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你是打不過他的
有些機會是一旦錯過卻是再也不會回來。
老頭兒心裏可惜著,就稍微有些著急了,手上的動作也更加強硬了幾分,一雙肉掌卻揮了虎虎的風聲。
丫丫雖然仗著身形靈活,前期能夠抵抗一番,但等到老頭兒一旦動了真格,她再想要反抗機會也是稍縱即逝,她完全不是那老頭兒的對手,急得重傷癱倒在地的青園大聲叫喚:“主子,快走,走啊……求你了,你打不過他的!”
青園眼見著自家主子好幾次都麵臨險境,她嚇得直叫。
情形一度很危急,但丫丫畢竟身手靈活,每次都是堪堪躲過。
老頭兒的耐心耗盡了,又見巷子兩頭來了人便想要速戰速決。
他的攻勢一旦加強,丫丫就完全不是對手,三兩下被他製住,老頭兒陰沉一笑:“小丫頭聰明是聰明,隻可惜要怪就怪你投錯了人家,生錯了爹娘。”
他高高舉起手朝著丫丫的後脖頸敲去。
上麵說留活口,也好,到時候等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找人把她毒傻了,給自家小兒子當個兒媳婦!
老頭兒想得很美好,卻見掌下的小丫頭突然抬頭,眸光銳利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他下意識看去,可身後突然刮起一道劍風,有人偷襲他。
他緊急回援,可手卻被小丫頭給抓住,而那劍飛已經襲來。
“啊……”那劍很快,快得讓他幾乎感受不到疼痛,可當他看到自己手臂掉到地上時,他才恍然反應過來隨即痛得大叫一聲,天啦,他的手,他的手斷了,斷了,真的斷了……
他嚇了一跳,轉頭去看行凶之人,可還沒等他轉過去,就突然被前麵衝過來的一道巨大的力道擊得他轟然倒下去。
而那人十分悍勇,根本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趁著他驚怒之時冰寒的長劍又再次接著襲來……
“啊……快走!快走,老頭子,這小子太凶啦!”黃老太婆爬起來,一把抓住他的雙肩,扯住他的衣服把他拖了過去,這才躲過那尖利的寒芒。
但很快,那劍光再次閃來,裏麵透著的全是殺機,兩人嚇得半死,轉身就屁滾尿流地跑了。
丫丫站在一旁,全程看得瞪大雙眼,他的動作太快了,快得她連簡短的幾個動作都沒看清楚,隻等到他高大纖瘦的身形擋住她的視線,她才回過神來,激動地叫道:“梁家哥哥……”
“丫丫……你沒事吧?”梁夏快步上前來很是緊張地拉住她的手將她全身上下看了個遍。
丫丫撫著心口甜甜地笑:“我沒事,沒事,幸好梁家哥哥你來得早,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到這裏丫丫收斂了笑容,又像是回到了先前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禁錮著的時候,好恐怖,好嚇人,感覺生死就在一線之間,一線為生,一線為死……
幸好遇到了梁夏,隻是想到他才從他們家裏辭別說是要離開京城,怎麽……
“梁家哥哥你不是回了西疆嗎,為什麽會在這裏?”丫丫驚嚇過度,幾乎是條件反射問了出來。
“沒什麽,湊巧還沒走!”梁夏看看身後,李玉珍正滿臉呆滯而慌張地看著他。
瞧他看過來,她猶豫了一下,快步跑來一把抓住梁夏的手臂一臉緊張:“夏哥兒,夏哥兒,你跟人打架了,沒事吧,讓娘看看,快……讓娘看看!”
很少會有人能夠靠近梁夏,他的身體會對外麵的碰觸而下意識地繃直,他緊緊地繃著肌肉,臉上倒很快就恢複了常態,眼神中的冷峻收斂,變得溫和起來。
“娘親,我沒事,皮糙肉厚不怕這些!”梁夏說完又看向丫丫:“這是我娘!”一個失去了記憶的可憐女人!
