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隻小團子
草薙出雲特地調製的果酒味道非常好,以至於長歌都要了第二杯,然後第三杯。
“雖然酒精度很低,但還是不要喝太多。”沒辦法拒絕仁王長歌心翼翼的請求和透過長發下期待的眼神,草薙出雲隻能續上杯後,勸這麽一句。
“沒關係的,草薙先生的酒很好喝。”
喝過酒之後莫名話都利索了很多,甚至還變得坦率了一些。
大概這就是為什麽很多人談生意時總會有酒的原因,喝過這碗酒,一切都可以談。
“這樣嗎,”被誇獎,草薙出雲還是很高興的,“但還是要少喝一點。”
告別草薙出雲上樓後,仁王長歌帶著兩隻吃飽喝足的團子回到房間。
回到房間後,隻是直愣愣坐在床沿,低垂著頭,什麽動靜都沒有。
以至於大狗特意飛到仁王長歌眼前去觀察自己的陰陽師。
沒有任何防備,仁王長歌驟然哭了起來,沒有嚎啕大哭,隻是就那麽安靜的留著眼淚。
淚珠一滴滴從眼角滑落,房間內隻有細微的抽泣聲。
大狗慌了神,如何勸慰一個哭泣的人類,還是個女孩子,他的大妖準則裏沒有涉及到這一條的。
周防尊站在仁王長歌手心,眼淚滴落在手心,迸濺到尊的身上。
“人類,哭什麽!身為吾的陰陽師實在太懦弱了!”
不知道要怎樣讓仁王長歌停止哭泣,大狗隻能用這略顯強硬的語氣嗬斥長歌。
沒有因為這而停下,卻也沒有因此愈演愈烈。
一直都隻是安安靜靜的流著淚,無論大狗怎麽,仁王長歌都沒有絲毫反應,就好像沉迷在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
也不知道到底哭了多久,隻是久到長歌都打起了嗝。
在周防尊和大狗認為終於要停止的時候,嗚咽聲響起了。
挺好,這回哭的有聲音了。
大狗自我心中安慰。
周防尊實在是沒辦法,再這樣下去他全身都要濕透了,開口道,
“遇到什麽事了?”
周防尊也沒指望長歌會回應,畢竟大狗都遊半,口幹舌燥癱軟在床上。
隻是依舊打著哭嗝,嘴裏發出言語不明的哭聲。
“#@¥%”
聽不懂,聽不懂,完全聽不懂,他們已經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了。
“我、嗝、我、嗝……”還沒完就又哭上了。
“人類,你到底怎麽了?”
“大狗,嗝,我好累啊……”
“這麽活著,好累,嗝”
出這句話後,仿佛用盡她全部的力氣,這句一直藏掖著的話終於出了口。
“明明那麽希翼的告訴我,讓我好好活下去,嗝、可我真的好累,嗝”
“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這麽想是不對的,可我沒有辦法,我真的忍不住,我沒有辦法,”
“對不起、對不起,”
“一這麽活著,我可能堅持不下去,嗝”
“人類,你又開始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些什麽?!”聽著仁王長歌的這番發言,大狗慌了神。
“大狗,我好想死啊。”
那麽令人窒息的字眼卻被那麽平靜的講出,大狗一直隻以為自己的陰陽師膽,生性害羞了些,卻從未想過原來在仁王長歌心中隱藏著這麽恐怖的想法。
人類一直都是那麽脆弱的生物,他見過很多生老病死,也見過為了所謂忠貞不渝的愛情而喪命的男女。
但他看得更多的是那些在彌留之際,不願就那麽死去的人類。
可像這樣,他找不出緣由就想那麽輕易付出自己身為人類那麽短暫的生命,大狗沒由來覺得有些好笑。
“吾見過那麽多即使明白自己活不了的人類,可卻依舊有著對生命的渴望。”
“人類,你知不知道你想舍棄的是什麽?是在平安京、那些人類苦苦追求的、鮮活的、生命。”
“你就那麽輕易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大狗是真的動怒了。
“對不起,對不起,可我真的好累,我堅持的好累啊,對不起,對不起。”少女不停道歉。
“所以那些人類也無所謂嘍?那些稱為你的家人,那群網球部的人,就無所謂,是嗎?”
