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終於死在了一起
隻見他揚手招來一人:“雲樹,你過來看看!”
雲樹早就在聽到機關機括的聲音時就已經按捺不住了,這回得了趙晉的吩咐,立刻上前來。
與蘇芷一般先在上麵摸索了一番,然後又側耳傾聽,很快便眯了眼睛笑道:“大人,裏麵果然有古怪!”
“那還等什麽,破!”
雲樹笑著高聲道:“得令!”
折騰了一番,到底也還是不太容易,蘇芷的耳力好,雲樹便請過她一並過去幫著聽著。
蘇芷從旁協助,瞬間便聽到了一聲“轟隆”聲。
沉重的石門應聲而開,瞬間驚掉了帕薩國師的下巴。
他驚懼地看著趙晉,幹燥的嘴唇越發蒼白了。
“你……你們怎麽會?這怎麽可能?”這可是他們家族先輩特地請來的中原高手布下的,曾經有無數的人來此破過機關,在石山中摸索半晌卻連門縫都摸不著,而他們……他們才不過瞬間功夫竟然就將此門打開了。
“哼,鼠目寸光,坐井觀天!自己不行便以為全天下的人都不行了嗎!”白澤不知怎麽居然趕了過來,還真是能掐會算,正好趕在關鍵時刻,來得及出聲諷刺如同牆頭草一般的帕薩國師。
想這世間最容不得便是驕傲自大之人,隻以為在自己的方寸之間是強大的,就能在天下稱雄,卻不知落到人前不過隻是一個笑話罷了。
人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謙虛之心,上進之力!
趁著白澤與帕薩國師對嗆的時候,蘇芷貼在冰涼的石壁上聽了一晌爾後道:“相公咱們快追,他們還沒有走遠!”
石壁是具有傳聲功能的,她在上麵聽到了裏麵的夾道驚慌失措的腳步聲還有被嚇得失去理智的尖叫聲。
“不許進去,這是我帕薩家族的禁地,除了本家族之人,任何外人都不得隨意入內!”帕薩國師也隱約聽到了裏麵的動靜,他從慌亂中醒悟過來,此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得捂住了,否則他就全玩完了。
“滾,你們快追!”白澤對準他一腳踹上去,一點兒也沒有給站在他身旁的所謂側妃帕薩莎麵子。
不用趙晉指示,雲柏和雲樹便化作一道風刮了進去。
蘇芷原本想要前去指路,卻被趙晉攔住了:“娘子別去,裏麵路窄岔道又多,難說他們在裏麵埋伏著,你不會功會有危險!”
蘇芷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倒也不勉強,隻想起黃霞的狠毒,站在洞口對著雲柏和雲樹的殘影大聲道:“記得吃下我給你們的避毒丸!”也不知道裏麵的人聽到沒有,隻好找了一塊平滑的石頭坐著,揪心地等待著。
耳邊山風一直不停歇地吹著,南詔的將士鎧甲雪亮,在風中如同一棵棵勁鬆一般矗立在旁,雖然個子不如北方的將士看著高大,但一個個挺直了腰背看著倒也有幾分英姿颯爽之態,蘇芷看得倒也養眼。
趙晉察覺到她盯著人家將士瞧,撫過她的臉頰輕聲道:“娘子看什麽了?”他的聲音雖輕,卻有抑製不住的醋意。
蘇芷臉上微微一紅,她不過是等得有些無聊,便隨便瞧瞧的,沒想到卻被趙晉逮了個正著。
“沒什麽,隨便看看!”
“娘子隨便看看,看為夫便是,何必往他們身上瞧!”一個個性情粗魯,皮膚黑成焦炭一般。
“咳咳……”蘇芷低頭,臉紅到了耳朵根子,囁嚅著不知該如何解釋,身形一動突然聽到洞口響起雲柏清晰洪亮的聲音。
“報大人,夫人,人沒抓住!”
“什麽……”趙晉俊緊皺,頓時站了起來。
蘇芷看清楚雲柏出來,背後還用強子拖著一個身穿鵝黃衫子的女子,輕輕拉住他的臂彎:“相公,你看,她在那兒!”
她本來找得也不胖,此時被掛在雲柏的手臂間,就像一張薄薄的紙張一般,明明一動也不能動,卻又給人一種仿佛是任意一陣山風都能將其吹走。
“她死了!屬下原本想要活捉,誰知道她手上的手段甚多,若是不下狠手,恐怕此時早就著了她的道了!”
