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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欠他的必須得還

  趙晉一聲冷笑,那獄卒捂著摔疼的地方嗷嗷地撤下去,不過他倒是不敢將他的話當成耳旁風,還真的換了一個比較麵善的上來。


  那人倒是個人精,一來就自我介紹著:“小人叫阿忠,忠心耿耿的忠,趙大人有何吩咐都可以吩咐小人去辦!”


  刑部大牢是不同於刑部任何一個地方的部門。


  刑部的其他衙署都可以跟趙晉鬧別扭,但是刑部大牢卻不敢。


  因為刑部審訊過的案子總是要經過大理寺的複審或者是核對,一旦發現案子本身有什麽問題,他們具備隨時前來調出犯人審訊的權利。


  因而在刑部大牢裏就職的人要看的是兩個地方的眼色,一個是他們本身刑部的大官們,而第二個便是大理寺的官員們。


  所以像阿忠這樣一來就拍胸脯表忠心的倒也不意外,而像先前那種試圖給他們刑部大官拍馬屁的才是個傻的,尤其是在知道他們的靠山此刻根本

  當然閑話不多提,趙晉並沒有心情與這樣一個八麵玲瓏地閑聊天,他直奔主題,表示人既然已經提出來了,他就要立刻開始審訊。


  阿忠的表中心被打斷,麵容上一點兒不高興的神情也看不出來,立刻又命下麵的人著手去準備。


  不過除了送來一壺粗陋的茶水以外,他這裏也的確不能準備什麽,待人一一就位,趙晉示意阿忠可以出去了。


  “啊……”阿忠愣了一下之後表示按照規定他是不能夠離開的,萬一他們裏麵有人想要屈打成招了!


  “屈打成招,你丫是在開玩笑嗎?”雲樹學了京城人士說話,但他本身是巴蜀人士,雖然小時候在宮中的秘密基地裏做暗衛訓練了很久,但是他們那一圈人都不是京城人,故而這話說得也是極其地怪異。


  趙晉聽慣了倒不覺得有什麽,那阿忠皺了皺眉,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是不敢在這些動輒身份高貴的大人們麵前造次的,緊張地攥了攥衣角,還是提腿出了審訊室的大門。


  人一走,趙晉便看向站在場中個子高昂的梁夏來,他才十三四歲的身材竟然已經到了他額間,可能再長個半年,這個子就會躥得比他還高了吧!


  他坐下後,靜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兒,一息功夫後,他突然道:“行了,梁夏,這裏並無外人了,你有什麽話可以說了!”


  什麽……


  蘇芷怔了一下,瞪大眼眸,一臉不思議的看著趙晉,不是說這梁夏是個啞巴嗎,自家相公怎麽還要讓他說話,這不是為難人嗎?就在審訊室裏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著場中那個高大挺立的少年梁夏時,突然見他抬眸望了一眼趙晉,然後扯了扯嘴角緩緩地笑了:“我認識你!你曾經在西疆戰場出現過!”


  一席話說得連趙晉都驚了一跳:“西疆戰場?”


  “沒錯,西疆戰場!”梁夏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如果不是在那裏見過你,我可能也不會與你們說話!”


  這話一出來,且不管西疆戰場的事情,蘇芷也瞬間明白了這個叫梁夏的少年可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


  他人都已經大牢裏呆著了,他居然還能夠耍脾氣將啞巴一路裝到底。

  “你犯了事,可知?”趙晉端坐,並沒有因為他挑起的話題而順著他的方向去走。


  不管他此時對於西疆戰場的事情再好奇,他也不會忘記今日前來的目的。


  這就是他的堅持,也是他為官一直以來的原則。


  “我知道呀,此案無解,除非她能夠請來……不過算了吧,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梁家與那位並沒有什麽交情,恐怕是沒有辦法的!”梁夏說著突然看向趙晉,他突然生出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他這個人的記性也一向很好,他在西疆戰場看到過他,但是那個時候他的名字……


  他似乎並不知道,隻是在神機營裏見他出沒過,也是他策劃了西疆戰場的反擊戰,由此帶領他們打敗了吐蕃和北狄人的聯手進攻。


  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似乎他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想到自家堂弟那日借助關係潛進來看望他的時候對他所說的話,他們說過會請到能夠幫他的人來前來。難道……


  他心思一轉,突然彎了腰:“還不知道大人如何稱呼?”


