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鬥小妾其樂無窮
蘇芷嘿嘿一笑:“原來你剛剛想替我管教一番下人呀,那感情好呀,隻不過有些小小的遺憾了,這幾個人都不是賣身我趙府的,他們不過是這附近的人過來幫短工的。
所以你想要管教他們的想法怕是有些不能夠實現了,太遺憾了!”
蘇芷一句話堵死了她要繼續提這個話題的路。
“可是……可是夫人,你可知道,這丫環剛剛對妾不敬,她還想教訓妾和姐姐了,是不是,蘋兒姐姐!”那果兒扭著水蛇腰一副非不依的表情。
蘇芷瞧著她那矯柔造作的模樣,不由得樂了。
昨天看到她們心煩,乃是因為她不確定趙晉的心意,但是經過夫妻倆剛剛那樣一番溝通,她卻完全想開了,而且透過趙晉那語焉不詳的講解,她也大概弄明白了這兩個宮女被弄到府裏來的用途。
就是要時不時地出幺蛾子惡心他們夫妻倆,然後想要借著天長地久來慢慢兒的消磨掉她跟趙晉彼此間的情感。
所以這倆人在剛來時就極其高調地與她作對。
在未來的日子裏,她們都不會消停,隻會竭盡全力地找事兒!
想清楚這一切的蘇芷一下子就將這事兒看淡了。
再不覺得生氣!
畢竟從交談得知,趙晉瞧著她們隻覺得生厭從未曾有過任何感情!
故而再看她們這般作天作地的模樣,蘇芷隻覺得極端可笑!
她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一個笑話!
“夫人……這個丫環欺辱我們姐妹,還請夫人給我們作主!”果兒嗲著嗓子撒嬌。
蘇芷含笑不語,這個果兒是個沒心眼的,什麽事情都擺在臉上了,瞧她那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蘇芷沒將她放在心上。
倒是那個站在果兒身邊一直抿著唇站著不說話的蘋兒似乎更有心計一些。
正想著,蘋兒開口了:“夫人,果兒所說都是實話,還請夫人替我們姐妹作主,雖然在這府裏我們姐妹還未曾是妾,但好歹也是皇上禦賜的名分,若是夫人和大人不為我們姐妹作主……那我們姐妹少不得要入宮去尋皇上作主了!”
喲嗬,這一來就拿皇帝來說事,豈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典型。
果然啊果然,俗話說得好,這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卻往往不叫。
這蘋兒倒是個厲害的!
不過她不怕!
蘇芷勾唇看向青離:“聽她們說你欺辱她們姐妹呢?”
青離搖頭。
“可是她們卻說你欺辱了,這是怎麽回事?”蘇芷不懷好意地笑。
青離瞬間了悟,突然抬手給站在她麵前的兩位宮裝少女一人一個巴掌。
“啊……”
“嗚,你幹什麽?”
蘋兒果兒兩人臉上同時吃痛,此時也管不得那什麽身份不身份的了,同時尖叫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青離。
這場麵連趙晉看得都瞪大了眼睛,不過他在看到自家娘子那忍俊不禁的模樣時,刹時反應過來,原來她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娘子在麵對此事肯定有解決之法,他於是看她一眼,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幹脆抬腳離開了。
他不在這裏,相信娘子還可以有更多發揮的地方。
路過蘇芷身旁時,他溫聲道:“娘子隻管玩兒,有什麽問題,我去宮裏請罪便是!”
蘇芷笑靨如花:“好啊!”
這邊順暢,那邊被打的二人看到趙晉不僅對她們不理不睬,還真接甩手走人,立時急了,連忙大叫。
“啊……大人,大人您別走,您不能拋下我們姐妹倆,我們已經被皇上賜給您了。那就是您的人,如今我們被打,這打的可是您的臉麵,大人……”
果兒急得大叫,蘋兒也把持不住,捂著臉哭得梨花帶雨。
蘇芷聽著有些煩,不悅地道:
“既然知道是被皇上賜給我們家大人了,就應該要聽話懂事,這大人要去上茅房,你們難道也要跟著一起去嗎,不帶你們去,還帶鬧騰的?
再說了,你們既然還知道是賜給他的,他則為主,你們為奴,怎地,你們兩個奴婢還要硬纏著主子不成?”
