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古東縣1
京城之中,也有在惦記著寧昭三人。
醉今朝燈火輝煌,琴聲幽咽,清泉一般流瀉而下,娓娓道來,入人心魄。
琴聲停下,明紂按住琴弦,一張臉慘白。
對麵所坐之人正是白長生,他就像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厲鬼,張牙舞爪的盯著寧昭身邊的每一個人。
他的臉已經好了,隻是精神不太好,借壽越來越頻繁,普通饒壽命借了有什麽用,始終是彈指一揮,執筆者卻越來越狡猾,他開始著急了。
“你去道歉,她怎麽?”
明紂低聲道:“她讓我拿你的頭發去,就會原諒我。”
白長生取下一根頭發,放在琴旁:“那你便拿去給她吧,這是個眥睚必報的人,你不拿去她便不會再信任你。”
明紂點頭,將這一根頭發仔細收好,這兩人鬥法,她夾在中間,已然成了一個玩物。
白長生道:“不過也沒用,她不會再相信你,你什麽都拿不到,她最相信的人是誰?”
明紂張了張嘴,沒話。
白長生也不用她話:“是禦步還是顏海?這兩人誰更讓她信任?誰能從她身上拿到一點東西?”
明紂也不知道。
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透過寧昭。
這個人是冰冷的,連心也一樣,她以為自己走近了,可以拿到一點東西,到頭來拿到的卻是假的。
白長生按住她的肩膀:“我等不了,就再賭一次,你來挑吧,禦步還是顏海?”
明紂閉上眼睛,腦海中浮起兩張臉。
一張臉和寧昭一樣,是慘白的,帶著死氣的,不管到哪裏都是冷冰冰的。
一張臉卻是活潑的,熱情的,人間所有的煙火氣息都能在他臉上找到,連他的心也像是火一樣滾燙。
她想了許久,才咬牙道:“顏海。”
白長生道:“好,那就他吧,他眼下不在京城,那就等他回來,正好我去會會乾陽,這個老東西太狡猾了,總是自己不能做壞事,不然就會被心火焚燒而死。”
他將手伸進明紂的衣服裏,從上而下的仔細的摸著,似乎是在摩挲一件瓷器。
“你乖一點,我對你會像對常路一樣好,我對自己人,一向是很好的。”
他著,將頭埋在明紂胸前。
明紂臉上忽然浮現一點古怪的笑容。
自己人?
她可不是白長生的自己人。
時家饒犧牲,總是會有回報的,這一不會久了,到時候她能分到多少呢?
寧昭三人還在外麵流連,並沒有想要一下就回京城。
顏海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缺做賭注賭了出去,在古東縣街上和寧昭一起給人算命。
他眼堅稱自己對鬼道還有心理陰影,一時半會不想進去,必須要在這裏呆個兩。
可是陰影還在,錢已經沒了。
寧昭大大咧咧的坐在算命的攤子前,看著前來算命的這位英俊美男子。
“底下那麽多一樣的八字,看不準的,我看你骨骼清奇,就破例一次,給你摸個骨吧。”
她著就將手搭在了美男子手上。
顏海跟禦步嘀咕:“她還會摸骨?剛剛那個老頭她怎麽不給人摸骨?”
禦步冷笑一聲:“她在占人便宜。”
顏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把將寧昭的手抽了回來。
“看八字就看八字,摸什麽骨!”
年輕人連忙道:“是不是這位大師摸骨特別準,所以輕易不給人摸,不然會三弊五缺是不是,我可以多出錢的!”
寧昭笑眯眯的要將手搭上去,顏海瞪她一眼。
“你再動一下手試試看。”
寧昭歎了口氣:“這位公子,你這財運啊,是水中月鏡中花。”
年輕人也歎氣:“可不是嗎,這麽多年了,我連祖產都敗光了,大師可有什麽辦法化解?”
寧昭道:“八字上是化解不了,不過你祖上闊過,興許在祖墳裏給你留了一堆財產,你要不回去挖一挖你家祖墳?”
年輕人一愣,當即就要發火,哪裏有算命的勸人挖祖墳的!
禦步連忙站起來,一把捂住了寧昭的嘴,將人帶開:“我有一道符咒,你帶回去貼在正屋廊下,可將這不帶財的氣運去掉兩分。”
年輕人一腔火氣瞬間熄滅,拿著符咒寶似的走了。
寧昭道:“兩分也就夠溫飽,你還不如讓他去挖祖墳。”
自從顏海家的祖墳挖出來一座金山,她覺得但凡家裏富裕過的,應該都有這麽一手。
禦步已經不出話了。
顏海連忙道:“今就這樣吧,吃飯的錢夠了嗎?”
寧昭翻出三錢碎銀子:“夠,夠塞牙縫的。”
顏海道:“沒事,今就吃差一點,東街的芝麻燒餅一文錢一個,酥脆椒香,去買他一百個。”
就是沒有肉,吃的心裏寡淡,更想吃肉。
禦步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這個當了吧。”
顏海看了一眼:“這能當多少銀子?”
禦步道:“前些日子買的時候花了三百兩,能當多少我也不知道。”
他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一窮的要去當東西。
顏海連忙道:“當,現在就去當,你給我,我來拿,我怕你丟了。”
寧昭拍了拍禦步的肩膀:“你以後別買這麽貴的東西,丟了可惜。”
禦步:“.……”
三個人果斷去簾鋪,當鋪掌櫃裝模作樣的品評了一番:“這個成色還不錯,八十兩吧。”
顏海一把將玉佩拿了回來:“老板,做生意厚道點,你這拿把屠龍刀,一刀下去少了這麽多,我們遭不住。”
掌櫃笑道:“這玉不好賣,你這金子吧,是多重就是多重,這玉就不一樣了,樣式還得看人喜歡不喜歡,這樣吧,我再加點,八十一兩!”
顏海道:“你這加一點是要嚇死誰,不當了!”
他氣衝衝的要往外走,忽然又停住了。
門口被一個擔架擋的嚴嚴實實,上麵蓋著一塊白布。
一個帶刀的捕快道:“龍掌櫃,你來認認,這是不是你兒子龍抬頭。”
寧昭張口就要這取的什麽破名字,還沒張口就被顏海捂住了嘴。
“你嘴裏一準沒好話,現在這場合不合適。”
拿屠龍刀殺客的掌櫃已經撲了出來,揭開了白布,然後軟在地上,哀嚎起來。
顏海連忙道:“我們走吧。”
他們三個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扁成一張紙,從門口細的縫隙裏擠了出去。
寧昭邊走邊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
這人身體裏的血已經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