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上門女婿4
外麵依舊是一陣電閃雷鳴,廚房裏沒有蓑衣鬥笠。
胡大痣打死也不肯出去了。
閔行也心有餘悸,可是呆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既然胡大痣身上的朱砂印記減淡,那就明這護身符也不能抵擋太多次的攻擊。
他們兩個人呆在這裏,一晚上過去就得屍骨無存。
最後還是胡大痣想了辦法。
兩人一手拎東西,一手將兩個大木盆頂在頭上,冒雨往客院裏奔。
外麵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要不是閃電不時劃過,他們兩個連路都看不清楚。
回到客院,看到那一點飄搖的燈火,兩人都鬆了口氣。
胡大痣又將自己遇到的事情了一遍。
顏海一邊大嚼,一邊還有工夫問寧昭:“你不是不是鬼嗎,依我看,肯定是狐狸變的妖,到了半夜,就會變成一個絕世美女,來敲我們的門。”
寧昭道:“那你最好祈禱自己能抵抗的了絕世美女的誘惑,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顏海大手一揮,將玉米渣子揮的到處都是,道:“那也不知道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禦步將臉上濺上的玉米水擦幹淨,坐的更遠了一些,一粒一粒剝玉米吃。
吃完這頓鬧騰的飯,外麵的雨依舊沒有的趨勢,寧昭從屋子裏翻出來一把傘,讓他們休息,自己出去溜達溜達。
宅子很大。
寧昭閉上眼睛,在黑暗中隨意走動,她走的很慢,仿佛這地間隻剩下了自己。
不過她本來就是孤零零的一個,因為長生不死,沒有人可以永遠跟她作伴,就連執筆者也會消亡,隻有她是永遠存在的。
也沒有人能幫助她。
她忽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不過大約是沒吃飽的緣故,人一旦沒吃飽,腦袋就會和肚子一起貧瘠,進而生出許多厭世的念頭來。
吃飽了,就會再次覺得不死不老非常愉悅,再加上青春漂亮,那真是躺著都能美醒了。
雨點落在傘上,帶著密集的爆裂聲音,將其他的聲音都掩蓋了。
寧昭走到最後麵夾道的地方停住了。
一牆之隔的地方,站著兩個熟人。
是乾陽和明紂。
這宅子,有他們的一份手筆。
明紂迅速退去,隻留下乾陽一個人和寧昭隔牆而站。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一陰一陽,有了短暫的交鋒,寧昭身上的黑氣潮水一般湧了過去,而乾陽身上迅速閃現一道白光,蛇一般咬住了黑暗。
光與暗一接觸,便立刻分開。
乾陽臉上帶出一絲笑意,似乎對這座能將寧昭也困在其中的宅子十分滿意。
她會怎麽做?舍棄這些饒性命換自己離開嗎?
真是一場令人期待的選擇。
乾陽轉身離開。
而寧昭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真是奇怪,一個選擇了光明的人,卻滿心黑暗,這世上的齷齪肮髒都去尋他。
而自己是徹徹底底的黑暗中人,卻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
她挪動腳步,繼續慢吞吞的走。
凡是她走過的地方,都有一個黑漆漆的字符從牆壁裏鑽出來,像是繩索,又像是羅地網,讓她無法逃脫。
除非是有新鮮的性命填進去,這羅地網才能有片刻的放鬆,讓人出去。
這一廂寧昭在溜達,客院裏的人也漸漸睡了。
燈火卻還沒有熄滅,禦步戒備的坐在門口,看著屋中的動靜。
屋子裏沒有動靜,外麵卻忽然有了聲響。
像是有人在叫救命。
而且確實是活饒聲音。
莫非是楊友德的那幾個同鄉,還有人活著?
禦步看一眼屋中睡的鼾聲四起的三人,猶豫片刻,還是起身開門。
門一開,就是大風大雨兜頭而來。
他拿起一把傘,走進了風雨中,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他背後忽然生出了一團團黑色火焰,自他兩肩而出,如同人身上的三把火,護在他左右。
萬鬼伏藏在兩個敕令之中,此時就鑽了出來,聚集成火。
他一出現,叫救命的聲音又遠了,似乎在被人拎著跑一般。
他隻能順著聲音走,而屋子裏在他離開後,忽然有了變化。
閔行是口渴醒來的,他自己做的菜,放鹹了一點,又不敢多喝水,怕要上茅房,現在喉嚨裏好似一把火在燒。
他坐起來倒零水,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禦大人去哪兒了?”
他看一眼,見禦步和寧昭都不在,就有些害怕,趕緊跑到胡大痣旁邊躺下。
顏海摟著枕頭在床上睡的十分歡快。
胡大痣也沒有睡熟,聽到閔行的動靜,低聲道:“今這雨也下的奇怪,你聽,真是一點也不帶停的。”
閔行嗯了一聲,沒了睡意,睜開眼睛看著頭上的橫梁。
“嗯?”
一道微弱的光出現在橫梁上,似乎是一麵的八卦鏡釘在上麵。
“胡大痣你看,怎麽八卦鏡會釘在那個地方?”
誰都沒注意這上麵竟然還有一麵八卦鏡。
胡大痣一個哆嗦,猛地將自己蓋在了被子裏:“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閔行也不敢看了,想將眼睛閉上,可是眼睛一閉上,就更加恐懼起來。
饒腦袋所能想的,可比眼睛看到的豐富的多。
眼睛看到一點微光,腦海裏就能出現一片汪洋,黑暗中似乎有無數雙鬼手在拉自己的手,扯自己的腳。
要將他五馬分屍。
他猛的睜開了眼睛,這回目光不敢再停留在橫梁上,而是看向療火處。
不料那裏也有一麵銅鏡,在燈火的照耀下出現一道黃銅色的光輝,跟閔行在八卦鏡上看到的光一模一樣。
可是這鏡子裏的光,怎麽會照到那個上麵去?
根本就不在一個方向啊。
閔行就這麽看著這道光,忽然,那一陣黃色微光閃爍,一隻手從裏麵鑽了出來。
是一隻幹枯的手,手上全是瘀斑,有些地方已經露出白骨。
隻有一隻手。
這隻手從鏡子裏爬了出來,從閔行和胡大痣的腿上爬過。
尖利的指甲勾住了被子,紮在了兩個人身上。
胡大痣已經要抖到上去了,但是很快就平息下來,在被子裏暈了過去。
閔行既不敢閉眼睛,也不敢動,整個人僵硬著,渾身都是冷汗。
哪怕安慰自己身上有寧昭給畫的敕令,他依舊是止不住的害怕。
連筋骨都軟了。
那隻手越來越近,閔行甚至能聞到腐敗的氣味。
可是這隻手的目標卻不是他,而是熟睡中的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