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是他的妹妹?
狐若離勾起一抹冷笑。
過了許久,也不見皇上的身影,他心裡漸漸不安。
「你,過去看看怎麼回事。」指了站著的另一個侍衛,去探探情況。
好一會兒過去,那侍衛才返回來,「報告四皇子,皇上。。皇上他不見了!」
侍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重重的磕倒在地,完全不敢直說眼前的男人。
下面的群臣全部炸開了,「什麼!皇上不見了?快去找啊!」
四皇子在侍衛說出那番話后,心裡的不安愈來愈強裂。
「吼隆」,大殿的門再次被推開。
西狐皇一身龍袍在身,雖面色蒼白,卻抵擋不住滿身的雄武。
緊跟其後的是「已經被刺客殺死」的太子狐安逸。
上百人包括四皇子在內全獃滯在原地。
「來人,給朕拿下那孽子!」西狐皇一看見狐若離就想起昨晚幕幕,怒道。
身後的御林軍聞言,迅速衝上去包圍。
狐若離也頓時從這有變動里回過神來,冷哼一聲,「父皇?您這是做什麼?」
「拿下他!」
「既然父皇執意要和兒臣動手,那也別怪兒臣不客氣了。」
狐若離也不慌,眼睛直直的凝視著那個他崇敬了半輩子的男人。
從小,因為母妃去世,他被養在宮中最不受寵的妃子底下。
比起怨言,他更多的是對這個父親的敬佩。
在後宮,他時常能聽到那些皇兄和妃子們議論父皇是如何如何厲害,又解決了怎樣怎樣的天災人禍。
他認為父親不喜歡自己,只是因為他不夠優秀,只要他夠努力,父皇一定會高看他一眼的。
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跟大學士學習,卻不曾得到一句誇讚。
直到十二歲那年,他回外祖父家探親,偶然之間聽到母妃的死,他總覺得事有蹊蹺。
暗下派人一查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他的好父皇在後面推波助瀾。
這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哪怕他再優秀,他都是那個殺了他心上人女人的兒子,他的存在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話!
慢慢的,他對他不再敬佩,心生怨念,意圖奪位讓他好好看看,他的四兒子應該是他的驕傲!而非恥辱!
性情也一時間發生了三百六十五度大轉變,溫順乖巧的他消失匿世了,陰狠手辣的形象浮現在眾人腦海里。
就連西狐皇也不知道,他的兒子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個樣。
……
除去他用來抓押皇帝和狐安逸的一萬人,其餘九萬兵馬湧入大殿,朝堂內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不等他們動手,西狐皇打了個手勢,南陽大將軍率人從側門襲來,混戰中,四皇子的人馬很快被團團圍住,大臣們四處逃竄,生怕殃及自己。
高位上的狐若離拿起劍與閃身而來的南陽展開一對一的打鬥,幾招之後,兩個人都受了傷,狐若離倒地,武器也掉落在地。
他知道,他敗了。
喉嚨一甜,一攤鮮血從口中吐出來。
南陽用劍抵住了其脖頸,半天不見他有所動靜,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小心翼翼蹲下身往他鼻尖一探。
沒有呼吸了!
一手扒開狐若離的嘴,一寸舌頭順之掉出。
狐若離咬舌自盡了!
看到這裡,參與了奪位的所有大臣心下一驚,知道自己這回是栽了。
隨著四皇子的自殺,這一宮變也漸漸放下了帷幕。
太子狐安逸順利登基,並因南陽大將軍平亂有功,加賞黃金白銀萬兩,而四皇子剩餘的殘兵只有肯歸服,也可免一死。
為四皇子出力的大臣則全部被壓入地牢,等候他們的將是連誅九族!
南夏國與西狐國的戰爭也因狐安逸的退讓而退兵消戰,並簽訂和平條約,為了表達誠意,西狐國主動割讓出五城。
夏晹煊一高興直接下令,全國減稅五成!
舉國同樂!
軍營里
將士們匆匆忙忙收拾著行李,準備奉旨回京論功行賞。
一位將士被派去敲了敲江清夢的軍營,半晌不見有人出來。
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開門一看,哪兒還有什麼人影?
猛地一拍腦門,貌似在回來的軍隊里也不曾見到過她!
當時聽到西狐同意割城退讓,一群人過於激動就沒注意她。
他立馬跑去其他軍營尋問一起去的士兵,一連問了好幾個,都搖頭說不知道。
都不知道?那鐵定出事了!
「沐將軍!不好了!」將士衝進來喊道。
「怎麼了?清夢呢?」沐熙城問道。
「軍師她好像根本沒在回營的隊里出現過!她還在西狐國!」
「什麼?!」
說起來他們貌似真就從她去西狐國后就再也沒見過她了。
「你們先回京,我去西狐皇宮問問情況。」沐熙城知道急也解決不了事,當下冷靜道。
「不行!我們跟你一起去!軍師幫了我們那麼多,我們不能丟下她!」有幾位將士反對。
「這是抗旨!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又怎麼辦!何況,人多了,行程就慢下來了,我一個人去快馬加鞭連夜一天半就能到,再加上你們,起碼要三天!」他吼道。
「.……行!」將士們咬了咬牙,只好同意。
等其他人上馬離開后,沐熙城才踏上去西狐皇宮的路。
次日夜幕降臨,沐熙城才抵達京城門口,這一路上,他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馬,誰也無法體會他心中的急迫!
