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醫者3
“你救的可是個金疙瘩,這點東西算什麽,他們家裏掃地都能掃出這麽一大把來,你要是不收,到了明會給你打一座金屋子,給你送過來。”
寧昭這麽一,顏海就煞有其事的點頭。
老大夫一聽這架勢,隻好收下了,又覺得這錢來的十分慚愧,萬分不安,叫瘦匪將養的雞鴨殺掉,留他們兩人吃晚飯。
瘦匪麻利的去了,顏海非要坐到外麵的樹影子下去,於是福又將尊貴的大少爺移了出去,連帶茶水一滴沒灑的帶了出來。
胖匪聽他們不是來報仇的,也不再裝死了,出來幫忙,跟著瘦子去做飯。
寧昭坐在樹下,一隻耳朵聽著顏海和老大夫閑話,一隻耳朵聽著匆匆而來的腳步聲。
片刻之後,腳步越來越近,最後那庸醫出現在了院子外麵。
寧昭剝開一個地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庸醫。
老大夫比庸醫歲數要大上一截,見了他竟然站起來十分恭敬,道:“李少爺,你怎麽來了?”
那庸醫眼珠子咕嚕嚕亂轉,還沒話就將院子裏的東西通通看了一遍,暗道:“這死老頭竟然還有這等嶽,要進棺材的人了竟然還能發一筆橫財,自己怎麽也要沾點光。”
寧昭正在跟顏海這庸醫,一見了這麽多的血,暈的比那胖匪還要快的事情。
顏海咋舌,沒料到這樣的人竟然也能做大夫。
庸醫眼珠子轉完了一圈,也不搭理這老大夫,就拿眼睛去看顏海,一邊看一邊笑:“不知道這位少爺貴姓?”
顏海道:“我姓顏,顏氏茶行的顏。”
庸醫啊呀一聲,連忙拉住顏海的手:“原來是顏少爺,失敬失敬,起來,我們還是很有緣分的,你不知道,張老頭手裏的跌打損傷藥,那都是我家傳過去的,因為我一看見血就暈,所以就把這藥膏給了他。”
福將他的手拉開,道:“我們家少爺的手也是你摸的嗎!”
他一向比顏海更有紈絝子弟仆役威風,這一嚇唬,果然就讓庸醫嚇了一跳,將手收回去了。
手是收回去了,但是話卻沒停下。
“顏少爺,真的,這膏藥啊,還真是我們家的,當年他在我們家做佃農,我祖父看他可憐,就教他認了幾個字,後來有一年遭了水災,這地也種不成了,我爹就給了他一張方子,讓他專門治點跌打損傷,跟我不嗆行,救了你,我也是非常的高興啊。”
他拉拉雜雜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要從這個救命之恩裏麵分一杯羹。
顏海聽的犯困。
那個胖匪好歹比自家兄弟機靈一點,聲叫了一聲顏海:“顏少爺,你餓不餓,要不先吃點?”
顏海立刻點頭:“餓了餓了。”
胖匪連忙端了一大盆在灰堆裏烤熟的糍粑,灰已經拍幹淨了,就是看著顏色不大好看。
香倒是很香。
有了吃的,顏海已經無心聽庸醫話了。
庸醫瞪胖子一眼,又惡狠狠的看一眼老大夫,道:“晚上我再過來找你話。”
老大夫看著他走了,歎了口氣。
那胖匪還要跟顏海上幾句,老大夫就出聲將他趕去了廚房。
晚飯的時候,桌上都是大魚大肉,看著還十分不錯,尤其是鴨肉,燉的很爛糊。
寧昭和顏海將碗底吃幹淨,才起身告辭。
臨走之前,寧昭看一眼老大夫,取出一張符咒給他,道:“放身上吧,有用得到的地方。”
老大夫雖然不明白她是要做什麽,但還是誠心謝過,將符咒收在了身上。
胖瘦二人組看他們兩個走的見不到了,都衝向了顏海送過來的東西。
“弟,你看看這個,這布料,看起來就很貴啊。”
“貴。”
“這是銀子啊,快看,估計有一百兩吧!”
“二百。”
“爹,我們有錢了啊,就能給弟去城裏治病了啊!”
老大夫歎氣,道:“都收起來吧,老二,明我就帶你去治。”
他隻會治跌打損傷,其他的並不會。
瘦匪喜極而泣,將衣服打開看了一眼,胸口有一個拳頭大的肉瘤,上麵布滿了血管,看著十分可怖。
能治了,就不用背著這個累贅了,是不是以後也能娶妻生子了,再蓋個房子,兩兄弟也不離遠了。
胖匪笑嗬嗬道:“弟,高興吧。”
瘦匪用力點頭:“高興。”
胖防:“顏少爺這麽好,我們還去劫道,真的不應該,明我上山去,弄點果子給送去。”
瘦防:“我、也去。”
他們兩個剛要往裏麵般東西,那庸醫就帶著妻子和一個十分健壯的兒子一起過來了。
“誒誒誒,你們想私吞啊,這麽多的東西,這裏麵得有我們李家一份啊!”
這庸醫上來就將裏麵的東西翻了起來。
他妻子已經大把的將銀錠子往懷裏兜了。
老大夫連忙上前去攔:“李少爺,這、這銀子可不行,這是我要拿去給老二治病的,你們不能這樣!”
庸醫一把推開他,道:“治病?我就是大夫啊,我免費幫你們治,啊,放心吧,不要錢。”
他夫人一身橫肉,大聲道:“你們早就要報恩了,要不是我們家,你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裏流浪,搞不好已經斷子絕孫了!這點東西,還算是少的。”
他兒子道:“就是啊,要不然你們還是我們家的奴才呢!”
瘦匪氣的直哆嗦,那胖匪上前去推,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都不夠庸醫的兒子一巴掌。
場麵一片混亂,簡直成了明搶,等到這一家真正的殺人土匪離開,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了。
銀子更是一錠都沒剩下。
老大夫欲哭無淚,顫顫巍巍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
瘦匪剛經曆了巨大的歡欣,有了希望,忽然一下希望被打破,眼前一片漆黑,晃了一下,差點暈過去。
他嚎啕一聲:“爹!”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打定了主意道:“你們去歇著吧,明我去找裏正,把東西要回來。”
瘦匪卻覺得已經沒有希望了。
那一家人,是吃了人連骨頭都要嚼幹淨的,裏正租著他們的地,怎麽可能去給他們主持公道。
其他人有時候還要去找他看病,也不會為了他們得罪人啊。
夜色如墨,一點月光都沒有,將這一家罩的嚴嚴實實,是怎麽也無法撕開一道口子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