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耳中人2
陳老爺一聽這長舌婦,立刻就打了個哆嗦。
那條長長的舌頭把他嚇個半死,幾十歲的人了,竟然丟了這麽大個臉,褲子都沒保住。
不過仔細想想,他也想起來了這人是誰來了。
“這個長舌婦,在合鎮十分有名,叫易娘子,號稱耳不走空,隻要有人從她麵前過,就少不了被道幾句。”
顏海不以為然,道:“這樣的人不是很多嗎,我們家裏那些三姑六婆,每到過年,三道四,我隻能躲在房子裏不出去。”
陳老爺搖頭,道:“易娘子可不是這樣,她聽風就是雨,你要是一個人路過就算了,要是兩個人,不論大,不論男女,都能叫她出點不好的東西來,一年前有一下大雨,蔣家的大媳婦和叔子打了一把傘,她立刻就傳的風風雨雨,他們兩人有奸情。”
胡大痣道:“他們也是該避嫌。”
陳老爺道:“這叔子才十二歲。”
胡大痣立刻搖頭,道:“當我沒,可是其他人是怎麽相信的?這孩子隻有十二歲,大家也不會信啊?”
出塵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道:“三人成虎。”
陳老爺道:“確實如此,城裏最不缺的就是長舌婦人,最後蔣家大媳婦上吊而亡,以死明誌。”
這下就連顏海這個心寬似海的人都忍不住到抽了一口涼氣,幾句風言風語,就要用一條人命去填。
陳老爺接著道:“這事還沒完,眾人譴責易娘子,易娘子又這是畏罪自殺,清者自清,她要是什麽都沒有,怎麽會自殺,城裏議論紛紛,那叔子在學堂受盡嘲笑,也受不了跳河自盡,而蔣大的老父母也一病不起去了。”
胡大痣驚的瓜子都掉了。
顏海氣道:“因為幾句流言,家破人亡!這易娘子也太可恨了!”
陳老爺道:“這件事情鬧的很大,易娘子卻蔣大命不好,注定命中孤寡,也是一個下大雨的,蔣大提著刀去了易家,將易家一家老全殺了,活活挖了易娘子的眼珠子,割了她的舌頭,將她拉到河裏浸了豬籠,之後自己在家人墳前自盡了。”
出塵歎道:“世人多苦,因為一句閑言碎語,鬧到如簇步,真是可惜,還是方外之人清淨。”
他本來嚇得不輕,現在一緩過來,就又開始裝起了自己的大師架子。
胡大痣道:“這人真是個禍害,活著幹壞事,死了還害人,可惜陳大姐了。”
寧昭臉色淡漠,對於這等事情並沒有多大感覺,活饒事情就是這麽複雜,她學習了這麽久也隻搞清楚了一點。
他人之口,耳畔清風,有什麽好放在心上的?
真是想不明白。
如果換了是她或者顏海,這易娘子就是把嘴皮子錯了,也不見得有用,反而要把自己氣個半死。
不過眼下還是耳中饒事情重要。
要像個辦法把耳中人引出來才校
寧昭道:“都去休息吧,忙了一夜了,也累了,我去陳媛外麵守著。”
顏海和胡大痣要跟她寸步不離,陳老爺安排的房子也不去住,一人一個被子,挨著寧昭睡在了屋簷下。
屋子裏一個人也在安安靜靜睡覺,外麵兩個人也睡的喊聲震,隻有寧昭這個死人守在外麵,閉著眼睛想著為數不多的心事。
狗日的白長生。
她想起來就要在心裏罵上兩句。
罵完白長生,她就沒有心事可以琢磨了,將顏海從被子裏掏了出來,趕到一旁,自己躺了進去。
白的時間很快過去,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這一頓晚飯比昨晚上要豐盛的多,出塵看著,差點連素都吃不下去了。
吃過晚飯,寧昭便道:“陳老爺,府上有通樂理的人嗎?”
陳老爺道:“隻有媛媛。”
寧昭道:“不行,去外麵請一個最精通音律的人來,最好是能讓鬼都停留的那種動聽。”
陳老爺頓時犯了難。
找個彈琴好聽的不難,可是找個連鬼都覺得好聽的,他怎麽找?
鬼覺得好聽不好聽,他也不知道啊。
“寧大師,這是為了什麽?”
寧昭道:“陳媛的房間,暫時被我隔絕,隻能聽到我的聲音,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我不能一直呆在這裏,所以我們要把耳中人給引出來。”
顏海道:“我上次唱曲你不是唱的不錯?要不我試試?”
寧昭道:“就是因為你唱的太好了,那耳中人聽了,豈不是要醉倒在陳媛的耳朵裏,還怎麽讓它出來,下次你唱給大痣聽吧。”
顏海看她一本正經,一時間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哼了一聲,不話了。
陳老爺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道:“你們稍後,我倒是有一個人選。”
這個人就是合鎮樂館之中彈琵琶十分出名的女子。
這女子請來的時候,琵琶半抱,本以為是來給陳老爺演奏,一進陳媛的院子立刻就愣住了。
院子裏跟開茶話會一樣。
三個嗑瓜子的,還有一個道士。
這是驅鬼來了?
驅鬼用得著她?
她心中有些膽怯,勉強一笑,就看到寧昭丟掉瓜子站了起來,道:“請進。”
女子見她做青年公子打扮,風流俊雅,清瘦如竹,不像個壞人,頓時心中大定,跟著寧昭上前推開了門。
雖然已經入夜,可是還有微光,這屋子裏卻不知為何黑洞洞一片,是一種極致的黑暗,仿佛裏麵是一處墳墓。
而寧昭一手撐著門,一手邀請她。
女子頭皮發麻,但是此時已經沒了自己選擇的餘地,她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一腳邁進去,她身形一晃,隻覺得自己迷迷糊糊,不知道到了何處,神魂都不寧起來。
寧昭冰冷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讓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姑娘,你是七月初七亥時所生吧,這個時辰倒還好,不過我看你身上陰氣太重,生的地方也不太對,像是生在死人堆裏了。”
女子拿著琵琶,心中十分驚訝,可是並不敢話,隻覺得寧昭的手冷冰冰的,像是死饒手,而且話時身上也傳來冷冰冰的氣息,一點活氣也沒櫻
過了片刻,她才蚊子似的道:“我娘在亂葬崗生的我。”
“啊,”寧昭關門點蠟燭:“這個時辰正好是鬼門關開的時候,你是女子,生在陰陽交接之時,又生在死地,難免有點通靈,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事情。”
女子借著燃起來的火光看了一眼寧昭,心道陳家請來的驅鬼大師,看著雖然年輕,可是很有本事。
她再一看床上的陳媛,驚的琵琶弦都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