一件被打事件由著蘇芷的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番,一下子就將性質給變化了,也將重點轉移了。
兩位被打的宮女縮在一角傷心地抹著眼淚。
期間那性格較為潑辣的果兒好幾次都想要反駁蘇芷,不過每次還沒有開口就被稍微穩重一些的蘋兒給攔住了。
她緊緊拉著果兒,不讓她說話。
蘇芷瞧見她們的小動作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青離卻在出了院子之後,直接找了一個柏樹飛身而上,托腮坐在高高的樹枝頭看著狹小的院子裏的兩女。
看她們在蘇芷走後,蘋兒快速擦幹了眼淚,拉著果兒往一旁的矮凳上坐下。
“別哭了!”蘋兒小聲地勸慰著果兒。
不心疼她們的人,在他們麵前再哭也沒有什麽用!
“蘋兒姐姐,咱們……咱們是不是來錯呢?從前在宮裏人人都說大理寺卿趙大人人才俊美,才學過人,又是一個大情種,我剛得知被選中送入趙府的時候還以為我們總算熬出頭了,可誰知道這比在皇宮裏麵還要殘忍……
你瞧瞧我這臉被打成什麽樣子,那個可惡的女人是想要毀我的容嗎?早知道如此,咱們就還不如一直在皇宮裏呆著了!”
“你以為我不是這麽想的嗎?入宮這麽多年,誰不想嫁個好男人……可皇宮裏麵有數不清跟咱們一般的人,咱們又能有什麽出頭之日?
其實你說得也沒錯,趙大人的確是難得一見的情聖,隻是他隻對趙夫人忠貞不渝罷了。”
她們並不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甚至還是被他視為是破壞了他們的夫妻關係,而使得他極為討厭她們的。
試想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她們在這裏又怎麽可能有出頭之日?
可是這樣的結果又能怪得了誰呢?
她們從被賜到來到這裏,也並非完全是自願的。
在宮中她們是一群專門受過訓練的宮女,任務便隻有一個,被皇帝用來賜給朝中大臣借以籠絡住他們。
所以她們從來都沒有什麽自由可言。
賜給誰都是賜!
“可話又說回來了,梨兒她們的命可比咱們好多了,她們至少是過了明禮,是那府裏正經的姨娘了,雖不是完全的主子,但好歹也能算一半。”
像她們這種做慣了宮女的,要是能做半個主子也是讓人興奮的事情。
“罷了,你的臉傷得重,我先替你擦藥吧!”
蘋兒動了動身子,但嘴角上的傷口卻讓她痛得不由得緊緊地皺了皺眉。
說什麽都沒用,她們既然已經被留在了此地,但隻有認命,而且還必須得努力完成任務,否則莫名其妙死掉的宮女也不少。
那宮外後山的井裏,不知道埋了多少與她們一般的人……
蘋兒聽到她的話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打了一寒戰,再也不敢說話。
青離俯低身子又觀察了一陣院子的情,眼見著兩個人好像沒有話說了,便打算走,誰知道,剛動身子,就聽這兩人湊得緊緊的在咬耳朵說悄悄話。
兩人坐在一處不停地傷春悲秋,好一會兒之後兩人才算是從那番苦悶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但總結而來就是奈何不得蘇芷,
人家剛剛有一句話說得非常之對,雖然她們倆個都是皇宮裏賜出來的身份,但是這裏畢竟不是皇宮,而是大理寺卿府,是趙府。
那麽作主的便是剛剛那個女人。
在這裏便是她的一言堂,她說什麽就是,容不得她們有任何反駁之言,不然的話就會被收拾得很慘。
“咱們是沒有辦法拿住她了,反而被她搓圓捏扁,要不……要不求助宮裏麵吧!”果兒出主意。
她的性子一向是衝動的,這邊說著,那邊就已經在動筆寫信了。
蘋兒接收到她的信息尚在思考,她就已經寫完了,然後便咬著筆頭說想辦法將這消息給送入宮中。
“寫信倒是容易,不過陳述一番,送信入宮也容易,可是……果兒妹妹可知道,咱們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該怎麽樣把這信送出趙府!”
蘋兒一邊說著一邊把還未浸幹墨汁的信攤開看了一遍。
隻見滿紙皆是對這府邸女主人的抱怨之詞。
而且不知道是因為出於什麽樣的原因,上麵竟然沒有提到半句趙晉的不是。
隻是將蘇芷罵得狗血淋頭,就隻差飆髒話了。
蘋兒一口氣看完,連忙搖頭焦急地提醒:“果兒妹妹,你這信怕是要重寫,瞧瞧你寫的這些話定然是出不了趙府的大門。”
若是這樣的話,也就意味著這信便是白寫了。
那還有什麽意義呢?
