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
秋素來是有著複雜的思緒。
剛才還是晴空萬裏的氣,忽然一團烏雲滾滾壓來,遮蔽日,人間顏色微微暗沉下來。
眾人皆是屏氣凝神埋伏在角落中,大氣也不敢出一點,如同上烏雲一般,沉悶且壓抑。
突然大地好似顫了顫,忽聞遠處傳來震而欲弄的腳步聲,隔著很遠,卻似眼前。
薑辰臉龐憑借著鍛體中期的恢複能力早已治愈,握著方畫戟的手,微微緊了緊,腳尖暗暗發力,隨時準備出擊。
南風雙手握住背後墨離劍柄,眼神很是凝重。
突然遠處一隻全身通紅發紫的狼向這邊狂奔過來,隻見它前後腿一撲一挖,騰空而起,落下時便已至千米,時不時仰長嘯,如九蓋世狼王。
隻過一會,便已落在黃狗屍身邊,低頭嗅探,狼眼環視周圍。
南風眾人這才看清這隻紅狼,外形似狼犬,但嘴尖口寬,兩耳豎立,尾不上卷,尾毛蓬鬆,尾巴尖部毛色暗紅,體長三米有餘。
眾人見狼眼環視四周,心情緊張,生怕它發現自己。
隻是紅狼環視一周,便不再動,低首便開始撕咬狗屍。
薑辰見此形景,覺得時機已到,大腿發力,腳尖在地上重重一點,留下兩個凹坑。
這時南風略一沉思,雙眉緊顰,忽覺不對,還來不及聯係眾人,便見薑辰手持方畫戟,如同蓋世英豪,朝著紅狼淩空而去。
隻見紅狼突然回首,嘴角稍稍彎曲,似人類般出現戲謔的笑容,嘴中直接一口烈焰朝著薑辰噴湧而去。
薑辰驚覺,奈何身體淩空無法躲避,隻能架起方畫戟格擋,直接被一口烈焰射向遠處。
“轟”的一聲墜地,煙塵四起,薑辰撞擊在山丘之上。
“喀嚓”骨頭碎裂聲在薑辰耳邊響起,後背脊柱已被撞凹進去,兩側肋骨也不知斷了幾根。
身前衣物早已不蔽體,全被焚燒殆盡,皮膚也被燒得漆黑,一片坑坑窪窪,鮮血從燒得裂開的皮膚裏淋漓而出,此時薑辰麵目全非,不堪入目。
這時薑辰還有著意識,並未昏迷,剛想起身,口中吐出一口老血,燒得焦黑無比的麵容齜牙咧嘴,痛不欲生,臉旁極度扭曲。
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從全身傳入腦海,使他渾身顫栗不已,這一動便又是更加疼痛,隻見他強忍著痛猙獰地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丁丁,隨後倒地不起。
“還好,弟弟沒事!”在薑辰昏迷前一刻腦海裏想著,至此鍛體中期薑辰,出師未捷,便已昏迷,徹底失去戰鬥力。
那邊趙星月見紅狼向薑辰追擊而去,縱身躍起,擋在紅狼麵前,向林長風大呼:“去把薑辰帶走,我來擋住他!去我家匯合!”
林長風聽聞便徑直朝著遠處山丘飛奔而去。
南風此時已知這是一頭玄階靈獸,能使用靈力進行戰鬥,是趙星月不可能戰勝的,連忙也飛躍出去。
趙星月拔刀而出,雙手持唐刀,嬌玲瓏的身軀立於紅狼身前幾丈處,如日月般眼眸緊緊與紅狼對峙,不見絲毫動搖,秀發飄揚,英姿颯爽。
隻見南風抽身而出,這時紅狼動如雷霆,化作一條紅芒閃電般向趙星月撲去。
趙星月吸氣下沉,橫刀而立,同紅狼碰撞,在火星四濺中,迅速朝身後退去,雙腳在地上摩擦出兩道溝壑。
這時南風趕到,拔劍而出,斬在紅狼後腿上,入肉而止,如割生鐵,一股龐大的反震力傳到虎口,南風緊緊握住墨離劍一劃而過,隻是劃破皮毛,並未見血。
紅狼感到後腿疼痛,勃然大怒,嘶吼一聲便回頭朝著南風咬去,南風抽劍而退,同時嘴中大喊:“帶薑辰回你家等我!”