雲柏將人丟下,黃霞那張顯得蒼白而尖利的臉出現在蘇芷麵前,她雙眸緊閉,再也看不到那雙杏眼裏含著的仇恨,那尖而挺的鼻子高高的聳著,也聽不到她嘲笑別人時打的響鼻了。
她的手僵硬地蜷縮在袖口處,無力地耷拉著,一頭露出一個深褐色的瓷瓶,隨著剛剛雲柏將她摔下的動作那瓶口已經摔壞了,可見那裏麵流出來的同樣褐色的汁液,看得她神情一窒,默聲道:“曼陀羅花汁!”而且還是添加了南詔特有劇毒的寒花草。
她算是理解到了雲柏說那話的意思。
之前為了對付這群在南詔混得如魚得水的妖女,她早早就讓丫丫跟他們提過南詔特有的幾種毒草和其他有劇毒的藥汁,此時卻恰恰讓雲柏碰上,可見這黃霞真真是好狠毒的心。
相對比她作下如此多的惡,如今身死也算是她應得的報應了!
“大人,這……怎麽處理?”雲樹對著黃霞可算是敬而遠之了,剛剛在洞裏,旁人沒有跟進去那是不知道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殺人時有多麽惡毒,走在他前麵的好幾個南詔的士兵都慘死於她的手中,有好幾次他都差點中招,幸好雲柏得了夫人的好藥,又多得她的提醒和叮囑,救了他。
不然躺在這裏恐怕也得有他一個了!
不過這個女人這麽狠毒,他連屍體都不願意走近!
趙晉不喜黃霞,不過卻沒有與屍體計較的心思猶自看向蘇芷。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見那被黃霞的屍體嚇得失神的帕薩國主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把撲在她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啊……啊呀,小霞,小霞,你怎麽了?你快醒過來!”
蘇芷看他與黃霞的身體近距離的接觸,一臉難言的皺了皺眉,朝四周的人打手勢:退後,退後,都退後!
“阿芷他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還沒有死透?”白澤說著舉刀便要上前再補一刀。
蘇芷眼看著又是一陣風吹過,就要將黃霞的衣擺吹到他身上了,連忙拉住他的手臂,那隻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卻讓白澤心口頓時掠過狂喜,連問為什麽都懶得問了。
“娘子!”趙晉早在蘇芷拉人的時候,也動了,不過他拉得卻是蘇芷的另外一條手臂,此時眼見自家娘子為了救白澤做出此等舉動,雖然表示理解,可心裏卻依然不高興,順勢拉過蘇芷,替換了她的手將白澤拉到安全圈以外。
“你幹什麽?”白澤不高興地瞪他,抬手撫了一把手腕,盡管隔著衣襟,他卻仿佛能夠感受得他的手中還殘留著蘇芷手指上的溫暖,他還有些意猶未盡!
“想死的話就盡管上前!”趙晉白他一眼。
這個在南詔百姓眼中無所不能的攝政王夜王在他的娘子麵前就像一個傻子,他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嘲笑他!
或許他更應該有危機感,畢竟他覬覦的可是他的娘子!
“王爺……你看”一直注意著場中劇情的小乙大叫一聲,指著地上抱著黃霞屍體痛哭的帕薩國師,隻見他已經麵容漆黑,額上青筋畢露,口吐鮮血,舌頭伸出,形容異常恐怖。
白澤頓住腳步,下意識後退,順帶著將手底下的人全都驅離了。
“父親……父親……”帕薩莎哭著又要撲上去。
這回換作白澤攔住了她。
“你發什麽瘋,不想活了!”
“我父親,父親他怎麽了?”帕薩莎眼含熱淚,緊緊捏住白澤的手臂,渾身顫抖著。
“你眼瞎了不成,他快不行了!”白澤不耐煩的瞪他。
哭哭啼啼,就知道哭哭啼啼,瞧瞧人家阿芷立在趙晉身前,山風揚起裙擺,一派仙姿麗影,可她了……
“父親,不,不,不要,救救他,王爺,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帕薩莎病急亂投醫,抱住白澤不停地哀求。
在這裏他便是她唯一的憑仗,唯一的希望!
白澤被她纏得沒有辦法,不由連連看向蘇芷。
蘇芷卻搖了搖頭:“沒救了!”
