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比較
紀珩的口袋被蘇爾塞得如同哆啦a夢,各種稀奇古怪的道具都有。
趙半斤眼紅地望著這一幕,手指慢慢滑向褲兜,距離只差幾厘米時,手腕被猛地一踹,留下一片淤青。
啪!
隨之掉落出來的還有一個小型遙控器。
雖然不知道這玩意的用處,蘇爾直覺不是什麼好東西,俯身小心撈過來。做了最符合普羅大眾的猜想:「他該不會是在別墅里安了炸彈?」
一旦不成功就同歸於盡。
目光直對趙半斤,帶著幾分不解。
哪怕立場不同,蘇爾其實是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早在新手場,蘇爾就曾親眼目睹過有玩家因為接受不了刺激,想要衝出安全區,跑進外面的迷霧裡找生路。
趙半斤經歷太多,孤注一擲想要脫離遊戲掌控不足為奇。
但死也要拖著別人下水,便顯得太過低級。
趙半斤沒有辯解,目中閃過一絲遺憾,不是沒有改變未來的遺憾,而是因為悔恨沒有殺死蘇爾。
知道得不到答案,輕輕嘆了口氣后蘇爾沖直升機揮揮手,示意帶他們去安全範圍。
即便遙控器在手,也不好確定別墅里會不會安了其他炸彈,早點離開為妙。
救援梯降下時,蘇爾毫不猶豫打暈有傷在身的趙半斤,帶著他一併被拉上去。
價錢給得足夠,飛行員笑容滿面,期間還貼心遞過來一瓶礦泉水。
蘇爾擰開瓶蓋,卻是微微晃神了一下。
「不能理解?」紀珩問。
蘇爾點頭。
紀珩瞥了眼昏迷的趙半斤:「好人作惡的手段有時比壞人要絕。」
蘇爾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他,這是什麼理論?
紀珩:「經歷思想掙扎道德世界一瞬間崩塌,心會更狠。」
無心去探索趙半斤的心理路程,蘇爾喝了口水平復心情,轉而問道:「都安排好沒有?」
飛行員:「稍後會降落在醫院上方,病人那邊也都有準備。」
蘇爾皺眉:「剛剛發生了槍戰,瞞不住。」
飛行員:「我們在各個體系都有人,可以把調查時間拖延到明天早上。你放心,今晚兄弟們就會出境,你想出去避風頭也行,得加錢。」
「不必了,」蘇爾淡淡道:「我這裡另有計劃,對了,找個專業人員去把別墅的炸彈拆了」
趙半斤悠悠轉醒時,正好聽到這段對話,臉上的肌肉跳動,誰能想到一個連槍都打不準的高中生竟然能想到雇傭殺手。
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嚯,醒了。」蘇爾神情出現一瞬間的變化,笑眯眯問:「主持人在哪裡?」
趙半斤沉默,迅速思考如何回答才能扭轉不利的局面:「你得先答應我……」
「原來在萬寶林附近。」
趙半斤驚愕抬頭。
蘇爾盯著手機屏幕上移動的小黑點:「那日吸血鬼家族聚餐,我在三花身上放了跟蹤器。」
倒扣著手機放在膝蓋上,蘇爾聲音輕柔:「之前不是探討過,說這幾個勢力有問題,留一手很正常。」
小廣告不是白拍的,代言費到手,自然要把錢花在刀刃上。
趙半斤緊緊盯著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發寒,其實蘇爾的手段算不上太高明,但永遠能讓人出其不意。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從始至終未曾在對方眼裡看到過分毫的驚恐。
蘇爾思維的運轉,更像是一台冰冷的機器。
不多時飛行成功降落,屋頂兩側站著人,還有擔架,彷彿是真的要有緊急病人。
飛行員強調:「我們是專業的。」
每一個環節都有人接應,進入樓內拐角處,擦身而過的護工利落地塞了一個手機進蘇爾口袋:「不記名的卡,以備不時之需。」
出門前,看似犯困的保安輕聲道:「監控那邊不用擔心。」
說完,繼續假寐。
挾持下被迫走在最前面的趙半斤忍不住回頭:「你究竟砸了多少錢?」
「一億三千萬。」
「……」
不止趙半斤,紀珩聞言都多看了他一眼。
「拍廣告時,有個導演想下藥,被我用了些手段制止,他很愧疚,便給了些補償費。」
「……」
蘇爾:「想潛規則的不止一個,我都一一用愛感化,勸他們改邪歸正。」
紀珩挑出關鍵詞:「感化?」
蘇爾點頭,真誠說:「魅魔的異能是激發和摧毀慾望,限制不軌之徒的行為能力后,我循環施展了數百次,讓他們感受到人生的大起大落。」
同為男性,趙半斤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忍不住微微合緊雙腿。
紀珩:「你做得對。」
趙半斤:「……」
紀珩遞過去一把匕首,趙半斤認出正是之前划傷他的那把。
「防身。」
蘇爾本來想接,手在半空中縮了回來。這匕首一看就不是俗物,搖頭道:「等我解決了資產轉移的隱患再說。」
尋著定位找過去,蒲柳先生正被數十人圍攻。
拳影交錯,每一次都是群起而攻之,打鬥場面相當恢弘。
站在遠離打鬥圈的位置,蘇爾目光微凝:「人力有窮,主持人又何嘗不是一樣。」
吸血鬼對陌生氣息尤為敏感,三花抬眸望過來,一雙異瞳在月光下格外漂亮。
按住了幾個想殺人滅口的其他勢力,彈跳力驚人,三花幾乎是飛一樣的來到蘇爾面前。
蘇爾鎮定問:「萬寶林究竟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三花緩緩吐出四個字:「長遠利益。」
萬寶林如同一棵大樹,搜羅奇珍異寶,搭上這條線很必要。
蘇爾挑眉:「知不知道他們這麼做得緣由?」