  “趙晉!”趙晉很直白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沒有官位,也沒有客氣。


  “大理寺卿趙大人……”梁夏一下子驚訝了,滿眼震驚地瞧著他。


  “沒想到他竟然真能請得動您出馬!”梁夏的態度一下子好了許多,再也不是之前他們看到的那個用鼻孔出氣的人了。


  “他是誰?”蘇芷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裏透出來的信息。


  根本丫丫的話來說,這件事情是梁夏的堂妹梁真真告訴她的,但是看著梁夏這副表情似乎他並沒有見過梁真真,而他話裏的他也單指的男他。


  畢竟這裏是刑部大牢,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帶著家眷進來的,隻有趙晉有這個特權。


  “是梁冬,也是我的堂弟!”梁夏在確認過趙晉的身份後,再加上西疆戰場上對他的佩服之情,簡直對他和他身邊的人的問話回答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梁真真是你的什麽人?”一旁做小廝打扮的丫丫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在她還未說話時,梁夏的眼神曾經有落在她身上過,不過對她的印象除了她長得格外清秀,皮膚格外白,身上毫無男子氣概以外,他並沒有別的感受,所以也並沒有花費過多的時間研究她,不過此時聽到她說話,卻發現她不僅是一個女扮男裝的人,還是一個小女孩兒。


  一個比他還要小上許多的小丫頭,大約也就他堂妹梁真真那麽大吧。


  “真真,你認識真真?”梁夏的目光在她身上轉過,再想想兩人的身份和年齡,事情中的迷霧似乎一下子就撥開了。


  他懂了,之所以趙大人會來,還是帶著妻子女兒一塊兒來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梁冬,而是因為梁真真。


  當然梁真真之所以知道此事,定然是梁冬告知。


  所以他今日能夠看到他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想要尋求幫助的人,這一點跟他的那對弟弟和妹妹有很大的關係。


  “大人如何會來?”雖然心有猜測,但他還是想要了解清楚到底是誰有那麽大本事請得動他們。

  眼見著梁夏問題太多,丫丫生怕他惹了自家爹爹的不快,連忙製止他:“你最好別問太多了,我爹爹可不喜歡囉嗦的人!”


  聽到她對趙晉的稱謂,梁夏一怔,很快便確定了她的身份!


  據說大理寺卿和綿州郡主育有三個孩子,兩兒一女,眼前這人雖做男裝打扮,聲音卻脆生生的,顯見是女子,想來應當就是那位讓大理寺卿和綿州郡主都為之寶貝的嫡長女。


  他其實對她還真有些小小的熟悉,記得她的小名叫丫丫,今年九歲多,至於大名好像還真沒有聽過。


  之所以知道這些多是因為自家堂妹總是喜歡在他麵前念叨她的事情,從她的名字,她的年齡,她的經曆,念叨得次數多了,而他記性又好,自然就記住了。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最深層次的原因,因為他記得她好像是曾經他在西疆見識過的那位神秘的趙大人的女兒……


  梁夏從沒有想過一個在他看來或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見著麵的大家小姐,如今卻見著了, 還是在大牢裏,她一身男裝,而他一身狼狽!

  他瞧著不由得怔住了,小丫頭才九歲的模樣,長得唇紅齒白,個子纖細瘦長,臉頰上卻又帶著小姑娘天然般的嬰兒肥,小小的一團,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兩眼。


  他以前是不喜歡小丫頭的,但是在看到她的時候,卻絲毫沒有一分討厭的意思,反而覺得她特別吸引人,讓人瞧了還要想瞧。


  “咳咳……”這少年性子是個倔的,但是此刻卻未免有些過於失禮了,緊盯著他尚未成年的小女兒看什麽?