丫丫經過短時間的休憩已經恢複常態,此時屈身有禮地朝著她行禮:“伯母好!”
而他之所以會在這裏,一則是西疆那邊傳來指令,他暫時不能過去西疆了。二則也是因為他已經接到了新的任務。
說白了,這一次他離開西疆回返京城,並不僅僅隻是回來探親的,他也是帶著任務的。
隻是這一點大家都不知道罷了。
丫丫又與他說了一會兒話,可李玉珍的情況似乎不是太好,鬧騰著要走。
梁夏無奈,隻能看向丫丫:“你現在回家嗎,我送你回去!”
丫丫本想說不麻煩他了,但看看重傷的青園,還有倒了一地的侍衛,以及還沒有到達的援兵,目前她一個小孩子,能夠依靠的還真的隻有他。
不過就算有了他,也不能把這麽多人弄回去。
她想了想便說想請他陪她在這裏稍微等一下,因為有人回去請她爹娘了。
他們這群侍衛的武力值雖然不怎麽樣,但反應力倒是挺快的,一見打不贏那頭兒,立馬就有人反應過來去請援兵了,隻是來往的速度慢,一時半會兒的沒有把人請過來。
“在這裏等,這恐怕太慢了!”梁夏朝後麵揮了揮和,他的身後出現了一批人。
他們中也有如他一般的十來歲的少年,但更多的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看那樣子,時年十四歲的梁夏居然是他們的頭。
果然,在他的招呼下靠攏過來之後,就就有人朝著他拱手道:“頭兒!”
梁夏沉吟著點了點頭,然後將他的想法說了。
現在受傷的人有些多,而眼下隻有丫丫乘坐的一輛馬車,他們需要雇些馬車過來,然後還要分一個人出去請些大夫先行去趙府。
任務分派下去後,身後的十人自動分派成三隊,前麵兩隊去執行任務,而後麵留下的四人主動朝身後受傷的侍衛群靠攏。
丫丫此時已經守在了青園身邊,她本就是一個會醫的人,身上的好藥也是無數,先把青園的致命傷堵住,又給她喂了一顆蘇芷所做的續命丹,但此刻身在大街之上,不適合做其他的救治,隻能求助地看向梁夏。
很快就有先前離開的人抬了一副簡易的擔架過來,幾人合力將青園給抬了起來,放到了清理一空的馬車上。
而其他受傷的侍衛也在丫丫的親手包紮簡單處理後各自被扶上了雇來的馬車。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趙府門口,梁夏命人協助著趙府的下人將人抬進府裏後,卻不肯進去。
“梁家哥哥……進來呀,你救了我,我爹娘還要好好謝謝你了!”丫丫一番忙活,白皙的臉蛋上沾染上了幾許灰塵,鼻尖上點了一團的汙漬。
梁夏見她嬌憨可愛,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尖上輕輕一揩,眼見著丫丫的小臉“唰”地紅了,他連忙解釋:“你的鼻子髒了!”
然後攤開右手食指,將那團灰塵遞給他看。
丫丫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卻還是挽留他的話,還說他母親跟著他們走了這麽久估計也是累著了,需要歇息。
不過這個時候的梁夏卻依舊沒有同意,雖然他的心裏無比地想要留下來,但他還有要緊事要做:“你娘出來了,快進去吧!”
梁夏轉身便走,丫丫看到他的背影,卻憑空感覺到了一絲落寞之意。
她不由輕聲喚他:“梁家哥哥……”
梁夏回頭笑笑,沒有發出聲音來,卻仍然做了一個口型。乍看與上次的一模一樣。
丫丫眨眨眼睛,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因為禮貌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梁夏心頭一陣狂喜,忍住想要跑過去的衝動,轉身就要離開。
“梁夏!”可人到底還是能走開,趙府的女主人出來了。
蘇芷叫住他之後,回眸瞧著一身狼狽的丫丫,心疼得把她抱住,好一會兒問清楚了情況,她捏了緊了拳頭:“那人是誰?”