三花:「利益交換,我們幫忙殺人,他們提供東西,僅此而已。」
這時蘇爾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看到照片后他嘴角微掀,將彩信大大方方展示給三花看。
林素和林淺都已經被蘇爾雇來的人抓住。
三花面色一沉:「你闖禍了。」
警方一旦追查,不可能善了。
「讓他們停手,」蘇爾瞄了眼遠處的人,微笑道:「否則我現在就命令殺手撕票,你猜萬寶林的董事長會不會遷怒?」
沉默了片刻,三花深深看了他一眼,走過去不知說了什麼。
一位狼人身份的覺醒者冷笑,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弄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威脅就能解除。
察覺到對方的殺意,紀珩沒有一點預兆地從蘇爾腰間拿過槍,換上那枚銀色子彈,開了一槍。
一氣呵成的動作,前後不過五秒。
狼人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子彈只是射進了他的胳膊,得意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揚起,整個身體連同子彈突然化為一灘血水。
「好厲害。」蘇爾微微一挑眉,郵票鬼的饋贈當真不錯,可惜是個一次性的玩意。
紀珩:「還有誰想試試?」
手中又多出幾枚子彈,無法辨別是不是具有一樣能力的子彈,沒人再敢輕舉妄動。
蘇爾晃晃手機,趁熱打鐵:「你們還有一分鐘的時間撤離,否則林家這對姐妹花性命難保。」
「走吧。」僵持中,三花率先開口。
臨走前看蘇爾的眼神十分複雜。
夜晚重歸於平靜。
「他也算仁至義盡。」蘇爾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開口:「當時在長福樓,三花問過我要不要一道離開。」
那時候跟著對方,可以避免後來酒樓內遇到的鏡子迷宮。
只是長遠的利益和一個才加入家族的年輕人,那些吸血鬼選擇了前者。
短暫的幾個呼吸間,蒲柳先生瞬移到他們面前,冷冷注視著趙半斤:「你倒是機敏。」
打傷他派過去試探的鬼,暫時脫離嫌疑,私下興風作浪。
趙半斤咬緊了牙決定哪怕受到非人折磨也絕不張口,避免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蒲柳先生手指一動,一陣不亞於螺旋槳轉動時的罡風形成壓力球撞過來,趙半斤倒地,吃痛捂著腹部。
蘇爾神情一變,看來這個副本非但不限制玩家自相殘殺,對主持人的限制也降低不少。
能不能打死玩家不好說,目前看來打殘是不會受到遊戲制約。想到這裡,他當即擺正自己的態度,變得十分謙恭。
見狀蒲柳先生搖頭:「你一定是玩家裡活得最久的。」
審時度勢到了這種地步,世間罕見。
蘇爾上前一步,突然把手伸進趙半斤的口袋。
趙半斤怒道:「我還沒死,現在摸屍是不是太早了?」
然而蘇爾只拿出一個手機。
趙半斤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蘇爾又拿出醫院護工塞給他的手機,通訊錄里保存了幾個號碼,他撥出去一個,沒有客套的交流,開口就道:「二十萬。」
不到一刻鐘,一個穿連帽衫的口罩青年出現,蘇爾把趙半斤的手機交給他。
青年取下雙肩包里的電腦,同時操作手機和電腦。
「刪得很徹底,一般的數據恢復軟體不管用。」
蘇爾笑了笑:「要不怎麼會找你?」
青年:「小兒科的操作,五分鐘就好。」
大約四分三十秒的時候,青年遞過去手機:「通話記錄恢復了。」
十指靈活地敲著筆記本的鍵盤,最後一刻按下回車:「號碼顯示,和他聯繫最多的是林淺,不過林家二兒子也有過一通電話,時間很短。」
告知別墅的地址,蘇爾:「再加二十萬,查一個月前林家兩姐妹的通話,看看是誰聯繫了吸血鬼和其他勢力。」
「成交。」
青年收好電腦,騎著摩托離開。
蘇爾則靜靜在原地等待消息。
沉默中,趙半斤喉頭乾澀,好半響憋出一句話:「你這是作弊!」
蘇爾:「主持人才有資格評判玩家的行為。」
說罷望向蒲柳先生。
哪怕雙方不是統一戰線,蒲柳先生也無法判定其違規,從古至今,雇傭關係始終存在於各種社會體系下。
趙半斤也知道不會等到主持人的回答,身子霎時脫力跌坐在地,雙目失神:「我不甘心……」
他可以接受失敗,甚至做這件事前就知道成功機率渺茫,然而他渴望的是一場轟轟烈烈的結束。
如今卻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抱歉,」蘇爾沿用了趙半斤背叛時風輕雲淡的口吻,耐心補充說:「我從小到大沒窮過,遇事首先想著拿錢解決。」
忍無可忍,趙半斤終於飆出一句髒話。
無視他的憤憤不平,蘇爾在收到青年那邊的回信后,神情一肅:「有眉目了,我得過去一趟。」
紀珩沒跟著,似乎同趙半斤之間還有其他事情處理,不過給出一件保命道具:「鬼王一時半會兒不會採取行動,放心收著。」
蘇爾點頭,到遠一點的路口打車離開。
他走後不久,沉寂許久的蒲柳先生突然看向紀珩:「你家境如何?」
紀珩冷淡回應:「還不錯。」
蒲柳先生:「那你怎麼遇事不想著砸錢?」
「……」
作者有話要說:
蘇爾:雖然我運氣不好,但我有錢。
紀珩:雖然我有錢,但不太會花。
守墓忠僕:給我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