果兒猶豫了一下,但是沒有辦法不認同蘋兒的話。
想到蘇芷那般厲害的模樣,她一時之間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捋她的逆鱗。
“那蘋兒姐姐你寫吧!”她是寫不下去了!
蘋兒心中早就想好了,邊邊話一說完,那信就筆了。很快書就一封言辭委婉,明著誇蘇芷是一個對趙晉十分在意的好夫人,但是暗地裏卻在指出她們姐妹倆到這裏之後頗受委屈和冷落,根本沒有機會達成皇帝讓她們做的事!
“高明!”果兒看過信之後,立刻笑靨如花。
兩人又忙活著讓人去送信。
不過這信剛送出這方小院,轉頭就立刻落入了蘇芷手中。
她瞧著字裏行間對著明誇暗貶的措辭,心裏麵無比的平靜。
她們不知道的是,她根本就不在意她們寫的是什麽,告狀也好,罵她也罷,她都能全盤接收,她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想怎麽鬧騰就怎麽鬧騰,由得她們喜歡,反正那方小院就是她們的牢籠,束縛住她們,也就隻能在筆墨一端訴些心腸了。
“夫人這信是要送走還是不送走?”青離也瞧見了,看得滿臉黑線,但是卻並不怎麽生氣,可見這蘋兒的信寫得是極其婉轉了,也足可見語言這門藝術的確有很多可鑽研之處。
蘇芷想了想反過來問著正坐在榻上整理他入獄這些日子以來的一些文書和邸報,聽到蘇芷和青離談論的是宮裏頭因他而來的兩個宮女,也沒有想要插嘴談一 談的意思。
但是他這樣蘇芷卻直接將話題扔了過去。:
“你看著這個怎麽樣,是能放還是不能放?”
“隨娘子高興吧,兩個旁枝末節的人,實在是不值得娘子過多的操心!”
他打從心眼子裏就沒有將這兩個宮女放在心上過。
就算她們長得貌若天仙兒一般,他也沒有任何感覺,要硬說有的話,那就是煩她們!
如果不是她們一路陪伴著他出宮回府,也不會惹得娘子當時不高興。
更不會讓娘子直到現在也依然對他不完全信任,甚至還要在這裏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他!
便是在趙晉的心裏,娘子是永遠不會錯的,那麽錯的自然就是旁人了!
本著這樣的想法,趙晉對於那兩個宮女的厭惡就又深了一層。
蘇芷沒有看到趙晉對那兩人的憐惜,心頭便知道這次實在是她想多了。
十二三年了,他們夫妻倆在一起,度過了三年的艱難,也度過了七年之癢,更度過了十周年,現在又是一個十年的輪回。
雖然大部分的日子並不太平,一直在顛簸流離中度過,但是他們二之間的感情似乎從未有過任何變化。
他們未改初心,相愛依舊!
她想清楚這一層,看著趙晉的眼神又溫暖了兩分,隨手朝著青離揮舞著:“送進去吧,她們要告狀便告狀!”
這件事情終究是順和帝理虧,他就算知道他們不高興,那他也得接受現實。
總不能他賜個什麽人到府裏來,人家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不好拒絕,卻也不必要就一定要收納進房中吧?
在蘇芷的推波助瀾之下,信很快就送入皇宮。
順和帝看著上麵既委婉又陰晦的內容,不由得一陣大怒。
“好一個趙晉,終究還是不將朕的話放在心裏。來人,召他們夫妻二人入宮,朕當麵教導他們!”
消息傳遞下去,到趙府的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夫妻倆收到皇帝召見的命令,絲毫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就穿著了進宮的大妝,收拾妥當入宮。
順和帝隱忍著怒氣看著他們夫妻二人。
男的高大俊美,雖然年齡在他臉上留下了一些痕跡,但是卻絲毫不損他英俊的容貌。
歲月的腳步使得他完全擺脫了從前的青澀,變得越發的成熟穩重起來。
而女子就更不用說了,那張永遠十八歲的臉好像一直未曾變過。
十年前初見她的時候,她便是這副少女的模樣,如今依然如是!
“朕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你們不高興的事兒,把朕賜過去的人那股兒折騰……你們眼裏到底還沒有朕?”
