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章: 1 人生無奈常相隨

  白雲城西門。整個守衛白雲城戰役中發生在這裏的戰鬥最為慘烈，這個見證了無數左軍將士流血犧牲的地方，此刻成為了祭奠亡靈的場所。白雲城公祭的祭壇就建在了西城樓下的甕城中。祭壇上已經燃起熊熊烈火，左軍都尉林秋的身影出現時，指揮使孔邵陽朗聲喊道:

  “列陣!“


  一列列左軍將士繃直身體，目光堅定，注視著都尉走來，一步一步登上祭壇。


  這一莊嚴時刻，所有左軍將士神情凝重，圍觀的百姓低頭沉默。寥寥數人的騎兵營中，左軍戰旗迎風飄揚。一臉堅毅的掌旗使伍登站在前方，身後一匹匹戰馬低頭哀鳴，似乎在呼喊著主人的歸來。


  林秋目不斜視一步一步走到祭壇跟前。一旁的祭奠主持孔邵陽點點頭道


  “我宣布:都尉林秋即位，祭奠開始·····“


  “一拜皇!“


  “再拜厚土!“


  “三拜英靈!“


  伴隨著孔邵陽的宣讀聲，林秋按部就班，祭、祭地!輪到祭奠英靈，雙手將酒杯舉過頭頂，林秋鄭重拜下


  “三軍用命、眾誌成城，我等守住了白雲城、護衛了西昌府的平安、捍衛了我左軍的尊嚴！而今，陰陽永隔，林秋這裏拜過諸君!“


  緩緩灑落杯中酒水，林秋起身昂首喊道:“諸君走好!“


  聲音響徹全場，回想曾經發生在這裏的一幕幕，在場之人無不動容。高亢的聲音透過白雲城上空，直抵蒼穹。就在所有人閉目哀思的過程中，空中陰雲集聚。祭奠主持孔邵陽的聲音隨即響起


  “獻禮!“


  “送我左軍英烈!“


  擂響戰鼓，旌旗飛舞，戰馬嘶鳴，左軍將士昂首挺胸，軍刀、長槍齊齊指向上空。逝者已逝，左軍將士以最為激昂的姿態送別昔日戰友。


  “送我白雲城英靈!送我西昌府英靈!“孔邵陽的聲音繼續，圍觀百姓中有人控製不住哭出聲來。是呀!一場大戰，不僅是戰場將士送命，也奪取諸多人的性命。無數人失去了親人，此刻唯有揮淚訣別。


  良久，孔邵陽看看空，看看林秋，嘴裏再次喊道


  “送亡靈!“


  李重陽已經形神俱滅，死在戰場的左驍衛幽魂即便集結在一起，也是無主的遊魂。戰事以罷!無論孰是孰非，一並送別!

  雙目凝視上空，林秋開口了:“戰事以了，恩怨也了了，走吧!“最後這一句“走吧！”，林秋加注了神魂力。一陣狂風吹過，空的陰雲蕩然無存。籠罩在白雲城上空的陰翳氣息一掃而盡，太陽高照!

  伴隨著孔邵陽“禮畢“的聲音，白雲城公祭宣告結束。作為左軍都尉皆白雲城主的林秋要走了，接下來當然該他話了

  “將士們、城民們、諸位修者們!林秋在這裏謝過大家了!感謝諸位對我的支持。“彎腰一躬後，林秋繼續道:“如今北域曆經浩劫，百廢待興!逝者已逝!生者當繼續努力。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西昌府將重現富庶、安詳!下麵有請我們的帶頭人，西昌府主孔邵陽!“


  林秋這句話宣告著孔邵陽的隆重登場，在場之人無論知情的、不知情的，現在都明白了。西昌府從此正式易主改姓孔了!

  西昌府主孔邵陽粉墨登場，接下來當然有很多事要做，左軍都尉林秋則走了!看著林秋離去的背影，不僅有人暗自思索，在這權力更迭的混亂之際，如果不是林秋的出現，結果肯定還是這樣的結果，至於過程?就無從得知了!就是這個年輕的“外來人“，擺出一副極好相與的姿態，以近乎胡鬧的方式讓所有人都給了他一個麵子，西昌府順利的完成了權利交替。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的，即便輸了，直接向強勢低頭，也定然不會心甘!換種方法，多出一個緩衝的地帶，事情將好很多，慢慢的就接受了現實。因為生活還要繼續！對於大多數西昌府的人來，生存下去就是唯一的信念!至於誰當家做主已經不重要了。至於那些熱愛鬥爭的人，讓他們鬥爭去吧!畢竟鬥爭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生活有他殘酷的一麵，也有美好的一麵!若非如此，那個人還熱愛生活?

  林秋帶著幾個貼身侍衛離開了白雲城，到了城外，一直沉默跟隨的馮熙寧取出了飛舟。見狀，許淵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飛舟。林秋略微緩了一下，第一個走了進去。在一行人的沉默中，飛舟駛離白雲城。


  快到西昌城的時候，林秋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傳音道:“什麽時候回呢?“


  “回哪?別以為就你一人有理想，有抱負!憑啥我就不能出一份力?“


  馮熙寧這麽一回複，林秋明白了，感情這位是要跟著自己去北域呀!

  “當然，你想做什麽我不能管。我不該出口罵你的。“


  “你有啥不敢的?放心!此去北域不會糾纏你的。別自以為是，我雖然打不過你，卻也不是沒人追。“


  馮熙寧前半句是氣話，後半句則就是埋怨了。林秋隻好暗歎一聲，不在回複。旁邊的許淵見二人神情，大概猜出一二，開口道:“大人，馮侍衛的宗門離北域不遠，有些情況她比較了解。還有，馮侍衛宗門擅長針織之術，到了北域肯定有用得著的地方。“


  許淵和馮熙寧私交甚好，當然了解馮熙寧的打算，他這麽一，林秋隻好點點頭。確實，此去北域要解決生存問題，各行各業都需要發展。既然同意了馮熙寧一同前往，林秋也不打算在板著個臉，隨口笑道:“也對!我這一走，剛顧著自己了，忘記馮侍衛‘西昌府主’的名號也不複存在了，是應該一起去!去了爭取給你弄個‘北府之主’的稱謂。“


  林秋一向和大家開玩笑慣了，幾個侍衛也喜歡經常發點脾氣的馮熙寧，林秋這句話一出口，一眾笑出聲來，一掃之前沉默的氣氛。


  “我就真搞不懂你，剛才在台上還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的滿口大放厥詞，現在又沒個正行了!“哄笑聲中，馮熙寧傳音道。。


  東昌城主連曲平兌現自己的承若，將春播的種子送達西昌後，西昌府主孔邵陽湊齊了北軍回家的軍糧。大軍要開拔了，既非勝利之師，又非凱旋之旅。因此，除了歸鄉的急切心情，整個大軍中無半分欣喜之情。


  發須皆白的徐老將軍看了一眼身後，又望了一眼前方，目光中滿是迷茫，一臉的無奈。見此，身旁的林秋衝著他肯定的點了點頭。此刻的林秋雖然談不上意氣風發，卻是一臉的堅定，見到林秋那堅毅的神情，老將軍忍不住歎道:“年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