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饕餮之徒4
禦步麵對寧昭的靈魂發問,一時間愣住了。
他那張泰然自若的臉忽然間有了一絲慌亂,又很快鎮定下來,道:“是,其他人不用早朝,不過也要早起去值班,至於其他的……”
寧昭打斷他,道:“禦大人,陰陽司報個氣預報,用不上我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我去陰陽司,是大材用,就不去了。”
顏海:“.……”
胡大痣的眼睛瞪大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寧昭,心道大師就是大師,竟然陰陽司是報氣預報的。
不過她這麽一,仔細想想,似乎也是。
禦步所有的節奏都被打亂了。
他咳嗽一聲,道:“不知你師從何處,有機會我們可以比試一下。”
寧昭道:“比試就算了,我怕麻煩,你吃油條嗎?”
禦步道:“不吃。”
寧昭道:“大痣,去拿十根油條來。”
胡大痣連忙去了,顏海在一旁看著,心道禦步涵養真好,竟然沒有起來把寧昭按著打一頓。
他看著都覺得尷尬。
他最見不得別人尷尬,因此出麵打圓場,對禦步道:“禦大人,陰陽司是不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如我們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帶上我們啊。”
有了他打岔,禦步明顯鬆了口氣,道:“好,那我先走了,有機會再一起話。”
他著,站起來整理了一下心情,又恢複了那一幅斯文有禮,疏離冷淡的樣子,大步離開。
顏海對寧昭道:“你真的不去陰陽司?去了陰陽司你就不愁沒錢花了啊。”
寧昭道:“我現在也不是很愁眉錢花。”
顏海道:“那這一頓你付吧。”
寧昭連忙道:“我開玩笑的,主要是陰陽司這座廟,裝不下我這尊大佛。”
顏海翻了個白眼,道:“一到晚胡襖。”
禦步一番打岔,他的胃口重新占領了高地,對拿回來十根油條的胡大痣道:“大痣,再要一籠湯包!”
三個人吃飽喝足,在食寶記門口分道揚鑣,寧昭回到時家,上山去溜達了一下。
沒有信,無聊。
她又下了山,默默地坐著曬太陽。
今氣真好啊。
曬到下午,白貓叫了一聲,顏海拎著兩個壇子來了。
寧昭看了一眼,道:“我以為今沒的吃了,所以早飯吃的有點多,早知道這樣,我就少吃一根油條了。”
顏海道:“你不吃?”
兩個壇子,全是油炸青鱗子。
青鱗子很難得。
這魚隻有食指粗細,出水就死,用漁網不行,隻能一條條去捉,可是青鱗子又十分靈活,捉起來更費功夫。
捉了魚,還要不停換水,拿回家裏,再去頭去內髒,放鹽醃製再晾幹,最後才下油鍋炸到金黃酥脆。
又香又脆。
寧昭吃了一條,道:“你沾光了,這有錢也吃不到。”
顏海也吃了一條,道:“你怎麽知道是我沾你的光了?”
寧昭笑了笑,沒空話。
顏海道:“不要都吃了,明我帶酒來,留一壇明吃。”
寧昭道:“好。”
兩個人吃完一壇魚罷手,門外的人也到了。
寧昭道:“進來吧,你的魚我吃了,事情會替你辦好的。”
門外一個滿臉皺紋的中年男人惶恐地應了一聲,使勁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才心翼翼走了進來。
“人劉樹,見過兩位少爺。”
顏海道:“劉伯,你不用這麽心,寧少爺很好話的,她辦的到,就一定辦的到,你先告訴他樹怎麽回事,寧昭,這是福的伯伯。”
劉樹低著頭,道:“是,寧少爺,樹是我兒子,半個月前,他忽然變了個人一樣,吃東西特別挑剔,米稍微陳了一點,就把一鍋飯都給倒了。”
寧昭道:“世上有人生來就是一條吃珍饈的舌頭,不用驚慌。”
劉樹道:“是,隻是我們能吃上幹飯就不錯了,哪裏能讓他這麽糟蹋糧食,我罵了他一頓,他偷了錢跑到城裏,鬧的太淵齋倒了,又惹出來不少事,前、前……”
他著,就不下去了。
顏海插了一句,道:“原來在酒樓裏的那個人就是樹啊,你兒子丟了,沒想到是他,不過他沒丟,昨我還看到他了,在青雲觀山下,不過,他這裏好像不大好。”
他完,指了指腦袋。
劉樹歎了口氣,道:“不是腦袋,是中了邪,前他在家裏,把、把他堂妹給咬了,他堂妹才半歲,我打他,他竟然好吃,寧少爺啊,求求你了,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求求你把他身上的怪物給驅除了吧。”
顏海回頭看了一眼寧昭,做了個口型:“不會吧。”
寧昭道:“舉手之勞,你回去吧,明就能看到你兒子了。”
劉樹感激涕零,被顏海給送了出去。
他送完劉樹,還沒坐下,就聽寧昭道:“去東銀縣。”
顏海道:“現在去?你知不知道這裏去東銀縣要多久?騎馬也要半。”
寧昭道:“這不正好嗎,到了那裏就晚上了,把事情辦了,然後回來去羊福記吃個早飯,再回家睡覺。”
顏海疑惑道:“不是白陽氣重一點?”
寧昭道:“是這樣沒錯,可是樹是人,他在陰氣裏呆的越久,損傷越大。”
顏海一聽,連忙跟了出來,跟著寧昭打馬離開。
兩個人在色擦黑的時候,趕到了東銀縣城,是縣城,可是人煙稀少,隻有雅雀亂飛,連炊煙也無,甚至不如一個鄉野村。
顏海看著荒廢的田地,道:“這是怎麽回事?”
寧昭把馬栓石頭上,道:“地裏長不出東西,種了也沒用。”
地下全是死氣。
顏海道:“這不是長了草嗎?”
寧昭道:“草能生在任何地方,就像黑暗裏總能生出鬼祟一樣,再過一段時間,這裏就是一個徹底的死村。”
一個沒有糧食生長的地方,很快就不會有人再踏足。
顏海閉嘴不話了,兩個人沉默著,很快就走到了他們要找的地方。
同樣的大宅。
與昨夜裏碰到的不一樣,這一座大宅已經荒廢,蘆葦穿膝,牌匾已經埋在了荒草鄭
朱漆剝落,大門半開著,露出來裏麵一樣荒蕪的情形。
門口還是一排桑樹。
正對著大門的那一顆被雷所毀,隻剩下一個枯樹幹和一個黑漆漆的樹洞。
寧昭推門進去,院子裏的一切都是一樣,隻是比昨夜所見的要破爛很多。
前院種了楊樹,穿過前廳院子裏又有一個停屍房一樣的屋,每一間屋子裏都有一口棺材。
顏海強忍著不去看廚房那一口布滿蛛網的大鍋,問寧昭:“樹在哪裏?”
寧昭道:“在一百口棺材其中一口。”
顏海道:“一百?不是九十九嗎?”
多出來的那一口棺材,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