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太黑了
「好，過了！今天就到這兒，大家辛苦，收工了。」
開機第一天，拍攝非常順利，下午不到四點，就完成了當天的拍攝任務。
「新哥，這是明天的通告。吳悅姐，這是您的。」
化妝間里，導演助理匆匆送過來兩份通告。
賀新粗略地翻了翻，導演擬定了由易到難的拍攝進度，明天的戲大部分都是一些文戲，難度不大。
他仰著頭，讓化妝師用卸妝液擦去臉上的油彩。完事之後發現早已卸完妝換好自己衣服的吳悅還坐在化妝間里悠閑地翻著雜誌。
「吳悅姐，沒走呢？」
「嗯，今天收工有點早，我剛剛給我男朋友發了信息，等他來接我。」吳悅放下手中的雜誌，站起來抿嘴笑了笑道。
「哦，那我先走了，明兒見啊！」賀新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明兒見。」吳悅則目送著他的背影走出化妝間，這才坐下重新又翻起了雜誌。
相比上午開拍前的隨意，兩人顯然客氣了很多。
應該這麼說，真正演員之間的相互尊重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對方的業務能力。吳悅大概是賀新除了周訊以外，第一次合作就感到非常舒心的搭檔。
今天拍的都是兩人的對手戲，雖然戲份難度不大，但畢竟是第一次合作，一般來說難免會有一個相互適應的過程，但今天的戲卻拍的很流暢，基本上對方的表演相互都能接得住。
兩位演技咖很自然地通過默契的合作，無形中建立了一種惺惺相惜和相互尊重的狀態。
作為戲里的男一號，劇組專門有車負責他的接送。賀新直接讓司機把他送到農展館對面的團結湖小區門口。
走到自家樓下，正巧遇上看車庫的李大爺背著手正在車庫門口晃蕩。
「喲，小賀，來視察啊？」李大爺看到他樂呵呵道。
這年頭小區里出了個明星，大夥都感到臉上有光。
「李大爺，有日子沒見，身子骨還硬朗？」賀新也笑著跟他打招呼。
順手從包里摸出兩包煙遞過去。
李大爺也不客氣，接過他手裡的兩包紅雙喜，笑道：「老胳膊老腿總算沒啥大毛病。」
說著，又主動道：「樓上那幾個姑娘人都不錯，尤其是那領頭的小胡，別看她個子小，厲害著呢。前兩天一個人跟倆大小夥子吵架，我聽到動靜趕緊上去幫忙，生怕這姑娘吃虧。結果您猜怎麼著？」
「怎麼著？」賀新適當地捧哏道。
「結果小胡一個人生生把那倆貨給罵走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這姑娘，牛！」老頭翹著大拇指道。
賀新不由一樂，小豆丁彪悍的個性他可是早就領教過，那可是她這麼多年一個人背著包走進非洲大草原，深入南美熱帶雨林，走遍亞歐大陸歷練出來的。
「行，那我上去看看昂！」
「沒事，在這一片我還照應，就算萬一有什麼事，你這兒的幾個姑娘也保准吃不了虧，你就放心吧！」老頭拍著自個兒乾癟的胸脯道。
老京城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面兒，賀新成名前後態度始終如一，平時小恩小惠的，在老頭看來給足了他的面兒以及吹噓的本錢，多少有點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的感覺。
跟老頭樂呵呵的閑扯了幾句，賀新便上了樓。
「新哥，你來啦！」一個濃妝艷抹的姑娘開門看到賀新頓時眼睛一亮道。
這姑娘叫何麗蓉，來自浙南沿海一個小城市，跟賀新上輩子的老家離得很近，她那口明顯帶著鄉音的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讓賀新聽起來很親切。
賀新朝她點點頭，見她一個耳朵里戴著耳機，手裡還拿著本英語教材，笑道：「小何，學著呢？」
「嗯，胡姐交代的。」何麗蓉神情頓時變得有些鬱悶道。
