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章 2

  白雲城東、西、北三個城門中,自古以來西大門的位置就最為關鍵。有左軍副都尉呂謙坐鎮西城樓,林秋的身影出現在了東城樓。


  神武侯李重陽派雲州都督郭嘯領著五萬人馬翻山越嶺直逼東門,意圖形成合圍之勢,林秋不敢放任不管。白雲城不比棲霞城那般有險可據,李重陽對三個城門同時發動攻擊,旨在一舉攻破白雲城。林秋的對策是集中精兵滅掉李重陽兩大幫手中的一方。既然郭嘯膽敢翻過山嶺自絕後路,用林秋的話,那他郭嘯就不要回了!

  空上出現了攻城的信號,白雲城內外號角齊鳴,旌旗招展!東門外雲州都督郭嘯一聲令下,攻城將士齊聲呐喊,駕著破城車,抬著雲梯浩浩蕩蕩衝向城門。城樓上守城將士張弓搭箭蓄勢待發,隻待一聲令下。


  望了遠處一眼,林秋走下了城樓。內城中自己親選的一萬精兵已經做好了準備,作為統領林秋要歸隊了。


  看著林秋的背影,韓庚忍不住琢磨剛才林秋的一番話:這郭嘯乃好大喜功之輩,不堪一擊!

  雲州、西昌二地相鄰,韓庚與雲州都督郭嘯有過交集。當初西昌王江允在的時候,雲州都督郭嘯不敢怎樣,一心發展自己的勢力,其中最大的成效就是打造了一支特別的騎兵。其特別就在於別的騎兵座駕都是戰馬,而郭嘯這支騎兵的座駕是虎豹一類的凶獸。實話,韓庚雖氣憤郭嘯乘亂打劫的行徑,卻不敢輕視這雲州虎狼戰騎。


  韓庚不明白林秋為何要如此輕視郭嘯是他不清楚林秋的經曆,林秋之所以敢虎狼戰騎不堪一擊,是因為他對凶獸有足夠的了解。從在山林中與凶獸為伍,林秋早已熟悉凶獸的脾性。遇上弱時,這些凶獸確實會將凶猛、迅捷的一麵展露無遺。而遇上比自己強大的所在時,這些凶獸比誰都跑得快。與馴化戰馬不同,戰馬與自己的主人朝夕相處,有了戰場上生死相依共進退的使命。而這些凶獸即便有所馴化,林秋也相信本性難移。駕馭這麽多的凶獸,總會出差錯,剛才遠遠看見郭嘯的這隻特別的騎兵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正是因為郭嘯準備在戰場上炫耀自己的“奇兵“,林秋才出此番大話。


  城頭上萬箭齊發,雲州攻城的將士駕著破城車一次次的撞擊城門、城牆。很快,城牆上澆築的冰牆破碎,白雲城東門露出本來麵目。冒著箭雨,攻城的雲州將士已經將高台搭好,雙方弓箭手互相壓製。負責衝擊城牆的士卒壓力一下了許多,開始奮力撞擊城門。雲州都督郭嘯一聲令下,麾下虎狼戰騎緩緩前行,隻待白雲城門被撞開那一刻。


  巨大的城門被撞的轟轟作響,城門後齊刷刷的站立著左軍的銳金營,領頭之人正是都尉林秋,副統領沈晏緊隨其後。目視即將破碎的大門,林秋高舉腰刀,怒吼一聲:“殺!“


  堅固的城門轟然碎裂,破城車中的人還來不及興奮,迎接他們的就是一道白光。一刀劈下,車毀人亡。林秋不做任何停留,踏著屍體衝了出去。都尉在先,身後萬餘將士緊緊相隨。伴隨著衝的喊殺聲,如利劍出鞘一般,攻城的陣型被銳金營劃開一道口子。


  緩緩前行的雲州虎狼戰騎在城門破碎之際就加快了速度,此刻疾風驟雨之勢已然形成,林秋銳金營越過攻城的將士目標正是這呼嘯前來的虎狼戰騎。


  一方駕乘虎狼攜勢而來,一方由都尉親自領銜殺氣衝,很快碰撞到了一起。城門大開,如林秋率領的銳金營不能阻擋這虎狼戰騎,白雲城就此失守。如林秋一舉衝垮這威名赫赫的虎狼戰騎,一戰便打出氣勢,軍心定亦!城頭上負責指揮的韓庚目無斜視,盯著衝在前方的都尉林秋。對於這個年輕的都尉,韓庚絲毫不懷疑其驍勇,正如林秋自己所言,排兵布陣非我強項,而衝鋒陷陣乃吾之本性!

