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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塵埃落定會有時

  蘇芷扯扯嘴角,雙手手掌搭在一起,手掌心輕輕地摩挲著,看似如同閑庭適步,但心裏的主意卻是層出不窮,這邊緩慢地踱步過去,在距離他五步遠的距離後,她緩緩停住朝趙晉點了點頭:“我都問出來了!”


  “什麽……你問出什麽來了,珍娘她心智未全,你能問出來什麽來,不,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問得出來的!”張其林對於李玉珍的狀態十分了解,蘇芷這邊一說他立刻就出聲反駁。


  “張其林,看來你不知道是對你自己的定力太過自信還是看不起我的能力了,你不是我說會妖法嗎?你想想李玉珍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就是因為有我這樣的人對她……”蘇芷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卻做了一個抹眼睛的動作。


  張其林心裏一涼,本就癱軟的身子就更癱了。


  是啊,當時那個人說過,她說過的,珍娘那樣的情況不會長久的……


  “你現在可以說說你所有的事情經過了吧!”趙晉拍了一下桌案,“砰”地一聲響,簡直就是嚇人。


  張其林的膽子早就已經嚇破了,現在被這聲響嚇得情不自禁地收緊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張其林,事情是你說還是我說……”蘇芷問著,然後停頓了一會兒,見張其林像一沱泥一般軟在地上,她搖搖頭知道他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還以為她是詐她的,雖然她真是詐他的,但肯定離真相也不遠了。


  她掃視一眼四周的人,裏麵除了張其林一個外人以外,基本全都是她跟趙晉最信得過的人,硬要說外人,便隻有梁夏。


  但此事與他關係甚大,倒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外人了。


  “李玉珍李玉珠,原本是姐妹,但自古嫡庶差別就甚大。李玉珍身為嫡姐處處將庶妹李玉珠壓著,這原本也是理所當然,隻可惜有人不肯服氣!”


  這人心難古,一旦生出異樣來,就很有可能會出大事。


  而李家姐妹倆在慢慢長大的過程中,一直爭鬥不斷,當然也或許隻是庶女李玉珠一個人的爭鬥,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而使得庶女李玉珠在李府裏消失了。


  “我猜並不是消失,而是因為她做下了某些不好的事情,這一點珍娘不想說,不過想想也猜得出來,畢竟養大一個女兒不容易,既然可以選擇讓她消失,那必定是跟男子有關,也就是敗壞了名節,為了維護李家的名聲,這個女兒自然該失蹤!”


  蘇芷一臉淡定地說著她所有的猜測,同時拿目光定定地瞧著張其林,他看似低著頭,但那雙緊縮的雙眼便可知他聽得很認真,而在認真以外,又有一絲恐懼。


  他害怕了,因為她的話距離真相已經很近了!

  “你也別懷疑,這些事情是李玉珍在並不知情的情況下告訴我的,可能與李玉珠與你所說的不同,畢竟每個人的出發點不同,立場也不同!”


  不用聽,蘇芷也能猜測得到,如果李玉珠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張其林的話,那麽她肯定會選擇對她有利的那一麵,而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李玉珍身上!


  聞言,張其林驚訝地瞪大雙眼,她……她真的知道,她……她是怎麽打開珍娘的嘴的,那個女人不是說過她不會想起來從前的事情了嗎,為什麽……


  他的情緒一旦激動起來,就有些管理不住自己,怒吼的聲音隨即就吼了出來:“為什麽,為什麽她會告訴你,她不是什麽都不記不起來了嗎?”


  “不是她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看到的!”蘇芷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很飄忽:“而且有人能夠讓她忘盡前事,我也有本事讓她盡數記起來!”


  甭管蘇芷心裏此時對此是否有底,但淡然的麵容鎮定的語氣也已經讓張其林完全相信了她的話。

  更何況之前這個女人才控製過他的心神,以至於引導他說出了不少關鍵的信息,甚至他多次嚐試擺脫她的控製都不可行,所以她能夠做到那一步,他覺得很有可能!

  心裏的防禦戰線慢慢地退敗,直到潰不成軍,他捂著臉大哭:“是……是又怎麽樣,可惡的李玉珠她該死!是誰讓她傷害我心愛的女人,如果不是她,珍娘又怎麽會嫁給梁禮伯那個殘暴不仁的家夥……都怪她!不過沒有關係,現在她已經死了,珍娘也不必再害怕她了!而我也會好好地保護她!”


  張其林的聲音從高到低,從暴虐溫柔,這番變化猶如川劇裏麵的變臉,又快又完整,但蘇芷顧不上看他這番表演,而是朝趙晉認真地點頭。


  她猜中了,猜的全對了,雖然不夠完全,但是她現在明白了整條故事線,但還有些細節尚需要張其林來補充:“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認識李玉珍的?”


