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石盆口浴血奮戰
後府幾萬人馬移師西昌城,林秋率領左軍走在了最前方。盡管當著夏雲嶺的麵承認自己殺了宇文垂,朝廷依舊給了自己冊封,林秋明白這易家是極其不願看到兩家的結盟。現在夏雲嶺沒有發動戰爭是因為現在的後府還沒有公開反叛,一旦起了爭端,自己的左軍就要麵對早已嚴陣以待的夏雲嶺大軍最猛烈的攻擊。要知道孔府可是易家的心腹之患,即便放過北郡,也不可能放過後府。
也正因為如此,蘇帥才要以犧牲左軍為代價,盡可能的贏得此次戰役。回頭望望身旁的將士,林秋暗下決心,一定要打好這場仗!自己既然就任了這個左軍都尉,就不能隻給左軍將士帶來死亡!別人的道自己走不通,就走自己的路!
剛踏入西昌府的地界,旌旗飄揚中一隊人馬趕了過來。
“奉大元帥令!任何兵馬不得進入西昌府!“
見走在隊伍前方的林秋不做任何表示,隊伍中閃出一人高聲回道:“速速讓開,我等奉命前往西昌府平亂,修的阻擾!“
“你們的統領何在,這有大元帥的手諭!“對麵掌旗的領頭人喊道。
出發之前,林秋就將左軍的指揮權交於了呂謙。自己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孔歆也隻是紙上談兵,因此在就任左軍都尉時,林秋就選中了老成持重的呂謙。現在呂謙不吱聲,林秋當然也不會出麵。見二位都尉都不出麵,派出喊話之人立即喊道:“我等統領已經到了西昌府,臨行前下令黑前必須趕到西昌!爾等再有囉嗦就是阻我軍令!弓箭手就位!“
一聲弓箭手就位,對麵掌旗的隊人馬大喊一聲:“後府反了!“駕馬就逃。
見狀,呂謙立即下令:“全速前進!“既然是幫助北軍突圍,他就要盡可能的將戰場接近西風嶺!
前方戍邊的掌旗隊長見大隊人馬追了上來,剛要張嘴下令放出信號,一長槊立即伸了過來
“閉嘴!敢張口打爛你的嘴!聽話可以放過爾等!“
見身旁這持槊之人一雙腿比戰馬跑的還快,這隊長馬上合住了嘴。他雖然不認識這尋常裝扮的軍士就是他剛才要找的統領,但偌大的槍頭晃在眼前著實嚇人。
林秋手持長槊一直緊跟馬匹的情形雖然看起來有些滑稽,身後的眾將士卻無一人有笑意。前方的敵人已經嚴陣以待,都尉此舉就是要在盡可能向前推進的同時為大家贏得片刻的喘息時間。
大軍跟著前方的隊疾行一段時間後,林秋命令那隊長放出交接的信號,對於身旁這位奇怪的甚至是詭異的持槊人的命令,這位隊長立即執行。剛才同行的一個下屬仗著遠離自己,剛要有所動作,身旁之人的長槊不偏不倚打爛他的嘴。他不知道自己幾個人的身上已經被人動了手腳,還以為林秋有這個打嘴的嗜好,聽聞林秋會放過他們,自然不想遭受那皮肉之苦,便依林秋之言乖乖報了平安。
看到遠處接應的信號,林秋傳音與胡軍:“一個人被動了手腳!“
聽聞林秋描述完那個被神念附身之人的形貌後,胡軍幾人的身影奔向了那信號升起之處。如此幾番下來,一路旌旗飄揚開道,府左軍來到了一山坳。石盆口,因中部平緩四周皆是高地狀似銅盆而得名。林秋看了遠方一眼停下了腳步。
見林秋停下了腳步,已經有所壯大了的掌旗分隊迅速的逃離,尤其是最初的那個頭領,隻恨自己少生了一雙翅膀,連胯下戰馬都想唯恐避之不及的怪人,他隻想躲得越遠越好。
一路走來,林秋憑借瞳術將對手種下埋下神念的傳令兵一一揪了出來,就是想要盡可能的感到蘇帥指定的地點。可現在對手已經發覺,騎兵已經上馬,他就不得不停在這個蘇帥口中最危險的石盆口停下。再往前走,山坡那順勢而下鐵甲軍團呼嘯而來,即便身後的將士在英勇也會在瞬間被衝垮。明白了蘇帥為何要特意指出此地的同時,林秋也明白了對方為何隻派出了些許傳令兵的真正意圖,夏雲嶺就是要在此地等候!一舉擊潰府的先鋒軍,蘇緯湖兵分兩路又如何!隻會落得個腹背受敵的結果!
