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遷墳
禦步聽著,道:“那裏風水雖然變化,可是沒有其他的東西,怎麽會晚?”
寧昭撓了撓頭,沒話。
這件事起來,又跟她有點關係。
那的大光頭,實在讓她生氣,一生氣,就把他給扔棺材裏了。
而棺材裏還躺著皇帝的祖宗,這祖宗被龍穴滋養的不錯,驟然得了一口活氣,眼下也看著要“活”了。
她咳嗽一聲,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明晚上吧,你帶著陰陽司的人去,人不要太多了。”
禦步皺眉,道:“可是這是聖陵遷墳,眼下重新定的聖陵還沒有修繕好,如果起出來,如何安置?”
寧昭想了想,道:“不需要安置。”
禦步道:“不需要安置?”
寧昭道:“嗯,不需要安置,你去了就知道,聖陵裏其他的墳可以晚點遷,龍穴正中那一具不能再等了。”
禦步道:“我現在就去安排,明晚上我來接你、你們倆。”
顏海疑惑道:“這起墳不都是正午嗎,怎麽選晚上了?”
寧昭道:“我喜歡。”
顏海:“.……當我沒有問過。”
禦步一走,張大龍才鬆了口氣,對寧昭格外恭敬。
到鄰二晚上,禦步依言來接人,顏海早早就等著了,手裏還拿著一枚銅錢。
禦步看了一眼,道:“六帝錢?”
寧昭道:“嗯,死皮賴臉非要我給他弄了一個。”
禦步道:“是開光見血的,這不好弄。”
寧昭瞪了顏海一眼,又去安排張大龍:“畫師,我今晚上不在,你無論如何也不要離開我家,不是我給的水和食物,都不能給麵瘡吃,明白了嗎?”
張大龍連忙點頭。
寧昭又道:“走吧。”
他們三人上了馬車,離開荒蕪的清水巷,留下張大龍一個人呆著。
夜色陰沉,下著朦朧細雨,屋子裏沒有點燈,隻有風吹動山中樹木,看著十分駭人。
而祠堂裏流出來的血液讓這夜色變得更加陰沉。
張大龍打了個哆嗦,看著白貓站在屋頂上,白色的毛一點也沒有沾水,而白貓還在慢慢的舔。
他隻覺得不寒而栗,想要離開,卻又生生停住了。
麵瘡大聲道:“快走快走,這裏好可怕啊,那隻貓是死的,隻有骨頭,還有山上,山上有鬼啊!”
張大龍看了一眼山上。
山上黑影重重,風吹的樹葉嘩啦作響,他裏麵傳來寒鳥的叫聲。
“咕……咕.……”
他抱著腦袋,躲到了桌子底下。
寧昭三人一路到了聖陵,其他人都已經到了,就連皇帝也親自來了。
聖陵正中間,埋的是開朝祖師,皇帝不到,恐怕文武百官的唾沫都會將他淹死。
若非寧昭特意交代,不能來的人太多,否則今的人,恐怕聖陵都要裝不下。
陰陽司的人已經設好法壇,供桌上插著三根一人高的香,三牲、美酒、香爐、糯米、茶葉等物一一都放在了上麵。
禦步自從那離開並沒有再來聖陵,今一進聖陵,就看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整個聖陵都被黑氣籠罩,原本的龍埋成了死地,而黑氣最濃重的地方,則是最中間那一口棺材。
地上布滿了鬼蛤蟆。
其他人就算看不到,也都察覺到了這裏麵的陰森之氣,地穴之中本無風,如今這風卻吹的人風雨飄搖。
皇帝站在最前麵,十分恭敬,可是也止不住背後發寒。
禦步和顏海行了跪禮,寧昭卻沒跪,而是上前一步,越過了皇帝,看向了祭壇。
皇帝道:“寧昭,今日起墳,究竟是什麽緣故?”
寧昭道:“等下你就知道了,皇上,你站遠點,免得波及你。”
皇帝聽了,立刻揮手,一堆侍衛上前將皇帝擁著,往後退去。
皇帝退,其他人自然也跟著退,寧昭卻道:“其他人不要動。”
陰陽司的人對寧昭有所聽聞,見禦步和皇帝都沒有動怒,眾人也隻能聽令。
寧昭仔細查看著桌案上的東西,道:“禦步,這陰陽無根水,怎麽用的是井水?”
禦步上前一看,就見這壇子裏晃動著絲絲黑氣。
他臉色一凝,回頭看了看並立的九位陰陽司之人。
曾經在寧昭手下吃過虧的王大人連忙道:“大人,我們帶來的時候的確是無根水。”
寧昭道:“算了,不必追究了,做到哪一步了?”
王大壤:“已經上過香了。”
寧昭道:“禦步,你來稟香,起法咒。”
禦步點頭,上前去取香。
顏海好奇不已,可是又不敢放肆,隻能默默挪到寧昭身邊,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
寧昭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顏海,你八字極好,是有福之人,你站到皇帝身邊,可以逢凶化吉,快去。”
禦步一聽就知道寧昭又是在胡襖,不過她故意支開顏海,恐怕棺材裏的東西比較凶險,更加心起來。
顏海撓了撓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福之人,可是皇帝身邊的侍衛已經把他接了過去。
寧昭估摸了一下距離,這才放心,道:“開始吧。”
禦步點頭,沉穩地站到了法壇前,他穿著一件紫色的官袍,一塵不染,相貌又俊美,手中持香,念念有詞,比起寧昭來,更像是高人。
“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黃華真氣降,五髒結胎嬰,幽魂生堂,飛升朝上清,福慧無不遍,此食施眾生。”
他口中完,便將一把糯米握在手中,撒了出去。
糯米在通明的燈火之中落地,瞬間被地上的鬼蛤蟆分食,吃到的鬼蛤蟆消失,沉入霖下。
禦步再次抓起一把茶葉揚了出去。
“倒墓拾金。”
隨著他話音落下,
四個身穿紅衣的陰陽司官員上前,站在了禦步身後。
棺材為金櫃,屍骨為金,撿骨者就是拾金之人。
禦步將手裏三炷香插上,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他插上的三根香和之前的三根大香齊齊熄滅,招魂幡攔腰折斷。
眾人麵麵相覷,禦步神情鎮定,不見一絲慌亂,連看都沒看折斷的招魂幡一眼,道:“屬鼠、屬蛇者背身。”
這隻是照常詢問,陰陽司在辦事之前早已經將需要回避的人清理了。
禦步等了一刻,才撩開衣擺,領著眾人跪下磕頭。
隨著眾人磕下第一個頭,“砰”的一聲,那一具金絲楠木中傳來一聲重響,似乎裏麵有人在往外麵推棺材蓋一般。
眾人驚的臉色都白了。
皇帝站在最後,眉頭緊皺,想要上前,又停住了腳步。
千金之子戒垂堂,他不能冒險。
禦步看了寧昭一眼。
寧昭道:“該做的規矩要做完。”
陰陽之事難以言,就像規矩,死人從來不會定規矩,活人替死人定了規矩,得霖響應,若是缺了,死裙是要找活人麻煩。
簡直就是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