  張其林紅著眼一臉生無可戀:“你把珍娘怎麽樣呢?”他完了,剛剛他所說的話已經將他所有秘密都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麵前,他的戲已經演不下去了,他可以落幕了。


  一旦有了這樣的意識他便少了許多顧忌,隻是還牽掛李玉珍的安危。


  “她死不了!隻要你配合說你們之間牽扯,我相信,在你們的故事裏,她一直都是最無辜的那一個,所以現在能夠救她的隻有你,不然李玉珠的死恐怕你一個人承擔不下來!”


  蘇芷是腦子一熱,故意拿李珍珠威脅他,卻突然見得張其林整個人暴躁起來,聲音急促地道:“你……你還知道什麽?”蘇芷皺了皺眉,直接用又冷又硬的目光看著他:“果然如此,你這麽些年一直周旋在李家姐妹二人中間,李玉珠在梁禮伯中住著,而李玉珍卻被你請人抹去了意識一直都住在你的府中。這一次連你也沒有想到,李玉珠居然會直接闖入張府,從而發現了一直被你藏起來的佳人,接著你們之間爆發爭吵,李玉珠恨李玉珍,當著你的麵打她——我剛剛檢查過了,在她的下巴處有一道長長的指甲劃過的痕跡,雖然已經不明顯了,但是卻是受過傷的,而你為了保護李玉珍殺了李玉珠……”


  蘇芷的話說到前麵時還有些急促,後麵卻越說越順,越說越平靜。


  原來她還是高估了他們,這不過是一場發生在人倫理性之中的一場礙眼的鬧劇罷了。


  一些在心中沒有人倫道德和行事沒有底線的人放縱了心裏頭那些惡所造成的一係列的事件,如今李玉珠身死,張其林被抓,這就是他們所種下的惡果!

  “你都知道了,可以告訴我珍娘在哪裏了嗎?她是無辜的,你不要傷害她!”張其林絕望地抬頭,眼中有淚,卻可憐巴巴地求饒。


  蘇芷沒有看向他,他有些失望地用雙眼瞧趙晉,而趙晉倒是沒有躲開他的注視,而是給予了他一個大大的冷眼。


  他無奈之下瞧向藏身在黑暗角落裏的梁夏:“梁夏,梁夏,珍娘是你的母親,她是你的親生母親,死的那個根本不是你的娘……”


  “住口……”梁夏突然暴起,一舉衝上來前抬腳就是一記窩心腳,直中他的胸口,痛得張其林一口鮮血吐出,在地上胡亂地打起滾來。


  四周立滿了人,但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止他。


  而張其林卻被那一腳踢得好像瘋魔了一般,梁夏越吼他,越不讓他說話,他倒是越來勁兒,大聲地講述起了十幾年前那一幕幕讓人無法看透的故事。


  “你沒有資格踢我,都怪你父親……原本就是我與珍娘先相識的,她明明答應了等我回家請官媒去提親,可……可我的媒人還沒有過去,她就被李家許配給了梁禮伯,那個殘暴的隻知道動粗的武夫……”

  在張其林充滿苦澀而又零亂地講述中,蘇芷拚湊出了一幕極其完整的故事。


  張、林兩家是世交,所以張其林與李家姐妹自小就相識,他自然被身為嫡女的李玉珍所吸引,兩人互相吸引,早早就私定終生,但是意外卻發生在梁禮伯不知道從哪裏見過李玉珍,一時之間驚為天人,身為武夫,他極具行動力,在張其林還沒有完全說服家人的時候,他就突然差官媒上門,下李家長輩定下了李玉珍與他的婚事。


  一瞬之間,張其林變成了打醬油的。


  原本心愛之人另嫁,他也該按照家人的希望娶妻生子,走一條與普通世家子弟一般無二的升官之路,可惜的是,這般心狠冷漠的張其林居然在李玉珍的事情上是一個多情種子。


  他始終放不下李玉珍,並多次找機會潛入梁府,試圖與她共敘前緣。


  可李玉珍卻是一個忠貞之人,覺得以前與他不管怎麽樣,那都是過去的,既然兩個人現在分開了,他也已經嫁了人,那麽事情到了這裏就該打住了,彼此互相放過才是最好的結局。


  李玉珍想通了這件事情對張其林的打擊更大了,他將其認命的行為當作是對他的背叛,當夜大醉一場,然後與找上門來的李家被關起來的庶女李玉珠發生了不可言說的關係。


  在那一場歡哎之下,兩個心理扭曲之人很快就找準了自己的位置,趁著梁禮伯去西疆奔赴戰場時,共同謀劃了一場換妻的計劃。


  自此李玉珍被弄出梁禮伯府,而與她長得有七八分相像的李玉珠取而代之,並在梁禮伯回來與她相處後產生懷疑時的第二個月成功地再度懷上身孕,翌年生下第二子。


  喜得貴子的梁禮伯興奮異常,便將所有的懷疑都吃下去了,直到三年前,撞破李玉珠與張其林通間的他終於發現了一些事情有不同尋常。但這個時候卻已經晚了。


  李玉珠經過這麽些年的謀劃,再加上梁禮伯經常性不在府中,所以她已經用女主人的身份將梁禮伯府掌控得差不多了。


  就算梁禮伯發現了不妥,等到他想要揭露並且發泄出來之時卻發現他被人扼住了喉嚨,並且有人在處處掣肘於他。


  甚至最終要了他的命!