  趙晉不悅地輕咳,一派自然地護著女兒的凶樣。


  梁夏意識到自己突如其來的失態,連忙低頭,長睫用力地眨著,無比地心虛。


  他自己也怪自己,他怎麽能這樣呢?

  這可是應了堂妹梁真真的請求前來幫助他的。


  他不敢再抬頭,便自始至終低著頭。


  對於他的識趣趙晉不悅地神情散去了一些,但是神情卻決計算不上有多開心。


  不過本著此行前來的目的,他還是道:“你可知如果今日本官要是不來,你已經被判決,罪行便是殺了你的母親!”


  “我沒有!”梁夏急忙抬頭,憔悴的眸子裏洋溢著委屈與不服。


  “我想你也許是沒有,既然如此,你為何裝啞巴不爭辯?”趙晉自問從他做官以來,不管是在梓州縣裏任縣令時,還是在錦官城中做知府,接觸得最多的就是案子。


  但是憑他判案多年卻也依然沒有見過如同梁夏這般有冤不伸,反而要默認罪行的人。


  梁夏被問住了,良久沒有回答,趙晉遂又道:“難道你不知道,這罪一旦認下了被下了判決,由刑部遞往大理寺審核過蓋戳之後就再也沒有回返的機會了嗎?”


  “我……我知道,我曾經在軍營裏呆過,曉得這回事,所以……”


  趙晉不滿意他的猶豫與吞吐,不由凝眉嚴肅地質問:“既然知道,為何還認命,難道你真的殺了人嗎?”

  “我……我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梁夏再傲慢,再強悍也不過是一個未滿十五歲的少年,被趙晉幾句看似質問卻實際上是關心的話語問得一下子哽咽了。


  多少年了,自從他父親死後,他就再也沒有感受過這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他用力咬著下唇,眼神中流露出片刻的柔軟和孺慕之情。


  隻是這些情緒都隻是一刹那間,仿佛是別人看錯了一般。


  趙晉見他還是跟扶不起的阿鬥似的,不由更生氣了,丫丫連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哎呀爹爹你瞧把大哥哥給嚇到了!”


  “回大人的話,在下心裏十分清楚,如果此事找不到能夠幫我的人,我若是不裝聾作啞恐怕逃不過當場一死!”


  刑部的人用刑,那手段都是一流的,就連錦衣衛看過了,都說他們的手段老辣,若要以用刑的方式弄死一個人,那麽他們絕對不會給那人留下任何一口氣。


  而梁夏正是太清楚他們刑部的手段,在明確他暫時沒有外援的情況下,他選擇裝聾作啞,果然……


  雖然前期挨打沒少挨,但是至少沒有想過要弄死他,畢竟他是個聾子和啞巴。


  如此一來不僅保住了性命,還依著這般裝聾作啞的本事,掏換了他們不少的秘密。


  趙晉薄唇微冷:“既然知道裝聾作啞保性命,又怎麽敢動手摔人?”


  梁夏苦笑:“我哪有,大人明明知道,那不過是他想要算計你,故意拿我來當擋箭牌罷了!”


  其實早就在趙晉還才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那獄卒就已經在策劃著要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他們刑部的厲害,也好讓他背後的主子知道他的忠心。


  然而他又怎麽可能會隨意出手攻擊人,不過那樣的敗類除外。


  趙晉點了點頭,他說得很有道理,並沒有可懷疑的地方。


  不過也由此讓他看出此人心思深沉。


  不過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可在那髒汙的臉上卻浮滿了對人情世故的看透,可見此人的經曆必定不凡!

  他沒有再繼續問有關刑部大牢的事,而是轉到了他的案子上:“也就是說你根本什麽都沒有做,但是你母親卻死了!”


  梁李氏日前橫屍,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而且他之前手上的卷宗裏也有驗屍報告。


  “被人活生生地用拳頭打死!”他忍不住小聲地念著梁李氏的死因。


  這種死法可見那凶手其實是很恨她的,不然也不至於用這般令人痛苦的死法要她的性命!