仁王長歌搖著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沒關係的,我隻是那麽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沒關係的。”
仁王長歌一直都清楚其實沒有那麽多人關注她,注視著她,可她控製不住自己,她覺得有無數雙眼睛盯在她身上。
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她自己壓給自己的,她一直都清楚的。
仁王長歌也一直都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人,所以這個世界不會因為少了她而停止運轉。
不會因為,她的……
“但這一切隻是你自己這麽覺得,不是嗎?”周防尊話了。
而大狗此時正氣呼呼的在中場休息。
“沒有家人是會在自己親人離世後熟視無睹的,”或許是想到自己,想到了吠舞羅,“那會成為他們永久的傷痕,永遠都無法愈合。”
“或許你解脫了,但他們會受到永世的煎熬與痛苦。”
這具身體是那本應該死去的女孩的身體,長歌她隻是占據了這具身體。
仁王長歌還能記起在自己醒來後,舅舅仁王恭介喜極而泣的麵容,還能記起抱著自己著,“沒事了,沒事了”的舅母仁王惠裏溫暖的懷抱。
記得自己答應他們收養後,他們的笑容還有臉上顯露的淺淺的皺紋。
她不能這麽自私,她不能這麽對待待她那麽好的仁王一家。
不能讓那麽心疼侄女的舅舅再經曆一次那麽承重的葬禮。
“可是,我好難受,我好迷茫,每就這麽活著,我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堅持。”
“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不知道以後又該幹些什麽……”
“所以,”周防尊看著那雙淚眼朦朧的淺藍眼眸,“自己去找吧。”
“現在找不到你感興趣的事,隻是因為你接觸的太少,這樣一直的找著,你一定會有自己真正喜歡,想要去做的一件事。”
“當你真正找到時,你就不會迷茫,你隻會想朝著這個去努力。”
“到那時候,你應該就不會再迷茫了。”
“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是很好嗎?”
周防尊心平氣和出這段話,縱使他全身已經被淚水濺濕了。
“是……這樣嗎?”
在仁王長歌現有僅存的記憶中,從沒有人這麽告訴她,你想做什麽就自己去做。
“既然活著,為什麽不幹脆隨著自己的想法。”
也幸好周防尊這番話給的是一向遵紀守法,乖乖聽話的仁王長歌,若是給類似麻婆的話,咳,就不知道解放的到底是什麽了。
仁王長歌總算是停下了哭泣,坐在床沿邊,似乎陷入思考。
可約莫不過才幾分鍾,長歌就徑直倒下,被抱緊貼在臉龐的周防尊感受到傳來的溫熱的呼吸聲,以及從嘴中傳出的淡淡的酒味。
很好,他知道罪魁禍首是誰了,明一定要讓草薙把所有帶有酒精的食物遠離這個姑娘。
來這麽一出,他的衣服差不多也就直接報廢了。
但,
經過這一番交談後,周防尊發現自己的實力恢複了一大半。
周防尊隻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什麽。
大狗歎氣,默默控製風,將被放在一旁的疊好的被單攤開,蓋到已經進入夢鄉,臉上還掛著淚痕的仁王長歌身上。
隻覺自己這一覺睡得無比安穩的仁王長歌顯然已經忘記昨自己醉酒後耍酒瘋的一係列事情。
總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草薙先生,早安。”走下樓梯抱著兩隻團子的仁王長歌見到草薙出雲又在仔細擦拭他的吧台。
“早安,仁王妹妹。”草薙出雲抬起頭,向長歌露出紳士的微笑,“聲音有些沙啞,是昨晚上著涼了嗎?”
大狗:不,她昨是失心瘋了。
“可能吧,早上起來就這樣了。”
“草薙,以後不要給她喝酒了。”一晚上都被死死抱住動彈不得的周防尊覺得自己最有發言權。
草薙出雲見10尊臉上的生無可戀笑了,覺得自己可能明白了什麽。
“果然昨還是喝太多果酒了,無論再怎麽好喝,任何酒水都不能過於貪杯。”
“我今要去采購一些酒吧內的一些用品,上午會出去一趟,不過放心,我早上已經打過電話叫十束過來了。”
“如果我中午沒回來的話,冰箱裏有我早上做好的午飯,放進微波爐打熱就可以了。”
“草薙先生,吧台每都要擦拭嗎?”仁王長歌看著隻覺吧台幹淨到反光。
“當然了,吧台可是酒吧很重要的一環呢。”心情愉悅確認吧台再次一成不染的草薙出雲才依依不舍離開自己的吧台。
“我,我也可以幫忙。”
“不,你不可以!”
一涉及到自己的吧台,草薙出雲可謂是頗有辣手摧花的風範。
仁王長歌:???
仿佛剛剛草薙出雲過於果斷的拒絕隻是仁王長歌的錯覺,恢複自己紳士的草薙,,
“HRA酒吧就暫時交給仁王妹妹和十束了。”
推開酒吧門的草薙出雲還特意多吩咐了一句。
“切記,”
“遠離我的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