這姑娘其實家境不錯，只是心氣比較高，在京城一所二本院校畢業后，立志要在首都闖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於是就被小豆丁忽悠過來成為工作室的前台兼打雜。就是英語水平差了一點，眼下正被小豆丁逼著惡補呢。
這時一個胖胖的戴著副眼鏡的姑娘從小房間里出來，略顯拘謹地跟賀新打了招呼：「新哥！」
「小王，忙著呢？」賀新也朝她點點頭，視線朝屋裡瞟了一眼，電腦開著，桌上堆著翻開的賬本和憑證。
這姑娘叫王琴，來自湘西，今年剛從京城一所財經學院畢業，先前在一家公司當出納，她是看在小豆丁開出每月兩千五的「高薪」才從原單位跳槽過來的。
「嗯，明天就要報稅了。」王琴老實回答道。
「那你去忙吧，我找你們胡姐有點事。」
推開原本是他卧室的那個房間門，就見小豆丁正在伏案疾書，他進來的時候，小豆丁連眼皮子都沒抬，道：「老闆，今天收工夠早的，來接你兒子啊？」
賀新在屋裡掃了一眼，有些奇怪道：「串串呢？」
「在樓下寵物店呢，讓店裡幫它洗個澡，做個美容。」小豆丁這會兒才停下手裡的筆，一邊整理桌上的文件，一邊抬頭笑道。
「看來這小傢伙在你這兒日子過的挺舒坦啊！」
「那當然，每天下樓溜三次，一個星期洗一次澡，狗糧換著花樣的伺候著。少東家，我們敢怠慢么？」
「呃……」
賀新苦笑著搖搖頭，又問道：「聽說前兩天你又跟人吵架了？」
「你聽樓下那李老頭說的吧？」
小豆丁瞥了他一眼，隨意道：「沒事，就倆道具，還以為我是浩子那冤大頭，跟我瞎報價，被我罵了一通，我告訴他們樂意干就別出幺蛾子，不樂意干就滾蛋。」
說著，小豆丁還笑道：「不過樓下那李老頭倒是挺熱心的，怕我們幾個女孩子吃虧，聽到動靜居然拿著根棍子上來幫忙。事後，我還讓麗蓉到前頭老馮家割了兩斤燒羊肉給他下酒。」
賀新點點頭，既然寧皓新電影的籌備工作讓她負責，具體事務他也懶得過問，只是道：「總的預算做出來沒有？」
「做出來了。」
小豆丁翻出一撂厚厚的表格遞給他。
裡面密密麻麻的各種數據，賀新看著都頭疼，翻到最後瞄了一眼總數，不由訝然道：「怎麼還是一百四十萬，你沒留後期啊？」
「留了三十萬的後期費用。」
「那膠片呢？」
「24*36毫米的膠片，一水的柯達，我做了六十萬的預算，足夠浩子造的了。」
說著，小豆丁一臉不屑道：「浩子整個兒就是一冤大頭，他原來做的那個預算最起碼有20%的水分，我現在把它擠幹了。」
「會不會太緊張啊，博納那邊怎麼說？」
小豆丁拿過他手裡的預算，又翻出一撂差不多同樣厚度的表格遞給他道：「你再看看這個。」
賀新翻著看了看同樣是預算，只是最後的總費用要達到一百九十多萬，居然還有整有零的。
小豆丁詭異地笑道：「這才是正式的預算，剛才這個是咱們內部的。」
賀新愕然，這也太黑了！這等於是自家名義上出資五十萬，實際一分錢不花，反而還凈賺十萬。
愣了半晌，他才支吾道：「這合適嗎？萬一……」
小豆丁卻擺擺手，一臉得意道：「安啦！這上面的報價都是正常的市場價，絕對沒有問題。再說了人家是保利博納，後台大老闆可是保利！兩百萬的項目對於人家來說只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項目，人家壓根就沒放在眼裡。」
接著小豆丁又興奮道：「另外我還想買輛車，先暫時隨便找人掛一下，以租賃的形式交給劇組使用，等這個項目結束后再轉到工作室的名下……」
俗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賀新忙擺擺手道：「反正這些我都不管，只要不出問題就行。這個預算你最好讓浩子也看一看，最重要的是到時一定要保證電影的質量。」
「放心吧，到時候這邊讓麗蓉留守，我跟王琴一塊兒到劇組盯著，一定保質保量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