“全軍列陣!“見到林秋停下,呂謙就開始發號施令。
“騎兵方陣占據右翼高地,弩箭方陣左翼高地就位!“隨著呂謙的一道道命令的發布,眨眼功夫左軍個方陣就位。最前方長槊方陣眾將士嚴陣以待,眾目睽睽之下,隊伍前方的林秋祭出了分身。詫異過後,全軍歡呼,都尉之勇以冠絕三軍,今日又多一個,豈不歡呼!
現身後的孔歆迅速的奔向騎兵方陣,躍上戰馬,振臂高呼:“今日一戰,我左軍揚名下!“
“左軍威武!”將士齊聲呐喊!
最前方,林秋看了一眼身旁的胡軍開口道:“胡軍!駐守弩箭方陣!“
弩箭方陣的重要性即便林秋不善攻防也清楚,它在,對那鐵甲騎兵的震懾力就在,想要留住更多左軍士兵的性命,弩箭方陣不容有失!
伴隨著呼嘯聲,滾滾而來的鐵甲騎兵出現在了視線中。
“放!“坐鎮中軍的呂謙一聲令下,破空之聲驟然響起,呼嘯聲中,戰馬嘶鳴。在巨大的衝力下,中箭倒地戰馬翻滾哀鳴,望著摔倒在自己跟前的一匹匹戰馬,林秋沉聲道:“緊守心神!牢記臨危不亂!這便是需要冷靜的生死時刻!”
林秋的聲音響徹在每一個長槊方陣將士的耳中,眾人握緊手中長槊的同時,紛紛看了自己的腰刀一眼。
迅疾如風的鐵甲呼嘯將至,林秋迎著便是一聲厲嘯,這嘯聲雖不如夏雲嶺那般滾滾不絕,雙方將士聽在耳裏也是氣血翻滾。長槊方陣將士個個緊守心神,林秋嘯聲轉為厲喝“破!“
這個“破“字一出口,對麵鐵甲上的騎兵聽到不過心神一震,可他們胯下的戰馬卻難以承受,已經極度擴張的血脈頓時爆裂,一匹匹栽倒在地,將身上的兵士遠遠拋出。容不得這些被拋出的將士做出反應,已經淹沒在身後呼嘯的旋風中,偶有一些軍士被拋擲與長槊方陣中,迎接他們的除了閃著寒光的槍頭就是鋒利無比的腰刀。
“合盾!“隨著林秋一聲高喊,齊齊一排方盾出現在了軍陣前方。
猛烈且巨大的衝擊力撞在方盾上,饒是林秋也不得不放下長槊,用全身的力氣死死抗住。其它方盾後,一個人頂不住身後之人會跟上,在頂不住,下一個緊緊跟上。一時間長槊方陣所有將士簇擁在了一起!他們所有人都明白,隻要自己不後退,守住都尉親自祭煉過的方盾,定能在這山坡上築起一道防線。隻要這道防線在,左軍的弩箭方陣就不會被呼嘯而來的鐵甲衝垮,左軍的騎兵就有反戈一擊的機會!左軍就能贏得勝利!
