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裏麵真出大事了
楊主簿的眼神森森地盯著劉縣丞,直看得他異常惱火地瞪他:“楊主簿,我好歹是你的上官,你拿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做什麽?”
他又不是犯人老蛋子。
對於先前想要替他說話的行為,他也後悔呀,他是萬萬沒想到,那人看著慫得一逼,卻是那樣一個罪行累累之人,實在是教人……
他唉聲歎氣,真是快要氣壞了!
“此事已經蓋棺定論,大家可不再討論,隻是本官要提醒諸人,你們既然在本官手下做事,還是要循著本官的意思來才是!”
他的品級雖然不高,可是在這裏,他就是領頭羊,這些人但凡做得不對,他都有權力罰得。
“是,大人!”四人齊齊應和。
隻是有誰是真心的,誰是假意的卻不太好說了。
出得縣衙,四人彼此對視一眼。
楊主簿最直接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程中傑表示看不懂他的意思,抓抓後腦勺走人。
隻留下劉縣丞和白澤還站在原地。
“白師爺可還有事?”劉縣丞四處看看,眼見著白澤正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瞧,連忙詢問。
“沒事,不過隨便瞧瞧!”白澤幹笑兩聲,也回了自己的公房!
劉縣丞朝著裏麵怒目相視了一會兒,想了想招來馬車徑直去了悅賓樓。
一進三樓雅間,就立刻朝著裏麵的人道:“於老爺,你看看這回幹的好事,我就說他們沒有那麽好對付!”
於舉人舉著茶盞,抿了一口,擼著長長的胡須搖頭:“我知道他不好對付,可我也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麽難對付!”
於舉人喝了一口,皺著眉頭扔下茶盞:“上酒!”心氣兒不順的時候,誰他娘的還喝茶呀!
“你從哪裏找來那麽一個不靠譜的東西,這整個什麽玩意兒嗎?”
還狀告別人,結果都不等人家發力,自己就先陣亡了!
“我哪兒知道呀,我的人隨時盯著那姓趙的,聽說他最近從錦官城裏來了親戚,後麵還墜著這麽一個,我就讓找柱子聯係他了,他滿口答應,誰知道他自己身上全是髒水!”
於舉人也生氣呀,他接連出招要不就是被趙晉提前察覺,事先就預防了,要麽就是被他當場抓個正著,不動聲色間解決,他百般無奈之下,才兵行險著,哪知道,這招實在是險,太險了!將棋子自己個都陷進去了!
第二百三十章 好奇心要害死人
於舉人有些無奈地道:“唉,別說了,你趕緊將與他聯係的人撤回來,我估摸著他沒那麽容易放過他!”
劉縣丞搖頭苦笑,於舉人就是在趙晉手底下吃了幾次虧,太心急了,這次才會出昏招,幹出這等昏事兒,平白遞了一個把柄去給人抓,隻希望趙晉不要往心裏去才好!
而且有些首尾也必須要處理好!
可恰恰相反,趙晉將人一帶離大堂,就立刻派了雲樟過去負責審訊。
雲樟的手段那是在皇宮裏曆練出來的,老蛋子沒經過幾下就受不住了,在那裏哇哇大叫。
不用趙晉問,就自己一個勁兒地把他這麽幾十年來幹的壞事兒全都倒了出來。
“我前年偷了裏正家的兩隻雞,還采了他們家裏的菜,賣了三個買來的小丫頭,送了兩個婆娘到妓樓裏……還跟……”
罄竹難書大概就是形容的他這等人。
“閉嘴,說說你到梓州縣之後的事,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
老蛋子略微一猶豫,那尖利的長鞭子便朝著他揮了過來。
“啊……啊,好疼,好疼!我說,我說……我認識一個叫劉員外的人,是他,是他讓我混進作坊裏的,啊,饒了我!”
“讓他好好說!”趙晉雙手背負在後,形容嚴肅。
這樣的人不打打,簡直就是不懂規矩!
經過老蛋子的講述,趙晉十分敏銳地抓住了那個跟他接頭的人。
個子不高,很瘦,而且他身上的殺氣很重。
問到他棲身的地方之後,趙晉立刻派出雲柏、雲鬆等人,一路快馬加鞭奔到那處。
趙晉則留下來,看著老蛋子。
蘇芷不知何時,竟然鑽了進來,壓低聲音道:
“他知道的東西不少,怕是今天夜裏不太好過!”那些人連趙晉都敢刺殺,殺掉老蛋子又算什麽?
蘇芷建議趙晉將他綁了捆到另一處沒有人的牢房裏。
趙晉沒有說話,隻是將剛剛審出來的認罪書遞給蘇芷。
看著上麵的累累罪行,蘇芷的心一跳一跳的。
這實在是……
“娘子我們回去!”趙晉攬過她的肩,扶著她離開了幽暗的大牢。
然後在路上一邊責備她:“以後這種地方娘子可萬萬不能再隨便去了!”
裏麵又陰又濕,對孕婦可不好!