  當然在張其林的講述中,梁禮伯是一個十分殘忍而暴虐的人,而他們殺了他不過隻是對於他暴行的一種反抗罷了。


  隻是這些話聽在蘇芷耳朵裏不過隻是隨便過一過罷了,其實誰也不可能真的當真。


  畢竟人已經死了,現在這話還不是這些活著人想怎麽說就怎麽說,想怎麽編排就怎麽編排。


  蘇芷很自然地略過這個話題,同時她也沒有忘記觀察梁夏的表情。


  他情緒一直很低落,大約這件對他來說打擊畢竟太大了。


  雖然這回帶來的真相是親生父親並非如他所以為的死在親生母親手裏,但他更加接受不了的是他的母親居然早就被人掉了包,而他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白白喊了自己的仇人將近十年的母親……


  當然後麵他的親生母親被人弄到府裏當成小妾一般的存在也讓他更加難受……


  其實別說是梁夏這個當事人了,就連蘇芷都覺得這整件事,真特麽有些操蛋!


  世上竟然會有如此奇葩的事情,簡直連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

  這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惡劣……


  呃這個話題偏離得有些遠了,且說回梁禮伯被李玉珠找機會弄死之後,這倆間夫銀婦就直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當然這個時候的李玉珠倒也並不完全知道在她勾·搭上的這個男人其實一直藏著一個讓她無比仇恨的女人李玉珍。

  直到她最近才發現,從以前的諸多事情中都能看得出來,李玉珠是一個十分記仇的女人,而且她極其會隱忍,為了一件她想要達到的事情她可以一直忍著,忍著,但終於她也還是有忍不下去的時候。


  對於她的死,通過張其林的供述,便是她實在是忍不下去張其林每次在與她卿卿我我之後卻不肯留下過夜,總要回去,而他這樣做的原因卻隻是因為他舍不得被他留在家裏的李玉珍。


  一回兩加李玉珠還能說服自己忍著,但時候多了,她就算再能忍,可她到底也還是一個女子,而女子本性就善妒,所以到底還是沒能忍住。


  但她也算聰明,沒有直接與張其林硬杠上,而是悄悄地背了所有人找了李玉珍。


  但沒想到這事兒被張其林知道了,卻又成為了她的死期!


  所以如今案情卻是實打打的理清楚了。


  三年前的梁禮伯是被李玉珠所殺,而李玉珠本人又是張其林活活打了個半死,又在最後發現她還沒有完全咽氣,幹脆給她來了一個穿膛劍……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雲樹都忍不住袖了手。


  他們這些從皇宮之中走出來的人都不曾見過比這還要複雜的官府之事。


  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然怎麽說這梁禮伯和這張其林都做不好官嘛,一個是自身不修,專門勾搭成了婚的女子,一個卻是家不齊……


  雖然此案還有很多具體的細節問題,但是此刻卻不適合再繼續下去。


  趙晉便揮揮手道:“要是大家都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不如先回休息!餘下的事情就交給雲柏來處理!”


  趙晉看向眾人,這話雖然是對著所有人說的,但是他的重點卻是落在梁夏身上的,並且看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還特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這是男人之間無聲地安慰。


  蘇芷在旁邊瞧著,知道趙晉到底還是顧惜梁夏的,不希望因為此事他想得太多從而毀了他自己。


  梁夏感受到了趙晉手掌上的力道和他傳遞出來的力量,他深呼吸一口氣,在長久的沉默後,啞著嗓子應了一聲,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案子已經查清楚了,所有縈繞在他們梁禮伯府頭上的陰雲全部都消散了,而他也如願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他定定心神,然後在短暫的失落後立刻反應過來,麵前這位趙大人救他在前,而這回不僅將他身上的罪名洗刷幹淨了,而且還將他父親之死的真正原因,以及連她母親都找出來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謝他才好!


  他捏了捏拳頭,挺直腰背,當著趙晉的麵使勁地捶打著自己的胸腹,趙晉仿佛看出了他的決心。


  他笑著勸他不要將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了,畢竟說到底這事兒已經過去了,既然已經發生,而現在他也沒有什麽其他的能力再去做改變,那麽不如就接受吧!


  “我想我會的!”梁夏點點頭,他肯定會接受的,也會緩過神來,隻是不是現在!


  趙晉還想再勸,蘇芷卻已經伸手來拉他了:“讓他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


  他需要安靜,有時候人多並不是一件很了的事情,人就應該要適時的選擇一個人獨處。


  在現代的時候蘇芷就經常在微·信公眾號裏喝這些有的沒的雞湯,但不得不說,有句話說得很對,低質量的共處遠遠不如高質量的獨處。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適應獨處,像被她拉到一邊去的李玉珍自己才一個人呆了一小會兒,就已經在那裏快要發瘋了。


  她本就瘋了,再瘋起來,就更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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