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大國師的大師兄
聽聞這話,蘇芷突然伸手拍拍小星的手,止住她不停顫抖的身體:“你是不是記性不大好,我早就與你說過了,你中藥之後第一次服用解藥的時候是三日後,但是後麵的幾次應該是十日後,你瞧瞧這時間還不到了!”
“我……我知道,可是我來一趟不容易,公主……公主都開始懷疑我了!”小星指著自己裝扮過的看不出來原先的痕跡的臉。
麵前的趙夫人不好惹,可是玉葉長公主也是真的很可怕,她在兩個人之間的夾縫中求得生存也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早給你沒有用,你時間長不服用的話會化掉,你不是白要解藥了嗎?還有你也別想著拿到手裏之後,就立刻扔進嘴裏服用了,藥期未到,還沒有發作,藥性是不會發揮的!”
“啊……啊……那,那我豈不是白來了一趟!”小星之所以這麽積極的原因當然不是她心裏想著蘇芷,一旦有了消息就立刻跑到這裏來報告了。
而是她心裏一直裝著蘇芷下在她身上的毒藥,她始終記得毒藥第一次發作時的場景。
她的身上就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廝咬她似的,又癢又刺痛,但是當她想去摳的時候卻又找不到可以著力的點,當時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癢痛感一直像一個噩夢似的包圍著她,讓她無時無刻不在恐懼著,害怕著,生怕自己錯過了解藥的服用又要再去體會一遍那樣的感覺!
所以她很急,一旦有機會出來,她就立刻過來了。
為的就是解藥,提前服用解藥,告別那般令人生不如死的感覺。然而這個女人卻告訴她,不行,不能提前服用!
“不,我不信!”就算她不能提前服用,這個她信,但是說解藥不能久放她卻是壓根就不信的。
憑什麽在她這裏放著就行,擱到她那裏了就不行了呢?
她一定是騙她的,看她有幾分利用價值就立刻想要從她身上挖掘出更多的東西來!
“你不信,那你試試吧!”蘇芷見她麵露惡意,曉得她心中不忿,她倒也是幹脆,根本不說繼續考驗她什麽的,直接就將解藥摸了出來,紅紅的一顆,如同蛇莓一般,紅得刺眼。
小星小心翼翼地收取,連忙藏進自己腰間的荷包裏,好生地照看著。
竟然蘇芷已經打過招呼了,提前吞服下去她是不敢冒險的,隻能好生收著了,希望它不要讓她失望!
看到她這般動作,蘇芷不自禁地冷笑了一聲。
當真以為她騙人呢,反正明日她便會知道了!
“行了,你還會麽要說的嗎?如果沒有的話,你趕緊回去吧,玉葉公主的疑心病很重,我不希望你當一廢棋!”
“嗯,我這就走了!”小星嚇了一跳,玉葉公主的疑心病何止是很重,那簡直就是變態。
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隨意去招惹她,以至於讓自己難受!
待小星一隻腿已經邁到了門檻前,卻又被趙晉喚住了:“你們家公主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是因為什麽?”
“這個……這個嘛,我也不能夠確定!”小星有些猶豫,她以往與玉葉公主朝夕相處,根本沒有來得及細細查探!
對於這一點蘇芷表現得很是隨意:“你小心些,能夠查到便查,查不到便算了,隻是需要得記住七日後去霓裳閣拿解藥!”
“啊……”小星看著自己荷包裏的解藥,這難道不是嗎,這是什麽意思?
可裏麵的人明顯已經打算理會她了,所以她不敢再繼續問下去,抱著滿腔疑惑離開。
人一走,房間裏立刻響起了一聲響亮地拍桌子的聲音:“朱玉葉未免太過分了!”這般聲音發出來的自然是傅青淵。
他圓睜著雙眼,滿臉裏俱是寒意。
玉葉公主,玉葉公主……
他算是把她記下了!
“此事你打算怎麽做?”趙晉拉住他,讓他不要再隨便發泄情緒,這裏畢竟是青雲寺。
是大明朝就郊國寺級別的寺廟,在這裏惹出事情來,插手的人會有很多,不太方便。
傅青淵想了想徑直道:“她不是敢對我們下暗手嗎,我就把這事捅到皇上麵前,讓皇上來做決斷!”
蘇芷鬆開眉頭,卻是一臉不解:“你可別忘了,她本身就是皇上最喜歡的嫡長女,她在皇宮裏的地位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
至少皇帝的養心殿她都可以直接通過太監的通報就進去。
“那又如何,謙之兄,你就說你幹不幹!我就不信合我們二人之力還能讓皇上出麵管管她!”傅青淵鐵了心要將這事拿到皇帝麵前去說道。
蘇芷覺得沒用,但她勸不住,而趙晉也覺得可以試一試!
