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隱忍的痛苦
第三個人是我最大的威脅,這讓我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我本來把那件迷彩服上衣脫下,偽裝成假人放在十幾米前的陣地上,所以身上隻穿著一件黑色背心。
樹枝和雜草覆蓋在我身上,接觸到我的皮膚,那種粗糙的感覺讓我感覺如同有很多甲蟲用尖銳的爪子在身上撓。
這對一名合格的狙擊手來並不算什麽。
他們甚至可以在最惡劣的環境下赤身呆上幾幾夜。
隻為等待對手的出現。
一個很普遍的例子,上世紀越戰中,越方的特種射手可以在泥沼中趴伏幾,等對方發現他們的時候,往往他們身體已經僵硬到不能移動。
我當然達不到他們那種程度。
但讓身體如同石頭般一動不動呆上一整,哪怕蟲子在眼皮上爬都滿不在乎。
我唯一害怕我身邊同我一同潛伏的陳諾。
太陽的暴曬下,我們身上雖然蓋著樹枝和青草,但熱度卻可以將人“燙熟”。
這個情況下,讓她保持一動不動是不可能的。
我偷眼看了她一眼。
她臉上已經滿是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濕。
緊緊貼在白白的肉皮上。
大概是發現我在看她。
她輕輕抬起頭望了我一眼。
我衝她鼓勵的深望著,她默默的眨了眨眼,然後把額頭重新輕輕觸到地麵上。
看起來她的體力已經透支,就快昏迷過去。
若不是堅強的意誌支撐,並且深深被我感染,恐怕她早就情不自禁的活動被壓得僵硬麻木的身體,而引動我們身上覆蓋的偽裝發出沙沙響動。
那是死亡的聲音。
一陣熱風刮過,樹林裏樹木發出一陣搖晃。
幾乎於此同時,我眼角餘光發現左側九點鍾方向人影一晃,接著又隱沒在齊膝深的草叢中。
一個傭兵正向我設計的假陣地接近。
他一定發現了什麽異常情況。
並且想進一步確定自己的判斷。
我又向三點鍾方向的灌木叢那裏看了一眼。
那個傭兵還在原地等待。
看來他們倆人已經形成默契。
一個負責攻擊,一個負責掩護。
怎麽辦?
如果再等下去。
恐怕九點鍾方向的那個傭兵會發現我的陣地上趴的是假人,他們轉而就會搜索陣地周圍的地點。
身上覆蓋的樹枝和雜草雖然嚴密,但火烈的陽光會很快讓葉子脫水變得枯萎。
傭兵的眼睛都很毒辣。
戰鬥經驗十分豐富。
在二戰中,曾經有炮兵偵查員憑借對方陣地上一隻曬太陽的貓而尋找到對方指揮所的位置,從而指引炮火直接幹掉了對方的指揮官。
如果那個傭兵發現我和陳諾潛伏的位置有一大堆發蔫的樹葉,毫無疑問會先用一梭子子彈招呼。
這個時候,讓對方注意力轉移到假陣地上,是我唯一的方法了。
雖然我還沒有找到第三個傭兵的具體位置,但生死關頭,我隻能選擇先幹掉暴漏的這兩個才行。
輕輕牽動魚線,讓鬆垮的線繩慢慢繃直,最後緩緩的加力,直到可以將彎月型槍機拉拽到擊發位置。
“砰——”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
幾十米外的樹叢猛的一震,如同一隻地鼠遇到敵倉皇逃竄,鑽進去一般。
隻是樹葉和木屑飛濺出去的樣子才會讓人反應出是子彈的威力所至。
“噠噠——”“砰砰砰——”幾乎於此同時,從兩個方向上各自飛來一串子彈。
用於偽裝的衣服如同被重錘敲擊了一下,猛的癟了下去。
而擺放在樹幹後的自動步槍,也歪斜著槍管朝露了出來。
對方的反應之快,槍法之準,讓我汗顏。
按照我之前的預想,在敵人中計暴漏位置之時,我會用機槍猛烈的火力先打死最危險之敵,然後趁另一個逃跑或躲藏之際,再釘死他。
可是現在出現了不明的“第三者”,讓我不敢輕易再動。
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第三個傭兵一定還在距離較遠的地方。
否則他一定會早就發現了我隱藏的位置。
我雖然看不見他,但依然在等待著他露麵。
假陣地上。
那兩個傭兵開過槍之後,並沒有立即出來,而是停頓了一下。
見“我”並沒有反應,這才緩緩的從樹叢和灌木後露出身影。
我感覺到身邊一個抖動的身體貼近了我,下意識的用眼角餘光看了看陳諾。
她依然沒有抬頭,為了控製自己害怕到要逃走的想法,她的兩隻手扣著地麵的草皮,手指已經抓緊了泥土之中。
顯然,她一定以為自己逃不過被打死的命運。
這時,那個負責搜尋並攻擊的傭兵終於確定這裏沒有危險。
他直起身體,把自動步槍背帶搭在肩上背好,然後從軍靴中抽出一把銳利的匕首,邁開腳步向假陣地走來。
而那個隱藏在灌木叢中負責掩護的傭兵也跨過矮樹與他匯合。
他們一定是想清理戰場,收繳武器的同時看我被打死的模樣。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倆人會把我的屍體帶回去向蓋茨交差。
假使他們覺得帶走我過於沉重不方便,甚至可以割取我身體的一部分做證明。
在這些傭兵眼裏,戰場上被打死去的士兵就如同一堆爛肉,沒有什麽榮光,也不會受到任何尊重!一步,兩步,三步.……我心裏默默數著那個傭兵的腳步。
他的腳步很沉穩,雖然他做了偽裝看不清麵孔,但從高大健壯的身材上可以看出應該是一個白種人。
每步都差不多有一米左右的步幅。
另外一個傭兵似乎怕他搶功一般。
臉上神情肅穆,手提步槍快步向陣地正麵趕來。
他們倆交匯的地方,就是我最適合的攻擊之處,這樣我就不必挪動沉重的機槍。
最快的解決掉兩個傭兵。
但是第三個傭兵在哪兒呢?
他難道不想看一眼我“死”的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