  “我不會殺她!”梁夏咬牙,或許他曾經有這麽想過,但是終究的敵不過血脈親情的牽絆,當然也敵不過內心的是非善惡關。


  所以他沒有動手,但是他卻因為此案進了大牢,甚至有可能再也出不去!

  “可是你卻是有動機的!”趙晉對照著卷宗上的事情拿話試探他的反應。


  “我沒有動機!”就算他曾經想過,卻也隻是這麽一想罷了,他怎麽可能真的親手去做。


  “據卷宗上顯示你母親在你父親熱孝期間便改嫁他人,自此你回家……你似乎從未回過家,而你們家的爵位也剛好到你父親那一輩就到頭了,不過你父親去世,你離家出走,一走便是三四年,所以家中資產如今已經全都歸於你親弟弟梁春之手。”

  “他不是我弟弟!”梁夏扭過頭去,一臉冷漠。


  趙晉並不為他的態度所動,而是淡然道:“這隻是你的意思,可你的叔叔伯伯們卻並不這麽想!”


  或許是梁春給了他們什麽好處,或許是因為他們真的驗證了梁春的身份,但不管怎麽樣,現如今十一歲的梁春才是曾經的梁儀伯府的繼承人,隻不過他背後實際的掌權人是誰,這就不好說了!


  畢竟他才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罷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變成丫丫那般。


  小小年紀不僅能做自己的主,就連爹娘的一些事情她都能夠拿主意!


  梁夏一直低垂的眼眸突然抬起,眼神瞬間變得凶狠,但在看清楚麵前所站之人後,他用力瞌緊雙眸,竭力閉緊嘴巴,瞧著他一言不發。


  他生氣了!


  趙晉看得出來,他雖然沒有當場爆發出來,但是他緊捏的拳頭,還緊抿的嘴唇,以及顫抖的身體都宣示著他在生氣。


  趙晉看向蘇芷,她點點頭,立刻上前來,聲音一瞬間變得飄忽起來:“你這麽恨他會不會想要殺了他?”


  “殺了他,想,他們令我父親瘋狂,令他失去自我,令我們家破人亡……我想要殺了他!”


  “那你可是殺了他?”蘇芷輕聲追問,心情有些許緊張,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跟這個少年不熟,卻下意識地不想看他受到傷害!

  梁夏眼神中的凶狠瞬間收去,變得遲滯起來:“沒……沒有,沒有……我對不起父親,兒子沒用,這次回來沒能如您所願替您報仇!”


  蘇芷觀他眉眼,眼神還是渙散的,知道他此刻所說應該是真話,便悄聲道:“你想報仇,你的仇人是誰?”


  “我娘!”梁夏的聲音異常響亮,這話一出來聽得在場之人心神都為之一振。


  趙晉認為事情都已經明朗了,示意蘇芷趕緊將其喚醒,以免沉迷太久,那以後腦子就更加不夠用了。


  蘇芷打了一個響指,梁夏渙散的眼神瞬間凝聚起了神氣,在看到眾人不再懷疑的眼神後,他扭過頭去在其他人看不見的時候,他的眉眼間浮上一抹笑意!

  他既然決定找他們幫忙,又怎麽會不事先做一番功課呢?


  對於趙晉的長項他了解得很清楚,但唯獨在這位聽說很厲害的綿州郡主麵前讓他頗有些抹不準頭腦。


  所以他雖然一眼也沒敢往蘇芷的方向瞧,但他眼角的餘光其實一直放在她身上。


  在看到她出手之後,他終於放心了。


  因為他早有準備,所以他們聽到的其實也隻不過是他願意讓他們聽到的。


  “帶走!”趙晉揮揮手,這樣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要徹查此案,聞言,丫丫鬆了一口氣,而梁夏更是挺直了腰背,整個人的瞬間便精神起來了!

  有些人欠他的必須還,至於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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