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詭詐

  我在塔台上的時候,就已經把全島的地形都刻印在腦子裏了。


  這也是我在部隊訓練時養成的習慣。


  我之所以選擇在這裏離開空曠的跑道上到叢林中來,也並非是亂衝亂撞。


  這邊的山坡應該是迎風口,山坡從海岸邊呈一個三十度左右的斜坡直接延伸到這裏,大約有四五百米長。


  從大洋上刮來的風暴直接吹向這片山坡,所以山坡上並沒有什麽高大的樹木。


  一來這裏山勢較陡,土壤貧瘠,二來長得稍高點的樹全都被台風吹斷了。


  另外,我們的飛機大概先是試圖在這裏降落到機場上。


  所以機尾部分就斷裂在這裏。


  其他的部分又被巨大的慣性甩向山頂的叢林深處。


  巨大的衝擊力如同一個理發師的推子,把這裏的灌木和樹木推得一塌糊塗。


  形成了一個方圓近百米的開闊地。


  所以那些獸人要想在上空攻擊我,根本沒有條件。


  如果要單純論跑的話,身高腿長,體育生兼特勤兵出身的我自信不會輸給這些獸人。


  畢竟,他們都是光著腳的,而我腳下可是堅固輕便的軍靴。


  那些獸人大概也清楚我的意圖,所以當我上到最高處的時候,看到海岸那邊也有獸人正向這裏爬過來。


  它們想從四麵對我形成一個嚴密的包圍。


  我首先穿過一片帶著棘刺的灌木叢跑到了第一失事地點。


  機尾以為沒有油箱,結構有緊湊,所以並沒有完全散落和爆炸。


  看著那十幾米長半截的機尾歪歪斜斜的躺在樹叢中。


  我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兒。


  如果沒有這場空難的話。


  我現在應該已經在非洲大陸上了。


  雖然國內我去的國家想吃口大米飯都很困難,但現在能喝上一口苞米麵糊糊該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


  因為生活雖然艱苦些,但至少還有基本的人身安全保障,而不是像我現在這樣,不得不拿著槍和這些令人惡心的獸人拚命。


  當我踩著被失事飛機掛斷的樹木和枝葉跳到飛機附近時,我決定在這裏完成和獸人的交易!機尾部分躺的還算平直,可見一些乘客的屍體仍然掛在變形的飛機座椅上。


  為了避免那些獸人從背後襲擊我。


  所以我決定爬到飛機尾翼那裏,居高臨下的麵對它們。


  這樣,即便它們拿到東西想要反悔,也不可能快速的爬上光滑的機身。


  而視界良好的我,就可以用法瑪斯自動步槍挨個給它們點名兒。


  就算子彈打光,在上麵用工兵鍬砍剁這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也應該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就在我跳上兩米多高的機艙,想要順著缺口繼續向上爬的時候,最尾部的一個乘客讓我駐足看了足足有半分鍾。


  那是個白人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十歲不到。


  金黃的頭發梳著馬尾。


  上身穿著一件花格子的襯衫,仰躺在座椅靠背上。


  她的俊俏的臉部表情那麽安詳寧靜,白皙如同牛脂的皮膚很幹淨,如果不是在失事現場,我一定會以為她隻是睡著了。


  正當我凝視她的時候,她的胸口部的襯衣忽然輕微的煽動。


  “難道她還有呼吸?”


  我心裏萌發衝動,想要試著叫醒她,就在這時,從她的領口出鑽出了一隻指大的行軍蟻來,挪動著六條長腿快速爬過她毫無血色的豐滿的唇,又在她的鼻翼上徘徊了兩圈,終於鑽進了她的鼻孔中。


  “法克,這些貪吃嗜血的行軍蟻一定早就嗅到了這裏死亡的味道!”


  我別過頭去皺著眉頭啐了一口。

  不用想也能猜得出,那個白人女孩的肚腹恐怕早就被行軍蟻吃空了。


  她襯衣的翕動隻是那些可惡的螞蟻在她身上爬來爬去啃食肉體時造成的錯覺。


  再看其他那些乘客,他們大多情況也是如此。


  行軍蟻吃他們的時候,懶得費力咬開衣服,而是直接從衣縫內鑽進去,將他們啃成一具具白骨骷髏。


  這十幾個遇難乘客身上,指不定附著著多少行軍蟻呢!我用力搖了搖頭,甩掉了這個情景給我帶來的沉重壓抑和憤怒,然後腳踩座椅背部,手扳著機艙棚頂的斷裂處,一猛勁兒就蕩到了機身上。


  這時,那個黃毛獸人已經穿過灌木叢,來到了這片空曠地帶。


  它的身邊,不斷的擠出大大的獸人,都用空洞而冷漠的眼神望著站在飛機頂上的我。


  漸漸的,獸人在飛機四周圍成了一個圈子。


  它們雖然滿眼的憎惡和凶殘,但是卻不向我這裏靠近,似乎我身邊有什麽禁忌。


  “難道它們早就嗅到了行軍蟻的存在?”


  我心裏暗想。


  昨夜我們在塔台的時候,那些獸人就被吞吃海鳥的行軍蟻所隔斷,沒敢全都上來攻擊我們。


  否則我們的情況還不知道怎樣!“陳長生,快把箱子給我!”


  這時,張存義著急的伸出手來衝我叫道。


  他眼神裏充滿了奸詐和渴望,但是腳步卻不肯多挪過來幾步。


  而是身體前傾著,像是腳下被一道看不見的禁忌所製約。


  “著什麽急?

  我先歇會兒!”


  我著,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根煙。


  我又摸索了半,才想起來那支鍍金打火機留給了韓國文。


  於是將那支土製望遠鏡的一塊鏡片扣下,對著太陽光聚焦成一個火柴頭大的亮點,然後將香煙湊過去點燃。


  “陳長生,你別太過分了!趕緊把箱子給我!”


  張存義見我居然坐在飛機上抽上了煙,氣得臉上肌肉痙攣,兩顆尖尖的犬齒也露了出來。


  “張存義,實話在公司裏我就把你的話當狗放屁,現在你變成這麽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更不能聽你的了!”


  我滿不在乎的吸著煙,眼角的餘光卻警惕的環視著四周的獸人。


  張存義見我這樣,有些無奈的看了看黃毛獸人。


  黃毛獸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麵帶傲慢的衝我比了一下。


  “陳長生,你想怎樣?”


  張存義怒氣衝衝的。


  “不想怎樣,既然你想要箱子,那就過來取吧。”


  我從背囊中抽出那支箱子,然後當啷一聲扔在飛機頂棚上。


  “你……”張存義猶豫了一下,又求援似的看了一眼那個黃毛獸人。


  黃毛獸人並不理他,而是仰臉一聲不吭的看著我。


  “陳長生,你信不信,如果你不老實的把箱子給我,我就去把趙爽她們幾個殺了!”


  張存義見軟的不行,臉色一變,威脅我。


  我一聽就來氣了。


  我和獸人並沒有達成什麽書麵協議。


  但是我已經用語言和行動表示,用箱子換那幾個人。


  現在張存義居然用這話威脅我,這不由讓我警惕,萬一我把箱子給了他,這些獸人再回過頭去找程諾她們怎麽辦?

  我站的這個位置並沒有什麽遮擋物,所以我可以看到機場上的情況。


  當我看到程諾她們幾個人停在機場邊上不動的時候,一絲不詳的預感從我心中升起。


  難道海灘那邊還有獸人埋伏著,單等我這頭交出箱子,它們就動手襲擊程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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