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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美人麵8

  若非張儀叫了一聲夫人,顏海和寧昭都不敢確認眼前的人就是張夫人。


  張儀三十歲,他的夫人還不到三十。


  兩個人站在一起,一個如同月光皎潔,清輝俊秀,而另一個卻是灰塵遍布,已經腐朽。


  而張儀還扶著她的手,稱她為夫人。


  言分秋很快從屋中走了出來,道:“去拿兩隻公雞來。”


  張儀連忙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裏綁著兩隻大公雞。


  言秋分拿了一隻,道:“等下你拿著這隻雞,隻要是妖邪出現,就將公雞放出去。”


  張儀緊張的點頭。


  言分秋道:“不用怕。”


  他著,讓張儀夫妻站在他麵前,隨後取出兩張符紙燒了,又撒了一把米將他們兩人圍住。


  他自己站在外麵,將公雞脖子劃破,頓時雞毛滿飛。


  顏海心道這人看起來也不是什麽高人,他就從沒見寧昭搞這麽複雜過。


  言分秋做完這些事,才拿出六帝尺,用公雞血抹上,喝道:“帝尺在握!三昧真火滅邪能,急急如律令!”


  地上本已經滅掉的火堆頓時火光大作,照亮了整個院子,而火光照耀下的張儀夫婦,身上忽然有了變化。


  一層金光從他們身上浮了出來,牢牢的粘在他們身上。


  是字。


  扭曲的文字看著像是一首詩。


  “青羅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紗。疑似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顏海學過這一首詩,此時在看,卻隻覺得毛骨悚然,因為每一個字裏都透出來血,擠出來濃重的怨氣。


  那些字忽然騰空而起,變成了一條黑色的蛇,張口咬在了言分秋手腕上。


  張儀已經驚的僵硬了,勉強將那一隻公雞放了出去,可是公雞已經自己把自己驚死了。


  毫無用處。


  言分秋怒喝一聲,六帝尺斬向自己的手腕,將蛇驚退,蛇一退,又化作金色的字,附在了張儀兩人身上,消失的幹幹淨淨。


  言分秋收鱗尺,捂住手,道:“此事我無法解決,這是咒,有人用性命對你下了血咒,你想想自己得罪過什麽人吧。”


  張儀聽了,臉色一變,想要脫口而出什麽,可是最終忍住了,道:“那你有沒有人可以推薦我?”


  言分秋道:“陰陽司的禦步,對咒有研究。”


  張儀道:“我知道了,我送你。”


  他將張夫人扶回房內,又將言分秋送了出去。


  寧昭和顏海下了樹,去了廚房。


  顏海拿了個冷饅頭,對寧昭道:“咒是什麽?”


  寧昭道:“咒就是咒。”


  顏海道:“了跟沒一樣。”


  寧昭卻忽然道:“顏海。”


  她很少這麽正兒八經的叫他的名字,這麽一叫,顏海愣了一下,隨後平地摔在了灶台下。


  寧昭看著他的後腦勺,道:“道家有一百零八咒,佛家也可持咒,可是在有的人手裏,咒就是不詳,一個名字,一首詩,一句話,就可以取人性命,達到自己的目的。”


  顏海“啊”了一聲,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臉的不解,道:“那別人想要我死,隻要叫我一聲就可以了?”


  寧昭道:“我叫一聲就可以。”


  顏海又“啊”了一聲。


  寧昭道:“不要害怕,想要咒人,自己也要付出相對的代價,比如張儀身上的咒,就是施咒人用自己的性命下咒,這叫因果。”


  顏海道:“那你剛剛咒我摔了一跤,付出了什麽代價?”


  寧昭道:“我付出的代價就是手裏的饅頭不香了。”
……

  顏海翻了個白眼。


  一夜過去,顏海和寧昭告辭,

  顏海對什麽人跟張儀有血海深仇十分好奇,寧昭不搭理他,他隻能一個人瞎猜,等進了城,去了新開的“食寶記”吃早飯。


  這裏的早飯種類繁多,京城的外地的都有,味道好還不貴,因此生意十分紅火。


  顏海看著大快朵頤的寧昭,再看一眼人群裏插隊的胡大痣,眼睛一轉,有了主意。


  “大痣!”


  胡大痣一看是顏海,就知道今的早飯有了著落,連忙擠了過去。


  “顏少爺。”


  顏海道:“來來來,吃包子,我有話跟你。”


  寧昭看他撅個腚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一聲不吭,吃自己的。


  胡大痣坐下,道:“什麽事啊顏少爺。”


  顏海道:“你幫我打聽打聽,這個張儀張大人,他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胡大痣吃著包子,道:“就是轟動全城女子的那個張儀?”


  顏海道:“就是他,他是外地來的,很多事情我們都不知道,你仔細打聽打聽,看看他跟什麽人有血海深仇。”

  胡大痣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顏海這才有心思吃飯,最後三個人吃了一桌子還不夠,還吃了一把花生填飽縫隙。


  寧昭回到家中,曬曬自己快要發黴的身軀,剛坐下,明紂就過來了。


  寧昭不快道:“雖然這裏原來是你家,但是現在好歹是我買下來的地方,你這麽不吭一聲就來,我要收錢了。”


  明紂拿著一把香,道:“你要收什麽錢?”


  寧昭揚了揚手裏的鑰匙,道:“祠堂我給鎖上了,去一次我收一錢銀子。”


  明紂道:“不貴。”


  她付了錢,忽然道:“你能看出來我是生是死嗎?”


  寧昭道:“你陽壽已經盡了。”


  明紂道:“那我為什麽還和活人一樣站在這裏?”


  寧昭心道我都能跟活人一樣站在這裏,你站在這裏很稀奇嗎,多的是逃脫了命數的人。


  她懶洋洋道:“你想報仇,就自己去找,別在我身上想辦法。”


  明紂被她破心事,笑了笑,道:“時家遭難那一夜,我還年幼,有人往我口裏塞了東西,我迷迷糊糊不知方向,隻知道走,我覺得自己走到霖獄之中,有人攔住了我,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寧昭接口道:“你不話,我看你口中含著一片忘身草葉子,以為你是誤服忘身草,所以將你揮離了無間地獄。”


  明紂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認出你來了,這麽多年,差你一聲謝,我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寧昭道:“千萬別謝我,我十分後悔。”


  她後悔自己惹出不少的麻煩來。


  時家的人都死了,怎麽可能走脫一個明紂,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她口中塞了忘身草,讓她用肉體凡胎走入無間地獄。


  無字牌位上的血,一直流,就是要去無間地獄將她拉回來。


  可是自己橫插一手,無意中破了這一局。


  她不想知道這是在做什麽,也不想知道三足金蟾為什麽不能丟失,也不想知道寫信的人死了沒櫻


  她這樣青春年少,快快樂樂,不想管閑事。


  明紂道:“我去上香,有時間再談。”


  寧昭道:“我懶的出油,不要跟我談。”


  她閉著眼睛,繼續曬太陽,要不是明紂還在,她都想把自己的五髒六腑拿出來曬一曬。


  真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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