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狂風驟雨下的蒲公英
十分鐘前,正準備下班回家的葉割鹿接到蘇翠萍的電話,說韓竹出了事,在附近威斯汀酒店裡,想要見他。
本來葉割鹿準備拒絕,因為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但不知道為何,腦海中浮現出韓竹跪在辦公室里,被伊芙扇巴掌、割破臉的畫面,心頭一軟。
秦月開了一輛梅賽德斯賓士,葉割鹿坐在後座。
透過車窗,可以看見街道行人如織,燈火璀璨,零星細雨飄落在車窗上,匯聚成一條條細小的水流,彎彎扭扭,沿著玻璃窗順流而下。
「雲海屬於沿海城市,剛到開春季節,天氣變幻不定。」葉割鹿按下車窗,點燃一根煙。
「葉總,需要我在這裡等你嗎?」秦月問道。
「不用了,你先開車回去吧,我等下自己回家。」葉割鹿說道。
車停在酒店門口,葉割鹿走下車,來到酒店門口,看見蘇翠萍站酒店大廳口。
「小葉,你總算來了,我買了一瓶水,你喝一口吧。」蘇翠萍滿臉笑容,眼睛深處掠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狡詐。
葉割鹿接過礦泉水,發現瓶蓋已經擰開了,也沒多想,正覺得有些口乾,咕嚕嚕喝下一大半。
他還不相信,蘇翠萍敢害自己。
見到葉割鹿爽快喝掉一半礦泉水,蘇翠萍臉上笑容更盛,她剛才還惆悵,要是葉割鹿沒喝這瓶水,她還得另外想辦法。
沒想到,事情發展的如此順利。
「韓竹怎麼會約我來酒店,她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葉割鹿皺眉,疑惑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先去603號房間,她等下就過來,說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談談。」蘇翠萍拿出房卡,交給葉割鹿。
葉割鹿總感覺整件事情透著一絲古怪的味道,至於哪裡古怪,他又想不出來,蘇翠萍雖然拜金、刻薄、勢利、但應該沒膽量謀害自己。
刷開603號房間門,這是一間套房,衛浴、房間、客廳為一體,奢華乾淨。
葉割鹿乾脆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慢慢等待。
通過巨大玻璃窗戶
,望著陰沉沉的天空,葉割鹿心裡總有一種慌張的感覺。
大約五分鐘后,一輛白色大眾停在酒店外的停車位,走下來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順暢的直發沉落在胸前,氣質出眾。
即便穿著寬鬆的風衣,也難以掩飾女人那高挑、迷人的身材。
女人戴著一頂漁夫帽,右側臉頰貼著繃帶,這是上次被伊芙划傷后,留下的傷口。
韓竹走進酒店,秀眉緊蹙。
蘇翠萍扭到腳,怎麼會跑到五星級酒店開房休息,就算不去醫院,以蘇翠萍平素摳門的性格,也不會這麼奢侈。
韓竹心裡滿是疑惑,不過還是按照蘇翠萍的指示,乘坐電梯來到603房間門口,發現房門並沒有上鎖,輕輕一推打開,走了進去。
對面604房間門后,蘇翠萍趴在門上,一隻眼虛眯透過貓眼,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那傢伙要是沒騙我,現在葉割鹿應該已經半昏迷狀態了!」蘇翠萍臉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
韓竹走進房間,發現客廳扔著男人的外套、短袖、鞋襪,走進卧室,發現葉割鹿四仰八叉,赤著上身躺在床上,渾身肌膚泛紅,閉著眼睛,嘴裡囈語。
「好熱……」
「好難受……」
葉割鹿神智陷入半昏迷狀態,雙掌緊緊握著拳頭,表情扭曲,似乎極為難受。
「葉割鹿?」韓竹站在門口,愣住了。
不是蘇翠萍扭到腳讓她過來嗎?
葉割鹿怎麼會出現在酒店房間里,而且看樣子,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韓竹怔怔看著葉割鹿上身,有著一條條猙獰的傷疤,有鋸齒狀、蜈蚣狀、樹葉狀的疤痕,不知道曾經吃過多少苦頭。
見到這一幕,韓竹眼睛有些模糊,眼眶蓄滿眼淚。
結婚四年,她從不知道葉割鹿身上有這麼多的傷痕。
目光挪移到葉割鹿肩膀處,那裡的傷疤像是一條條荊棘,從傷疤顏色來看,應該有很長時間。
她記得小時候被人綁架,身邊有個小男孩為了保護自己,想要從通風口爬出
去,被絞成荊棘般的鋼絲拉傷了肩膀。
還有上次自己被抓走,又有人奮不顧身救自己出現,半昏半醒間,她同樣看見了對方肩膀上的傷痕。
眼淚如斷線珍珠落下來,韓竹用小手捂住嘴巴,低聲啜泣。
「如果早點知道葉割鹿就是救我的人,我不會和他離婚的,但是現在我們兩個人永遠不可能了。」韓竹咬了咬銀牙,眼眶又紅又熱。
把手放在葉割鹿額頭上,猶如一塊燒紅的洛鐵,燙得嚇人。
「葉割鹿,我送你去醫院。」韓竹收拾好心情,突然葉割鹿下意識抓住她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無法掙脫。
「我很熱……不要……不要離開我……小竹……我不想和你離婚……」葉割鹿神志不清,嘴裡呢喃囈語。
韓竹眨了眨眼睛,一顆顆晶瑩眼淚,滴落在他手背上,「我在這裡,我沒有離開。」
嘩啦啦……
似乎早有預兆,又或者出乎預料。
細蒙蒙的雨絲,突然變成淅淅瀝瀝的大雨,嘩啦啦落下來,正在外面逛街散步的行人,紛紛跑向街邊屋檐避雨,或者打車回家。
在威斯汀酒店頂層天台邊緣,日積月累,生長出一塊青苔,而在青苔上生長出一束蒲公英,孤零零面對狂風暴雨的摧殘。
它那細刃的軀幹,在狂風下彎腰,但卻富有極強的堅韌性,並沒有折斷,反而無畏的迎向狂風驟雨,咬牙承受著狂風暴雨的侵襲。
蒲公英種子飛向空中,飛向了遠處。
誰也沒想到,今晚天氣如此糟糕,居然突然降下一場大雨,但第二天一早,烏雲散去,陽光明媚,城市上空出現一條彩虹。
溫和的陽光穿過白色薄紗窗帘,落在床上,葉割鹿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覺得腦袋昏沉無比,感覺經歷了一場宿醉。
「我怎麼會在酒店裡?」
葉割鹿揉了揉太陽穴,想起昨天的事情,只記得蘇翠萍叫他來酒店等韓竹,結果進入酒店房間后,腦袋昏昏沉沉,好像睡了過去。
「難道韓竹看見我睡覺,直接走了?」葉割鹿皺眉,心裡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