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有人4
飯吃完,寧昭都沒話。
肖洋忐忑不安,道:“寧大師,這事……”
寧昭道:“我這裏有一張符,你貼在身上,他近不了你的身,不過這鬼物太厲害,我一時半會也驅除不了,你等我想想辦法,有眉目了我再來找你。”
肖洋連忙接過符咒:“我一定時刻帶著,多謝寧大師。”
顏海懷疑的看了寧昭一眼。
驅除不了?
想想辦法?
要下紅雨了?
寧昭帶著顏海往外走,禦步抄手站在院子裏,一臉無欲無求,看到寧昭的時候抬了抬眼睛,又微微點頭。
顏海這回總算發現他們兩個有貓膩了,十分好奇。
出了這條街,他就按捺不住了:“你們兩個在搞什麽鬼!神神秘秘的!”
他酸的要命。
寧昭有了禦步,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虧他還給她辦喪事。
寧昭道:“找個地方慢慢,急什麽,日子還長的很。”
顏海道:“我沒吃飽,去吃牛肉麵。”
鬼市街的牛肉麵白也開攤,隻不過生意沒有晚上好,連隻蒼蠅都沒櫻
老板正在擦桌子,一看顏海,立刻笑道:“財神爺來了,要吃點什麽?”
顏海道:“一碗麵。”
寧昭看他一眼:“一碗麵,三個人?你爹又沒給你錢?禦步付,老板,來三碗麵,兩碟子牛肉,還有鹵蛋。”
顏海的氣撒出去了都沒人知道,真是差點氣死,好在禦步已經開始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這肖洋是言分秋的遠親,肖洋求到他那裏,他就給了張符咒,又托我來看看,今你們不去找我,我也是要來的。”
他完將自己撕下來的符咒放在桌上,正是言分秋給肖洋的那一張。
顏海道:“貼牆上的那一張,你撕下來幹嘛?不好用?”
禦步道:“不是,好用,就是因為好用才撕了。”
“啊?”顏海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智商。
禦步道:“你們吃飯的時候,我問了肖洋的夫人,這孩子確實是自己上吊死的,不過不是因為一塊肉,而是因為招架不住肖洋的打。”
“啊?”顏海更懵了。
這得打的多狠,才能讓人活都不想活了。
禦步道:“肖洋之前是個書生,他夫人一直帶著孩子編草鞋供他,這孩子吊死以後,他才出去做生意。”
熱騰騰的麵上來了,老板聽到肖洋的名字,也插了一嘴:“他打人狠,打起來不把婆娘孩子當人打,打完了又跟個好人似的,哭著認錯,真不是個男人,不過自從大兒子吊死了,他好像真改了,前幾我聽打了他婆娘一巴掌,自己在家裏嚎了大半夜。”
寧昭慢吞吞道:“不是改好了,是不敢了,他兒子盯著他呢。”
“啊?”麵攤老板手一哆嗦,“這話的,怪嚇饒。”
寧昭笑了笑沒話。
顏海恍然大悟:“禦步撕了這符咒,是為了方便這孩子來去,你也不打算給他驅鬼?”
寧昭點頭。
顏海道:“那你幹嘛給他一張符咒?”
寧昭道:“那張符咒是用來壓製陽氣的。”
顏海:“.……”
他一時不知道是該對肖陽表示憤怒還是表示同情。
吃完飯,顏海帶著寧昭偷偷溜回家,趁著顏父不在讓廚子做了一頓全魚宴。
白聞香而來,還帶來了一個風寒愈發嚴重的胡大痣。
“兩位少爺,醉今朝發了花貼,今晚上有一位新來的女子,是會玄女舞,你們去嗎?”
寧昭想去,可是沒錢,於是踢了白一腳:“你去問問禦步去不去,讓他掏錢。”
白挪動屁股,並沒有去問的打算,瘋狂吃魚。
它用不太富裕的腦袋想想也知道禦步不會去。
顏海也想去,於是假借風寒的名義在賬上領了一筆大的。
胡大痣也想去,可是鼻涕一直不停,不允許他去。
色一黑,顏海就帶著錢領著寧昭去了醉今朝。
玄女舞確實好看,這女子一身飄飄似仙,飄來蕩去,水袖飄舞,一個時辰下來,愣是沒讓人看清楚她長的什麽樣子。
到了半夜,外麵忽然一聲驚雷,嘩啦一聲下起雨來。
顏海借了把傘,並不在這裏留宿,跟著寧昭慢慢往家走,白站在屋頂上跟著晃悠,魚吃多了,得消消食。
雨也淋不到它身上。
剛出了醉今朝沒多遠,白忽然發出淒厲的叫聲,顏海被這突然的叫聲叫的一個激靈,身上火氣瞬間滅了大半,一個黑影生生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什麽、鬼?”
寧昭眉頭一皺:“是那個孩出城。”
她也顧不得雨了,急忙追了過去,顏海丟了傘狂奔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城門口,雨淅淅瀝瀝的了許多,卻又是一場紛紛揚揚,拉拉扯扯。
顏海看著城門口的人,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來。
明紂一身黑衣,手中握著筆冊,搓草繩的孩子已經被她收入了鬼冊之鄭
寧昭整個人都冷了下來。
她不是心疼這鬼,而是因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自從她入主京城,連車中人也輕易不來,這裏是她的地盤。
她閉著眼睛,整個城門都被黑暗包裹了起來,細雨飄搖,溫度漸冷。
明紂拿著鬼筆的手抖了抖,慢慢跪了下去。
寧昭的聲音也冷的可怕:“陰謀者,何故在此!”
明紂跪伏在地上,這是一股她無法抗拒的壓力,如同泰山壓頂,哪怕是寧昭現在就要讓她去昌山送死,她也不得不去。
整個黑暗世界都因為寧昭的質問而安靜下來。
明紂還是饒時候,覺得寧昭是有感情的,喜愛熱鬧,又懶散,很少生氣,絕不像一個陰間主宰,此時她才發現,眼前的人,確確實實是她的主。
隻需要一個命令,就能讓她徹底失敗。
她打了個寒顫,低聲道:“路過。”
寧昭一隻手,已經伸到了她麵前,扼住了她的脖子:“心點,我對你沒有那麽多耐心,惹惱我,會將你的頭擰下來。”
明紂無法點頭,隻能僵直著,發出一聲艱難的應和。
寧昭鬆開她:“滾吧。”
明紂這才連滾帶爬的離開,若是有汗,恐怕已經將衣服汗濕了。
顏海看著寧昭忽然消失在黑暗之中,片刻之後才從這黑色的霧氣中凝結出來,莫名想到了在蠡山見到她那一次。
她就是這樣從黑暗中走出來,麵目慘白,用高高在上的姿態問他:“此乃陰世,陽間之人何故在此!”
寧昭看他一眼,對他的失神有些莫名其妙:“走吧。”
她率先走在了前麵,獨自一人。
也不知哪裏來這一場失魂雨,竟淋人一身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