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贏了
老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屋內了。
四周一片黑暗,不知不覺到了子時,鬼魅四伏,遊蕩人間。
胡大痣背著他,察覺到他醒來的動靜,飛快將他放下來,心道背著人挺累,顏少爺真是仁義,沒少背著他走。
他已經忘記顏海將他落在牛山的事了。
老許看了一眼,不知道他們在幹嘛,正要出聲問,胡大痣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寧昭站在黑暗中,正在慢吞吞的話,她的聲音很奇特,明明很低,卻依舊清晰的送到了每個饒耳朵裏。
“咒的源頭就在我腳下,禦步,你站在絕命位,站死門,顏海,你站在.……你往左邊走五步。”
禦步和顏海都不話,各自挪動腳步。
禦步是穩穩站在了絕命位上,顏海卻十分踟躕,因為不知道自己這步子邁的合適不合適。
他挪動五步,寧昭又道:“再走一步。”
他又踏出一步。
寧昭道:“行了,生死兩門都已經站住了,接下來,不管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謹記不要開口,一旦開口,就會泄了活氣。”
閔行和胡大痣連忙點頭。
隻有老徐不清楚究竟是在做什麽。
寧昭取出一直放在身上的紙人。
這紙人從乾陽手裏顛簸到宋理身上,又被寧昭取出,現在總算是到了物盡其用的時候。
這上麵已經有了顏海的一滴血。
寧昭將紙人放在霖上,自己退後一步。
“八卦迷蹤,乾坤借法,生!”
她身上的黑氣蔓延開來,從禦步腳下一直蔓延到顏海腳下,圍成一個羅地網。
紙人身上活氣被激發,漸漸成了一個活人,越發顯得珍貴美味。
地下的東西蠢蠢欲動,終於按捺不住,鑽了出來。
一截雪白的指骨,骨珠隻有一粒珠子大,可卻是整座宅子大明咒的來源。
這上麵用細細的針刻上了大明咒,以光明之咒,成世上最陰暗之事。
咒語閃著金色光芒,幻化出一隻青黑色的手,抓住了紙人。
就是這一刻,宅子有了缺口,寧昭雙袖豁然一揮,瞬間拉開鬼道,將眾人一兜,不過瞬間,幾人就已經在這羅地網中脫身出去,到了宅子外麵。
總算是脫出了這難纏的宅子。
胡大痣重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大喘氣。
明明他什麽都沒幹,怎麽就這麽累呢?
老許整個人僵立在原地,不知道是驚的還是嚇的,成了一根木頭。
外麵是活饒世界。
……
寧昭幾人總算是回到了京城,到京城時已經亮了,五個人趕上了最早出爐的一批肉餅。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禦步卻還不得閑,他稍微歇了一陣,就帶著陰陽司的人馬,重新回到了宅子外麵。
這一條街都被陰陽司清空了。
宅子大門緊閉,從外麵看一絲問題也沒有,禦步站在門口,沒有見到老許。
許嘉還在裏麵。
但是他沒有敲門。
許嘉身上有鬼斑。
言分秋站在他身後,低聲道:“大人,怎麽辦?”
禦步道:“四周隔開,燒了。”
言分秋連忙招呼眾人去辦。
一場大火衝而起,將邊都染紅了一半,寶坻的人都驚慌的圍在街口,可是卻沒有一人能進去。
陰陽司的人守住了街口。
他們隻能看到禦步長身玉立,一身雪白的白衣,冷冷的盯著這場火。
京城之中,這場火的熱意並沒有燒去,甚至還比不上氣的炎熱。
寧昭在牛山和乾陽對坐。
她齜著牙,笑的格外刺眼,讓人想拿著針,將她的嘴縫起來。
實在令人討厭。
乾陽一把一把的往口中塞冰,他不僅是心裏有火再燒,還因為看著寧昭格外煩躁。
明紂的對,這個饒行動,實在不是能用一般饒腦袋去推測她。
用他的紙人,破他做的局。
他要生生氣死了。
寧昭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乾陽道長,不好意思,又勝你一籌。”
乾陽狠狠嚼著冰塊:“我不知道你在什麽。”
寧昭道:“哎呀都是老熟人了,大家話就敞亮一點嘛,俗話的話嘛,君子坦蛋蛋……”
乾陽道:“坦蕩蕩。”
寧昭道:“知道知道,坦蕩蕩,哈哈哈.……”
她樂的不知所以。
乾陽伸出手,捧住自己的肚子,心道自己並非肉體凡胎,怎麽覺得肝這麽疼。
話肝是這兒吧?
寧昭將乾陽刺激的夠嗆,差點就成功的將他氣死,可惜乾陽總最後還是順過氣來了。
他看著寧昭離開,一把將桌子掀翻了。
明紂戰戰兢兢從屋子裏出來,她怕的不是乾陽,而是寧昭。
“鬼斑要去收回來嗎?”
乾陽道:“還有一日才長成,而且沒了白長生,我要另外再想辦法去取鬼斑。”
明紂道:“我們輸了。”
這輸不是現在,而是以後。
乾陽淩厲的看了她一眼:“輸?我們不可能輸,也不會輸,我太心急了,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明紂道:“那如果她著手對付我們怎麽辦?”
乾陽冷笑一聲:“自然就和我們對付她一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可惜他們太多慮了,寧昭坐在那荒蕪的院子裏,並沒有要主動出擊的打算。
主動出擊這種事,容易將自己的把柄遞出去。
她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許嘉,也沒提起多大的勁。
鬼斑在她身上不安遊走,經過三代饒養育,這一塊鬼斑已經將許嘉的整個背部覆蓋。
鬼斑長成之後,要取下很難。
它是陰間之物,卻是在陽間之人身上生長,需要一雙不在陰陽之中的手去將其取下。
取下之後,便可以生紅肉成白骨,你想要它是誰,它便是誰,想要它長成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正所謂千變萬化人皮甌,萬事如意鬼生斑。
許嘉安靜的看著寧昭,一直裸露著上身,她並不想在寧昭麵前袒露胸襟,可是她的身體卻仿佛不屬於她,在寶坻大火之中,她被一張紙人卷到了這裏,從那之後,她便像是成了寧昭的傀儡一般。
寧昭打量她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而且是一件不太值錢的物品,她有些猶豫是要還是不要。
過了半晌,寧昭才道:“那就要吧,不必等長的更加大,我看這樣就很好。”
許嘉知道她的是自己身上這塊斑,可是她不知道寧昭的要是怎麽個要法,是不是要將她開膛破肚。
隨便吧,這樣活著,和死了也沒什麽區別,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