  萬獸齊吼,呼嘯奔騰!麵對迎麵衝來的咆哮巨虎,林秋的身形化作一柄長槍,單刀直刺其麵門。都尉如此,後方將士一一效仿,棄鋼盾不用,持槍衝擊。


  血肉之軀與皮堅肉厚的凶獸碰撞,拚的就是一往無前的氣勢。林秋深知此役的厲害,城門一刀斬斷破城車時並沒有動用自己最強的戰力。此刻,道源之力充斥全身,領頭的巨虎目光也露出了畏懼。隻可惜林秋的氣勢太甚,速度太快,勁風襲來,七階靈獸來不及反應就身形爆裂,連同身上的統領一起化作血霧。


  一個個毫無畏懼將士勇往無前,有的憑借自己的戰力將呼嘯而來的凶獸斬殺,有的用自己的軀體和生命阻擋了虎狼戰騎的前行。無論如何,銳金營中無一人退縮。


  都尉一舉格殺虎狼戰騎的統領,全營將士士氣如虹,喊殺聲震,林秋借勢仰大吼。


  雲州都督郭嘯親率餘部跟了過來,他知道左軍都督林秋出身孔府,擁有一種特別的神魂攻擊技法。卻沒想到林秋不但親自衝鋒陷陣且其這聲音波攻擊的範圍如此之大,大到蓋過萬獸齊吼,大到衝破萬千將士的喊殺聲。


  林秋乘著眾獸心生懼意之際大吼,一舉將這些凶獸嚇破膽,虎狼戰騎陣型隨之大亂。這些嗜血凶獸再也不管身上主人的嗬斥,四下逃串,所有人都關注的虎狼戰騎一舉敗潰。波及之處,郭嘯的陣營也被衝散。雲州攻城的將士剛剛衝進城門,領兵的將領就下令撤退。前有阻擊,一旦那銳金營的折返回來,焉有命在!

  敵軍大亂,林秋領著三千將士乘勝追了出去,剩下的人由副統領沈晏帶著,掉頭掩殺攻城的士卒。兵敗如山倒,雲州都督暴怒之下也難穩住陣腳,自己打造的虎狼戰騎適得其反,把個陣型衝擊的七零八落。左軍都尉林秋已經追殺過來,手下將士倉皇逃竄,郭嘯隻好下令退兵。


  東門這裏一片大亂,而北門哪裏則是一片火海。登州盛產引火之物,故登州軍士擅火攻。


  大火以將城樓點燃,熊熊烈焰中守將何欽指揮屬下奮力守城。城門處已經堆滿砂石,隻需熬過這場大火,就可確保北門無恙1這是何欽現在唯一的信念。


  退了!退兵了!見到攻城的將士退走,何欽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了火海中。


  登州指揮使元朗突然退兵是他接到了命令,郭嘯大敗的消息已經傳來,傳到神武侯李重陽耳中,李重陽就下了退兵的命令。李重陽不關心郭嘯傷亡有多少,他隻在意林秋這邊的傷亡。郭嘯樂意打頭陣正和他的意思,隻需消耗掉林秋左軍的精銳,自己的禁軍就可一舉拿下白雲城。可現在林秋哪裏傷亡並不大,李重陽就隻能暫且放棄攻城。不然的話,林秋奔北門而來,元朗那邊就會吃虧。一旦元朗兵敗,李重陽的禁軍就必須出馬了。正如林秋當初猜想的那樣,李重陽不願意直接動用自己的禁軍。不是李重陽不相信自己的左驍衛,是因為李重陽顧忌當今的局勢,左驍衛消耗太大的話,京城三衛之間的平衡很可能會發生變化,甚至於京師的格局都會發生點變化。因此,對於攻城這種消耗戰,李重陽借助的就是雲、登二州的兵馬。現在郭嘯大敗,陣營已亂,北門、西門一時半會無法攻克,製約南寨的三萬禁軍便沒了用武之地,李重陽隻好暫且收兵。

