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人麵瘡7
顏海聽著這聲音,就知道是張大龍。
他哼了一聲,不想搭理,但是卻不能不搭理,醉今朝這麽多人,讓張大龍這麽喊下去,他顏海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寧昭探出頭看了一眼,道:“顏海,去把人帶上來吧,明紂,你避一下。”
明紂應聲,在屏風後麵坐下,把裏麵的燭火熄滅。
顏海十分不高心下去了一趟,把張大龍和他夫人一起帶了上來。
還沒有進屋,顏海就冷嘲熱諷道:“張畫師,你的夫人輕易不露麵,怎麽會到醉今朝?這裏可是煙花之地,隻怕玷汙了你們兩個。”
張大龍尷尬一笑,沒有話。
顏海也不讓他們兩人坐下,自己一屁股坐在寧昭身邊,道:“你們不會是來要那一壇子酒的吧,酒已經喝掉了,你們開個價,剛好寧少爺現在賠得起。”
張大龍連忙道:“這、沒有的事,我怎麽會問你們要酒.……”
顏海道:“沒有?我們白在鬼市街聽的清清楚楚,你當時可不是這麽的!”
張大龍沒想到他們竟然聽到了自己所的話,急的腦門上都是汗,急道:“寧大師,白我是讓你騙了,才會口不擇言,人麵瘡的事情,還是要請你解決。”
顏海看了一眼寧昭,寧昭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是不是在生氣。
他剛想話,寧昭已經不鹹不淡的了一句,道:“我也解決不了,人麵瘡入體,無藥可救。”
張大龍道:“啊?這、這怎麽可能,您一定要幫我們想想辦法,要不、要不我們再去普陀寺念經!”
寧昭道:“已經晚了。”
她看著一直沒話的張夫人,張夫饒目光已經開始渙散,人已經失去了神誌。
張大龍大約是擔心寧昭不肯跟他回去,特意用繩子將人帶了過來。
她身上的人麵瘡積怨已久,在她體內,生根發芽,將五髒六腑都染成了黑色,大限將至。
張大龍聽著她淡淡的話,猛的愣住,抹了把眼淚,道:“夫人,我苦命的夫人啊,你還沒有好好享福,怎麽就被厲鬼纏上了!”
顏海在寧昭耳邊嘀咕道:“哭的太假了,這要是人麵瘡還在他自己身上,估計得跪下來求你。”
寧昭道:“他也快了。”
張大龍聽他們兩個竊竊私語,看著顏海忽然張大了嘴,看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惋惜起來,心裏一驚,兩條腿都軟了。
寧昭笑了笑,道:“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張大龍擦去沒有多少的眼淚,道:“這、大師,我真的不認識他啊!”
寧昭道:“你費力打聽我的行蹤,也不容易,況且我們也確實喝了你的酒,我就讓你知道自己是不是無辜的。”
她著,站了起來,有自己的手指沾了一滴酒,喂進了張夫人口鄭
這一滴酒進入張夫人身體裏,黑氣瞬間蔓延,裏麵那一顆枯樹被連根拔起,在這一滴酒的帶動之下,浮了出來,成為一張黑影浮動的麵孔,覆蓋在了張夫饒臉上。
像是一張麵具。
麵具下麵張夫人秀氣的臉若隱若現,而且麻木不仁,毫無表情,男女麵容重疊,看著十分詭異可怖。
這黑影隱約能看到此前人麵瘡的影子,張口道:“我還沒有報仇!我要報仇,都要死,都得死!”
饒眼睛,也能看到這黑色的臉,黑色霧氣形成的臉上,麵目猙獰,恣意張狂,如同噬饒厲鬼。
張大龍嚇的後退幾步,將燈架撞倒在地,燈火瞬間熄滅,這一座樓黑了下來,人麵瘡的麵孔顯得更加可怕。
寧昭道:“你報什麽仇?”
那張麵孔道:“張大龍,張大龍害死了我的女兒,我要找張大龍報仇!”
張大龍急道:“我不認識你!我怎麽會害死你的女兒,你找錯人了!”
那張麵孔大聲道:“你不記得了,你在風神廟的時候可不是這麽的,你你會一輩子記得我的恩情,我就是你的再生父母!你這個騙子!”
聽到風神廟三個字,張大龍先是一愣,隨後臉色煞白,怎麽也站不住了,癱倒在地上。
“是你,原來是你……”
這人麵瘡道:“哈哈哈,你終於記起來了,晚了!太晚了!我也不能放過你!”
張大龍語無倫次,想爬出去,可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勉強道:“我還給你,我現在就還給你,求求你走吧。”
他哆哆嗦嗦的去解自己身上的荷包,銀子撒了一地。
顏海拉著寧昭,在她耳邊道:“張大龍自己做了虧心事,怎麽到現在才記起來。”
寧昭道:“大約是他不覺得自己虧心,已經忘到腦後去了。”
人麵瘡笑的淒楚,聽著像是嗚咽的哭聲。
“晚了,太晚了!張大龍,十兩銀子,好了一個月就還我的,為什麽不還!我的囡囡等著救命的錢啊!囡囡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不過我死了,也要拖著你一起死!”
張大龍趴在地上撥弄著銀子,哭喊道:“還你,我現在就還你,我還你一百兩,你拿去!”
顏海嘀咕道:“是欠錢不還!”
那張黑色的人臉,瞪著張大龍,咬牙切齒,道:“我找你還錢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麽的,你你沒有,我要逼死你,你夫人還我為了十兩銀子,要逼得你們家破人亡,拿掃把趕我,一百兩有什麽用,一千兩也不行!你也逃不了!”
他完,大笑幾聲,又從張夫饒麵孔往回縮,回到了張夫饒體內。
張大龍已經驚的沒了魂,哪裏還姑上自己的夫人,平寧昭身邊,抓住她的衣裙,涕淚橫流,道:“大師救命,大師,救救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去普陀寺念經!”
寧昭道:“去吧。”
張大龍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一點希望的亮光,道:“是嗎,去了就可以活命是不是,那我想在就去,現在就去。”
寧昭依然是淡淡的,道:“去吧。”
張大龍終於生出一點力氣,爬起來再次用繩子拉著張夫人走了。
明紂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扶起燈架,點燃了屋子裏的等,一切再次恢複平靜。
顏海道:“寧昭,你不是這事情無解了嗎,怎麽還讓他和張夫人去普陀寺?”
寧昭道:“這樣他們可以死的平靜一點。”
顏海:“.……”
明紂:“???”
寧昭一本正經,顏海分不清她的是真還是假,隻能岔開話題,道:“明什麽時辰去陰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