一匹又一匹的戰馬騰空躍起,又高高的落下,落在了閃著寒光的槍尖上,落在下方的人頭上,落在橫亙在槍尖的屍體上。頭頂上臨死前的哀嚎聲、哭喊聲,夾雜著高昂的戰馬哀鳴聲遠遠傳了出去。傳至呂謙耳中,幾欲放下高舉的令旗,想到出發時林秋的囑咐,呂謙手中騎兵衝鋒的令旗還是沒有落下。盡可能的多留下一個左軍士兵的生命!這是林秋對他的囑咐,也是他作為軍中統領的職責。用血肉之軀築起一道防線是他多年征戰得出來的經驗,也是他唯一能想到對付居高而下騎兵的辦法。現在層層屍體疊加,防線已經形成,俯衝下來的戰馬在越過這血肉之軀鋪成的防線和道路,氣勢以不複當初之威猛。呂謙所料想的結果已經達到,讓他痛心不能決絕的是,在這用屍體堆積的“道路“下方,不僅有數以千計的勇士,還有左軍的都尉!
高坡上,孔歆緊緊握住手中的韁繩,她最清楚林秋現在的狀況。一上來林秋就傾力為之,眾目睽睽就祭出分身,不惜耗費神魂力道喝奔湧而下的戰馬。現在唯一能夠保命的分身也被自己占據,在那重重重壓下一身閃挪騰移的功夫也無用武之地,也與其它人一樣,林秋隻能咬牙堅持。與林秋想處已久,孔歆知道此次林秋以身作則的並非萬無一失,而是不忍心犧牲所有的長槊方陣的弟兄們。他在的話,一則是提升士氣,長槊方陣能夠最大限度發揮作用。再則他還想要為長槊方陣留下幾條生命。可現在林秋呼吸越來越急促,手中用來阻擋的方盾已經傾覆到了頭頂,保命的方盾因為承受了萬鈞之力反而變成了壓在林秋頭上的重擔,孔歆怎能不擔心!
石盆口左軍的遭遇迅速傳至後方的蘇帥耳中,令旗一揮,軍令傳出:
“大軍繞道避開石盆口!何方、郭術領本部人馬開道!驍騎營全速前進,目標西風口!”
軍令下達完畢,蘇帥側身與身旁一人低聲道:“林秋不容有失,長老你去看一下!“
“是!少堂主!“身旁之人領命離去。
棲霞城中,惴惴不安的連曲平在營帳中走來走去。雖然後府眾將士傾巢而出趕往西昌府,可畢竟隻有幾萬人馬,要知道夏雲嶺所率的大軍可是朝中的精銳之師,能將北郡和東昌王聯合在一起的六十萬大軍阻在浦江口,後府的將士在驍勇他連曲平也不認為此役能勝利。
“曲平,你進來!“後堂傳出連家主的聲音。
聽到父親的聲音,連曲平進到了後堂。道過一聲“父親“後,東昌府統帥連曲平垂手站立。
“知道當初江充為何一直不信任你嗎?“連家主沉聲問道。見自己兒子沉默不語,連家主歎道:“一是你的心不夠堅定,不足以獨當一麵,無法勝任統帥!二是你看不清事物的本質。比如這次,為父為何要來這棲霞城?後府要的是地盤、要的是兵!那易家則要的是這棲霞城,要的是這棲霞城中的糧食!你不好好謀劃自己棲霞城中之事,卻在那擔心起了別人!孔府沒有一點底蘊如何能陳雄北域!蘇緯湖沒有幾分本事十年前又如何能在易家眼皮底下發動兵變!“
麵對父親的一番訓斥,連曲平低頭應是,直到連家主完,他才開口道:“父親,西嶺大倉那邊不是有土家之人把守著呢嗎?“
話音剛落,外麵傳令兵的聲音響起:
“報!兵馬大元帥暨征討大將軍夏雲嶺現身城門口,令諭~~~~打開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