“娘,是我沒用,我打不過他,讓他跑了!”丫丫說著指向梁夏,告訴她幸好有梁家哥哥幫忙,不然她可能就給人殺了……
殺了……
這是多麽嚴重的話。
蘇芷心裏猶如千斤巨石狂壓下來,怒聲道:“這裏可是天子腳下,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心口暗暗發涼發寒,無法想象丫丫所說的那種情形,但心底裏卻是冷得嚇人。
她唯有緊緊握住丫丫帶著體溫的手才能夠找回一丁點的心神,才會讓她不至於那麽難過。
蘇芷的心神發寒發冷,以至於在感謝過梁夏一番之後根本再也沒有了心思招呼她。
倒是最後趙晉回來了,說大家怎麽能在門口站著了,將人請回了前院的廳堂。
梁夏自然是推辭的,但趙晉卻不管他先前是什麽想法,此時他卻是實實在在地救過他們的。
丫丫雖然沒有受什麽大傷,但也是受了驚嚇的,被蘇芷親自帶著去了後院。
臨行前,丫丫看著被留下來的梁夏眨了眨眼睛,多謝的話自是多到說不清。
蘇芷心疼壞了,丫丫自小到大雖然整個人充滿了波折和意外,但是真正的受傷卻是從未有過。
先前在南詔時跟在白澤的身邊,那更不用說了,白澤將她當寶貝似的養著,走到哪裏都是重兵保護,何談受傷。
反倒是回到大明,他們自覺身在京城之中,應當是不會遇到什麽大危險,因而隻是象征性地給她配了一些侍衛,畢竟一個正三品官員家的女兒出門都弄得那樣隆重的話,恐怕明天就會有人去宮裏彈劾趙晉了。
隻是萬萬沒想到在這天子腳下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蘇芷撫著已經沐浴梳洗過後躺在被窩裏的丫丫,用臉頰貼著她的手背道:“丫丫今天怕嗎?”
她直到現在也依然無法想象當時的場景,她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而已,還是一個小丫頭,本就嬌養著,平日裏趙晉對她的要求也不像是對團團圓圓那樣,每日裏學功夫都是有所規定的。
趙晉一向是個嚴格的父親,但隻是對團團圓圓而言的。
丫丫首先是個姑娘家,而且又自小命運多災,故而對她趙晉隻有用不完的耐心用不完的溫柔,就連學武還是在南詔的時候跟著白澤打下的底子。
而回來後,趙晉壓根就沒有給她安排這個項目,還是她自己看到團團圓圓有聘請了武師傅,她才起了心跟著一塊兒學習。
一開始的時候沒讓趙晉和蘇芷知道,算是偷師,後來是蘇芷覺得她學了也有好處,最起碼如果遇到厲害的夫君了,也不至於太過被動。
一旦蘇芷認同了,趙晉自然就被說服了!
丫丫這才得以學了一些,但此刻看來,雖然根基不深,武藝也不強,但是好歹也讓她拖住了時間。
不然這一次丫丫若是半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的話,很難想象他們在這裏是否能再看到她……
母女倆聊了一會白天裏的事,蘇芷盡量給她做了一個心理疏導,以免她想得過多,思維一直停留在白天之上,免得失眠。
不過丫丫強大的心理卻讓蘇芷驚歎,問她為何能夠這麽快走出來,她原本以為她是害怕的,這才到這裏來陪著她。
卻見丫丫半眯著眼迷迷蒙蒙地道:“梁家哥哥告訴我,他會保護我,而他做到了,今日雖然危險,但是以後不會了!”
