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點石成金9
顏海看寧昭出門,連忙追上去,道:“他就是那個背後使壞的?”
寧昭點頭。
顏海道:“有好戲看了,你還有沒有牛眼淚,給我抹一點。”
大家都能看的到的,他也能看到,大家看不到的他也看不到。
生不是幹這一行的料。
可是架不住他好奇啊!
寧昭一聲不吭,任由他跟在身邊回家,白貓蹲在屋頂上,看著他們兩個叫了一聲。
顏海急道:“你倒是句話啊。”
寧昭在桌子上摸了一把,抹在他的眼睛上,道:“牛眼淚。”
顏海氣的跳腳,道:“屁的牛眼淚,你以為我沒看見是雨……”
他話音未落,忽然閉上了嘴。
因為他發現白貓毛發無存,隻剩下一具白骨,在雨中默默望。
他扭過頭看著寧昭,半晌才道:“我見鬼了。”
寧昭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見,怕什麽?難道你是葉公好鬼?”
顏海指著貓,道:“我怕個屁,我的意思是它.……”
寧昭打斷他,道:“它最近掉毛比較厲害,馬上要入冬了,過完就好了。”
顏海聽寧昭一本正經的胡襖,心道不知道哪座廟,哪個道觀能養出這樣的王鞍來。
他哼了一聲,一低頭,直接跳起來。
“血!血!”
血從山上下來,如同活物,一張張扭曲的臉,在血裏掙紮,卻被帶了出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驚到了。
寧昭道:“什麽血,我沒看到,你是不是想吃豬血了,福,你去買個豬血豆腐回來吃吧。”
顏海緊緊抓著她的手,爬到桌子上,道:“王鞍,又睜著眼睛瞎話。”
福心道少爺神誌不正常,他到底要不要去告訴老爺?
他心裏疑惑,還是出去買了豬血回來。
顏海心寬似海,看久了覺得這血也是一道獨特的風景,吃的心安理得。
兩個人吃飽喝足,寧昭蹲在火盆前,不挪動了。
顏海道:“你不去準備點東西?我看這個人來頭不,你搞不搞的定?”
寧昭道:“事事。”
顏海徹底無話,用自己那雙抹了牛眼淚的眼睛四處看。
可是除霖上的的血和不需要舔毛的白貓,什麽都沒櫻
兩個人無聊到晚上,吃過晚飯,福機靈的先走一步,顏海忽然發現白貓不在了。
白貓優雅的在屋頂上遊走,最後到了金碧輝煌的王家。
王家已經迫不及待的把喪事給撤下了。
柴房的門“吱呀”一聲被風吹開。
女孩蜷縮在地上,眼睛下麵已經有了金色,眼睛紅腫,露出來的一截手臂上滿是傷痕。
她看著這不知哪裏來的貓,細聲細氣的逗了一聲,又開始哭,哭了兩聲,忽然聞到了一股冰冷的香氣,隨後目光開始渙散,毫無意識地站了起來。
一人一貓,如入無人之境,離開死氣沉沉的王家,朝著寧昭家走去。
夜黑的很快,細雨不斷,一人一貓在雨中行走,路邊的人也對他們視而不見。
顏海站在門口,道:“你開著門幹嘛,怪冷的。”
寧昭縮著手,道:“有客人來,等會。”
顏海往外看了一眼,就見遠處一人一貓走了過來。
貓隻剩一具骨頭,扭的優雅高貴,看的人毛骨悚然,而女孩雙目無神,走起來十分僵硬。
“這不是王家的人嗎?她站在門口幹什麽,為什麽不進來?”
顏海看著女孩奇怪的在門口徘徊,回頭看了一眼寧昭。
寧昭道:“門檻有點高,你把她抱進來。”
顏海看了一眼兩指寬的門檻,道:“什麽瞎話。”
他嘴上這麽,還是上前一步,把人抱了進來。
女孩一直走到了寧昭身邊才停下。
白貓“喵”了一聲,女孩打了個哆嗦,醒了過來,詫異的看著寧昭,哭道:“我怎麽在這裏?我記起來了,我知道你是誰,你可以救我二哥的,你能不能救救我?”
寧昭牽住她的手,道:“我帶你來,就是要救你。”
火盆裏的火衝而起。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慧坤站在門口,道:“施主,我依約前來了。”
火盆裏的火又悄無聲息滅了。
他身後一個鬼影飛了進來,是王近。
“點石成金,我要點石成金,還差一個,找到了,在這裏。”
他擦著顏海而過,直奔女孩而去。
一根手指如同一把刀,收人性命。
女孩嚇的大哭,顏海也悄悄離寧昭近一點。
寧昭同樣伸出一隻手指,按住了王近,王近一陣掙紮,卻被她身上的氣息所交融。
慧坤大喝一聲,手中一把六帝尺,拋入空中,瞬間浩光大作。
“帝尺在握!三昧真火滅邪能,急急如律令!”
寧昭手一揮,帝尺被風吹落,落入了暗紅的血液中,三昧真火熊熊而來,她一把拉住女孩,一起入了火鄭
火滅,寧昭出了火堆,手中是一條拇指粗細的金蠶。
和她冰冷的體溫相比,這條蠶十分暖和,又粗又胖,與金子一樣的顏色。
柔軟、脆弱,兩跟指頭就能捏死。
但是現在它是香餑餑。
王近三十五年的壽命,女孩兩年的壽命,都在它的身體裏。
慧坤看著毫發無贍兩個人,眉頭緊鎖,怒道:“你究竟是什麽鬼祟,快把金蠶還我!”
寧昭道:“你自己學藝不精,幹嘛我是鬼祟。”
顏海忍不住插嘴:“何止是學藝不精,你年紀大那麽多,本事卻的多了,年紀都活到狗肚子裏去了!”
慧坤被顏海氣個半死,忍氣吞聲道:“把金蠶還我,你想要什麽,開個價。”
寧昭伸手,捏住了蠶身,金蠶張開的嘴,一口咬住她的手,可是她皮糙肉厚,反倒把這細皮嫩肉的寶貝牙齒鉻掉了。
她遺憾的搖頭:“開價?三十七年的壽命,你買不起。”
慧坤越來越急,大冷的,他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道:“與我們為敵,你想清楚了沒有,不管你是哪裏來的……”
寧昭低下頭,一雙大眼睛往上翻,道:“我好害怕。”
她身上黑色氣息肆意,顏海眼前一花,和女孩一起倒在霖上。
一隻筆,一冊書,筆輕輕落在了金蠶身上。
金蠶震動,王近也哀叫一聲,他的魂魄和偷命蠶緊緊綁在一起。
一人一蠶掙紮著,成了墨,落入到書冊之鄭
慧坤布局已久,為的就是這一隻偷命蠶,此時卻驚了魂一般僵硬,道:“執筆人,生於陰陽之外,黑暗之中的執筆人。”
寧昭看著金蠶入紙,紙上頓時金光燦燦,一個金色的繭包裹著王近,絲線如同網一般將其鎖住。
“得失萬事總由,機關算盡枉徒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事到頭來螂捕蟬。”
詩句下麵是王近二字。
而慧坤已經不見了蹤影。
寧昭收起筆和書,蹲在地上看著昏迷之中的顏海,道:“執筆人?什麽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