“不敢隻把皇上放在眼裏,而是永遠都在臣的心裏!”趙晉一本正經地說著讓蘇芷想笑的話。
“哼,趙晉,你說的這是哪裏話,依朕年,便是你輕慢了朕賜給你的那兩個人!”
順和帝直到現在也都記不起來,他送出去的那兩個人的名字到底叫什麽,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問罪趙晉。
他是皇帝,他說什麽都是對的!
所以蘇芷和趙晉兩人彎腰站在禦書房的台階下,一個兩個都擺出一副在用心受 教的模樣。
要不是場合有些嚴肅,漢白玉台階上的順和帝又太這於威武了,她恐怕都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了。
但是這樣的場合,她還是強行忍了回去。
“阿芷……你別以為朕沒有見過你這般模樣,你想笑?”順和帝看到她憋紅的臉頰,還有微微顫抖的身形,一語就直接指破了她此時的狀態。
蘇芷愣了一下,連忙假裝自己很認真地在聽他講話。
還特地拿出已經獻給他的南邊的商路與他說道。
“皇上,那商路的賬本和人手已經處理好了,隨時都可以上呈皇上!”
這事兒很重要,要知道因為前些年朝廷大權一直都被攝政王給把持著,所以在他差不多要離開的時候卻是將那國庫裏麵的金銀財寶基本都給順得差不多了。
而且人家厲害在於,他竟然還將這筆賬給抹平了。
無論順和帝派出多少厲害的人前去查賬,都查不出任何問題。
當然這一點蘇芷是明白的。
因為攝政王的體內住著顧衡,所以他早就從顧衡那裏學到了好些做假賬,以及洗黑·錢的本事。
所以這一手順和帝便是親自上陣也是絲毫看不出問題的。
但這樣留下來的爛攤子卻讓順和帝頗為頭疼。
十年積蓄下來的國庫存銀慢慢地被裏麵最大的一個蛀蟲給啃食幹淨了。
他拿不出證據來,也就無法光明正大地追回來。
而暗地裏玩兒手段,他就更不是攝政王那個老狐狸的對手。
他若是敢明著問攝政王要銀子,那麽攝政王立刻就能夠拿前兩年連年征戰的事情將他的話給堵回去。
自古沒有比打仗更傷國庫的。
所謂的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刮的就是國家的糧食庫和國庫。
況且說到底,這國庫空虛一事,實在是不應該拿到明麵上來講的。
一旦鬧大的話,不僅僅是全朝的大小官員都知道他們大明朝缺銀子使了,就連邊疆各國恐怕要不了多久也會知道。
到時候追不回國庫銀子,就連這個名聲也都傳出去了。
這樣實在是不好!
所以順和帝這個啞巴虧不吃也得吃。
隻是這虧就這樣吃下去了,順和帝的胸口氣悶不暢,心裏麵還為空虛的空架子國庫憂心忡忡。
他想著,要是有著這樣的國庫,一旦邊疆再度大亂,或者哪日裏老天爺不長眼,給他們降下一場天災人禍的,他們朝廷連救濟的糧食和銀兩都撥不出來!
故而他才會同意蘇芷獻上的南邊的商路。
在他眼裏,那不僅僅隻是一條鄭剛中和那麽簡單,還是一條金光閃閃的銀錢大道。
當時他就看到蘇芷交上來的一部分的賬本,每年的進項竟達數十萬兩銀。
重點這還隻是一部分。
若是將所有的商路都調動起來,而且又是交到他手上的,以官府的名義去運營,在背後做支撐,還能省下一大部分在路上,漕運之上的開錢銀。
如此一來,全都歸於國庫,憑著它要不了多久就又能將大明朝的國庫給充盈起來。
而他好歹也能夠做幾天富裕的皇帝,不至於窮得響叮當。
做個什麽都要聽到戶部官員朝他哭窮,他早就已經厭煩了。
所以蘇芷獻上來的商路是他夢寐以求,求之不可得的大好機會。
因而,抓趙晉,強占蘇芷之事已經不算什麽了。
他畢竟是一個皇帝,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為著情情愛愛就至家國天下於不顧。
在順和帝上裏家國江山永遠都是第一位的,男女情愛是在此基礎上的一個補充。
不過因著南邊商路之事,還有蘇芷在趙晉入獄這麽些日子以來的做法卻讓他越發地想要留下她來。
這樣優秀的女子如果不將其收歸到宮中,恐怕會讓他夜不成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