“此事既然起於皇宮之人,那麽照理說便也要從皇宮那處來斷!”
這不就是所謂的解鈴須用係鈴人嘛!“
事情說好了,便由傅青淵帶著懷著身子的李思容先去養香拜佛,然後即刻趕回京城去,再由傅青淵去上值的時候將這件事情捅到皇上麵前。
當然這其中自然有一些委婉的話術,其中要領,蘇芷便不得而知了。
隻知道在約是酉時初刻,宮裏來人了,來的還是蘇芷熟悉的小馬子。
他不是隻身前來,帶來了慶豐帝的聖旨還有滿滿一大車的補品。
聖旨是給玉葉公主的,而補品卻是給她的。
皇上命奴才給趙大人趙夫人捎句話:“陛下說了,讓趙夫人好生歇息養病,待到好了再回來,至於趙大人也可守在趙夫人身邊好生照看著,朝堂之上最近無大事,不必著急!”
“這……這太麻煩小馬公公了!”蘇芷聽著這話雖然有些蒙,但是不得不說心情還是很不錯的。
慶豐帝那邊能夠有這樣的安排,這就說明他並不是一個一味護短的皇帝,他還是講道理的。
並沒有因為玉葉公主跟他們有親疏之別就選擇偏幫玉葉公主。
他而是秉公處理的。
這一點無論是蘇芷還是趙晉都很滿意。
因而客氣地謝過小馬子,將他送到了院外。
而小馬子並沒有直接出寺去,而是拐了一道彎,在宮廷侍衛的帶領下,他徑直來到了玉葉公主下榻的禪院。
他剛到,也是湊巧,玉葉公主已經穿戴好,準備出來登上馬車返回京城了。
小馬子先是按照宮庭禮儀,客客氣氣地與玉葉公主見過禮,爾後帶來了一道皇帝的口諭。
“皇上命公主殿下即刻前去與趙夫人夫婦致歉,爾後返京,與傅指揮使夫婦道歉結束後,前往養心殿!”
“什麽?你說我一個堂堂的公主,竟然要去給他們道歉,不是我已經道過歉了!”玉葉公主咬著牙。
她先前走了一個過場,其實骨子裏的意思並不是表示她是去道歉的,而是去耀武揚威的。
順便告訴他們,他們派去調查她的人她都知道了,也決心處理掉他們並親手給他們一些教訓。
那種道歉與父皇要求的是不一樣的,心態不同,目的不同。
所以她現在很生氣!
“公主請吧,這是皇上的意思,還請公主不要為難奴才!”
“哼,你這個狗奴才,別以為你把自己的親幹爹給踩下去了,你就能夠上位,我告訴你,你雖然摒棄了某公公那張牌,攀上了你新的王牌,你也還是一條狗!”
小馬子是新近在皇帝跟前露臉的內侍,臉上的皮肉還薄得很,被玉葉公主兩句話說得滿臉羞紅,但好在他也是在皇宮後院之中行走的,因而心理素質還是勉強算是過硬的。
在一番簡單的對峙中,他道出:“皇上原本是要發聖旨的,好在公主殿下看不起的公公念在公主年少無知的份上勸住了,皇上這才命奴才帶來了一份口諭!”
這口諭與聖旨自然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檔次。
一旦升級到皇上發布聖旨的份上,那事情可就是嚴重大發了,想要再周轉那完全都不可行了!
所以小馬子這意思簡單明了,有希望她能夠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的意思。
“哼,我……我呸……你敢帶本公主!”玉葉公主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原本明明才剛剛拜過佛祖,按理說心緒應該很平靜才是,可是看看現在的她……
“公主……”小月連忙上前來,遞給她一盞放涼的茶水,她接過抿了一口,勉強將茶水咽下去,閉上了雙眼。
小馬子艱難地等待著。
說實話他現在有些害怕麵前這位玉葉公主。
以往聽說她挺好的一個人,既聰明又溫婉,是皇宮裏最單純最美好的所在。
而現在……
他不敢抬頭對上玉葉公主的雙眼,以免將自己的情緒暴露出去。
“行,本公主答應道歉,你前麵帶路!”玉葉公主在一陣冗長的沉默之後終究還是決定屈從父皇傳下的這道口諭。
她再一次來到蘇芷的病床前,不過蘇芷卻睡著了,她便馬虎地說了一聲對不起,應付了趙晉幾聲就匆匆離開了。
她一走,蘇芷便睜開了眼睛。
“相公,你說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具體的恐怕隻有傅青淵才知道!”趙晉攤手,玉葉公主的這些變化全部都開源於傅青淵回就之後鬧出來的事情,而他一直都守在青雲寺裏,所以他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相公,你先回去,我在這裏養傷,其實也真是沒有什麽大傷,在這裏躺了一日,再有一夜配上我調製的藥,明日應該就沒事了!”