  城外殺聲震,呆在陸家魁星閣中的馮熙寧坐立不安。從未見過真正戰場廝殺的她是十分好奇外麵的情形,想起林秋一句:這裏非常重要!自己就欣然駐守,馮熙寧是氣不打一處來。先是怨恨自己不該輕信林秋之言來這裏,緊跟著心裏開始咒罵林秋,罵林秋騙了自己,不讓自己上戰場殺敵。


  土家負責維持陣法的一中年人見其神態,想起林秋的囑托,急忙勸解:“馮侍衛,外麵盛傳你乃西昌之主,你可不能亂了分寸。此將台乃大戰之關鍵所在,重中之重,林大人知道你擅於身形一道,才特意讓你守此重地。“


  馮熙寧口不能言,與外麵之事知之甚少,一句“西昌之主“引來她的好奇,急忙問個究竟。


  身為左軍都尉,至祝琪英死後,林秋便是這西昌府的主事人。可來到白雲城後,大家都發現林秋似乎很忌憚這個馮侍衛,在西昌府能讓夠壓製左軍都尉的似乎就隻有府主了,於是乎大家便私下開玩笑稱馮熙寧為西昌府主。


  得知自己盡然有如此高的待遇,馮熙寧保衛家園之心再次爆棚,加上土家這位能言善勸,不大功夫馮熙寧心中的使命感劇增,轉身隱匿於暗處,一心一意駐守自己的崗位。


  北門守將何欽葬生於火海,屬下無不悲痛。林秋到來後,群情才為之一怔。一俱俱燒焦的屍體擺在地上,北門守將何欽林的屍體擺在最前方,林秋進至跟前彎腰一鞠躬,起身喊道:“諸位可敢隨我為何將軍報仇!“


  主將戰死,諸多兄弟葬生火海,北城的眾將士報仇心切,現在一舉擊潰雲州敵軍的都尉大人親自帶頭,哪有不應的道理。


  “敢!“


  “為將軍報仇!“


  群情激昂過後,林秋帶著何欽餘部乘著夜色出了東門。郭嘯大軍潰敗後,雲州攻城的士卒已經被內外夾擊絞殺一空,攻城器械也被付之一炬。郭嘯繼續攻城有心無力,隻得翻過山嶺和登州元朗匯合在一起。林秋就是要趁其立足未穩,軍心不定的時候夜間奇襲。


  林秋一眾人等輕重上陣,沿著雲州將士的足跡跟了過去。北門這邊,銳金營由孔歆統領嚴陣以待。


  白雲城內一直處於寧靜的魁星閣也來了人。軍副都尉呂謙的身影出現在了魁星閣,忠於職守馮熙寧還是忍不住現出身來。馮熙寧知道這魁星閣上方有個秘密建造的高台,這高台為的就是指揮作戰,呂謙的到來明大戰要開始了。即便呂謙一臉的嚴峻,馮熙寧還是忍不住要問一番。


  戰局千變萬化,呂謙也不確定都尉林秋今夜的奇襲會不會引動大戰。麵對一臉好奇的“西昌府主“,呂謙一時盡不知該如何回答。禁軍左驍衛的實力遠非左軍能敵,當初製定戰略時就定下了夜間與之決戰。秘密建造這個將台,包括林秋的夜襲都是為了逼李重陽夜戰,可神武侯李重陽何許人物!誰知道是什麽結果?隻能自己先做好準備。


  呂謙知道這馮侍衛的身份,也多少了解一些她的性格。林秋都沒有辦法對付的人,呂謙也隻好裝模作樣點點頭,快步登上將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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