隻見趙星月仍是不問不顧向他跑來,心想這怎麽可能?丟下隊友掛機這事,本姑娘可一次也沒幹過。
南風見趙星月並未逃跑,心中有些感動又有些擔憂,但麵前紅狼撲來,也容不得多想,連忙扭轉身形與那血盆大口擦肩而過,還未慶幸,刹時,一隻利爪拍在背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從背後襲來,南風頓時飛出十幾米遠。
這時趙星月從紅狼視角盲區,在狼王剛拍飛南風時,獸性放鬆之際,手握唐刀已及其刁鑽的角度刺向狼王,鋒芒閃過,一擊即中,隨後遠遁,向著南風跑去,隻留一把血淋淋唐刀插在紅狼眼裏。
隻見紅狼低吼著,全身扭擺不已,一會過去,痛感稍逝,紅狼直立而起,隻用兩後腳站立,用前抓拔出唐刀,便見鮮血橫飛,更是劇烈掙紮。
一會,紅狼趨於平靜,看著地上唐刀,怒吼不停,口中噴出火焰,直至唐刀融化方才作罷。
此時趙星月正向南風跑去,紅狼高昂頭顱,看著這個讓自己受傷的人類很是羞怒,本就是通紅的毛發直接燃起了熊熊烈火,化身一頭火狼,如火焰領主般睥睨一切。
烏雲已散,烈日當空,陰暗的空仿佛被一把大火點燃,逐漸明亮起來。
趙星月察覺不對,驀然回首,火焰狼在烈日下化作一團火焰,朝她迎麵而來,看著火團漸臨,周圍溫度越來越高,高得令人窒息。
在火團即將擊中她的那一刻,她安然地閉上了雙眸,這一刻,她已然準備赴死,可惜看不到十年以後的擂台賽了,她這樣想著。
許久,並沒有什麽感覺,心中空靈,周圍沒有一點聲音,“我難道是死了嗎?不,不是的。”
她睜開了雙眼,世界還是那個世界,隻見南風雙手持劍立於身前,劇烈的高溫把墨離劍烤得通紅,劍柄處的雙手不斷冒著青煙。
看著那挺拔的背影死死地擋在自己麵前,趙星月玉眸中已被侵濕,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竭力阻止自己落下眼淚,其實她何嚐不想痛哭一場。
這時南風緊咬牙關,模糊不清道:“快,快走,記得……照顧好薑辰。”
見身後趙星月沒有反應,南風咆哮道:“快走啊!叫你快走!快點走!”南風手臂青筋暴起,傾盡所有力量握住劍柄,盡管雙手被焚爛,身體被烤焦,血液被焚盡,他也不曾退後一步,因為後麵的是他的夥伴啊!
趙星月朝著遠處逃去,她不再回頭看去,也不敢回頭看去,她隻能捂住口鼻,不讓自己哭出來。
當看見趙星月跑出很遠以後,南風低喃道:“好好活下去吧,大家!人情還你了。”他隻是靠著一股意誌而支撐著,直到這一刻,心靈放空,無欲無求,最後一點力量也消失了。
墨離劍掉在了地上,一聲清脆,火團擊在他胸膛上,帶著他飛向很遠很遠……
“轟”的一聲在身後響起,此時趙星月跑到很遠之外,回首望去,依稀能看見一團巨大的蘑菇雲出現在空中,許久沒有消散。
“嗷嗷……”趙星月心靈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破,徹底放聲大哭,哭聲是那麽的淒厲,那麽悲痛,就仿佛人世間所有負麵情緒都在裏麵。
距戰鬥之地10多公裏的山坡上,林長風聽見轟隆聲,不知怎麽突然有點傷感,看著蘑菇雲,遂而繼續行走。
此時薑辰還靜靜躺在林長風背上,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距此500多公裏的京都市中心,一腰所約素,如空穀幽蘭的美貌女子倚靠在陽台上,雙手撐著臉,眺望遠方,似有些發愁。
趙星月哭了很久,眼圈有些腫脹,直到似乎淚水流盡,再也哭不出來,才作罷,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行向遠方。
君子,可叫人心愁。
時間已過去十,三人早已回到了別墅。
薑辰還在昏迷中,身上的傷勢在慢慢恢複,可能等他傷口恢複之後,就會蘇醒了吧。
林長風比之南風更加沉默寡言,趙星月從那回到別墅時,便閉門不出,林長風這段時間已經修煉到了鍛體後期。
偶爾會出去獵殺一隻靈獸,不過也隻是黃級下品靈獸,以斬馬刀生生把靈獸拍死。
林長風做好食物會敲敲趙星月的房門,放在門口,然後就離去。
別墅裏金碧輝煌的擺設和沉悶的氣氛對比強烈。
這林長風照例檢查薑辰的傷勢,剛走進房間便發現薑辰已經醒了,坐在床上,看著他嬉笑問道:“南風呢?”
林長風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吞吞吐吐,半沒出來。
此時薑辰已然有點察覺,神色嚴肅怒道:“快!”
這把林長風嚇了一跳,隨後便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薑辰。
薑辰瘋了,歇斯底裏地咆哮著,一腳踹開了趙星月房間的門,隻看見趙星月癱坐在地上,滿頭淩亂,雙眼中帶著一絲淚痕,已然昏迷不醒,真是我見猶憐。
薑辰猙獰的臉龐逐漸收斂,滿是憐惜地把趙星月抱到了床上,看著她,薑辰雙眼有些發紅,淚水止不住的湧了出來,拚命地掐著大腿,可淚水如流水剪不斷,理還亂,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那薑辰在趙星月房間待了許久,隨後擦幹眼淚,滿臉笑容的走了出來。。
第二趙星月醒了之後,薑辰又是瘋狂咆哮著,略帶哭腔,歇斯底裏跟她吵了一架,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跟女人吵架。
然後直至他走出來後,又是那陽光般的笑臉,隻是他眼眸中的那一抹黯然神傷,無人可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