔行,背後已經跟了一串粽子似的鬼影,無害而且無聊,可是卻讓禦步法術的效果直接打了個折扣。
禦步取出符咒,一人分了一張,道:“不必害怕,膽氣太弱,反而會被鬼氣所驚。”
拿了一張符咒在身上,眾人都稍微放鬆了一些,雖然這紙上的鬼畫符他們看不懂,可是看到黃紙和朱砂,就足以讓他們心裏安慰。
隨後禦步又取出一張紙人,放在了手心,閉目念咒。
“替身代身,開你左耳聽陰俯,右耳聽陽間;你和莫莊莫姓,同時同日同月同年生;開你左手提錢財,右手提災殃,莫名莫姓災殃擔,擔出外方;要刑刑大山,要克克大海,無刑無克擔煞急走,神兵火急如律令。”
那紙人在他手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落在地上,紙人身上隱隱出現禦步的生辰八字,很快就鑽入了黑氣之中。
替身一走近,那些手掌晃動的更加厲害,忽然一陣冷冷風吹過,忽然一隻手掌撲向紙人,將那紙人抓在了手心,消失不見。
須臾之間,禦步雙眼猛的睜開,看到了手掌之中的變化。
隨著替身被黑暗吞沒,掌心慘白的皮肉下,忽然出現了一隻眼睛,眼珠烏黑,慢慢左右看了一眼,隻是因為是替身,這眼睛隻出現了一瞬間,就消失了。
而本來要離開的手掌因為眼睛的消失,又停在了原地。
其他人什麽都沒有看到。
禦步默默想著這到底是什麽緣故所造成的,難道這些手掌的出現就是為了活人的眼睛?
正在他默默思索的時候,忽然一個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淒厲的叫了一聲。
“手!我的手!”那書生正是之前互相吹捧的一人,他高高舉起自己的手,驚恐的失去了表情和言語,那手掌之上一隻眼睛正在滴溜溜的轉動。
禦步立刻起身,奪過他掉落在地上的符咒,猛地貼在了他掌心之上。
“帝尺在握!恭送邪神!破!”
那眼睛滴溜溜的從那書生的手掌之上脫落,滾在地上,不見了蹤影。
書生嚇得麵如金紙,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半天都沒緩過神來,褲子已經徹底濕了。
閔行兩手哆嗦,取出筆舔了舔,開始奮筆疾書。
顏海看閔行一眼,平常小瞧了這家夥,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取材,一看他寫的東西,頓時翻了個白眼。
“遺書,第三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