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傷心的一天
女施主纏上了方覺之後,又化作了黑水,融進了方覺魂魄之鄭
方覺口中再念的經文,便有了變化,一隻隻黑色的蟲隨著他的聲音吐出,鑽入了木魚。
佛家真言成了惡咒。
知客僧兩腿發軟,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幕,寺中竟然有鬼祟,還纏著已經亡故的方覺大師。
他掙脫顏海的手,拚命往山上跑去。
上智大師很快就在他的帶領下走了過來,屋子裏隻剩下方覺在念經,那女鬼已經不見了。
就連方覺大師的鬼影也不見了蹤影。
隻有寧昭和顏海撅著腚在拆地板,禦步在一旁遞工具。
“你們這是準備把普陀寺給拆了?”上智大步進入。
顏海回頭,神色十分詫異:“大師,這地下有一具沒穿衣服的女屍!”
地板下麵確實有一具化為白骨的女屍,白骨之上,黑色的水被禁錮在白骨之中,隱隱可見。
寧昭丟開工具,麵無表情的看著上智。
事情非常簡單,就連顏海這個沒頭腦的生物,也能看出一二。
方覺大師生前奸殺此人,將屍體埋在自己屋中,而他死後魂魄也無法離去,被困在此。
並不是他死後還如此虔誠,而是無法離開,隻能寄希望於念經,他心中有惡念,再加上女鬼影響,所念真言直接變成了惡咒。
知客僧忽然道:“兩年前,是有一個女香客時失蹤了,沒、沒想到……”
寧昭一伸手,將已經變成鬼的方覺拎了出來。
方覺戰戰兢兢的看著寧昭,在她的壓製下將事情了出來。
“我剛記事,就被送來了寺裏出家,此後我便一直呆在普陀寺,從未犯過任何戒律,侍奉佛祖,上智師兄,我所言不假吧。”
上智沉著臉點頭,隨後怒斥道:“那你為何要殺害這女施主!”
方覺模模糊糊的影子再次開口:“我不是自願出家,到了六十那一年,便覺時日不多,這一生,都在這寺中度過,其餘都沒什麽遺憾的,可是我做夢,都想知道女子的滋味啊!”
“那你還俗啊!”顏海忍不住插話。
方覺道:“還俗?我除了念經,什麽也不會,怎麽還俗?況且我在寺中受人尊敬,為了女色還俗,豈不是遭下人恥笑。”
顏海氣道:“來去,你都是為了自己,既要名,又要好處,不惜害人性命,你這幾十年的佛經,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
方覺道:“我隻是化解自己的執念。”
“放屁!”顏海呸道。
寧昭和禦步齊齊冷笑一聲,上智顏麵無光,一想到方覺在寺中苦修數十年,竟然犯下如此大錯,普陀寺竟成了他藏汙納垢之處!
禦步道:“我雖不懂佛法,可方覺大師似乎全無對佛法尊敬之意,上智大師怎麽從未察覺?”
不等上智回答,方覺已經道:“察覺?這寺中不知有多少人和我一樣,心中齷齪,嘴上卻念著自在!”
寧昭眯著眼睛,將方覺揮散了。
“上智,這鬼我已經困到了鍾樓的大鍾裏,去敲幽冥鍾吧。”
上智唉聲歎氣的去了,顏海道:“幽冥鍾是什麽?”
寧昭道:“夜裏敲鍾,聽到鍾聲的惡道眾生便可減輕痛苦,敲鍾之人要不急不緩,前聲剛斷,後聲便續,一百零八聲,聲聲相續,就是幽冥鍾。”
這幽冥鍾,是為了被殺死在茨女香客所敲。
“那方覺呢?”顏海問道。
“會在鍾聲中痛苦不堪,隻要這鍾被敲響,他就會受刀山之刑。”寧昭看著東方的鍾樓。
“嗡……”
幽冥鍾響起,震醒長夜,醒覺昏迷,引生善心,停息諸苦。
雪花伴隨鍾聲,悠然而下。
禦步看著雪花,歎道:“這世上,哪裏有自在?”
“古人有佛偈一首,”寧昭將一片雪花握在手中,“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萬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方是自由,方見自在。”
手再打開,那一片雪花已經無影無蹤,隻剩下一點水跡,很快水跡也會不見蹤影,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這就是自在。
普陀寺一事也像雪花一樣悄無聲息的融化,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雪下了兩就停了,氣卻一冷過一,寧昭死皮賴臉呆在顏家,難得的是,顏父竟然容忍下來了。
莫非顏父已經慢慢接受她了?終於知道了她的好?
可惜事情並非如此,顏父在院子門口看著寧昭睡顏海的床,穿顏海的衣服,吃顏海的零食,在心裏老淚縱橫,恨不得拎起掃把將寧昭打出去。
可是一想到顏海竟然在家裏整整呆了五沒出門,實在難得,又隻能讓寧昭繼續呆著。
為了這不著家的寶貝兒子,他都快憋出內傷了。
第六,顏海忍不住了,找顏父要了一百兩銀子,和寧昭出門撒歡去了。
外麵冷,羊福記卻是要排隊的地方,白早早通知了胡大痣來排隊,他們一進來,桌上連吃的東西都點好了。
寧昭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蘿卜羊肉湯,緩過勁來,看著一桌子羊肉,道:“大痣,你也不怕流鼻血。”
蔥爆羊肉,紅燒羊肉,醬羊肉,烤羊肉,水煮羊肉。
胡大痣笑道:“寧少爺,你們不知道,一冷,這羊福記的生意太火了,來羊福記來吃午飯,就是賣這些東西,烤包子燒麥這些都沒了。”
顏海已經抄著筷子吃開了,吃的後槽牙都能看到,不知道的還以為顏父在家虐待他了。
寧昭吃零東西,忽然在排隊的人裏看到一個熟人。
閔校
這子一個人排隊,旁邊七八個鬼影作陪,不知道又是在哪裏踩了什麽狗屎運,招惹了這麽一大串。
“大痣,去把閔行叫來,免得他再排隊了。”
胡大痣連忙去了,在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閔行跟了過來,道:“兩位少爺,好長時間不見了。”
顏海嘴裏得了個空,抬頭問閔行:“你高中了嗎?”
閔行覺得顏海真是專注插刀,刀刀紮心,勉強維持著笑臉:“落榜了。”
“落榜了你還那麽高興?”不懂看臉色的寧昭又補了一刀。
閔行:“.……”
心好痛,好想趕緊離開。
寧昭讓他坐下,道:“你這兩去了哪裏?”
閔行道:“這兩,就是去了一趟城外的溫泉池子。”
顏海咽下羊肉:“你哪裏來的錢去泡溫泉?”
閔行真的不想回答,可是顏海目光灼灼,他不得不。
“同窗高中,請客。”
他含淚看著窗外,今真是傷心的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