她可不想在這裏躺著,忒沒勁兒了。
趙晉看她臉色還蒼白著,中午飯也沒好好吃,哪裏肯走,便搖頭說不走,就在這裏陪著她。連皇上都說了。
蘇芷無奈,看她守在床前也沒有什麽事做,便請他跑一趟去青雲山後麵一處隱蔽之處替她請一請一位大師出來。
“了然法師?”趙晉一下子便喚出了他的名諱。
蘇芷有些忘記了他原本的稱呼,好像她基本上就沒有在意過這件事情,所以現在說起來也是滿腦子的糊意。
不過她唯一很清楚的事情就是,那位法師是大國師袁曲靖的師兄,是比蘇芷眼中穿越的大神棍還要厲害的所在。
因為她還記得很多年前,她第一次來青雲寺的時候就曾經聽那位大師占卜過一卦,他在對她的情況毫不知情的狀況,不僅將她的來曆說得清清楚楚,而且連她日後的走向也都分析得頭頭是道。
當時她是不信的,但是後來卻發現每一樣事情都被他說中了,這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所以現在當她有了疑惑,並且無解之後,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找他幫忙解開。
這也是她本次青雲山之行的主要目的。
更是因為她受了傷,她就越要找到他,將這一切的疑雲都解除掉,也不枉她吃這一場苦頭了。
“我聽說那位大師現在已經是全隱居狀態,且不說能不能找得到,恐怕就算是找到了他也未必會前來!”
蘇芷抿了抿唇費勁地從懷中摸出一物來:玉白的顏色光溜的,上麵什麽都沒有雕刻——這隻是一塊生玉的玉胎,還沒有經過開發和雕刻的。
但是上麵很光滑,可見卻也是經常受人把玩過的。
在趙晉疑惑的眼神之下,蘇芷輕咳一聲:“這是……這是大國師給我的,他們是師兄弟,曾經欠我一個人情,你如果手持此物去求見,他大約會給三分薄麵!”蘇芷將其塞到趙晉手裏邊。
趙晉吩咐好蘇芷房間周邊的守衛後,帶著雲柏單獨出了禪院朝著山後的方向而去。
這一位了然法師所稱是這般,但其實他是道佛雙修的。
他平日裏隱居在青雲山後,偶爾會來青雲寺裏走一走,但其實他都是穿著一身道袍的。
破破爛爛,灰不溜秋,置身人群中,沒有一丁點兒出色的地方。
所以當趙晉費盡辛苦找到他的時候,他心裏好像在打鼓。
麵前這個老頭穿著破爛便罷了,關鍵頭發胡子一把抓,隻在發頂上挽了一個道髻,斜斜地插著一枝桃木做成的發簪。
要不是趙晉曾經在大國師的身邊看到過他一眼,恐怕現在便是看到了他也不大敢認。
不過趙晉到底還是極其靠譜的人,他不僅輕易地認出了了然法師,還憑著蘇芷給的玉胎的原石將其請到了蘇芷的病榻前。
“蘇施主又見麵了!”他來到蘇芷麵前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
蘇芷連忙忍著痛掙紮著坐起來,了然法師卻笑著搖搖頭:“你受著傷了,又傷的是腰身,在沒有好之前還是不要妄動的好!”
腰身之處最是玄妙,它是支撐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連接之處,一旦受損,整個人就會癱瘓在床,半身不遂。
所以蘇芷也不敢輕易開玩笑。
況且了然法師也並不隻是嘴上客氣而已,他伸著手,也不見他做什麽動作,蘇芷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控製一般緩緩地往下躺去。
在她反應過來是被了然法師操控了身體之後,她已經躺平了。
她驚喜地看著他,眨眨眼睛口裏連連道謝。
“小丫頭你跟我那師弟是一般的來曆,還跟我假客氣啥子喲,你有個莫子話就趕緊說出來噻!”
他講著聽不出是巴蜀話還是湘楚話,不過在現代時常年在那一帶跑的蘇芷卻覺得很親切。
她臉上的笑意真誠了十分:“大法師,我想問問我的這張臉是怎麽回事?”十年不老,甚至一點兒歲月的痕跡都沒有,難道這就是大國師曾經說過的問題。
了然法師抬抬手,蘇芷的手便自動朝他手指下靠攏,然後被他輕輕捏在手指間,他在替她把脈。
這一場景蘇芷瞧著倒不覺得什麽,在她眼中,這個看似髒汙不起眼的小老頭卻是一個比大國師還要厲害的所在,不過趙晉卻看得不由瞪直了眼睛。
這……這一切已經超乎了他能夠理解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