蘇芷嘟唇:“我也是心急,你出來這麽半天了,遲遲不回來!”
“害人者人恒害之,他既然找上門來,肯定是得了旁人的指引,故而我才想一審再審!”
趙晉將審問出來的結果說了,蘇芷聽著熟悉的劉員外的名字,眨眨眼睛:“是不是……先前把賑災的糧草以次充好的那個!”
趙晉點頭。
蘇芷秒悟難怪趙晉不願意救二蛋了,原來他竟然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跟這縣城裏最壞的人搞到了一起,還做了那麽多可惡的事,他死不足惜!
趙晉隨即解釋著他在牢裏的時候為什麽故意不給他換牢房:
“如果我真的轉移了他的牢房,他是肯定不會有事,可對方也肯定會知道我們已經探聽到了他的底細!”
他要放長線釣大魚,就要舍得放魚餌。
蘇芷表示明白,隻是畢竟是一條生命!
趙晉看她情緒低落,突然後悔,懷了孩子的娘子心比從前軟多了,他一開始就不該把這事兒說出來的,唉,這不是平白給娘子添麻煩嗎?
“娘子別多想了,這些事兒 我來操心!再說,除掉害群之馬也是在揚善!”
如果留著他,還不知道這人要坑害多少人!
蘇芷點點頭,靠進他懷裏,她隻是想要給他們尚未出事的孩子多積些福德罷了。
但是趙晉說得對,這樣的惡人不死,那麽以後死的就會是好人了!
半夜時分,起風了,翌日一大早,飄了一絲小雨。
縣衙後院的門被敲得震天響。
“大人,大人不好了,牢裏出事了!”程中傑敲了又敲,不知疲倦似的。
蘇芷半睡半醒,趙晉卻已經起來了,立刻披衣出門,跑了一趟大牢。
老蛋子死了!
杵作已經在驗屍:“啟稟大人,此人死於昨夜子時,中毒而亡,初步判定,是其人將毒藏於後槽牙之中,自己咬破吞服而死!”
趙晉隨意瞧了幾眼,見他果然全身青黑,七竅流血,身上還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不由轉過身去,不悅地皺著眉頭沒說話。
隨後趕來的劉縣丞看他不發話,便道:“此人罪孽深重,刑期極重,此番定是覺得沒有生路,這才尋死,死便死了罷,大人不必介懷!”
趙晉側眸看了他幾眼,眼中笑意涼涼。
劉縣丞後背油然而生一股慌亂,他拐著眼睛偷偷看了旁人好幾眼,假裝與此事無關。
趙晉隨意吩咐幾句讓他們各自處理此事,便起身回去了。
蘇芷已經梳洗過了,正收拾著屋中的手劄。
“出什麽事呢?”看他進去,連忙追問。
“沒什麽,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有了昨夜的經曆,趙晉可不敢把牢裏的事說出來。
蘇芷看他一眼,水汪汪地大眼裏寫滿懷疑。
想問終究還是忍了回去,有些事情不知道是對自己的保護。
“對了,上次因為那老頭的事,作坊裏的開業典禮都沒好好弄,今日我想過去看看!”
趙晉見她主動扯開話題,立刻跟上去:“我陪娘子去!”
“隨園”裏的工人正在緊張有序地生產著豆瓣醬。
蘇芷一路視察過去,看到他們各司其職,動作熟練,心情飛揚!
蓮藕從裏麵的廠房裏飛奔出來,先跟她匯報了作坊裏最近幾日的進展,爾後才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他……他會不會被放出來?”
蘇芷搖頭:“大約是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了!
蓮藕這才拍著胸口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這些日子真就像一場噩夢似的。
沒有這些破事的糾纏,蓮藕瞬間像換了一個人,又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蘇芷問過她給作坊裏的人開的工錢:“約定好了,一開始給他們的工錢是兩百文一個月,以後會看表現給各種各樣的獎勵,可能拿得最高的也有三百文!”
蘇芷在心裏盤算了一番,這樣的工資水平跟錦官城的相比肯定是低的,但是地方不同,消費水平也不同,工錢自然不一樣,反正聽蓮藕說起小工們都已經非常滿意了!
蓮藕地眉眼間帶著幾分同情:“他們倒是不在乎多少,隻在乎是否長久!”
蘇芷笑,不忘提醒她一回:“質量方麵你一定要好好把關,萬萬不能馬虎!”
“夫人放心,我省得!”蓮藕脆生生地應了。
蘇芷又看了一圈,著重提到了衛生和質量,別的也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又順從地跟著趙晉回去。
可在路過觀音山時,她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觀山寺裏看到的那個人,心下微微一晃,總覺得其中隔著萬千迷霧,便想再去那兒碰碰運氣,她一定要弄清楚那人是誰!
還在山門前的台階上,就聽到裏麵傳來陣陣兵器相接發出的碰撞聲。
雲樟亮出長劍,上得前去查看:“大人,裏麵真出大事了!”