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尋子2
不顯出一點難度來,九千歲付錢可就沒那麽痛快了。
寧昭在這方麵無師自通。
九千歲道:“那殺了那個‘一擔挑’的,寧大師知道是什麽東西嗎?”
寧昭搖頭:“不知道。”
鬼知道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船上百無聊賴,九千歲是顆麻壇不老鬆,精神抖擻的拉著他們三個打馬吊,顏海欣然答應,寧昭表示自己一眼就能看穿他們手裏的牌,就不掃他們的興致了。
於是侍衛將麗娘找了過來,四個人一桌,寧昭在一旁圍觀。
胡大痣這個人精,果然沒有白帶,不多不少的正好贏了九千歲十兩銀子不到,吊著九千歲一直想翻本,又不至於被九千歲丟到江裏去喂魚。
麗娘比胡大痣還精,專門接顏海的炮,接的顏海懷疑人生,五天的時間,打了五天的馬吊,到樂州的時候,顏海完全樂不起來,銀子已經全到了麗娘的口袋裏。
下船的時候是深夜,一行人從牌桌上下來就直接去了麗娘的院子。
院中空無一人,自從出了那一件事之後,就再也沒人來她這裏了。
因為生意太差,她才會去京城找九千歲,堵上一把。
一顆老梅樹在院子裏,盤踞的枝丫上方是一輪明月,月光清輝照進屋子裏,桌上放著一個皮影。
推開門,一股塵封已久的黴味衝了出來。
眾人還沒跨進門檻,那皮影就飄飄然從桌上飛了起來,越過這一株老梅樹,不見了蹤影。
“啊……我、我走的時候明明沒有的,這怎麽會在這裏,真是見……鬼了。”麗娘滿臉驚恐,退後一步,夾在了眾人之中。
胡大痣直接閉著眼睛,什麽也不看,隻當自己現在還在牌桌上,馬上就要杠上開花。
寧昭慢吞吞進了房間,閉著眼睛,不知在看什麽。
九千歲緊緊跟在寧昭背後,道:“寧大師,能不能找到死的那個老頭是誰?找到他,我兒子的下落就找到了,孩子既然是他救的,肯定就在他那兒。”
寧昭點頭:“拿一炷香來。”
九千歲連忙吩咐身邊的侍衛:“香,快拿香來。”
侍衛飛簷走壁的出去了,不知從哪裏弄來一根香,將香遞給寧昭:“不夠我再去拿點。”
“夠了。”寧昭說著,就將香插在門口點了,片刻之後,那門口出現了一排灰蒙蒙的腳印。
這腳印憑空出現,突兀的印在地上,一前一後從屋子裏走到了外麵,拐彎就不見了。
顏海小聲道:“這是不是死人的腳印啊?”
九千歲又是激動又是驚駭,沒想到寧昭這位大師果然不虛,一來就露了這麽一手,一千兩銀子算什麽,就是一萬.……兩千兩銀子那也值啊。
寧昭招手對那侍衛道:“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極其難得,你來捧著這柱香,跟著我走。”
九千歲道:“大師,可小馬是我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這生辰八字,誰也不知道啊。”
寧昭道:“難怪名字這麽隨便,原來是垃圾堆裏撿的,你們不知道,難道我也不知道嗎,過來吧,好好捧著這柱香。”
小馬侍衛被兩人一口一個垃圾堆裏撿的說的身心受創,心道你們就不能說我是個孤兒嗎,真是夠夠的了。
雖然夠夠的,活還是要幹的。
他板著臉,將這柱香捧在手裏,跟在寧昭後麵出了門。
顏海在一旁道:“這香還有這作用?”
寧昭道:“這是鬼香,這屋子裏滿是死氣,我點了這根香,香就能循著死氣,將亡魂的腳印印出來。”
胡大痣看著地上的腳印,心道這是非常時刻,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緊緊挨住了麗娘。
麗娘豐腴的身軀,能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深夜陰風陣陣,街邊野狗狂吠,叫的人心神不寧,越發可怖,地上的腳印還在不停往前伸。
兩刻終之後,寧昭停下了,巷子尾裏麵是一個影班,專門出去演皮影戲的。
腳印進了門,消失不見。
寧昭將香接過來,將火捏滅:“就在這裏。”
眾人這才發現這麽長的時間,這一炷香竟然還像是剛點上的一樣,那剛才點燃的,究竟是什麽?
九千歲看寧昭將香扔了,連忙道:“這香不要用了嗎?”
寧昭道:“已經點不著了。”
九千歲心道那這就是找到了,頓時熱淚盈眶,恨不得現在就進去將抱著自己兒子一訴思念之情,看看自己兒子長得是圓是扁。
他剛要往裏麵衝,小馬拉住了他。
小馬板著張臉:“王爺,明天我來打聽清楚。”
九千歲道:“小馬,我等不及了,有寧大師在,我怎麽會認錯。”
他一想到自己兒子就住在這麽小的地方,這麽個院子,跟自己府上茅房一樣大,就心疼不已。
小馬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道你這麽冒冒失失的衝進去,要是被人當做賊,挨打的可就是我了。
寧昭似乎從小馬的麵癱臉上聽到了他的心聲,道:“那也不見得不會認錯。”
九千歲的眼淚瞬間倒流回去:“.……那我們先去休息吧,找人的事情不急在這一時。”
一行人又折騰去九千歲的房子裏休息。
顏海走著忽然碰了一下小馬的手,這才發現他滿手心都是汗,忍不住道:“你怕?”
小馬道:“怕。”
顏海道:“看不出來。”
他再看一眼打擺子的胡大痣和麗娘,覺得這兩人才叫怕。
在九千歲的大豪宅裏住下,各自一間房,屋子裏暖烘烘的,顏海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聽到隔壁的門似乎開了。
隔壁住著寧昭。
大半夜她不睡覺出來幹嘛?
顏海爬起來,打開門看了一眼,就見寧昭慢吞吞的往院子裏走,她的速度很慢,寒意緩緩滲入她的身體,卻沒有化作熱氣被她呼出來。
莫名的有些孤獨。
“寧昭?”顏海裹著披風跟了出去。
寧昭看到他有些意外,衝他招手:“過來,別說話。”
顏海跟在她身邊,慢慢往前走,凍得手腳冰涼,不知道她出來幹嘛。
這大宅院裏種滿了梅花,像是特意準備著冬天來住的,梅花枝頭怒放,冷風一吹,就一朵一朵的落在了地上。
地上已經有了薄薄一層落花,可是這些落花卻一點都沒有減少枝頭如雲一般的盛放。
這便是屬於花的咒,一邊枯萎一邊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