說完丫丫睡了過去。
蘇芷聽得一臉迷瞪,梁夏……
他救了丫丫,的確,盡管她心裏對於梁夏可能懷著的一些心思不認同,但是到底他也是丫丫的救命恩人,這一點是無法否認的。
看到丫丫安然睡去,蘇芷深吸一口氣,命人在外室裏留了一盞小燈,又安排好了守夜的人之後,起身往丫丫小院子裏的廂房而去。
重傷的青園就住在這裏。
此刻青園已經昏迷過去,但她先有丫丫喂的續命丹,後又有京城裏專治劍傷的名手大夫治療,再者用的又是蘇芷手頭裏收藏的好藥,因而隻要她休息好了,身上的傷口好起來就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蘇芷看著她睡得似乎不算安穩,心裏也很是心疼。
青園隻比她小幾歲,也是她看著成長起來的,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她心性卻還如年輕時的那般天真自然。
她是個好丫頭!
蘇芷吩咐一旁守夜的小丫環道:“照顧你青園姐姐!”
“夫人放心,奴婢一定盡力!”小丫環豆子聽到當家主母的吩咐連忙彎腰躬背,認真地答應著。
蘇芷點點頭,最後替青園掖了掖被背,才起身離去。
蘇芷順便還去了外院查看其他受傷的侍衛情況。
他們倒還好,雖然渾身都痛,但到底皮糙肉厚,又全部都是皮外傷,用了好藥之後,休息幾日,倒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而對於當家主母的親自探望,眾人都十分激動,都表示會好好休養,盡快恢複,以後一定更加好好保護小姐。
蘇芷點點頭,客氣地勉勵了他們幾句,這才再次回到前院的廳堂裏。
此時趙晉和梁夏已經淡得差不多了。
梁夏竟然又要走。
蘇芷再次謝過,還隨身給他帶了很多青花瓷瓶。
她說她知道梁夏是經常要上戰場的,因而她在這裏麵給他裝了很多可以上戰場的藥。
有治外傷的藥膏,還有治內傷的藥丸,就連平日裏傷風感冒也有專門的備份,可以說是相當的守備了。
梁夏客氣了一番,但蘇芷說如果他不收就是嫌棄這藥不好。
然後又解釋道:“雖說按照這裏的傳統,給人送藥的確有些不妥,但我也是一片心意,望你在戰場之上心有牽掛,身有神藥,能夠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
給人送藥,按照寓意來說,大有詛咒別人生病的意思。
但梁夏卻很是明白蘇芷的用意,同時也非常感激。
畢竟麵前這一位可堪稱女神醫,她手頭的藥可是無數人爭著搶著想要得到的,這若不是給麵子,一般人恐怕還拿不到。
況且這些藥的確如郡主所說都是他目前需要的。
所以他還有什麽可講究的?
其實他本來也不是講究這些迷信事情的人,他立刻雙手接過,拱手道:“我們身在軍中,受傷是常事,這藥正是及時雨!”
蘇芷見他理解,心是舒暢了一下,看向他的身側,那裏坐著跟著他的李玉珍。
蘇芷心裏“咯噔”一跳,問他母親不是已經送回李府了嗎,為何他會帶出來,甚至還帶著到處跑?還有他不是馬上要離開京城了嗎。
“難道你打算將你母親帶走?”蘇芷不解地詢問。
梁夏低頭沉默,眉眼間仿佛掛著猶豫,他似乎是有什麽不好意說的地方。
就在蘇芷等得快要不耐煩的時候,突然聽得一聲低微而小聲的回答:“李府……李府,他們不讓我住,說……我不是他們府裏的女兒!”卻是李玉珍開了口。
前期在自家兒子與趙晉夫婦說話的時候,她一直沒有開口,這會兒卻是答了。
蘇芷挑眉分外驚訝:“李府怎麽能這樣?”
“這是我大舅舅的決定!”李府的老太爺已經去了,而如今當家的卻是李府的長子,庶長子,也就是當初李府老太爺最寵愛的那個小妾生的兒子。
李玉珍雖早些年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但後期卻因為其親生母親弄不過人家小妾,而使得她盡數失寵,以至於李家主母所生的兒女後來都沒落著了好。
就連已經嫁過人的李玉珍也被李玉珠算計了,還算計得那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