黃霞是真的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她死就死了,卻在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往自己懷裏倒滿了劇毒的藥水,但凡有人要對其不敬,便會將觸碰她的人毒死。
“啊……不要,不要!”帕薩莎在白澤看向蘇芷時就牢牢地盯緊著她,聽見她如此說話,整個人便再也控製不住,撲倒在地,如攤落在地的泥巴。
“娘子,那雲柏……”趙晉隻著急自己手下的安危。
“相公放心,雲柏身上有我給他的避毒丸,而且他是將其拖出來的,她死得太過突然倒來不及將毒藥水遍灑全身!”
蘇芷指著她胸前的黃色衫子一臉的無奈,她早就該想到的,她既然能夠藏著那麽厲害的毒藥,就不可能放過自己!
“以後你們要是再見到拜月教的女子,可都要萬分小心,瞧瞧她……”蘇芷看著黃霞與帕薩國師緊緊相擁在一起的身體都在迅速地萎縮,從胸口處開始化為膿水,慢慢到了最後已經隻剩下了下半身,而隨著膿水的沾染,下麵的身子也開始血化。
“啊……救……救我……”帕薩國師連他最後的求救都沒有發出來便就這樣去了。
眾人見得皆被嚇得渾身發抖。
就連白澤也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直歎寧願在戰場上與人真刀實槍的拚殺,也絕不願意與這般惡毒狠辣的女子相鬥。
除了他的歎息聲,耳邊還存在著的是帕薩莎驚魂天地的哭嚎聲。
“唉,回去吧!”白澤揮手,命人強行將她架了回去,帕薩莎似乎還想掙紮,卻不知道白澤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一句什麽,她難過的臉上顯得更加難過了,還有一抹濃鬱得化不開的絕望,但到底沒有再掙紮了,隨著眾人跟上了白澤的步伐。
蘇芷看著沒人管的兩灘膿水和披著空檔衣衫的兩具白骨麵露哀愁:“把他們火化,將骨灰好生掩埋了吧!”
倒不是她瞎好心,畢竟這膿水有劇毒,雖然已經被兩人稀釋了一波,但難免還會有留有餘毒,用火化之,再深埋於土壤之中才是上上之策!
留下雲樹跟著白澤負責善後的人一道繼續掃蕩密道其他岔道裏的殘留勢力,蘇芷等人回到春城,在她的建議下白澤命人撤去黃霞的通緝令。
“本王宮中還有要事要處理,此事你們去辦吧!”白澤經此事,臉上也有些萋萋焉。
畢竟剛剛死在他麵前的可是在南詔地位隻比他差一點點的帕薩國師。
雖然他自己沒有什麽太大的真本領,但是憑著帕薩家族一百多年來在南詔闖下的名聲,他的聲望也很高,平日裏又善溜須拍馬。
多是兩邊討好,故而在朝中的政治地位一直以來還算不算。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白澤在聽說他有可能偷偷投靠了年輕的國主時,心裏還有一點要將他視為大敵的衝動。
可如今卻那般荒唐地死在他麵前,死得如同一隻螻蟻一般,沒有任何的價值,也沒有任何的波瀾!
但越是這般平靜的死法卻越是令他心神不寧。
尤其是宮裏頭傳來的消息。
“既然宮裏頭有大事,王爺你便先去忙活吧,此事便交給我們!”蘇芷察覺到他眉頭緊鎖,猜想便知定是前頭後宮縱火之事應當還沒有妥善處理。
趙晉看著他過於穩重的背影沉思:
“一邊是國主之位,一邊又有謀殺太皇太後的罪名,他竟然還沒有下殺手?”
“啊……縱火之人真的是……真的是他……”黑丫正端著燒好的水入內,剛好聽到這一句,驚得黑臉一下子白了。
黑丫的反應過大,惹得趙晉有些不高興,揮了揮手:“皇室之家,素來隻有權勢與穀欠望,何來的人情?”
她未免太看得起這些人了,他們每個人的心裏永遠都隻有自己和他們會獲得的權利。
蘇芷一邊支使著他提水,一邊拉著他進浴室:“算了,這事兒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意圖謀殺太皇太後,乃是是國仇,死不足惜,可往小了說,其實也不過隻是家裏出了一個不肖子孫,犯了一場糊塗,罪不致死!”
“嗯,罪不致死,且看夜王如何處治!”趙晉眯了眯眼眸,眼中瞳孔突然緊縮。
他看到他的娘子脫下了今日這身沾著汙濁的衣裙,露出了白玉般的身子,嬌俏玲瓏。
“娘子!”他喉嚨一滾,聲線立刻變得粗起來,一雙大手也開始變得造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