到了京城門口,他也來不及休息,直接向皇宮奔去。
路上的百姓們只感覺到一陣狂風刮過,和踢踏的馬蹄聲,回眼望去,卻不見個人。
他在宮門口下馬,拿出將軍令牌,請見皇上。
御書房
「不知沐將軍今日來所謂何事?」剛聽薛公公傳話說有南夏國將軍找他的時候他還一臉疑惑。
「前幾日貴國宮亂,我國一位女軍師帶兵前來援助。結束后卻不見軍師歸來,還斗膽問問皇上,可否見過此女?」
沐熙城拿出一副江清夢的畫像,那是她帶兵離開后,他夜裡偷偷畫的。
誰也無法想象,一個馳騁沙場的大男子竟有如此細膩的一面。
「跟朕來吧!」狐安逸站起身,率先走出書房。
那回大亂后,侍衛在清理滿地屍體時,確是見過此女子的。
當時在她的腰間發現了一塊南夏國皇宮的玉佩,可這殿里除去大臣就是一眾將領,怎會出現女子?
後來,又陸陸續續發現了三位丫鬟打扮的屍首,橫躺在那女屍的不遠處。
狐安逸覺得這幾個女的身份不一般,便讓人送去了一座偏殿。
軒緣殿
打開主卧的房門,一眼就認出了那床上的可人兒。
他腳步有些凌亂,一時也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跌跌撞撞跑向床邊。
女孩安靜地躺在榻上,眼睛緊閉著。
臉上沾了不少乾涸了的血跡,就連身體上的戰袍,還是當初走時的那件,只是此時布滿了灰塵與腳印。
沐熙城哭號,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眼前的一切,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這一哭,彷彿把一路上的疲憊和痛楚、擔憂都發泄了出來。
許久過後,他才用嘶啞的嗓音詢問西狐皇帝:「可否給本將一盆清水?」
他還是不信,那個活潑有力的女孩兒不應該躺在這裡!
用清水打濕毛巾,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血印,映入兩人瞳孔中的是一張乾淨靚麗的臉蛋。
……
御書房
西狐先皇拿著一本奏摺想找狐安逸商議,見御書房沒人,又問了門口的小太監,才得知去了偏殿。
剛踏進門檻,就看到除了兒子之外的另一個男子趴跪在床榻邊,想來就是小太監口中的南夏將軍了。
「逸兒。」老皇帝喚了一聲。
狐安逸聞言轉身,見父皇來了,忙去攙扶道:「父皇,您怎麼來了?」
沐熙城從看清女屍的面容后,更是痛哭無言,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就這樣灰飛煙滅了,就連老皇帝來了也沒注意到。
老皇帝在狐安逸的攙扶下走到男人身邊,順著他的眸光注意到床上的妙齡女子,臉色突然一變。
手中的奏摺「啪」的掉落在地,手從狐安逸的手中掙脫,顫顫顛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女孩。
看到父皇的不對勁,狐安逸心有疑惑,問:「父皇,這女孩您認識?」
老皇帝蠕動了幾下嘴唇,兩行淚就這麼劃過臉頰,半晌才擠出兩個字:「月兒!」
老皇帝閉上眼,緩了好一會,才再次睜眼看向女屍,「不,她不是月兒。」
「她和你母妃年輕時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是……她的女兒嗎?
她還活著?!
還和別人生了孩子?
老皇帝的心臟顫了顫。
這樣……也好……
「逸兒,這女孩這是怎麼了?」為何會躺在這裡?
老皇帝隻字不提剛剛的異樣,好似那一切只是他們的幻覺,狐安逸見父皇不想說也不強求,「她在那場宮亂中戰死了。」
老皇帝心裡震痛。
她?死了?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宮亂里?」
「她是南夏派來的援軍的帶隊軍師。」
那這沐將軍的出現,也說的清了。
女兒去了,她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而且這一切還是因他而起。
她定是恨透了自己吧。
老皇帝苦笑,又看了女孩一眼,徐徐彎腰撿起奏摺,走了。
狐安逸忙追過去,父皇狀態不對,可不能讓他出事了,只是聽父皇的隻言片語,這女孩好似與自己的母親有關?
剛剛沒仔細看,又匆匆撇了一眼,也正是這眼,他驚在那兒,伸出去想扶住老皇帝的手,也就那樣僵在了原地。
女孩的眉眼間和他有幾分相似。
難道說.……這是他的妹妹?
沐熙城沒注意父子倆人的動靜,看了眼另幾張床上的青荷三人,起身低沉道,「本將想帶她們回南夏,融歸故里,還懇請皇上答應本將這個不情之請。」
「這.……」
若是之前,狐安逸肯定一口應下,畢竟女孩是他們南夏國的人,但現在看來,這女孩極有可能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他不敢草率同意。
這時,老皇帝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讓他帶回去吧。」
也算是他對她的一份彌補了。
「好……朕答應你。」狐安逸猶豫了一會兒,同意了。
來時,他是一個人,沒有帶侍衛,要想一下送四具屍體回京,還真是個大難題。
好在,狐安逸看出了他的難處,主動提出派一隊車隊護送她們回南夏國。
南夏百姓們張燈結綵沒幾天,又家家戶戶換上了白綾,且宮中下旨,半年內不得置辦任何喜事。
據說,江清夢被追封為英玲公主,特許葬入皇陵,三個丫鬟陪葬在她的左右旁。
據說,南夏天師莫名失蹤,南夏皇帝發動各地駐紮兵搜找三天三夜無果。
聽到私家偵探傳來的這些消息,老皇帝心裡的慚愧才淡了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